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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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查立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可他就是這樣認(rèn)為的,“你們趕緊看看他,是不是也神經(jīng)中樞被損傷,所以才會做出那么詭異的行為!边@是查立民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呼應(yīng)起來的理由。
“行行行,你先別激動,”警察擺擺手,讓查立民冷靜,“尸檢工作,我們會做的。我聽人說,在事發(fā)之前幾天,你們吵過架?”
“就是因為這只貓!辈榱⒚窈爸。
警察不耐煩地看著查立民,查立民還在繼續(xù),可說著說著,他覺得氛圍有些不對,警察的眉宇間透露出來的盡是狐疑。
“你們以為我瘋了——”查立民提高語調(diào),“我沒瘋,這事兒是不太像真的!
“你自己也說了,不像真的!焙谖餮b突然打斷了查立民。
查立民愣住,一個不爭的事實浮上腦門:事發(fā)前吵過架;在深更半夜不懷好意地摸上生物實驗室;天臺又沒有別的目擊者;現(xiàn)在還無法自圓其說……
天哪!
“你們——你們不會以為,是我把他推下樓的吧!”
警察們沉默著。
“看過《錯把妻子當(dāng)帽子》這本書嗎?”
“什么?”
“有一本專門講神經(jīng)失序的書,里面記錄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案例,你去看了,就知道我沒有瞎掰;蛘撸蛘吣銈兛梢匀柫执簣@。”
“書肯定不會去看了。林春園倒是會去找的,”警察的語氣很平和,冷峻又不容分說,“另外,最近你最好待在學(xué)校不要出門,以便我們隨時能夠找到你!”
查立民覺得自己陷入了泥沼之中。
等待的日子感覺很長,周圍仿佛升起了一層濃濃的霧靄。關(guān)于史申田死亡事件的后續(xù),查立民很少得到消息,雖然他還在正常上課下課,正常起宿學(xué)習(xí),但微妙的變化也不容小視。
曾經(jīng)熟識的室友、同學(xué),現(xiàn)在都戴上一副“口罩”,分辨不清真實的表情和想法。他們只是露出兩只眼睛懷疑地、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查立民的一舉一動。
平常的交際還在,寒暄、問好一個不缺 ;抄筆記、借飯票,照樣不會拒絕?沙酥饩蜎]有了,旁人完全不給他深入交談的機(jī)會。
如果和周遭的人只剩下“彬彬有禮”, 正說明此人已處于孤軍奮戰(zhàn)的境遇。
不,不能說是孤軍奮戰(zhàn),查立民根本沒有主動的權(quán)利和能力,他像一只已無力飛翔的鳥,在樹枝上,靜靜地等待著未知的將來。
史申田的父母似乎到學(xué)校鬧得挺兇,查立民很想去見見,可理智告訴他,這樣做是不明智的。
其間,查立民倒是偷偷地去過系里,想通過私下關(guān)系好的老師,了解情況,當(dāng)然是無果。要不是在教工樓碰上老陳,也許他還一直被蒙在鼓里。
老陳一直希望查立民能夠考他的研究生:“怎么不來上我的課?”
“陳教授!辈榱⒚竦皖^無言。
“哎——”老陳嘆了一口氣,“聽說你惹上了一點事兒,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查立民心頭一暖,事發(fā)以來,這還是第一個安慰:“我,我——”
“我倒是聽到了一點消息,”老陳的聲音低沉了下去,他左顧右盼,確定沒有人,才開口道來,“你的事兒,我曉得一點。我聽他們說——聽說而已,史申田的驗尸報告出來了,沒有中毒的跡象,血液里也不含酒精!
查立民不明就里。
“而且,他們還去問了有關(guān)專家,就算一個人神經(jīng)中樞受損的話,會有明顯的物理或化學(xué)殘留的證據(jù),抑或有一個逐步病變的過程。而這些史申田都沒有,也就是說——”
查立民感覺不妙,果然,老陳說出了重點:“他在墜樓之前,神智是清醒的!
按照此說法推論,自己依然是第一嫌疑人。
查立民感覺事情正在向著最壞的方向發(fā)展,難道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嗎?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教工樓的。正是吃飯時間,校園里人頭攢動。隨著人流,查立民來到食堂。他坐在食堂靠進(jìn)口的座位,擋風(fēng)簾不停地被進(jìn)來吃午飯的師生撩開,冷風(fēng)伺機(jī)而入。
查立民怔怔地盯著桌面發(fā)呆。身處真空的感覺,現(xiàn)在又密不透風(fēng)地圍繞著他。查立民腦子沒有停,將邂逅林春園之后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好好地捋了一遍——不,是捋了好幾遍,可毫無結(jié)論,只有疑問。
耳邊一下子安靜了。
查立民抬起頭,前后左右的座位都空著,他的周圍形成了一片無人區(qū)。
千萬不要低估流言傳播的速度,即使再不透風(fēng)的墻,也有神通廣大的人把消息帶出來,并且以光速傳播——想想也是,學(xué)生墜樓,本來就頗具話題性。
有幾個認(rèn)出他的男生正在指指點點,嘴里嘟噥著什么。不用聽,光靠猜也知道內(nèi)容。莫名的怒火從查立民的腹部騰騰升起,他捏起拳頭重重地敲打在飯桌上,難以抗拒的沖動,讓他“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沖到那幾個男生的面前。
“你們他媽的在說什么?”
“什么?”幾個男生看見從天而降的查立民一時沒緩過勁來。
“他媽的有本事當(dāng)我面來說。”查立民漲紅著臉。
“你,你有病吧!
“你再說個試試!”查立民揮起拳頭朝他打去,還沒落實,上膀便被后面來的一只大手牢牢箍住。查立民停了半秒,順勢一個肘子往后敲去——反正這一架是一定要打的,哪怕挨頓揍呢,起碼也能發(fā)泄。
“住手!鄙砗蟮娜朔磻(yīng)極快,一下子托住查立民的襲擊,嘴里壓著嗓音吼道。
查立民轉(zhuǎn)過身,原來是吳宏磊。
“你來了正好,跟我一起把這幾個小子辦了。”
吳宏磊右手搭上他的肩膀,把他硬生生地拉回餐桌前:“別丟人現(xiàn)眼!
食堂里所有的眼神都被匯集過來。
吳宏磊低頭吃飯,他打了足有半斤紅辣椒,一口飯就著一根辣椒,嚼得咔咔作響,紅汁直流,沒過半分鐘,吳宏磊已經(jīng)滿頭大汗,但他依舊沒有停下。
查立民看著低頭的吳宏磊,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氛圍:“說點什么!”
吳宏磊頭仍然沒抬,隔了一會兒,才開口:“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兒,但如果林春園有什么意外的話,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眳呛昀谝蛔忠活D咬著牙說完要說的話,端起飯盆,頭也不回地走掉。
走出十幾米。查立民才有反應(yīng),他一路小跑過去:“你到底什么意思!”
吳宏磊死死地瞪著查立民,通紅的雙眼里刺出兩道寒光,查立民一個趔趄——他突然明白,此時此刻,吳宏磊也許更揪心。
“到底怎么了?”查立民怯怯地問道。
吳宏磊突然激動起來,上前一把捏住查立民的領(lǐng)口:“林春園不見了,不見了,警察說,她在采訪的路上失蹤了,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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