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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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M某部門廣告選角海選和初選過后，方默同F(xiàn)&M負責人一起成為所謂的評委，對入圍的選手進行第一輪淘汰。自由即興表演，要求體現(xiàn)F&M新產(chǎn)品的某一個和多個理念。這次，F(xiàn)&M還和某家影視公司聯(lián)手。因為廣告片里的男明星隸屬這家影視公司，且已通過方默的公司簽訂了合同。無可否認，這廣告還沒播，效應已經(jīng)有了。
方默看著這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有些意興闌珊。她依據(jù)自己的口味，挨個打分。到第三十八位選手出場的時候，方默怔住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被這位選手調(diào)動起來。
她聚精會神地看著臺上的人。
其實這個人的表演也不算出眾，可是她今天的氣質(zhì)實在太純了�？吹脚_上此人現(xiàn)在的模樣，方默都無法把她和幾天前在包廂里主動獻吻的那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
朱亞茹表演結(jié)束，贏得陣陣掌聲。
方默靠在座位上，突然開始思忖自己和她的差距。
論容貌，方默自慚形穢；論家勢，方默再次自慚形穢；論社交能力……好吧，方默決定換個比法。
自己的身材應該不輸給朱亞茹。高度上，方默不輸給朱亞茹，而曲線則是她方默全身上下最引以為傲的地方。可人家朱亞茹，身材也很好。而且，除了身材，她到底還有什么地方可以跟朱亞茹比呢？
好像真的沒有了。
有一個魏先生那么優(yōu)秀的丈夫算不算？魏先生無論從容貌還是能力上，在方默眼里，一直排在最上等。想到這里，她兀自笑了下。魏先生從來沒有屬于過她。她哪敢拿他來比，況且朱亞茹似乎比自己更熟悉魏先生。
朱亞茹謝幕的時候，眼神輕輕瞄了一下方默，微微上揚的嘴角流露出挑釁的意思。方默用無所謂的眼神回敬她。
此后，方默的心就全然不在那些后出現(xiàn)的參選者身上了。朱亞茹那意味明顯的一瞥讓方默不由自主地神經(jīng)緊張。
當天晚上，朱亞茹在網(wǎng)上爆紅。據(jù)說，還有影視公司的人來找朱亞茹。抱著筆記本電腦，再次上網(wǎng)搜索朱亞茹，一下子跳出好多條視頻，都是關(guān)于這次廣告選角的片段。通過下午的第一輪淘汰，方默已經(jīng)知道F&M那幾個人更傾向朱亞茹了。以后的選拔不過是完成任務外加做做戲，而她最不喜歡被選上的朱亞茹注定將會是廣告的女主角。
方默長嘆一聲。
她安慰自己，不過是個廣告片的女主角，沒什么大不了。再說，若真要有事，又豈是她能阻止的。
魏先生回來了。方默趕緊合上筆記本。
“家里有吃的嗎？”魏先生解開襯衫的扣子，問道。
方默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說：“我專門打電話讓鐘點工阿姨做了晚飯�！�
這兩天她在忙選秀活動，通常都是下午開始。所以這幾天都沒怎么加班。最后三場是在晚上，電視臺直播。
自從魏先生習慣性地告訴她晚上是否加班之后，方默總會提前跟阿姨說。
“阿姨做的飯你吃得慣嗎？”方默小心地給他夾菜，“都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口味的菜�！�
“挺好吃的，很家常。以前我都在外面吃，吃多了膩味�！蓖蝗幌氲椒侥郧暗纳睿偸且粋�人，魏先生不禁有些心虛，“你平時都愛去哪里吃飯？”
“隨便啊，我對吃不講究。和你一樣，基本上都在外面吃�！�
一個人在家里吃飯，那種感覺很折磨她，她寧可在外面隨便什么地方吃好了再回來。
于是，她一年前得了胃病，也不是很嚴重，但不能吃韭菜餡的餃子，不能吃湯圓，也不能吃過冷過熱的東西，米飯不能吃太干的，不能吃完飯就喝水，不然，一定會胃痛。曾經(jīng)有一次很嚴重，痛到胃痙攣。然后她開始小心注意飲食，盡量讓自己吃的食物正常一點。
總是要等到吃過虧了，她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晚上睡覺的時候，方默被噩夢驚醒。她夢到魏先生和朱亞茹雙宿雙飛了，自己像個落湯雞一樣站在雨里發(fā)呆，驚出一身冷汗。扭頭看著身邊閉目沉睡的魏先生，方默猛地坐起來。
她躡手躡腳地下床，跑到樓上的書房，翻出那份協(xié)議，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看完協(xié)議，她沉默了很長時間，直到感覺到有一些冷才回過神。她把協(xié)議放回原處，下樓回到主臥，蹲在床邊，很仔細地打量魏先生，像是要把魏先生的這副容顏刻在腦子里，這副已經(jīng)是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容顏。
幾秒鐘之后，她心血來潮，把自己的筆記本搬到床邊，在畫板上小心勾勒魏先生的輪廓。魏先生的輪廓都不需要她再做任何多余的修飾。
二十分鐘過去了，方默才把魏先生的大致輪廓畫了出來。
她看了看電腦上的畫，扭頭看了看魏先生，小心比對畫得不好的地方。在兩三次比對之間，她覺得好像有那么一點不對勁兒……
咦，魏先生的眼睛不應該是閉著的嗎？
方默頓時紅了臉。
電腦上未完的畫作也擋不住了，魏先生已經(jīng)支起手肘在評價：“你在畫我？還……嗯，只有一個輪廓，看不出來畫得好不好。”
方默真是窘迫極了。深更半夜不睡覺，卻在偷畫枕邊人，又找不到理由。
“那個……睡、睡覺吧�！狈侥⌒狞c擊保存，合上筆記本放在一邊，然后像泥鰍一樣滑進被子里，用被子蒙住臉。兩秒之后，又伸手關(guān)掉臺燈。
臥室里頓時一片漆黑。
黑暗中的魏冬陽卻再也無法安穩(wěn)入睡。
他有些莫名煩躁。
他努力告訴自己，要好好對待方默。
躺下身，他試著轉(zhuǎn)過方默的身體，把她摟在自己懷里。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方默的身體。
那么柔軟。
或者說，不堪一擊。
決賽一步一步地進行，而結(jié)果，也一如方默所料，朱亞茹勝出。
據(jù)說這個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廣告拍了差不多一個星期。至此，方默與F&M這一季的新產(chǎn)品再無交集。在電視上看到廣告播出的時候，方默多少有些興奮�？吹街靵喨愠霈F(xiàn)，方默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看魏先生。
魏先生在低頭玩手機，神色很安然。
他不可能沒聽到電視上的聲音。
方默不喜歡打破這和諧的氣氛，除了電視的聲音，兩人幾乎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和魏先生一起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電視，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廣告結(jié)束了，黃金時檔播出最近很火的諜戰(zhàn)劇，她意興闌珊地看了幾分鐘便換臺。好幾個衛(wèi)星頻道都在同一時段播出這部戲，換來換去，最后停在娛樂頻道上。剛想繼續(xù)換臺的方默停了停，往沙發(fā)里縮了縮，仔細端詳電視上的美人。
朱亞茹一夜成名還是怎么了？
現(xiàn)在連娛樂頻道都在播她。
放的片段正是朱亞茹被宣布是最后勝出者的情景。朱亞茹說完最后一句話的時候，鏡頭切換到現(xiàn)場的采訪主持人，主持人說：“關(guān)于亞茹嘴里說的Monica，其實就是在評委席上一直很低調(diào)卻被所有選手評為評語最為精辟的方設計師�！�
鏡頭切換到方默身上。當時方默正用手抵著下巴，看著臺上的選手，一副糾結(jié)的模樣。
看著鏡頭上的自己，很不習慣，方默微微皺眉，手指觸摸到開關(guān)鍵上。
“你還挺上鏡�！蔽憾柡芡蝗坏卣f了一句。
“……可能是因為沒拍到我的正臉�！�
魏冬陽看著她，很認真地說：“其實，你正臉也不錯，精致、耐看�！�
這算……夸獎？
方默仔細揣摩他的話，等回過神的時候，電視上已經(jīng)又開始播放另一位頗受爭議的女星最新片花。
“后天我要出差。”魏冬陽把手機放到一邊，抬起兩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去美國，順便見見我媽�？赡芤彀雮�月的�！�
“哦�！狈侥P(guān)掉電視，挪到他跟前，輕輕拿開他的兩只手，“是不是頭暈？工作壓力太大了？”她的動作嫻熟得很，被她揉了幾下，魏冬陽驀然覺得舒服多了。
方默看到他眼里的疑惑，解釋道：“你忘了，以前老太太也常頭暈，我十一歲就幫她按摩了，那時候真是傻乎乎的�！辈畈欢嗳嗔耸畮啄�，就算再笨，手法也該熟稔于心了。
“難怪�！�
方默坐在他跟前，他一低頭就能看到方默的脖頸，方默的皮膚真好，好得他差一點沒忍住要上去咬一口。
“方默，我突然想起一個比較重要的事情�！蔽憾柹焓謱⑺龜r腰抱起，朝臥室走去。
這事，弄得有點像在完成任務。不過比起之前幾次要好多了，至少方默的身體開始有反應，而不是單純的緊張害怕和疼痛。
她和魏先生正常的夫妻生活，比一般人晚了三年。
方默的工作性質(zhì)導致她過不了幾天清閑日子。廣告選角才剛結(jié)束，她手里的某客戶又有新一季產(chǎn)品的廣告預算。
這家客戶是一個知名的葡萄酒公司。最近有意愿打入中國市場，廣告預算很高，包括了明星代言，而且這家廣告公司指明了要國際一線女星代言，最好是在中國十分受歡迎的女明星。
方默曾經(jīng)幫他們做過一次亞洲區(qū)的洋酒廣告，后來那個廣告沒能在國內(nèi)播出，中國臺灣和中國香港的電視觀眾可以看到。
廣電總局覺得這個廣告過于奢靡且?guī)в幸稽c情色情節(jié)。其實這就是客戶想要的結(jié)果，方默也沒辦法，想出這個創(chuàng)意的時候她就預估會出現(xiàn)這個情況，而且跟客戶深入溝通過，不過客戶最后還是堅持用方默的這個創(chuàng)意，否定了方默為他們想出的第二套設計方案。
一年過后，這家公司再次回來，并且指明這個產(chǎn)品是在中國各大電視臺播出。當由客戶部的人做工作簡報指出這一條的時候，方默頓時明白客戶的意思了。
這一個星期，她這一小組的人差不多都在加班，希望下個星期能夠出爐幾個符合客戶口味的廣告設計方案。
這天她又加班到十二點多，總算做出了一套完整且滿意的創(chuàng)意。
她坐在位子上伸伸懶腰，整個人都覺得舒坦多了。
她看了看時間，在想這個點在美國的魏先生在忙什么呢？拿起手機，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她很少……很少，幾乎沒有給魏先生打過什么電話，似乎都是魏先生打給她。
她決定，要把這唯一的自尊保留住。
回到家睡了一個很舒服的覺，醒來看天氣晴好，方默便約了安潔一起去逛街。
她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這么正兒八經(jīng)地逛街購物了。安潔一直嘻嘻哈哈地同方默講述自己一直纏著白杜的事情，大有不追到手誓不罷休之態(tài)。
聊著聊著，安潔突然問方默白杜的生日是不是下周六。
方默一時間還真忘了白杜的生日到底是幾號。看安潔一臉愁容地糾結(jié)送什么禮物給白杜，方默也想到為魏先生買點什么東西。很久沒送東西給魏先生，心里癢癢得很。
自從魏先生搬回來跟她一起住之后，家里突然多了很多男士用品。這兩天魏先生不在家，她經(jīng)過仔細研究，差不多知道了魏先生喜歡用哪些牌子的哪些東西。
方默想了又想，覺得他那個人，好像沒什么缺的。
逛了一圈，方默沒買東西，倒是安潔相中了一款很貴的男士手表。
安潔指著表問：“你覺得這塊表適合白杜嗎？”
“這表適合所有男人�！狈侥c頭說著，“不過我不建議你買這塊手表�！�
“為什么？”
“跟你現(xiàn)在的工作薪資相比，這手表顯得太貴了。”
“那送什么好��？”安潔皺眉。
“不知道呢……”方默跟著皺眉。
皺著眉頭的兩個人滿懷惆悵地離開了。
一個星期之后，方默被安潔拉著去參加白杜的生日聚會。安潔說自己一個人有些不好意思�？粗矟嵾@個樣子，方默真想勸勸她，話到嘴邊又覺得很不合適。
其實，在幾天前安潔說要給白杜買禮物的時候，方默就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安潔，其實白杜曾經(jīng)確實追求過自己。
如果那勉強能算作是追求的話。
參加聚會的都是一幫傳說中的青年才俊。一個個卸下工作時的面具，彼此閉口不談工作。
寒暄過后，各自落座。
安潔的目光落在白杜身上，白杜的目光落在方默身上。
方默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她覺得這氣氛很壓抑，于是輕輕扯了扯安潔的衣袖，說：“要不，我先回去了。待在這兒怪怪的�！�
“別！”安潔眨了眨眼說，“你走了我就覺得不習慣�！�
快結(jié)束的時候，方默突然發(fā)現(xiàn)安潔的情緒有些不對。后來，安潔就安靜地拉著方默離開了。
看她的樣子，就像失戀了一樣……
難不成剛才安潔表白失��？
方默想不出什么話安慰她。
兩人在路上并肩走著。
安潔突然抱住她，哭道：“Monica，白杜拒絕我了。這是我第一次向別人表白�！�
方默輕輕拍拍她的肩膀，任由她抱著自己痛哭：“你會遇到更好的人的。”她絞盡腦汁，只說出這么一句所謂的安慰的話來。
哭了好一會兒安潔的情緒才穩(wěn)定下來，她告訴方默：“其實，其實我也快離開這兒了。”
“離開？”方默驚問，“你要辭職？”
安潔點頭：“我本來還不怎么想走，可是現(xiàn)在我特別想離開這兒�！�
“你是要出國深造還是……”
“我們家要移民澳洲�！卑矟嵅寥ツ樕系臏I水，止住抽泣，“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你�！�
方默也有一些惆悵。她的朋友很少，以后想要逛街買衣服都不知道要找誰，也不知道中午要跟誰一起吃飯。兩人站在路邊又聊了一會兒，方默替安潔攔了一輛出租車，安潔上車之后沖方默用力揮手。那一刻方默知道，安潔怕是星期一就不會再去上班了。
“安潔，你什么時候的飛機？我送你！”方默突然扯著嗓子沖遠去的車子喊道。
安潔從車窗里伸出腦袋，可是說了句什么方默沒聽清楚。風太大，而且是順著安潔離去的方向刮。
這時，遠處又駛來一輛轎車，停在方默跟前。方默一看，是白杜，氣不打一處來，轉(zhuǎn)過身就朝前走。
白杜緩慢地開著車子，跟在她身后，喊道：“方默，你怎么了？氣鼓鼓的。方默，哎，方默！”
“有事？”方默停下來，扭頭瞪著他。
“你怎么一副我欠你幾百萬的表情�！卑锥庞朴频貑栆痪�。
“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呀！拒絕你的好朋友？我又不喜歡人家，總不能不喜歡還要接受人家，這不是耽誤人青春嗎？”白杜長吐一口氣，“我可不是那種人。”
方默怔住。
那種人，為什么會毫不猶豫地聯(lián)系到魏先生……
方默突然想到魏先生今天應該回來的。她竟然給忘記了。
“方默，我送你一程吧？”
方默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不麻煩你了。”
回到家，魏先生已經(jīng)換好衣服在臥室里安然入睡。
方默洗漱完畢，輕手輕腳爬上床，可還是把魏先生弄醒了。
魏冬陽起身，呈半躺姿勢，問：“在加班嗎？”
“不是，朋友的生日聚會�！�
“難怪打你電話不接。”
慚愧，方默根本沒聽到手機響，也忘記看手機。她看著魏冬陽，輕聲問：“你什么時候到家的？”
“八點多�！蔽憾枑瀽灥谋砬轱@得整個人有些疲憊，好像遇到了很不開心的事情。
“累了吧，我?guī)湍惆茨Π茨�。”方默也不等他同意，便兀自按住他的肩膀�?
魏冬陽按住她的手，輕輕用力，便將她拉進自己懷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手順勢下滑，緩緩地解開她的衣衫。
……
是誰說的小別勝新婚。
現(xiàn)在她有點兒后悔自己之前問的那句“累了吧”。魏先生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累了的人，倒是她，完事后覺得全是疲憊，動也不想動，縮在魏冬陽懷里沉沉入睡，一直到天亮。
睜開眼，想起昨晚的經(jīng)歷，方默的第一反應是糟糕。她趕緊起床，自以為魏先生不知情，偷偷吃下事后避孕藥。然后到廚房準備早餐。
都不記得有多久沒正式做過早餐，費了半天勁兒才弄好，這時魏先生剛好也起床，他看方默的眼神有點兒怪怪的。方默沖他笑了笑，也沒多心。
等到吃完飯，方默才明白為什么魏先生的眼神和平常不太一樣。
“方默，你不太想要孩子是嗎？”魏冬陽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得甚至有些冷漠。
他這句話，嚇了方默一跳。她囁嚅道：“嗯，我、我只是還沒做好準備�！逼鋵�，自從第一次聽到魏先生說想生個孩子這樣的話，方默就自我腦補地覺得魏先生和她上床，只是因為想要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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