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臥虎溝蔣平定丑女 上院衙貓鼠見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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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大人一見字柬,摔倒在地,眾人忙亂,將大人雙腿盤上,耳邊喊叫:“大人醒來!大人醒來!”大人悠悠氣轉(zhuǎn)?薜溃骸拔宓苎,五弟!狠心的五弟,不管愚兄了!毕壬谂詣窠猓骸拔謇蠣敿韧醺ミ^,輕車熟路,此去到王府也無什么妨礙。大人若提名道姓,哭哭啼啼,五老爺反覺肉身不安!贝笕四睦锟下,眾人攙大人至里間屋內(nèi),仍是哭泣。
先生出來,至自己屋內(nèi)著急:“今上院衙,五爺一走,倘若王府差人前來行刺,我乃是文人,如何抵擋?大人有失,我萬死猶輕。上院衙中更夫,又被五爺趕出,只是為難,也是無法!币贿B兩日無信。大人類若瘋迷一般。先生提心吊膽。外面官人報(bào)道“蔣護(hù)衛(wèi)到!毕壬宦勏残,連忙迎出。
蔣爺從臥虎溝來,皆因水面救了雷振,丟了艾虎,不知下落。他在臥虎溝見鐵背熊沙龍。沙爺禮讓至家中,將艾虎之事,如此恁般、恁般地說了一遍。蔣爺這才放心,知艾虎沒死。又提歐陽爺?shù)氖,沙爺也就將大破黑狼山事?xì)說了一番。蔣爺一聽,原來將沙老爺家大姑娘給了艾虎。問到“二姑娘可曾擇婿?”沙員外道:“不曾不曾,丑陋不堪,沒人要!笔Y爺說:“我給說個(gè)人家!鄙碃?shù)溃骸盎铦岽拄,膂力勝似男子!笔Y爺說:“何不請(qǐng)來一見!崩蠁T外吩咐婆子請(qǐng)二位小姐。
不多時(shí),聽外面喊一聲,如巨雷一般。起簾櫳進(jìn)來二位姑娘。蔣爺一瞧,先生的如天仙一樣,后走的如夜叉一般。怎見的,有贊為證:
沙員外,叫女兒,快過來,行個(gè)禮兒。蔣爺瞧,一咧嘴兒。大姑娘,叫鳳仙姐兒,似天仙,生的美兒。二姑娘,叫秋葵兒。蔣爺一瞧,差點(diǎn)沒嚇掉了魂兒。雖是個(gè)女子,氣死個(gè)男人兒,高九尺,有神威兒。頭上發(fā),像金絲兒。罩著塊,青絹?zhàn)觾。并未帶,什么花朵兒。漆黑的臉,賽過烏金紙兒。掃帚眉,入鬢根兒。大環(huán)眼,更有神兒。高鼻梁,大鼻翅兒。生一張,火盆嘴兒。大板牙,烏牙根兒。耳朵上,虎頭墜兒。頂寬的肩膀,頂壯的胳膊根兒。穿一件男子的衣兒,叫箭袖,青緞地兒,不長(zhǎng)不短正合身,不瘦又不肥兒。皮挺帶系腰內(nèi)兒,寬了下,夠四指兒。夾襯襖,黑色灰兒;綠綢褲,花褲腿兒。藍(lán)帶子,扎了個(gè)緊兒。小金蓮,真有趣兒。橫了下,夠三寸兒。大紅鞋,沒花朵兒。扁哈哈,像鲇魚兒。撲叉撲叉,登山越嶺如平地兒。常入山,去打圍兒。拿猛獸,如玩藝兒。走向前,施了個(gè)禮兒。一個(gè)揖作半截,往旁邊,一閃身兒。蔣爺一見,把舌頭一伸,縮不回兒。
二位姑娘見禮已畢。員外說:“回避了!”蔣爺說:“我給二侄女說門親事。”老員外說:“四弟何必取笑,什么人要我那丑丫頭?”蔣爺說:“是我二哥之子,準(zhǔn)是門當(dāng)戶對(duì),品貌也相當(dāng),膂力也合適。哥哥也不用見人,我告訴你這個(gè)外號(hào)就知道了。外號(hào)人稱他霹靂鬼!崩蠁T外一聽,反覺大笑。蔣爺取一塊玉驪以作定禮。住兩日,四爺自覺心神不安,惦念五弟,告辭上襄陽。一路無話。
至上院衙,叫官人回稟。不多時(shí)見先生出來。四爺就知五弟不好。他若在,不能叫先生迎我。連忙問先生:“我五弟怎樣?”先生道:“里面再說!彼臓斨栏缓昧恕V晾锩嫦壬葜新渥O壬蛯⒋笕说饺、丟印、拿盜印賊以及五爺走的事細(xì)說一遍。四爺不禁嘆道:“哎喲,五弟休矣!”落淚問:“大人哩?”先生說:“大人滴水不下,非見五老爺不吃飯,要活活餓死!笔Y爺說:“我去大人就吃飯了。”先生帶領(lǐng)蔣四爺去見大人。叫玉墨回明,蔣護(hù)衛(wèi)到。大人正在哭涕之時(shí),一聞“護(hù)衛(wèi)”二字,只說是五爺?shù)絹恚骸翱煺?qǐng)!”蔣爺見大人道:“大人在上,卑職蔣平行禮。”大人只想著五爺,忽道:“啊!我細(xì)看卻是蔣護(hù)衛(wèi)!辈挥X淚下,道:“蔣護(hù)衛(wèi),你我的五弟死了!”蔣爺?shù)溃骸按笕撕纬龃搜?方才卑職遇見五弟,他說大人丟印,他上王府去找。那沖霄樓確實(shí)利害,他不敢上去。他想,今日乃是第四天了,王府必定將印拋棄逆水寒潭。他在逆水潭臥牛青石之上等候。擲印之時(shí),掰手奪來,豈不勝似在沖霄樓上涉險(xiǎn)?他是個(gè)精細(xì)人,為什么辦那樣險(xiǎn)事?大人疑他死咧,豈不是多慮?并且卑職還勸他,上院衙沒人,你這一走,豈不叫大人提心吊膽?他說:‘你見了大人,替我說明。叫大人放心,我在此等印。’我說:‘我在此替你等印,你先見見大人為是!f:‘大人派我護(hù)印,將印信丟去,無臉面見大人,非得印不能見大人。’故此卑職準(zhǔn)知他的下落!贝笕苏f:“既然知道他的下落,煩勞蔣護(hù)衛(wèi)辛苦一遭,將他找來一見!笔Y爺連連點(diǎn)頭說:“這有何難?卑職替他等印,將他換回來。”
蔣爺意欲要走,故裝腹中饑餓。言道:“卑職由五鼓起身,至此時(shí)茶飯未進(jìn),在大人跟前討頓飯吃,然后再去!贝笕苏f:“使得,使得!”吩咐擺飯,叫先生作陪。飯已擺好。蔣爺叫給大人預(yù)備座位。大人道:“不見我那五弟,立志滴水不進(jìn)。四老爺不必讓了!彼臓?shù)溃骸按笕速p飯,大人不用,卑職也就不敢吃了。我是立刻就去,與大人辦事,哪怕就是餓死也不要緊。大人立志不吃,是不知道五弟的生死;如今五弟有了下落,大人何必一定不吃?就是這時(shí)不吃,片刻間五弟來了,難道大人不吃嗎?”大人被蔣爺一套言語說得倒覺難過,便說:“我陪著就是了!彼臓斀薪o大人斟酒。大人說:“我?guī)兹瘴床,酒可吞吃不下。”蔣爺說:“預(yù)備羹湯、饅頭!笔Y爺苦勸,自己端起酒杯,大吃大喝,連說帶笑。大人見這個(gè)景況,是見著五弟了,如其不然,他不能這樣地歡喜,招惹得自己也就吃了點(diǎn)東西。蔣爺暗喜,吃畢道:“謝謝大人賞飯!”大人說:“務(wù)必將我五弟早早找來。”蔣爺回答:“今天不到,明天也就來到了。”大人知道蔣爺說話無準(zhǔn),受了他的騙了。
蔣爺告辭,同先生出來。先生也信以為實(shí),說:“你遇見五老爺了?”蔣爺說:“誰遇見咧?不是這樣,大人焉肯吃飯?”先生說:“你吃得痛快!好像真遇見了。”蔣爺說:“我吃的都打脊梁骨下去了。今已四天,我去撈印要緊!毕壬f:“莫走,你若一走,有刺客前來,什么人保護(hù)大人?”蔣爺說:“哎喲!保大人也要緊,撈印也要緊,除非我會(huì)分身法才成哩!也罷,先生快寫告病的稟帖,向開封府求救!闭獙懶,官人報(bào)道:“現(xiàn)有開封府展護(hù)衛(wèi)老爺、盧老爺、韓老爺、徐老爺?shù)剑膺吳笠。?
若問幾位來意,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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