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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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誰？”任杏好奇地追問。
“好像是叫什么Nicole來著�！�
“我像她嗎？”喜笑顏開的任杏故作謙虛了一下，“人家可是大明星呢！”
方大偉夸張地瞪著她：“明星又怎樣？你比她高，身材比她好，放心，我以后一定會多給你拍些全身的鏡頭，保證日后你人氣飆升，成為大明星中的特級大明星！”
“好呀好呀，我做夢都想火呢！”任杏連連拍手，三個人一陣大笑。
孟頭隨后問道：“聽說，新聞部的周道被調(diào)到我們組當頭了？”
“是啊，就是那個全臺著名的刺頭，資深文藝憤青，著名的難搞……”方大偉低低地咕噥道，“這不剛來第一天就搞各種新花樣，還把咱們這位主持妹妹發(fā)配來跑采訪了！還不知以后的日子怎么過呢！”
任杏拍拍胸脯，義氣十足：“別擔心，有我呢！我連歹徒壞蛋都不怕，更何況他！日后非替大伙治治他這目中無人、趾高氣揚的毛��！”
孟頭有些意外地看向后視鏡，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姑娘，你真是天真。大偉你可別把人家往溝里帶啊�！�
“怎么可能！不能夠！就憑咱這人品！”方大偉一臉凜然正氣地說道，三人又是一陣大笑。
“那個，你們以后有時間能不能多給我講講關(guān)于杰夫的事呀？”任杏面色微紅地開了口。
“嗯？你也是杰夫的粉絲？”孟頭笑問道。
任杏摸摸鼻子：“其實也算不上粉絲，就是吧……就是……”她支支吾吾地道，“哎哎，主要是因為我想成為像他那樣厲害的主持人，自然得多了解了解他，好向他看齊嘛！”
孟頭笑著：“看來林杰夫那姹紫嫣紅的后花園又多了一朵鮮花啊�！�
孟頭那一句“姹紫嫣紅的后花園”讓任杏羞澀淺笑的臉色微微有些僵，她的小拳頭不由自主地捏了起來。
她心里嘀咕著，難道林杰夫真的像傳說中那么花心？她還以為那只是些捕風捉影為了吸人眼球故意制造出來的無聊八卦……
主要是林杰夫在她心里這么多年的形象實在太完美，所以每次她都以掩耳盜鈴的態(tài)度看待那些有關(guān)他的花邊緋聞……
不過，在接下來和他近距離的接觸中，他要真是那樣花心成性的男人，她以后就再也不崇拜他了！她任杏是有志向有骨氣的人，才不會崇拜一個花花公子呢！
三人一路閑聊，很快就到了發(fā)布會現(xiàn)場。
努力把林杰夫的影子從腦中揮開的任杏，迅速進入工作狀態(tài)，極其認真地記錄著各方記者們提的每一個問題以及劇組發(fā)言人說的每一句話，和剛才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樣子有天壤之別，讓一旁暗暗觀察的方大偉心生幾分詫異。
方大偉原本以為她是個有背景、有后臺、喜歡出風頭、上鏡頭，只把電視臺的工作當成玩鬧的嬌嬌女，沒想到她根本不是表面看到的這樣簡單，起碼現(xiàn)在這樣認真工作的她，讓他不由自主地欣賞起來。
而凡事不服輸?shù)娜涡�，心里想的則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漂亮地完成這個任務，拿到好的收視率！這是她第一天正式上崗，是她接手的第一個熱點新聞，她一定不能讓臺里有資歷的同事看扁，一定要贏在起跑線上！
尤其，她要讓她的偶像林杰夫看到，她絕不是個沒腦子的花瓶……
“走，去賓館堵導演去！”發(fā)布會結(jié)束，她立刻推著方大偉，“他們把爆炸事故的責任全部安在郜衡頭上，我總覺得有蹊蹺。”
“好好，咱們?nèi)ゲ檎嫦啵阏f去哪兒咱就去哪兒……”方大偉提著設備快步跟上她，心下又多了幾分贊嘆，看來這小姑娘真是有幾分頭腦和膽識！現(xiàn)在就看她的本事了！
駐地賓館的某房間門口，任杏輕輕地敲了敲門。
“誰��？”里面?zhèn)鱽項顚У穆曇簟?
任杏捏著嗓子：“您好，服務員。”
片刻后房門打開，楊導一見任杏的穿著，立刻察覺上當，連忙關(guān)門：“該說的剛才發(fā)布會都說過了，你們別再來打擾我！”
眼疾手快的任杏已經(jīng)在開門的第一時間將一條腿探進了門內(nèi)，他這一關(guān)門，她的腿立刻被夾住，不由得發(fā)出一聲慘叫：“啊，我的腿……”
任杏這一喊嚇了楊文濤一跳，他連忙松手，任杏趁機擠進了房間，一瘸一拐地跑到書桌前，坐下揉起腿來。
“楊導，您也太狠了，我為了采訪一下您，腿差點讓您給廢了！我這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她疼得眼里淚花直閃，語氣卻是自嘲中透著可愛，讓楊文濤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的確有點行為過激。
他呆了幾秒，走過去給她倒了杯水，聲音里仍然滿是防備：“你腿要疼得厲害，我就叫人送你去醫(yī)院查查；要是沒事，你喝了水就趕緊走，別想在我這兒套出任何話來！”
他說完便自顧自地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柜上的一沓劇本，提筆翻閱改動起來。
任杏拿起手機咔嚓一下，拍了張照片。楊文濤警惕地瞪著她，慢慢地向她逼近，伸手去抓她的手機：“你干什么你？把手機給我！”
任杏把手機死死地護在胸前，楊文濤的手伸了伸，卻終是沒敢抓過去，只是氣惱地瞪著她：“你趕緊給我刪了，聽見沒有？”
“您別這么激動嘛，我只是很喜歡您，想留張照片作紀念而已，保證不發(fā)微博不外傳還不行嗎！”任杏一面伸出兩根手指向他發(fā)著誓，一面滿是崇拜地看著他，“我特別喜歡您的上一部戲《澡堂老板家的女人們》，我都看了三遍呢！還有您獲獎的那部《小崔的悲催生活》是我奶奶的最愛，她今年壽辰我還給她買了碟收藏呢！”
任杏的笑容里滿是真誠：“楊導，您別戒心太重了，我不過是個新入職的小記者，趁著采訪的機會近距離仰慕一下自己平時最欣賞的偶像罷了！”
聽著這樣的恭維，加上她那“偶像”二字，楊文濤的臉色緩了緩：“算了算了，別說這些套話，你這丫頭一看就是個機靈鬼，想采訪就直說吧，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任杏也痛快，直奔主題：“楊導，像您這樣的大導演，拍過那么多大場面的爆炸戲，這次為什么會出事故呢？”
“這個問題剛才很多媒體不是都問了過嗎？是郜衡經(jīng)驗不足，跑位不當導致受傷�！睏钗臐⑽櫭肌�
“可是，跑位是怎么個不當法？是郜衡跑快了，還是跑慢了，還是跑錯了？可這個剛才發(fā)布會上有人問，但是您和袁總都沒回答呀！”任杏緊追不舍。
楊文濤摘下眼鏡，擦了擦眼睛，看了任杏一眼，目光很快就逃離開，有些躲閃的意味：“袁總不是說了嗎，拍攝爆炸場面之前要清場，無關(guān)工種的人都離開了現(xiàn)場，具體怎么不當，只有問特效團隊，或者等郜衡醒來讓他自己說吧�！�
任杏不解地歪著頭：“但您是導演呀，導演不是應該看著監(jiān)視器的嗎？就算是每一個微妙瞬間發(fā)生的事情，您也都該看得一清二楚��？”
“我當然看著，但郜衡他跑錯了位置，根本沒有出現(xiàn)在監(jiān)視器預定的取景框里�！睏钗臐贝俚鼗卮�，中間還咽了口唾沫。
“可你們這次爆炸特效不是請的好萊塢大牌特效師約瑟夫嗎，這么厲害的團隊怎么會允許演員出現(xiàn)這么嚴重的失誤呢？”
“再厲害的特效師也控制不了演員，郜衡是第一次拍攝這樣大規(guī)模的爆炸特效場面，太緊張了，責任在他。”楊文濤推了推眼鏡。
任杏不依不饒：“可出了這么大的事故，拍攝停滯，還有演員受重傷，特效總監(jiān)約瑟夫卻避而不見，而且至今約瑟夫本人和助理都不接電話也不回電郵，這是好萊塢的職業(yè)風格嗎？還是你們?yōu)榱搜谏w好萊塢大牌的錯誤，把責任硬推到新人郜衡身上，讓他當替罪羊？”
楊文濤被她的話噎住，張了張嘴，忽然起身拉開門：“我們和約瑟夫的合作已經(jīng)結(jié)束，他去哪里是他的自由！小姑娘你太過了，我開始后悔放你進來了，請你立刻出去！”
任杏一面聽話地往門口走，一面甜甜地笑道：“親愛的楊導，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就立刻消失！請問昨天發(fā)生事故的那場戲里，女主角杜嘉雯她在不在現(xiàn)場？”
“不在不在，那場戲里沒有她！”楊文濤不耐煩地揮手。
“可是據(jù)之前的消息透露，這場戲是郜衡和杜嘉雯感情發(fā)展的重頭戲啊，怎么會沒有杜嘉雯？”
“你們這些記者就愛揪住八卦不放，我的劇本在這里，誰告訴你那場戲有杜嘉雯的！�。俊睏钗臐行⿶佬叱膳負P起手中的劇本，任杏見狀立刻拱手：“好，好，不打擾您了，祝影片盡快復拍，上映大賣！”
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門內(nèi)的楊文濤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一臉疲憊，門外的任杏則關(guān)掉手機里的錄音器，長出了一口氣。
不錯不錯，楊文濤被她逼問得明顯有點緊張，甚至言語里露出了些馬腳。她更加相信，郜衡十有八九是被冤枉的，下一步的調(diào)查點就在那個約瑟夫和杜嘉雯身上！
她正尋找著在走廊里等她的方大偉，忽然收到他發(fā)來的微信。
“地下停車場堵住袁山，速來！”
任杏百米沖刺般跑到停車場的時候，正看到坐在車里的袁山向提著設備的方大偉怒吼：“你們哪個媒體的這么煩人？再不讓開，我可叫保安了！”
“袁叔，是我啊，您不認識我啦？”任杏甜甜地喊著，袁山一愣，滿腦袋問號地看著她，一時還真怕是遇見哪個熟人的孩子。
“哦，哎哎，是啊，看我這腦子！”任杏故作懊惱地拍了拍額頭，“您肯定不認識我，是我一直偷偷地崇拜您而已，我是衛(wèi)視頻道《娛樂頭條》的新人主播任杏，以后一定多多播報您的消息！”
她這虛晃一槍，一驚一乍的，氣得袁山再次暴怒：“讓開讓開，少和我套近乎！我很忙！”
他說著便啟動了車子，任杏竟出人意料地趴在已經(jīng)開始移動的車前蓋上！
一個急剎車，嚇了一跳的袁山忍不住沖任杏大吼：“沒見過你這么不要命的，你到底想問什么，趕緊說！”
任杏保持趴著的姿勢不動，連忙拋出一大串問題：“你們說是郜衡跑位不當造成事故，究竟是跑早、跑晚，還是跑錯了？為什么今天發(fā)布會上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都沒來？你剛才在會上說不會更換男主角，可又說郜衡受傷嚴重不能接受采訪，這不是互相矛盾嗎？約瑟夫為什么不肯露面？杜嘉雯究竟在不在那場爆炸戲里？”
袁山一臉怒氣地瞪著她：“好好好，我回答你。郜衡太緊張跑早了所以炸傷了，其他人都在忙著趕拍所以來不了。大家在設法把沒有郜衡的戲提前趕拍，等他回來再繼續(xù)拍。約瑟夫家里有重要的事向劇組請假回美國了，再說事故和他無關(guān)，他沒有義務面對媒體。至于杜嘉雯，那場戲沒有她的事！你快下來，不然我真開車了��！”
任杏滿意地跳了下來，笑意盈盈地向他擺了擺手：“謝謝袁叔，您慢走！”
袁山重重一哼：“《娛樂頭條》是吧，你們領導是向春，我的老同學！我非給她打電話問問，她手下的人就是這么野蠻采訪的？”
任杏不溫不火，始終保持著微笑：“每晚十點，《娛樂頭條》，袁叔一定要記得關(guān)注哦！”
“哼！”袁山瞪了她一眼，猛踩油門飛速離去。
不遠處吊鏡頭的方大偉急忙跑來：“你剛才不要命啦？”
任杏拍了拍身上的污痕，無所謂地搖搖頭：“當年我媽媽采訪時吃過更多苦，可她還是堅持下來了，最后成為圈里最讓人敬佩的追求真相的良心記者！媽媽是我的榜樣，我也要把這個圈里不好的那些東西全都揭露出來，不要讓大眾一提到娛樂圈就聯(lián)系到謊言虛偽、利益至上，而是要讓大家知道娛樂圈里也是有真善美的！”
方大偉咽了口唾液：“你媽媽……大名是？”
任杏看著他，微微一笑，漂亮的大眼睛里閃動著驕傲的水光：“我媽媽的名字是最棒最偉大的好媽媽！”
“嘿，小丫頭，你還跟我玩神秘�。 �
“走，快趕去馬敦影視基地，時間還來得及，我要突襲采訪一下杜嘉雯！”
“哇！我說小杏你可真精力充沛，我這老胳膊老腿都快跟不上你了！”方大偉胖墩墩的身子吃力地跟著矯捷的任杏，更多的接觸和了解讓他對這個小姑娘的好感瞬間倍增，他還不忘氣喘吁吁地夸贊著，“你算讓我見識了，能把袁山這只老狐貍耍得直跳腳的，你是天下第一人�。 �
“那是！”任杏笑著。
“我今天給你拍的可都是些絕佳角度啊，把我們小杏主播的好身材展現(xiàn)得完美無遺，曲線畢露��！”
“哈哈，希望我的出鏡能增加點收視率哦！”
“必須的！”
兩人說說笑笑上了車，車子迅速向郊外的馬敦影視基地駛?cè)ァ?
熟門熟路的方大偉帶著任杏很快就找到了《暴風驟雨》的拍攝現(xiàn)場。和幾個工作人員半真半假的一通交涉后，他們不費力氣就來到了杜嘉雯的休息房車處。由方大偉作掩護，任杏機敏地拉開車門，迅速閃了進去。
房車內(nèi)只有杜嘉雯一人，任杏松了口氣，心道：謝天謝地，天助好人也……
而正在化妝鏡前蹺著雙腿、玩游戲玩得正酣的杜嘉雯，以為是助理回來了，連頭都沒抬。
“喀喀”任杏輕輕地咳嗽了一下，察覺不對勁的杜嘉雯抬起頭，嚇了一跳：“你是誰？”
她面露不快，將手中的游戲按了暫停鍵，收起雙腿，挺直了身體，換了一副淑女狀，板著一張沒有表情的小臉：“你怎么進來的？這里是休息室，怎么會隨便讓你闖進來？”
“我是‘嘉應子’啊，杜嘉雯，我是你的鐵桿粉絲！”任杏滿臉堆笑，故作一副崇拜狀，“我沒有闖進來啊，只是沒人攔我，我就光明正大進來了呀！”
見杜嘉雯繃著臉不搭話茬兒，任杏繼續(xù)裝出一副興奮狀：“我真是幸運死了，竟然能和我最喜歡的明星這樣近距離接觸！杜嘉雯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演的那部《禁城傳奇》！里面的臺詞我都能倒背如流……八阿哥，您吃的是奴婢的菜，吐的是奴婢的心……還有那部《叢林大冒險》我是在被窩里看的，嚇得都快睡不著了！你的演技真的沒話說！聽說你還當制片人，拍了一部《上窮碧落下黃泉》。你真是全才啊，真的好棒！等電影上映我一定第一個去捧場！”
聽到這些恭維之詞，杜嘉雯的表情漸漸緩和，任杏忙趁熱打鐵，遞給她一支筆，把T恤的胸口處一拉：“偶像，給我簽個名吧，我這件衣服一輩子不洗了！”
杜嘉雯看著她衣服上范思哲的LOGO：“簽這兒？你確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任杏討好地笑著，杜嘉雯便也不再客氣，接過筆便唰唰地簽了下去。任杏趁她不備，用早就準備好的手機動作迅速地咔嚓拍下了她的臉。
“哎，你拍什么��？”杜嘉雯連忙將身體往后一仰，眼神中滿是懷疑，任杏一臉認真地說道：“還好還好，你還是那么漂亮，皮膚還是那么好！新聞說昨晚你拍戲出了爆炸事故，作為你的粉絲，我們可擔心了，現(xiàn)在我可以回去和大家說你沒受傷了！”
“我沒傷，挺好的，謝謝關(guān)心，你可以出去了，我馬上要去拍戲了。”杜嘉雯不再看任杏，而是轉(zhuǎn)身開始照鏡子。
“那么也就是說，爆炸時，你確實在現(xiàn)場咯？新聞報道可是說男主角郜衡受傷很重啊，可你一點事都沒有？那到底是怎么爆炸的？就他一個人傷到了？”
杜嘉雯察覺失言，開始用懷疑的眼光掃視任杏，情緒劇烈不安起來：“你問那么多干嗎，你到底是誰？”
任杏緊追不舍：“你之前拍過《沖鋒時刻》，爆炸戲經(jīng)歷得多吧，你說這個郜衡看著人高馬大的，怎么會這么沒用，是嚇得跑不動了才被炸傷的？”
“那場戲沒我，我只是旁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記者吧，竟然冒充我的粉絲！你快出去，再不走我叫人了！”杜嘉雯氣急敗壞起來，站起身指著門，逼任杏出去。
眼看再也套不出話來，任杏干脆點頭：“我是衛(wèi)視頻道《娛樂頭條》的節(jié)目主持人任杏，謝謝你接受我的采訪，每晚十點，敬請關(guān)注……”任杏邊說邊退，話還沒說完，就被逼出門，只聽砰的一聲，杜嘉雯關(guān)上了車門。
任杏向車門吐了吐舌頭，寶貝似的捏著錄音筆，快步跑開。車內(nèi)杜嘉雯一臉焦慮地拿起手機，煩躁地皺著眉，撥通了一個電話：“喂，是我……剛才有衛(wèi)視臺記者來打探消息……”
已經(jīng)跑上車的任杏興奮地捏著手里的資料，催促著孟頭：“快，趕緊回臺里，我拿到了重要線索，杜嘉雯和楊文濤口徑不一致，還有袁山的話也被我聽出了破綻！我們今晚有勁爆頭條能播了！”
采訪車一路疾馳。
一直低頭研究自己成果的任杏，無意間抬頭望向窗外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
霓虹閃耀的都市夜色，格外絢麗迷人。
任杏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不由得望向馬路兩旁的飯店。
在等待紅燈的時候，任杏的目光漸漸定在了一家頗具格調(diào)的西餐廳靠窗的位子上。
那座位上相對而坐的一男一女正有說有笑，不知他們在聊什么開心的話題。那男人極為自然地微笑著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坐在他對面的女孩的長發(fā)，他臉上那疼愛的表情，他眼底那濃濃的愛意，狠狠地刺痛了任杏的眼睛……
這一幕，讓任杏的心頭猶如無數(shù)道利爪在用力抓撓一般。
她連忙捂住嘴，否則她一定會忍受不了自己暴躁而痛苦的尖叫聲！
她抓緊車門的手在慢慢加力，她很想不顧一切像個瘋子一樣沖過去把他們兩個狠狠扯開，很想歇斯底里地揪住那個男人的胸襟質(zhì)問一句：“媽媽是因為什么而死，你忘了嗎？你這么快就想給我找個和我一樣年紀的后媽嗎！你這么做對得起死去的媽媽嗎？！”
可她死死地忍住了，沒有那么做。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說出太多決裂的話，讓他們父女之間本就微妙的關(guān)系變得更糟。因為她知道，媽媽一定不希望她和爸爸鬧成這樣……
想起媽媽，她的情緒忽然就開始失控。
她仰起頭，強忍住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拿紙巾用力蓋著眼睛，阻擋著不聽話的眼淚。只是她控制不住輕輕地吸鼻子的聲音，還是讓車內(nèi)的孟頭和方大偉察覺出來。
“小杏，怎么了？”方大偉回頭看著她，她用力搖頭，強撐著笑意：“剛才打盹兒做了個夢，夢見我辛辛苦苦挖來的素材被周大叔給斃掉了，我一著急，就哭出來了！”
“呵呵，看不出你敬業(yè)到這個地步啊。放心，周道他初來乍到，正愁挖不到新聞呢，不會斃掉你這么有價值的新聞的！”方大偉笑著安慰道。
“嗯，但愿咱們的辛苦沒白費哈�！比涡庸首鬏p松地說著，隨后擦了擦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揮去腦中那惱人的畫面。
綠燈亮起，車子繼續(xù)前行。
不管誰在歡笑，誰在心傷，城市的燈火依舊繽紛絢爛，美麗而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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