-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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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老頭子就這樣一邊吃著西瓜，一邊喝著酒，嘴里嘰里咕嚕地唱著聽不懂的歌，很快活的樣子。
我坐在他們旁邊的草地上，完全被忽略了，無聊得快睡著了。
何青蓮一直靜靜地站在我身邊，一直等到兩個老頭子都喝得醉醺醺了，這才走上前對他們說：“兩位爺爺，這位小朋友說他們家的西瓜是最甜最好吃的，他姥爺喝的酒也是最香最好的，他打賭你們的酒沒他姥爺?shù)木坪�。�?
“哼，你這個小丫頭，居然敢說我們的酒不好，你，你可知道我們這是什么酒么？就說這酒沾了你兩位爺爺?shù)暮绾涂谒�，都算是仙酒了，知道么？你居然敢說我們的酒不好，信不信爺爺把你當(dāng)下酒菜吃嘍？”黑白老頭子一齊醉醺醺地罵了起來。
何青蓮立刻現(xiàn)出了驚慌的神情，接著把我拖到她的面前，把我當(dāng)成擋箭牌，對黑白老頭子說：“兩位爺爺，這話不是我說的，是這位小兄弟說的，你們二老要是不信啊，可以把你們的酒給這位小兄弟喝一口，他自然就知道你們的酒好啦�！�
“嗯，黑老怪，你覺得怎么樣？要不給他喝一口？”
“嗯，給他喝一口吧！”
黑白老頭子商量了一下，伸手把我拽了過去，提起酒壇子，倒了一口酒在我嘴里。
酒入口之后，我立刻感覺全身一陣火燙，嗅到一陣極為濃郁的香氣，整個人好像要飛起來了。
“怎么樣？小子，知道爺爺們的酒好了嗎？”在我飄飄欲仙的時候，耳邊傳來了黑白老頭子的問話。
這時候，我已經(jīng)有點明白何青蓮的意圖了，馬上贊不絕口地說：“嗯，兩位爺爺?shù)木坪茫�，最好喝！�?
不過，雖然那酒很好喝，卻很濃烈，我喝了之后，沒一會兒就醉倒了。
我朦朦朧朧地感到自己整個人飛了起來，飄在云層之上，一個穿著大紅長裙的女人站在我身旁。
女人好像和我說了一些話，大概是說她要走了，已經(jīng)報答過我了，讓我以后多多保重。然后女人如同云煙一樣，變得越來越稀薄，最后消失了，而我也徹底失去了知覺。
一覺醒來，天已經(jīng)亮了，我居然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看來昨晚的事情，真的是在做夢。
吃早飯的時候，姥爺對我說，他要去附近鎮(zhèn)上的小學(xué)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讓我去上學(xué)。姥爺囑咐我，他不在的時候別到處亂跑，在家好好看著西瓜地，多練練昨天教我的符文和名字。
我的名字總是寫不好，一直寫到中午，我回到房間里吃點了東西，然后重新回到瓜地邊上，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小孩，正蹲在我畫符文和寫字的沙地上，撅著屁股，盯著地上看，一邊看一邊發(fā)出訝異聲。
“喂，你誰��？”
那個小孩站起身，笑嘻嘻地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著我，有些好奇地問：“喂，你不認(rèn)識我了？對啦，你在地上畫的那些是什么東西？”
這時我才看清這個小孩的模樣，他穿著一身黑長衫，腰里扎著黑腰帶，面皮白白的，眼睛很小，眉毛很濃，頭發(fā)很黑，最奇怪的是他人那么小，嘴上居然長了一圈黑色小胡子。
我大概明白他是誰了，下意識地問道：“你是偷西瓜的？”
“嘿嘿，什么偷啊，我拿了你一個西瓜，你不是也喝了我爺爺?shù)木屏嗣�？扯平啦！”他又問我，“喂，長天老日的，無聊死了，你在這里干什么呢？不如我們?nèi)ネ姘�，洗澡，去不去？�?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去，姥爺讓我看西瓜地呢，還讓我練寫字，你自己去玩吧，不過別去洗澡，河里有水鬼。”
“切，就是個淹死鬼，有什么好怕的？你放心，只要你跟著我，絕對沒事，我們可以抓魚呢�！�
不過我沒有聽他的慫恿，我還沒有學(xué)會寫名字，有些著急。我蹲下來，在沙地上繼續(xù)練寫字，小男孩跟著我蹲了下來，問道：“畫啥呢？”
“寫字，以后我要去上學(xué)�！蔽译S口答道。
“上學(xué)好玩么？”小男孩似乎想到了什么，繼續(xù)問道，“對了，你叫方大同是不是？”
“不是，我叫方曉。”我記起了姥爺說的話，不能讓他知道我的真名。
“嗨，都一樣，我叫小黑子，那啥，繼續(xù)說上學(xué)的事情，上學(xué)好玩么？”小黑子滿臉期待地問我。
“好玩啊，很多小朋友一起讀書寫字，坐在教室里�！蔽乙贿厡懽�，一邊對小黑子說。
“哎呀呀，我也想上學(xué)，你上學(xué)帶我一起去，好不好？”小黑子抓著我的手臂央求道。
“那不行，上學(xué)要交學(xué)費的，你有錢嗎？”我抬頭問他。
“錢？我沒有，那你有錢嗎？”小黑子反問我。
“我沒錢，但是姥爺有錢，他會給我交學(xué)費的�！蔽液艿靡獾貙π『谧诱f道。
“哎呀呀，我爺爺怎么就沒錢呢？這么多年也不送我去上學(xué)，他們壞死了，喂喂，小子，我們做個交易好不？”小黑子湊到我身邊，一臉神秘地笑看著我。
我看著他白白的臉，皺了皺眉頭，心里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東西，但是感覺他的生氣很足，不是什么臟東西，就問他：“做什么交易？”
“以后你放學(xué)回來，就把你白天學(xué)到的東西教給我，好不好？我拜你當(dāng)師父，你教我寫字，我給你好東西吃，好不好？”小黑子從衣服里掏出兩顆紅棗子，遞給我。
小孩子都喜歡吃零食，看到紅棗子，我接過來咬了一口，很甜，立刻爽快地答應(yīng)了他的條件，對他點頭道：“行，那就這么說定了，以后我學(xué)會寫字了就教你�！�
“哈哈，好，你等著，我再去找些好吃的果子給你�！毙『谧雍荛_心地跑了，后來真的又帶了一大把棗子和桑葚過來，我們坐在地上，吃得滿嘴流汁。
吃完果子之后，天氣太熱，我們就一起去河里洗澡，我也忘了水鬼和寫字的事情了，一玩起來就管不住自己了。我們用柳樹枝編了籠子，抓了好幾條又肥又大的草魚。
一直玩到晚飯的時候，小黑子才有些不舍地跑走了，我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回到姥爺?shù)奈葑�，才想起了練字的事情，連忙抓過毛筆，趴在桌上一本正經(jīng)地寫了起來。
姥爺回來了，進(jìn)門看到我正在寫字，他有些失落地嘆了一口氣。我就問姥爺怎么了。
姥爺坐下來，點了一袋旱煙抽著，對我說道：“學(xué)費很貴啊，你現(xiàn)在要去上學(xué)，算是借讀，還要交什么借讀費，要五百塊，這么多錢，真有些難辦�！�
那時候，我聽爸媽說到錢，最多也就一兩百塊錢。五百塊這么多錢，姥爺肯定是拿不出來的，爸媽也拿不出來。
“姥爺，那怎么辦？要不，我不讀書了�！蔽铱吹嚼褷斖殡y的，下意識地說道。
“那怎么行？不讀書，以后怎么有出息？你放心，錢不是問題，姥爺可以弄到錢，就是有些麻煩。我好幾十年都沒出過山了，不過也好，反正要教你活計，帶你出去歷練歷練也不錯，行啦，咱們吃飯，明天姥爺帶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崩褷攺埩_著開始做晚飯，連檢查我寫字的事情都忘記了。
第二天出門，姥爺身上穿的不是平時的粗布衣服，換成了一件灰白色畫著黑白相間圓圈圖案的長衫，還戴了頂很高的帽子。姥爺說黑白圓圈的圖案是太極圖，讓我好好記著，以后用得著。
姥爺拿了一個小箱子，背在腰上，端著旱煙袋，領(lǐng)著我出門。
姥爺領(lǐng)著我來到最近的一條集市上，在集市最東頭一棵長得很茂盛、綠意蔥蘢的老榆樹下停了下來，然后他打開箱子，拿出一塊畫著人臉和太極圖的白布，鋪到地上，在白布旁邊地面上，用石子寫了一行大字。
“姥爺，你這是干啥？”我好奇地問。
“給人算命。”姥爺神秘地一笑，問我，“想不想學(xué)？”
“想學(xué)，這個可以給自己算么？”
“哈哈，你小子還真信啊。告訴你啊，姥爺會的活計很多，都是真功夫，但就是算命是假的，這個你就不用學(xué)了。姥爺這也是沒辦法，為了給你籌學(xué)費嘛，才出來擺個算卦攤子，不過姥爺也不是招搖撞騙的，咱們雖然不是真會算命，但是我們可以幫別人干點別的事情，消消災(zāi)，避避邪，反正不讓人家吃虧就是了。”姥爺從懷里抽出一疊油黃的草紙，然后拿毛筆在草紙上畫符。
姥爺又對我說：“你去路邊看著，要是看到穿著好衣服的，面色又很暗，或者身上背著黑影子的人，就把他喊過來。這樣的人肯定很有錢，而且是霉運(yùn)當(dāng)頭的，咱們幫他們祛除霉運(yùn)，賺他點小錢，也不算虧心�！�
我就跑到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看了一會兒，果然發(fā)現(xiàn)有些人身上纏著一團(tuán)黑氣，臉色灰黑，一副衰神樣。
不過，我發(fā)現(xiàn)那些衰神纏身的人，都是衣服破破爛爛的，一看就沒什么錢，就沒去叫他們，坐在路口繼續(xù)等著。這關(guān)乎我的學(xué)費，所以我很認(rèn)真。
看了半天之后，我眼睛不由得一亮，或者說不由得一暗，我終于看到了一個理想目標(biāo)。
那是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打著領(lǐng)帶，穿著皮鞋，很像有錢人模樣的男人，而且他還是從汽車?yán)镒呦聛淼�。他的身上纏著一大團(tuán)黑氣，那種情形，用衰神纏身形容都不夠，用冤魂纏身形容更合適。
在看到那個男人的第一眼，我?guī)缀鹾敛华q豫地向他跑過去，老遠(yuǎn)就對著他揮手喊道：“喂，等一下，對，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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