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徐慶獨自擋山寇 智化二友假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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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徐慶聽了一氣,抓住就打。蔣爺、智爺把徐三爺勸開。智爺說道:“三哥何必生這門大氣呢?誰是朋友,誰不是朋友,還用人說,我準(zhǔn)知道。歐陽哥哥,遼東守備辭官不作了;丁二爺,外任官的少爺;徐三爺,上輩開鐵鋪,又道是一品官、二品客,本人有官,根底是好的;四哥,上輩是飄洋的客人,本人有官底子,更是好的了;路、魯二位,沒有多大交情,也說不著;我父信陽州的刺史,人所共知。這些人誰是朋友,誰不是朋友?橫豎不能上也是賊,下也是賊。上有賊爺、賊母,下有賊子、賊孫,中有賊妻,一窩子盡賊,這還論朋友?這樣人同咱們呼兄論弟,怎門配哪?”柳青一聽黑狐貍精真壞,罵的柳爺又不好急。大眾盡笑。蔣爺說:“老柳,你了的了哪位,你說吧!依我說,你應(yīng)了吧!”
柳爺應(yīng)了是個跟頭,不應(yīng)又走不了,實在無法,說:“病夫,你叫我出來不難,除非應(yīng)我三件事!笔Y爺說:“哪三件事?可應(yīng)就應(yīng),你說吧?”
柳爺本無打算哪三件事,蔣爺苦苦的逼著他說,當(dāng)時想不起說什么好,順口說:“要我出來,我沖著眾位,我可不見大人,是個私情兒行了!笔Y爺說:“使得。第二件?”柳爺想,這件不要緊。四爺又催:“你說呀,說呀!”柳爺本是正直的人,花言巧語一概不會。只得說:“我?guī)椭沟,我可不作官!彼臓斦f:“行了。第三件?”柳爺一想更不要緊了。四爺知道柳爺沒準(zhǔn)主意,緊催他說:“三件,三件,說呀,我好點頭。”急的柳爺抓腦袋,忽然想起一件難人的事來了,說:“病夫,這三件怕你不能應(yīng)了!彼臓斦f:“你說呀!”柳爺說:“我頭上有個別發(fā)簪子,你若能打我頭上盜下來,我就出去;如若不能,你可另請高明。”大眾一聽,就知是存心難人。四爺說:“那有何難!你是不知我受過異人的傳授,慢說盜簪,就是呼風(fēng)喚雨,也不為難。你把簪子拔下來我看看就行了!绷鵂斅犃撕眯φf:“病夫,不要冤我!彼臓斦f:“不行,你別出來,準(zhǔn)拿手在你那里哪!”柳爺拔下簪子來,交與四爺一看,是個水磨竹子的,彎彎的樣式,頭兒上一面有個燕蝙蝠①兒,一面有元壽字,光溜溜的好看。四爺看了半天,說道:“我要盜下來,你不出去當(dāng)怎樣?”柳爺說:“盜下來我不出去,是個婦人!彼臓斦f:“我若盜不下來,請你出去,我就臉上搽粉!绷鵂斦f:“咱們一言為定!笔Y爺說:“咱們兩個人擊掌,各無反悔!眱蓚人真就擊了掌。蔣爺說:“咱們到底說下個時候!绷鵂斦f:“限你三晝夜的工夫,行不行?”蔣爺說:“多了。”柳爺說:“兩晝夜!笔Y爺說:“多了!薄澳敲匆惶煲灰埂!薄岸嗔!”“一夜?”“多了!薄鞍胍?”“多了!绷鵂斦f:“你說吧!”蔣爺說:“老柳,我給你一個便宜,要盜下簪子來,不算本領(lǐng),給你再還上。”柳爺更不信了,說:“到底是多大工夫?”蔣爺說:“連盜帶還一個時辰,多不多?”柳爺說:“不多。”蔣爺?shù)溃骸澳阄艺f話這么半天,有一個時辰?jīng)]有?”柳爺說:“沒有!笔Y爺把手中簪子往上一舉說:“你看,這不是盜下來了嗎?”柳爺說:“呸!別不害羞了!笔Y爺將簪子交與柳青,說:“咱二人在你家里見,家中去盜去,這也不是盜簪的所在!绷鵂斦f:“方才我說你來著,險些沒叫別人挑了眼。我天膽也不敢說別位!笔Y爺說:“便宜你不是?四哥此山只要下得去!敝菭斦f:“叫這位等等走。這位有條口袋,一個藥鋤。咱們借過來,把墳刨開,把老五的骨殖①起出來,日后也好埋葬。不然叫別人起了去,擱在他們家里,當(dāng)他們的祖先供著,咱們就該背著篙竿趕船了。”柳青惡恨恨瞪了他一眼,無奈將藥鋤、口袋交與蔣爺,說:“我可就要走了!笔Y爺說:“你請吧,咱們家里見。”柳爺一肚子的暗氣,帶了草綸巾,扛了扁擔(dān),下蟠龍嶺去了。
大眾將墳刨開,將古磁壇請出來,裝在口袋,拿繩子捆上。三爺說:“我抱著它。老五在生的時候,我們兩人對近。我抱著它,我們兩個人親近親近!倍《斦f:“三哥,你也不曉得起靈的規(guī)矩。”三爺說:“什么規(guī)矩?”丁二爺說:“你得叫著他點。你不叫他,縱然把骨殖起去,他魂靈仍在此處!惫蝗隣斁徒泻捌饋砹耍f:“老五,老五,跟著我走!五兄弟,跟著我走!五弟呀,你可跟著我走!”正叫著五弟光景,就聽見后面有人說道:“三哥,小弟玉堂來也。”徐三爺連大眾嚇了一跳,人人扭項,個個回頭。眾人以為是白玉堂顯圣。焉知曉是丁二爺取笑。智爺說:“二弟,哪有這么鬧著玩的!”丁二爺說:“我聽著三哥叫的這么親近,老沒有人答言!毙烊隣斦f:“你這一聲真嚇著了我了。”路彬、魯英說:“千萬可別說話了。天已大亮,還不快走呢!”
下蟠龍嶺就聽見嗆啷啷一陣鑼響,原來是巡山大都督亞都鬼聞華,帶領(lǐng)著嘍兵趕下來了。皆因水寨損壞了船只,幸而好,一個人也沒死,立時飛報巡捕。一面是神刀手黃受、花刀楊泰、鐵刀大都督賀昆飛報大寨主;一面是聞華帶領(lǐng)著嘍兵,追趕下來。手提三股叉,竟奔小山口而來。鑼聲陣陣,喊聲大作。出小山口,就把大眾追上了。
智爺一瞧,黑壓壓一片往前追趕,口中嚷:“拿奸細(xì)呀!拿奸細(xì)!”智爺對三爺說:“我們幾個人露不得面,你把壇子交給我,你上去把他們打發(fā)回去。”三爺說:“我是打君山跑的人,人家見了面罵我?guī)拙,可怎么?”智爺說:“你就跟他犯渾,可別殺人!比隣斦f:“這些人里邊必有寨主,這些個嘍兵,你不叫我殺人,怎么打發(fā)他們回去?”智爺說:“我自有道理!被仡^叫:“歐陽哥哥,把你老人家那把刀借給三哥用!比隣斠宦牼蜌g喜了。有了這七寶刀,自然就容易了。北俠將刀交與穿山鼠。
這些嘍兵看看臨近,三爺就撞上來了,大喝了一聲:“小子們,哪去?”嘍兵稟報大寨:前面有人當(dāng)路。亞都鬼吩咐列開旗門。嘍兵列開一字長蛇陣。聞華提叉向前說道:“前面什么人?”徐爺說:“是你三老爺!”聞華說:“原來是徐三老爺。我家寨主派我追趕于你,請你回山!毙鞈c說:“放你娘的屁!”把手中刀亮將出來,往前一縱。聞華知道這人不通情理,對準(zhǔn)了三爺頸嗓咽喉就是一叉。徐三爺把身子往旁邊一閃,用七寶刀往上一迎,“嗆啷”一聲,當(dāng)啷啷就把個叉頭砍落在地下。聞華這可好了,剩了個叉桿,扛起來就跑。徐三爺一陣撒風(fēng),就聽見“叱嚓”“喀嚓”一陣亂響,“叮叮哨哨”又是一陣亂響。是何緣故?“叱嚓”“喀嚓”是把人家兵刃削折了的聲音:“叮叮哨哨”是那半截折兵器墜落在地上的聲音。嘍兵四散,三爺也并不追趕。拿著刀交與北俠。自己帶起大眾同回晨起望路上去了。三爺夸獎這七寶刀的好處。
來到路、魯?shù)募抑校丈珜⒓t,將古磁壇放于桌案之上,大家又參拜了一回。路彬預(yù)備早飯。
飯畢,蔣爺說:“昨天把我三哥救得出來,我今天晚間務(wù)必再把展護(hù)衛(wèi)救將出來。也不用去多少人,有兩個人就行了!敝菭斦f:“且慢!你要今天晚間再去,大大的不妥。.按兵書上說:‘得意不可再往。”’蔣爺說:“今天我不去救展大弟,那可就透出有偏有向來了。我今晚夜人君山,縱然死在那里,清心涂膽,甘心情愿!敝菭斦f:“不行。大丈夫縱然不怕死,也不可盡愚忠愚義。四哥,你請想,那飛叉太保鐘雄,文中過進(jìn)士,武中過探花,文武全才。文的不必說。論武,書讀《孫武》十三篇①,廣覽武侯②《兵書》,善講攻殺戰(zhàn)守,稱得起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有鬼神莫測之機,濟世安民之策,雖不能比成湯的伊尹,渭水的子牙,我耳聞著很夠看的。他昨日傷了船只,今日又殺敗了個亞都鬼。他今夜晚間,焉有不嚴(yán)禁之理?你若前去,豈不是要受險?”蔣爺說:“咱們那里頭有個人,難道說還能不救他去么?”智爺?shù)溃骸熬仁蔷,咱們總得想個法子。”蔣爺說:“我先領(lǐng)教什么法子?”智爺說:“我在五接松、蟠龍嶺就想出招兒來了。常言一人不過二人智,我說出來,你得刪改刪改!笔Y爺說:“你說吧,哪點不好,咱們大家議論議論。”智爺就把會同著北俠詐降君山的事細(xì)述了一遍。
畢竟不知是怎樣降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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