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第八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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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那段時間有如置身于一股下沉的氣流中一般。
星期六下午,美佳一如往常在房間邊聽音樂邊看雜志。床頭柜上放著空了的茶杯,和裝了幾塊餅干的盤子。那是二十分鐘前妙子端來的。那時她說:“美佳小姐,我待會兒要出門一下,麻煩你看家。”
“你出去的時候會鎖門吧?”
“當(dāng)然。”
“那就好,不管誰來我都不應(yīng)門。”美佳趴在床上看著雜志回答。
妙子出門后,寬敞的宅邸里便只剩美佳一個人。康晴去打高爾夫,雪穗去工作,弟弟優(yōu)大到祖父家去玩,今晚要在那邊過夜。
這種隋況并不少見。生母去世后,美佳就經(jīng)常被獨自留在家里。一開始還覺得寂寞,現(xiàn)在反而覺得一個人更輕松自在。至少,總比和雪穗兩個人單獨相處好得多。
正當(dāng)她從床上起來,準(zhǔn)備換CD的時候,走廊上傳來電話鈴聲。她皺起眉頭,如果是朋友打來的,當(dāng)然很開心,但多半不是。家里共有三條電話線,一條是康晴專用,一條是雪穗專用,剩下的那一條由全家共享。美佳央求康晴早點讓她擁有專線電話,康晴就是不肯答應(yīng)。
美佳走出房間,拿起掛在走廊墻上的無線電話分機。“喂,筱冢家。”
“啊,您好。我是杜鵑快遞,請問筱冢美佳小姐在嗎?”是個男子的聲音。
“我就是。”
“啊,呃……有菱川朋子小姐寄給您的東西,請問現(xiàn)在送過去方便嗎?”
聽到這幾句話,美佳覺得納悶。送快遞的時候會這樣先通知收件人嗎?不過她以為這是一種特別系統(tǒng)的配送方式,并沒有多想,倒是菱川冊。子這個名字勾起了她的好奇。朋子是她初二時的同學(xué),今年春天因為父親工作的緣故,舉家遷往名古屋。
“方便啊。”她回答。
電話另一頭的人說:“那么我現(xiàn)在就送過去。”
電話掛斷后幾分鐘,門鈴響了。在客廳等候的美佳拿起對講機的聽筒,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快遞公司制服的男子,兩手抱著一個水果紙箱大小的箱子。
“喂。”
“您好,我是杜鵑快遞。”
“請進(jìn)。”美佳按下開門鈕,這樣便可開啟大門旁出入口的鎖。
美佳拿著印章來到玄關(guān)等待。不一會兒,第二道門鈴響了。她打開門,抱著紙箱的男子就站在門外。
“請問放在哪里?東西挺重的。”男子說。
“放在這里好了。”美佳指著玄關(guān)大廳的地板。
男子入內(nèi),將紙箱放在那里。男子戴著眼鏡,帽子壓得很低。“請蓋章。”
“好。”她回答,拿好印章。
男子掏出票據(jù):“請蓋在這上面。”
“哪里?”她向他走近。
“這里。”男子也走近她。
美佳正要蓋章,票據(jù)突然從眼前消失。
她正要驚呼,嘴巴卻被什么塞住了,好像是布。極度驚愕之下,她吸進(jìn)一口氣。剎那間,意識離她遠(yuǎn)去。
時間感變得很奇怪,耳鳴得厲害,但那也只是有意識的時候,意識像信號極差的收音機,不時中斷。全身無法動彈,手腳變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分不清是夢還是現(xiàn)實,劇烈的疼痛是唯一確定的感覺。她并沒有立刻注意到疼痛來自于身體的中心,因為太過疼痛,全身的感覺似乎都已麻痹。
男子就在眼前,看不清他的臉。氣息噴在她身上,很熱。她被強暴了……
這只是美佳本身的認(rèn)知,她明白自己的身體正在遭受凌辱,心卻仿佛在遠(yuǎn)觀。更高一層的意識在觀察,在想:我怎么這么粗心大意呢?
另一方面,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懼包圍著她。那是一種即將掉落到一個不明深淵的恐懼,不知這場地獄般的磨難將持續(xù)到何時的恐懼。
風(fēng)暴何時離去,她不知道,也許那時她失去了意識。
視力首先慢慢恢復(fù)正常,她看到一整排盆栽,仙人掌盆栽。那是雪穗從大阪娘家?guī)淼摹?br />
接著聽覺恢復(fù)了,耳里聽到不知何處傳來的車輛聲,還有風(fēng)聲。
突然間,她意識到這里是戶外,她在庭院里。她躺在草地上,看得到網(wǎng),那是康晴練習(xí)高爾夫用的。
她撐起上半身,全身疼痛,有割傷,也有撞傷。而身體中心有一種不屬于割傷、撞傷,像是內(nèi)臟被翻攪后悶悶的劇痛。
她意識到空氣冰冷,發(fā)現(xiàn)自己幾近全裸。身上雖然穿有衣物,但已成為破布。我很喜歡這件襯衫——另一個意識帶著冷冷的感想。
裙子還穿在身上,但不用看也知道內(nèi)褲被脫掉了。美佳呆呆地望著遠(yuǎn)方,天空開始泛紅。
“美佳!”突然傳來人聲。
美佳轉(zhuǎn)頭朝發(fā)出聲音的方向看去,雪穗正飛奔而來。她望著這幅景象,恍若身處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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