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小鎮(zhèn)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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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都能看見你熟睡的臉,真好。
正在長途汽車上顛簸的單郁助和蘇半夏已經(jīng)昏昏欲睡,他們誰都不愿意去猜測他們走了之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些關(guān)不了他們的事。
沿途是蒼涼的風(fēng)景,零零碎碎分布著一個個小草房,看上去是農(nóng)民工作時休息用的。正值冬季,麥地里毫無生氣,路邊的大樹枝丫殘敗,像極了光禿禿的褐色手臂向天空伸展。麥地的遠(yuǎn)處是連綿不絕的山頭,看上去依舊肅殺一片,有著冬季特有的蕭條。
天空倒是干凈澄澈,有著城市里沒有的味道。小小的長途汽車上只有寥寥幾個人,都閉了眼睛小憩。公路并不平坦,布滿了坑坑洼洼的水坑,汽車一顛一簸,攪得車上的乘客眩暈。
蘇半夏暈車暈得厲害,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難受地靠在單郁助的肩頭,閉上眼睛假寐,也無暇顧及外面的風(fēng)景。
單郁助把身子挺直,以便讓她睡得舒服些。其實他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哪里,只是單純地想要離開那個城市,大概只要離開,哪里都可以吧。沒有目的地,隨便坐上了一輛車,開始了他們的旅程。
從今往后,再也沒有單董事長,只有蘇半夏一個人的單郁助。和她在一起生活,生一堆孩子,然后慢慢變老,這樣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也是他想給蘇半夏的。
單郁助微微一笑,摟緊了蘇半夏的肩膀,是的,只要和她在一起,哪里都是可以的。他將眼光落在窗外蕭索的風(fēng)景里,突然覺得那種凄涼比城市里的燈紅酒綠更加真實。
汽車到站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蘇半夏早已熟睡過去。單郁助沒有叫醒她,只是輕柔地抱起她,生怕將她吵醒。
深夜的小鎮(zhèn)不像大城市一樣徹夜不眠,不知疲倦,青石板構(gòu)成的小路透著絲絲涼意,旁邊依稀可以看見古舊的房屋,土泥堆成的墻壁,經(jīng)過幾十年的風(fēng)雨侵蝕,外層的石灰已經(jīng)脫落,露出里面灰白的石磚。還是有幾家的房屋亮著昏黃的燈,單郁助一深一淺地走進(jìn)小鎮(zhèn)。古樸的小鎮(zhèn)只有一家旅館,外面的招牌上歪歪斜斜地寫著“旅館住宿”四個字。
胖胖的老板娘在柜臺打著盹兒,亮光從黃色的燈泡中發(fā)出,給人一種曖昧的氣息。單郁助走上前,低低地叫了聲:“老板,我想要個房間!
把蘇半夏安頓好,單郁助便和衣躺在她的身邊。這個小旅館里,他本就沒有指望有暖氣,但是好在房間雖小,被褥還算干凈,身邊又有一個人可以相互取暖,一晚上倒也睡得舒服。
晚上還是狂風(fēng)驟雨,第二天便晴空萬里了。陽光照進(jìn)狹小的房間,蘇半夏有些不情愿地睜開了眼睛,用手擋住照在她臉上的陽光。側(cè)過身,便看見單郁助毫無防備的睡臉近在咫尺,她嚇了一跳,差點驚叫出聲。
蘇半夏捂住自己的嘴巴,平靜下來之后,心頭便溢上滿滿的甜蜜。她伸出手,用手指細(xì)細(xì)地描繪著他的輪廓,從眉毛到嘴唇,一點一點地描繪。真好,可以在醒來的第一時間看見自己愛的人,這或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吧。
蘇半夏癡癡地笑起來。陽光下,他的睡顏安靜而美好,仿佛是漫畫里的美少年,純潔得不食人間煙火。她看得入了迷,情不自禁地湊臉過去,櫻花一般粉嫩的唇如蜻蜓點水一般,觸碰了一下他的嘴唇,絕好的觸感讓蘇半夏不禁還想再試一次。他是真實的,他真的就在自己的身邊,可以每天看見他,觸碰他,再也不用在夢里重復(fù)著那些撕心裂肺的甜蜜回憶。
“偷親可是要收費的。”帶著早晨特有的沙啞聲音緩緩響起,蘇半夏驚得眼眸一抬,瞬間又沉溺在他幽深的眼眸中。
單郁助眼睛微睜,戲謔地看著臉紅的蘇半夏,他們靠得很近,鼻息噴在彼此的臉龐上,熱熱的,癢癢的。就那樣靜靜地對視著,時間仿佛靜止,只剩下他們之間的氣息流動。陽光恰到好處地照在他們的身上,像是點點銀末灑在被子上,美好得不可思議。
慌亂中,蘇半夏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跳離她的身體,她把頭往被窩里縮了縮,臉上的熱度卻一直退不下去,聲音有些悶:“你早就醒了,干嗎還裝睡?”
單郁助湊過去,輕吻她的額頭,然后在她耳邊呵氣道:“要不是這樣,我又怎么能讓你偷吻成功呢?”氣息吹動她耳旁的散發(fā),蘇半夏窩在被子里的臉熱得更加厲害了。
頭頂傳來單郁助低低的笑聲,蘇半夏大囧,剛抬頭想要回嘴,嘴里的話卻被他堵住了。那樣纏綿的吻卻不帶情欲,單純得就像是戀人之間的招呼。她的唇一如以前一樣柔軟,單郁助輾轉(zhuǎn)地欲罷不能,直到兩個人都透不過氣才不舍地放開。
“這是偷吻的懲罰!眴斡糁ψ訕拥啬ㄒ幌伦齑,如女人一般風(fēng)情萬種。他摟緊蘇半夏,聲音慵懶:“繼續(xù)睡吧,我還有點困!
陽光燦爛,這個冬天好像不是很冷的樣子呢。
另一邊,紀(jì)初浩在堆積如山的文件后面,頂著兩個大大的眼袋,渾身散發(fā)著怨氣,咬牙切齒道:“死小子,早知道你公司那么多事,我還不如讓你當(dāng)沙袋呢!”
洛卡卡舒舒服服地窩在沙發(fā)上玩著他新買的玩具,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她的世界里,簡單得只剩下快樂。
黎亞修回到家,將文件袋隨手一放,然后用力地扯了扯領(lǐng)帶,頹廢地把自己扔在沙發(fā)上。蘇半夏失蹤已經(jīng)有一個禮拜了,派出去的人打探不到一點消息。每天回到家,面對空蕩蕩的別墅,他的心仿佛也是空的,嘴角牽出一個勉強的弧度,微風(fēng)一樣的笑容此刻看上去卻無比的落寞。
以前不也是一個人嗎?一直都是一個人的……現(xiàn)在只是回歸到那樣的日子而已,怎么就不習(xí)慣了呢……
碎發(fā)垂下,遮住暗綠的眼眸,陽光透過窗戶將大廳照得亮亮堂堂的。在這樣好得讓人禁不住微笑的日子里,黎亞修仰面倒在沙發(fā)上,拿手臂擋住傾瀉進(jìn)來的光線,心里像有一塊注滿水的海綿,堵得慌。
她在的日子里,他每一天最期待的就是可以下班回家。蘇半夏有時會為他準(zhǔn)備晚飯,如果回去的時候她還在睡覺或者澆花,他便親自動手做晚飯。她在他面前很少笑,也很少說活,卻也算盡到了一個未婚妻的責(zé)任。他是幸福的,在看見她的每一天里都是幸福的,雖然這份幸福是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卻也真正地讓他開心著。
沒想到這么快就失去了,回家再也看不見她清冷的臉,走過她的房間,也再也看不見她失神的樣子。院子里的花因為沒了人照料,一片敗落,殘葉碎花撒了一地。他逐漸不情愿回家,不情愿面對這個冷冷清清的別墅,空蕩得仿若棄城。
原來她對他來說是這樣的重要……
單郁助和蘇半夏逐漸在小鎮(zhèn)上安定下來,他們買下了一間不大不小的屋子,雖然比不上原來住的別墅,但是在這個閉塞的小鎮(zhèn),倒也算上乘人的生活。
是一個帶院子的小庭院,占地面積不大,只有兩個臥室和一個大廳,廚房是單郁助自己動手裝修的。庭院采光很足,每一天都是明媚的。
在小鎮(zhèn)里的日子過得很平靜,早起去市集買菜,和那些大嬸嘮些家常,抱怨一下物價,回家后洗菜擇菜,準(zhǔn)備午餐。下午的時候,便出去逛小鎮(zhèn),看小孩子追逐打鬧。蘇半夏從來不知道原來生活可以平靜成這樣子,就像一條靜靜流淌的河流,只有淙淙的水聲,讓人心曠神怡。
小鎮(zhèn)里有一家小學(xué),他們唯一引以為傲的便是小學(xué)里有一座圖書館。那是他們?nèi)?zhèn)的人一起湊錢建的,用的是鎮(zhèn)上房屋不曾用的瓷磚,雖然只是一間小小的平房,但是相比而言,那便是他們夢中的天堂。
單郁助牽著蘇半夏的手走進(jìn)這座圖書館。正是周末,圖書館里只有寥寥幾個人,在桌上昏昏欲睡。的確,冬日里的陽光,總是慵懶得讓人想睡覺。
蘇半夏站在窗前,有些愣神地看著外面。陽光美好得不真實,讓她莫名有種心慌的感覺。她總覺得現(xiàn)在的一切就像海市蜃樓,明明真實得過分,卻依然是虛無縹緲的幻影。為什么會有那種不安的感覺?郁助就在她的身邊,為什么還會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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