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二章上
-
第二天，早上上班，晦氣的很，副隊長老馬偏偏推著自行車正站在院門口，看見我，遠(yuǎn)遠(yuǎn)地，笑嘻嘻地朝我翹一下嘴巴說：“老鄉(xiāng)，該請客了。——”這簡直是對我的一種侮辱！
“什么呀？”我很不耐煩答理一下，腳不停步且加快步伐，逃也似的飛奔到了辦公室。
然而人事員卻尾隨而來，緊追到辦公室，扔過來一句話：“就差你的，等你一天。”來到桌子旁邊，便伸手要錢——攤派的賑災(zāi)款。我簡直有點心慌。
“不會少的。”我忙肯定回答著她，趕快打開抽屜，找出那張50元錢——斷成兩半，前后用兩片白紙粘貼著的。我立即遞給她，且故作大度地說：“終于把這破錢賣了出去！在菜市場沒有人要。”
為了避免那個尷尬的問題，我緊抓住了這一話題，象是自言自語，卻是大聲地說：“其實我可以不交，我應(yīng)該支援我們家里。”
“那你可以不交，應(yīng)該說呀！”李姐立即同情地說。
“算了吧。”與其說心痛錢，不如說不甘落人后。
隨即，我便若無其事，自顧自高談闊論前天晚上中央電視臺舉辦的賑災(zāi)義演晚會——
“前天晚上晚會你們看了吧，這是做廣告的最好時機，最好方法——海爾最摳門，才捐300萬；春蘭捐的最多，1500萬，還加上10萬美金；長虹也行,捐1000萬；……以后，空調(diào)買春蘭的，電視買長虹的,支持民族工業(yè)！
“還有一位個體戶捐100萬！是不是應(yīng)該查一查他為什么有那么多錢？還有一位先捐了38萬，以后由于被現(xiàn)場的氣氛所感動又捐30萬，真有錢！
“燕山石化也行，捐了800萬。
“九江城墻還是新修的，投資1個億，四、五道閘之間澆注的混凝土都不合格，水泥標(biāo)號不夠、還沒有鋼筋，純粹是假冒偽劣產(chǎn)品！負(fù)責(zé)這個工程的人，應(yīng)該跑不了，槍斃才好呢！
“原來是毀山、毀林、毀樓，現(xiàn)在要毀城了！這回九江可謂露臉了，他們的鋼筋混凝土城墻，還趕不上我們的土壩。……這樣也好，對我們家鄉(xiāng)的壩減少了壓力，我們的水都跑到他們那邊去了。
“如果九江城墻毀了，損失多大！——京九就白修了；上廬山旅游的人又多，正是旺季，那也是一筆大損失，多虧當(dāng)兵的死守！
“化工安裝公司沒有活干，化工廠大爆炸救了；現(xiàn)在下崗的工人，也有活干了。……水災(zāi)以后，應(yīng)該要好好地反思！”
就在我連珠炮似的發(fā)表言論，卻聽見隊長在外面喊我接電話，我應(yīng)聲而出。
電話只有隊長、書記辦公室有，且是串聯(lián)的。正當(dāng)我走向書記辦公室之時，隊長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前吩咐道：“接完電話過來一趟。”
是弟弟的電話，來詢問我在實驗廠的一位相識。曾經(jīng)我告訴過他可以去找他聯(lián)系一點業(yè)務(wù)，他沒有去�，F(xiàn)如今已時隔三、四年了，他才想起來了。何況隊長一直與他們還保持著聯(lián)系，氣的我一下子把弟弟頂了回去。
很快接完了電話，按隊長的吩咐去了他的辦公室。
“上天津去吧！”隊長真是單刀直入、開門見山，一反昨天的態(tài)度。
“不想去，”我緩緩地說：“剛從南城回來，身體受不了，想休息休息了。”隨即我又解釋道：“我想學(xué)習(xí)，參加自學(xué)考試，拿本科文憑，去年去南城之前我就跟你說過。別人上班幾年就升了工程師，我干得再好卻沒有用。”
“一個單身，在哪兒不一樣？！”
“在外面哪有這個環(huán)境。”見隊長不吭聲，我不失時機建議道：“叫小王去。”此時趙工也呆著，無所事事。不過他才回來兩、三個星期，我沒有好意思提。
“小王去東北探親了。”隊長很不耐煩地說。
“他去了已一個月了，等他回來還來得及。”心想當(dāng)初安排的是他，你卻把他放走了，現(xiàn)在輪也輪到他了。他只不過是陪他的丈母娘、老丈人——公司總工，剛退居二線，回他們老家罷了，你就這么偏向他。見他不高興，我又妥協(xié)地說：“單線圖我都畫完了，讓新來的去鍛煉鍛煉也行。”
“鄭勇要你去！”
他可沒有跟我說。沒有商量的余地，強加于人，一點也不征求我的意見，好象就該是我的任務(wù)，純粹是官大壓人！我無話可說，憤然轉(zhuǎn)身而去。我天真地認(rèn)為，一走了之。
回到辦公室，我已抑郁不平，嘟噥起來：“又要我去天津。”
“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就去吧！”這是李姐如此地勸導(dǎo)。
“不想去。”
“不想去，你過去干啥？”
“他叫我去的。”
……
整個上午，我一直悶悶不樂。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京公網(wǎng)安備1101020200752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