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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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徒弟看著師父獨享完兔肉,美滋滋地舔了舔唇,師徒兩人便各自干各自的去了。
林朝歌一襲青衫,坐在石凳上喝著水,曬著太陽,而懷秀則找了處僻靜的地方,努力回憶著剛剛生氣時氣血上涌、腹中有一團氣的感覺,時不時地朝身邊無辜的石頭拍去一掌,可始終沒有見到效果。
到底是哪里不對了……難道是拍打的方式不正確?
太陽漸漸落山,懷秀有些疲憊和灰心,回來剛進門就看見林朝歌單手撐著額頭,閉著眼,懶洋洋的樣子,金色的余暉給他鍍上了一層暖色。
吾家徒弟顏色好。
懷秀點了點頭,十分滿意。一頓美味的兔肉就讓懷秀打內(nèi)心接受了林朝歌這個徒弟。
“美人師父回來了!绷殖枰琅f閉著眼,姿勢不動地說道。
懷秀輕咳,應(yīng)了一聲。
“晚飯呢?”她端著師父的架子問道。
林朝歌緩緩地睜開了眼,理了理自己額前的頭發(fā),然后站起身,道:“師父還想吃烤肉嗎?走獸我怕是抓不到了,之前看見前面有個小池子里面有幾條魚……”說著便轉(zhuǎn)身離開,似乎是要去抓魚。
“停下!”懷秀氣急敗壞地阻止了他。
林朝歌轉(zhuǎn)身,展開了自己的扇子搖了搖,問道:“美人師父有何吩咐?”
懷秀皺著眉看著他,然后深吸了幾口氣,才開口緩緩說道:“算了你坐著吧,我去!”院子另一邊的池子里的魚是她養(yǎng)來玩的,再讓他這樣下去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懷秀不甘心地轉(zhuǎn)身,前往廚房。
她到底是收了個徒弟還是請了個大爺來?!
林朝歌搖著折扇緩緩坐下,看著離開的紅色身影,嘴角的弧度擴大,背后,是漸漸落下的夕陽。
懷秀一邊生火,一邊越想越不對,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她停下了手中加柴火的動作,站起身走出了廚房,看見林朝歌氣定神閑地坐在那邊吹風(fēng)的樣子,懷秀被氣得氣血上涌。
林朝歌聽到了動靜,轉(zhuǎn)頭,嘴角噙著笑:“美人師父,飯做好了?”
莫生氣啊莫生氣,生氣只能氣自己……懷秀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念著,努力保持平靜。然后她將手上的木柴丟了過去,嘴里說道:“不干活還想吃白食?你給我進來!”
本來兩人隔得很遠,憑著自己的臂力,懷秀沒指望能扔過去,可是或許是因為生氣的時候氣血上涌,內(nèi)力又回來了,木柴竟然勉強扔到了林朝歌面前。
林朝歌笑著接住,道了一聲“好”,然后含著笑,迎著風(fēng)走了過來,青衫飛揚。
等到林朝歌到了廚房,懷秀沒好氣地伸手命令道:“蹲下!”
林朝歌一臉詢問的樣子。
“給我生火!”
林朝歌撩起了下擺,緩緩蹲下,生怕弄臟了衣服。
但是懷秀怎么會讓他這么好過呢。
“加柴火,不要停!讓火滅了我就一掌拍死你!”懷秀一只手叉著腰低頭命令道。
林朝歌抬頭看了看她,然后低頭加柴,應(yīng)道:“是……”
折騰了好久,師徒兩人總算合作弄出了一頓飯,心滿意足地吃了。
夜晚,風(fēng)吹過山林,發(fā)出嘩嘩的聲響,蟬聲悠揚,一輪新月掛在夜空,周圍璀璨的星星閃著光。
飯飽后,林朝歌自說自話地搬出一個躺椅,一臉愜意悠閑地躺著,枕著雙臂,抬頭望著夜空。
“你在這里待著別走。”懷秀從房間里走出來關(guān)照了一句便出門了。
這個院子后門通向一個溫泉,每每到了晚上,她若是感覺疲憊,便會去那溫泉泡上一泡,消除全身的倦意。
溫泉呈半月形,很長,中間還屹立著幾塊石頭。
懷秀到了月牙的一邊,看了看周圍,然后緩緩解開腰帶。紅衣如流水一般從她身上滑下來,圍在了她白皙的腳腕邊。白皙的足,火紅的衣,墨發(fā)垂到腰際,月光下,整個人顯得魅惑無比。
除去了身上所有的衣服,懷秀將一只腳伸進了溫泉,撩了撩水。身邊的石頭上,映著玲瓏有致、婀娜多姿的影子。
適應(yīng)了水溫,懷秀慢慢走進了水里,似乎水花都因為這美麗姣好的身體心生蕩漾了,發(fā)出一陣聲響。
全身浸在溫?zé)岬乃,黑色的長發(fā)濕濕地黏在了她的脖子上,一直蜿蜒到胸前,蔓延至水下。懷秀仰頭,紅唇輕啟,發(fā)出了滿足的聲音,氤氳的水汽讓她白皙精致的臉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在水中歡騰了兩下,懷秀靜靜地靠在了岸邊,雙臂伸展,掛在兩邊。她抬頭看著月亮,思緒萬千。
她爹雖然以前不怎么管她,但畢竟是她爹,還能陪著她,現(xiàn)在就她一個人了。她爹死了,卻留下了很多問題給她,比如長生殿的那幫烏合之眾和什么《七式絕塵》。
還有她的武功,自己完全無法控制,身為魔頭的女兒,她要怎樣才能自保?
她忽然覺得周圍似乎什么都沒有,那么的空曠,心里空落落的,身邊四散的水汽都溫暖不了她心中的冰冷。
“唉……”懷秀嘆了口氣。
一陣山風(fēng)吹過,她全身抖了一抖,于是雙腳一蹬,鉆進了溫暖的水里。
她朝前潛了一段,然后一下子鉆出了水面。
氤氳的水汽使她整個人有些朦朧,鉆出水面那一剎那水花四濺,打碎了水中的月光。潮濕的黑發(fā)被甩起,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弧線,玲瓏有致的身體成弓形,如背后天幕上的新月。
懷秀伸出手臂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美人師父?”
懷秀的動作突然僵住。她緩緩地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在朦朧的水汽之后,有個人影站在水里。
“林……林朝歌?”懷秀說話都有些不順溜了。
只見那個人影緩緩走近,伴隨著嘩啦嘩啦的水聲。
人影慢慢清晰,林朝歌那張帶著笑意、俊朗無雙的臉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他的頭發(fā)散開,披在了背上,額前的頭發(fā)貼著他的側(cè)臉,露出水面的身體不似他表面看上去那么文弱。
“美人師父?”即使是赤身相對,林朝歌依舊如穿著衣服一般,淡定自若,嘴角掛著笑。
“!你流氓!”懷秀這才清醒過來,立即縮進了水里,留下一個頭在水面上,“林朝歌你別過來!”懷秀激動地用雙手擊打著水面。
林朝歌停了下來,看著她。
兩個人就這么尷尬地相對著。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的?”懷秀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明明讓他不要亂走的。她也從沒想過洗澡時會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
林朝歌朝后退了退,倚在一塊露出水面的石頭上,完全不介意上身露出水面大半:“美人師父讓我不要亂走,我閑著無聊,又有些好奇,就出來走了走,然后發(fā)現(xiàn)了這個溫泉,就下來了……”他彎了彎嘴角,“沒想到虎踞山還有這么好的溫泉!笨±薀o雙的笑容讓天幕上的月亮和星星都黯淡了不少。
懷秀忽然覺得自己當(dāng)時是弄巧成拙了,她就該知道林朝歌這樣的人越是不讓他干什么他就越是想要干什么。
她想著想著,視線就瞟到了林朝歌露出水面的上半身上了。
“美人師父,你怎么能偷看我……”林朝歌說得憋屈,可臉上是一副完全沒有在意的表情。
懷秀一下子臉紅了,不知道是水汽蒸的,還是害羞,也有可能是被氣的。
“誰偷看你了!你偷看師父洗澡!”懷秀覺得這兩天是她這輩子情緒最大起大落的時候了。
“美人師父,我不是故意的。”林朝歌含笑說道,完全沒有認(rèn)錯的樣子,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睛看得懷秀渾身不舒服。
懷秀激動地伸出一只手,指著他,說道:“趕緊給我滾,滾回去!遠離我!”說話時白皙的手臂上甩出了許多水花,晶瑩剔透。
林朝歌無奈地笑了笑,道:“美人師父想看直說嘛,當(dāng)徒弟的,自然是要滿足師父所有需求的……”
“慢著!”懷秀氣急敗壞地皺眉說道,“誰想看你了!”
林朝歌縮回了水里,慢慢走近,嘴里說道:“不是師父讓我起來的嘛……”白皙卻帶著力量和男子氣息的身體劃開水面。
水流從他的身前流到了她的胸前。
“我叫你別動!”看著他慢慢走近,懷秀氣得都快跳起來了。她喘了一口氣,水面以下的胸跟著起伏,“算了,為了說我不占你便宜,你給我先到水里去,數(shù)到一百再給我起來!”
“可是師父,我一個只會三腳貓功夫的人不會憋氣那么長時間!绷殖枰荒槦o辜。
懷秀看著他一臉笑意,哪有認(rèn)錯的樣子。于是她兩腳一蹬,想過去把他的頭按下去,然后直接爬上岸?烧l知她兩腳一蹬,整個人就飛了出去,這一跳,整個人竟躍出了水面。
她趁勢狠狠地將林朝歌的頭按到水里,一時間水花四濺。
她壓下了心中的驚訝,卷起地上的衣服裹在身上,一邊跳一邊飛地走了。
慢慢地,她越飛越低,每一次落地后再躍起,高度都不如上一次,最后就飛不起來了。最后,懷秀是一邊思考一邊走著回去的。
回到住處她直接回了房間,被林朝歌惹起的怒火早在她可以飛起來的時候就慢慢消失了。
剛剛那樣的或許就是傳說中的輕功?懷秀興奮不已,想象著自己以后來無影去無蹤,憑借一身驚人的功夫,冠絕江湖的樣子,她激動地抱著被子在床上打了兩個滾。
所有的怒氣都因為這新的發(fā)現(xiàn)而沒了。
那到底……她的功夫是怎么觸發(fā)出來的呢?
武功依舊是她生氣的時候出現(xiàn)的,被林朝歌輕而易舉地氣得她快七竅生煙的時候出現(xiàn)的。
懷秀努力地回憶著當(dāng)時身體的感受,似乎是被氣得肚子里有一股熱氣,然后氣血上涌,那團熱氣上升,功夫內(nèi)力什么的就觸發(fā)出來了。
但是為什么她今天下午一個人試了那么久卻沒有用?難道是氣血上涌的方式不正確?懷秀躺在床上望著床幔,摸著下巴,紅色的指甲襯得她的皮膚如玉一般。她喃喃自語道:“或許……應(yīng)該讓林朝歌多氣氣我找找感覺!
想到這里,懷秀突然抖了一下。這樣她一定會短命的。
斟酌再三,懷秀決定還是翻翻書,好好研究一下經(jīng)脈,于是起身去了她爹的書房。
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開門出來,看了看林朝歌的房間,頓住了腳步。她才發(fā)現(xiàn),林朝歌的房間依舊是暗著的,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來。
懷秀撇了撇嘴,繼續(xù)走路。
書房在對面,她穿過院子走了過去,推開了門。由于懷秀不愛看書,所以很少來這里。
整個書房由于很少有人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她用手扇了扇有些嗆鼻的灰塵,走了進去,點上了燈。整個房間都是一排一排的書架,書架上堆滿了書,靠窗的一邊還有桌子和椅子供人休息。
懷秀隨意翻了翻,發(fā)現(xiàn)這里書的種類五花八門,有詩詞、醫(yī)書、字帖等等?粗@么多書,懷秀皺了皺眉,有些沒耐心。
不過好在這些書有分類,她很快就找到了關(guān)于筋絡(luò)穴位的書,而且還有好多本。懷秀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要拿哪些,于是抽出幾本翻了翻。
她發(fā)現(xiàn)基本上還是看不懂,心中莫名有些煩躁,抽書的手停了下來。
林朝歌不會有事吧?懷秀回憶起剛才,想著當(dāng)時自己會不會下手太重了。
她又搖了搖頭,覺得不可能。她繼續(xù)從書架上抽出剛剛抽了一半的書。
她打開翻了幾頁,卻始終沒辦法靜下心來好好看。她氣憤地將書甩在了書架上。
她只是把他往水里按了一下而已,水根本就不深嘛!
可是自己當(dāng)時武功內(nèi)力什么的已經(jīng)回來了……
想到這里,懷秀哀號了一聲,走向門口,卻跟一個青色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美人師父,走路小心些!蹦侨艘琅f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你……你……”懷秀抬頭看見他含著笑的樣子,又想想自己剛剛那么糾結(jié)的蠢樣子,氣得半天沒說出話來。
林朝歌打開扇子在胸前搖著,微微低下頭,看著她問道:“我沒事,美人師父怎么了?”他比懷秀高出大半個頭。
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懷秀忽然又想起他們師徒剛剛在溫泉時的情景,紅了臉。
她捏了捏雙手,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兩口氣,然后努力讓自己保持微笑:“沒事,沒事……”
“美人師父,不是找書嗎?怎么走了?”
懷秀停住腳步,沒有轉(zhuǎn)身,只是搖了搖手,懶懶地說道:“今天太晚了,我決定明天找,你也早點休息。”說完,走出了門。
第二天,趁著明媚的陽光,懷秀去書房找書,卻發(fā)現(xiàn)書房的門沒有關(guān)緊,她走進去,看見林朝歌早就坐在窗邊,手里拿著一本書看著。
看書時的他與平時笑吟吟、懶洋洋、讓人看著就來氣的樣子很不一樣,此時的他,一手握著書,另外一只手放在了桌上,眼神雖然沒有了平時的笑意,卻還是十分溫柔,整張臉在陽光下泛著光澤。
“美人師父你起床了?”他的眼睛沒有離開手中的書。
懷秀點了點頭,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你倒是挺勤快的嘛!”她邊說邊走到書架前找書。
林朝歌放下書,轉(zhuǎn)頭看向正在找書的懷秀,彎了彎唇說道:“閑來無事,隨便找些書看看。況且,師父這里的書可是外面看不到的。”
“哦?”懷秀挑眉,美目一轉(zhuǎn),笑道,“那么你沒事就在這里看書吧。也省得你說來虎踞山拜我懷秀為師那么久了什么也沒學(xué)到,壞了我的名聲!
其實懷秀早就沒什么名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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