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節(jié)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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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201隊，外管線路基本上是按圖施工，但是，為了節(jié)約資金，他們利用隊里庫存材料，將綜合樓、女單身樓等外管Dg80改為Dg100，Dg70、Dg50改為Dg80，其他有將Dg40改為Dg50。我擔(dān)心流量分配不均，因為另一個分支相同的管徑，管程長，卻要供應(yīng)3棟樓。但無奈，他們隊的技術(shù)員堅持要用，說沒有別的管子，我只有默認(rèn)。其實從心底上，我還是贊賞他們，——他們隊畢竟有二、三百米材料，而沒有當(dāng)廢料賣掉。然而樓里面4個作業(yè)組（女單身樓才16間，暫時沒有施工），只顧安裝暖氣片，因為這是個死數(shù)，形象進(jìn)度明顯。跟他們說主管小的要改，他們卻回答等干完了暖氣片再說，便置之不顧了。
E202隊，更難于執(zhí)行，他們剛開始安裝那天，我就去看，恰好隊長也在那兒。隊長見到我，就氣勢洶洶地質(zhì)問我：怎么要這么干？并聯(lián)多麻煩！——完全是敵對的態(tài)度。我誠懇地向他解釋：小王經(jīng)過計算的，頭幾家流速快，并聯(lián)增加阻力，防止短路。他聽完，卻一聲不吭地走開了。
誠然，他們沒有哪個小組是按照圖紙施工的�？匆娝麄�，未等我開口，他們到質(zhì)問起我來：“這能熱嗎？”好象千篇一律的懷疑口氣。
“你們按圖紙上干就行！”我語氣堅定地說：“沒按圖上干，不熱要找你們的。”他們卻無所謂地說，我們都承包了，怎么好干，就怎么干。
碰見小王，我問他，怎么沒有按圖上干？小王很狡黠地說：“隊長不讓我管。”并詭辯道：“你想干活的都住在頭幾家，肯定要干成大的，那就不可能將別人家改成小的；再說都承包了，干成Dg20等徑的快些。”
后來，我又連續(xù)發(fā)現(xiàn)，室內(nèi)主管設(shè)計需要改大的，只Dg25以下的作了部分改動，Dg25以上的，他們竟然都沒有改。——這合乎我的本意，我連問都沒有問，聽之任之。
但更可氣的是，在家屬區(qū)屢次遭到那些無理職工的指責(zé)：這樣干不會熱！不熱找你算帳！……我雖不是胸有成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卻毫無疑義、十分堅定的回對他們：會熱的！
對于E203隊，重點在鍋爐房，采暖我是不太過問，說說就明了。鍋爐房改造，雖然施工進(jìn)度緩慢，但出現(xiàn)問題，也讓人防不勝防。——星期六，我惦記著下午古代漢語考試，上午就不打算上班，想復(fù)習(xí)一下。吃過早飯，天上還刮起了4、5級大風(fēng)，我以為就萬事大吉。誰知，站在門口，我看見E203隊，已將鍋爐房頂?shù)耐呃汨F揭去，有一臺吊車正揮臂高高地吊起水箱支架后，又從房頂上慢慢落了下去。——這并不需要什么技術(shù)，只要位置放正就行，我不必去過問。一會兒，還是放心不下，決定去看一下。
支架倒是正正地立在基礎(chǔ)上，然而再抬頭看頂上，卻發(fā)現(xiàn)屋架的下梁正擋在上面，我立刻意識到：水箱肯定是放不上去的。我不禁連聲責(zé)備道：“我跟土建隊強調(diào)又強調(diào)，要偏離屋架下梁，他們還說吊線了，結(jié)果還是偏了。”
“就這樣了，把梁軋掉！”董師傅卻毫不遲疑地說。
“不行，不能軋梁！”我斬釘截鐵地回答他。“把預(yù)埋鐵件延伸，往北移過去。”
“這樣又要一上午，水箱就吊不上去了。”董師傅泄氣地說。
“那也比軋梁快！”我仍然堅定地說。
水箱他們本打算拆掉屋架上、下弦，從屋面往下吊。我建議他們把水箱運進(jìn)室內(nèi)，用繩子溜著吊。他們立刻贊同了我的建議。
我一直盯在現(xiàn)場，等他們從隊里拿來鋼板，下成四塊鐵件，直到焊在原預(yù)埋鐵件上，而延伸為四個鐵件。緊接著，水箱在我的指揮下運進(jìn)來了，吊上去了……一上午就這樣過去了。直到下班，我才放心地離去。
下午，我頂風(fēng)冒雨，騎著自行車，偷偷摸摸去考試。
第二天，星期天，下午還有一門古代文學(xué)作品選考試。
這天，雨便從早晨就開始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急切地盼它下小點，卻越下越大……到了中午，少見的傾盆大雨，房前屋后，已是一片汪洋——真有點望“洋”興嘆！想不去，又可惜那35元錢，更不能不戰(zhàn)自敗，而漏掉這次考驗的機會。——也許這雨就是挑戰(zhàn)。
12：30，雨下得正急，不得不冒著瓢潑大雨出發(fā)了。我是趟著水，深一腳、淺一腳，一步一步地探到馬路邊的。馬路已成了一條大水溝，路旁高地卻是一個個大水坑，簡直寸步難行。公共汽車是不能去坐了，我只得出血打的去，這是少有的！
一路上，我在心底里默默地禱告：蒼天有眼，能被感動，肯定能考及格！昨天古代漢語，我還考得不錯，今天更有把握。
然而，當(dāng)我拿到考試卷，瀏覽時，我心理就慌張，——怎么只拿詩人的名字或詩名試問？怎么就是簡簡單單的問？頓時，我的頭腦象短路，簡直是一片空白，名家名篇靠邊站，任憑非名家名篇在眼前打架。——我太泄氣了！
誠然，這些題涉及的作品，我是98%用心地看過，但且注重欣賞過，然而從來沒有想到去死記硬背。詩填空題，那詩分明就在眼前，就是記不起來一字半句；詩選擇題，純粹是混淆我的是聽！什么簡答題、解析題，盡管我對原作理解再透，但我不知道指的是哪一段？一點點引導(dǎo)、提示都沒有、尋不到。——純粹是考人的記憶。我可以肯定，那些出題的大人先生們也未必能背誦？！
我更大惑不解的是，難道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問，就能考察出考生的水平來？我看可能是只要上幾屆沒有考的，出題人隨便的抓，出題的水平照古代漢語比相差甚遠(yuǎn)！——我很懷疑出題人的能力、水平，他有沒有資格？也應(yīng)該對他考察一下！
忽然間，我仿佛又領(lǐng)悟，怪不得象李白、杜甫名家不得志，——原來主考官不會欣賞他們的作品……。
考完試一回來，我就氣憤地將那5本古代文學(xué)作品選收起來，束之高閣，決定不再考了。說真的，我很欣賞古代詩詞，但是學(xué)不會至用。再說考試，并不是我真實的目的，我不能因考不出水平，浪費時間，而再次走向歧途。——我要著手于眼前，放眼于未來，寫出我想要寫的。這才是我最大的愿望！
當(dāng)晚，我如釋重負(fù)，好好放松了一晚上。
接下來，工作仿佛輕松了許多。我重點只抓鍋爐房，鍋爐房雖小，但它正如心臟一樣重要，我要求他們干得盡善盡美。他們把供水管分支三通開在主管異徑管之后，位置干錯了，我及時糾正他們。其他干采暖的幾個點，講也沒用，看看而已。讓實踐去檢驗吧！只堅定把持最后一關(guān)——暖氣片熱了就行！
晚上，空余時間，我便開始織毛衣，去年去南城前拆的毛衣，已擱置了一年有余�？椕乱彩俏业囊粋�強項，不能沒有毛衣穿。也許編織毛衣就能產(chǎn)生靈感，不但手織，而腦子也不停地運轉(zhuǎn)——我要將這次遭遇寫成文章。同時我便開始打腹稿，不斷地尋找切入點，確立主題。真正促使我動筆的是：獎金糾紛的事態(tài)不斷地擴(kuò)大、和圍繞這溫暖工程不斷產(chǎn)生的是是非非。——這世道是很微妙，很不光彩，我很是無奈。
10月29日上午，我從現(xiàn)場回來，正在辦公樓門前詢問他們干外管之時，看見隊長和董師傅先后進(jìn)了辦公樓，我也隨其后進(jìn)去了�；氐睫k公室，剛坐定，就傳來董師傅和胡隊長爭吵的聲音。
“董師傅和胡隊長在吵架，”我忍不住，且多少有點幸災(zāi)樂禍地同張師傅說，“這肯定又是為獎金在吵架，終于有人治他了！”
“你的獎金，我當(dāng)時考勤的時候，就和你說了。我不知道，你自己還不管。”張師傅怕承擔(dān)責(zé)任似的，趕忙接下話茬分辯說。“我跟書記說了，書記說下個月補。”
“行，行，”我無所謂地回答道。“考勤都一樣，我以為你問的是加班。尋思書記知道，就沒有去管。”
“書記哪能管這么多？！”張師傅立刻兇巴巴地呵斥道。
是的，辛辛苦苦忙碌了兩個月，還被遺忘了。——書記那會管這么小事；韓總大忙人，9月份還在總公司學(xué)習(xí)，回來后忙忙碌碌，顧不過來；張師傅是干脆不管，他說9月份他在罐區(qū)沒有回來，我不屬于他管。我心理真有點不是滋味。
書記來到辦公室倒非常直率地說：“你的獎金沒有發(fā)，怪水波，……我把你都交代給他了，他沒有給你考勤。”他指著張師傅說，“怪他！”
韓總見了我倒十分抱歉地說：“對不起，我給忘了，我告訴書記給補上。”
我還能計較什么，補上就行了。我這個人一向比較寬宏大量，得饒人時，且饒人。從來是只注重耕耘，不在意收獲，差不多，過得去就行。
果不出所料，下午我去鍋爐房，董師傅不再是那么狂妄，而是憤恨地告訴我，“他媽的，答應(yīng)給我補獎金，只補3天。……我追到書記辦公室要揍他，被別人抱住了。嗨！——”他冷笑一聲，說，“不是被人抱住了，我要揍死他，*養(yǎng)的！”他頓了頓又繼續(xù)道：“書記說差多少給補上，我說不要了，留給他貪污！……氣的我把煙頭往他臉上扔！——”他漸漸地又有些氣昂地說：“去問，我怕過誰？！……他最后跑到保衛(wèi)科躲的不敢出來。”突然他象氣沖腦門上來了，猛地扔掉手里的煙頭，氣憤地說：“錢，我不要了！到隊里把他自行車推來！”
這無須我縱容，也未來得及加以阻撓。說完，董師傅絲毫沒有猶豫，一溜煙地走了。
第二天，我又去了鍋爐房，他們正在室外預(yù)制補水管。和董師傅攀談完工作之后，我懷著一種期待的心情，試探地問：“自行車推來沒有？”
“推來了！”董師傅立刻很得意地回答道：“又不是說著好玩。昨天我去推車，他在你們辦公室，我喊他出來，他不敢出來；我告訴他，自行車推走了，他不敢吭聲。”
“放哪兒了？”我挑逗似地問。
“放泵房里了。”說著就起身領(lǐng)著我一起去看。
泵房門口確實放著一輛很新的26男式黑色自行車，我一眼就認(rèn)出是胡隊長的。董師傅又不無自得地繼續(xù)說：“我沒有騙你吧。這自行車正兒八經(jīng)的不錯，挺好騎的，我天天騎著它，挺好的。”
“讓他天天沒有自行車騎，也挺掉價的。”我也附和地說道。
“錢，我不要了，一輛自行車值二、三百塊錢，也差不多。”
“反正是花的公家錢，他還可以再買一輛。不過——他心理不會太痛快。”
“老子是這么好欺負(fù)的！”他忽然又憤憤地說：“老子就是脾氣不好，沒有想當(dāng)官。和我一起上的班，我那點知名度不比他高！象他當(dāng)官這么費勁，我要是想當(dāng)官早就當(dāng)上了，就是沒想當(dāng)。現(xiàn)在脾氣改多了，要是以往年輕氣盛，早已揍他人了！”
“是嗎——？”我漫不經(jīng)心地問。
“真的，我家里的獎?wù)麓蟀汛蟀训�，什么大比武的，青年突擊手哇、先進(jìn)、勞模之類的……”他如數(shù)家珍似的，繼而無比感慨地道：“那時候人，不象現(xiàn)在都這么喜歡當(dāng)官，我那時想當(dāng)官容易，我老爹、老丈人都是老干部，老丈人還是烏經(jīng)理的入黨介紹人。”
……
對于他過去的光榮歷史，我是半信半疑；但關(guān)于當(dāng)今，耳聞目睹。當(dāng)官不乏追名逐利者而名利雙收；以至搶官做、要官做、買官做——流氓也可以為官，貪污腐化分子自稱為人民的“公仆”，地方的官老爺們、新貴們，搜括民財、吮吸民膏而養(yǎng)尊處優(yōu)……而與此相反，民怨無處訴，民冤難以伸，民憤且難平！——社會公德何在？無怪乎周圍很多同事都曾發(fā)表過對現(xiàn)實不滿的言論，有的甚至敢這樣斷言：共產(chǎn)黨要照這樣腐敗下去，還有30年就要被趕下臺！——這并不太偏激，我更認(rèn)為，要是繼續(xù)這樣發(fā)展而一統(tǒng)天下，時間還太長了點！某位還曾激憤地說過要退黨，我戲謔他說，不能退，你們都有犯錯誤的可能，黨票可以抵罪，黨內(nèi)處理或開除黨籍不就是這個意思。他不再那么堅定，只是訕笑說，我也不會犯錯誤。
社會風(fēng)氣，可謂每況愈下，遠(yuǎn)的不說，就說眼前吧——小小的暖氣片也要拿去徇私情：
E201隊，本來對他們印象挺不錯，但干女單身樓卻不然。——星期天，一大早，就把我們喊起來，讓我們騰出地方做準(zhǔn)備。我們又是移桌子、挪箱子，又是卷鋪蓋卷，折騰好半天。白底紅花綠葉的暖氣片，倒是很快就拉過來了，但先放在外面走道上上絲頭，還未等發(fā)，一會兒，一輛吉普車，拉來了從家屬區(qū)拆換下來的三個綠色暖氣片（由于供貨和領(lǐng)用的原因，家屬區(qū)有少量使用綠色暖氣片，但大多數(shù)是使用白底紅花綠葉的）。那位小伙子技術(shù)員，趁我們不備，私自把我們新的暖氣片換走了。然而分發(fā)暖氣片是從東頭起，因那位新來的小女技術(shù)員住第二間，我屋只分得綠色。待安裝暖氣片，兩頭象拉鋸都要先安，因為兩頭都住著他們隊里人。還是東頭他們隊女氣焊工厲害，說自己要上班，沒有時間等，不容分說，親自挾持著氣焊把進(jìn)了她的房間。他們干活又是多么的磨磨蹭蹭，帶班的下午還不見，大概是回家換暖氣片去了。干了一天，只安上3組暖氣片，我們這端被涼了一天，只拆下舊暖氣片——還要非拆不可。
第二天，偏偏暖氣片卻從西頭第一間安起，又是他們隊女的無理要求。我住在中間，卻是最后一個安裝上的，這道理能講的通嗎？看她們一個個自鳴得意的樣子，不須理！
E202隊，更不用說，暖氣片剛分發(fā)到戶的頭一天晚上，汪某家無人，據(jù)說門被撬，偷走了兩片暖氣片。不管是真偷假偷，偷，總之是一種不良的社會道德習(xí)慣。繼而又聽說丟了兩片、少了兩片，都到哪里去了？——在私人開設(shè)的集裝箱小賣店里，在私家的飯館內(nèi)。在調(diào)度會上書記特別強調(diào)：個別私接暖氣和施工小組給用戶多接暖氣的現(xiàn)象要堅決杜絕，發(fā)現(xiàn)私接現(xiàn)象，要給予經(jīng)濟(jì)處罰，生活服務(wù)公司應(yīng)專發(fā)通知告示，做到家喻戶曉。生活服務(wù)公司告示了，可謂家喻戶曉。但后來檢查時，分明看得見，當(dāng)官的就是沒有發(fā)現(xiàn)？正如小王所說——爭一只眼、閉一只眼。
E203隊，明明把5片暖氣片放在食堂內(nèi)，書記去要，也只能要回來4片，另一片卻不明下落。難道公家的東西就可以隨便占有？乃至?xí)浲{要扣他們獎金，也無濟(jì)于事，置之度外。
更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幾天后，我買菜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梅女士，梅女士大老遠(yuǎn)趕緊從自行車在跳下來同我打招呼，分明已將我當(dāng)作同一戰(zhàn)壕的難友了。走近我，她義憤填膺、毫無顧及地說：“告他！我家的那個，把自行車推來了，不是那么回事，心理還是憋得慌的，咽不下這口氣！”她右手推扶著自行車，說時卻張開左手在胸前抓撓，好象揪心一般。
她繼續(xù)聲討道：“那天，他媽的，跑到保衛(wèi)科尋求保護(hù)，保衛(wèi)科還打電話叫我去勸說董永亮。我說，我管不著，他那個人驢脾氣一上來，誰也管不著他！……我管他媽的個屁！”突然，她大吼一聲地罵道：“都賣瘋了！你看隊里被賣得干干凈凈，還有什么東西？！——十·一前不敢賣，怕工人找到了要過節(jié)錢。前幾天又賣了一車管子，好多是不銹鋼的，是中午下班后，偷著賣的！都是北方化工廠變更更改后剩余的好管子，應(yīng)該辦退庫的，都偷著拉回來了。……膽子越來越大了！”
“他不說還有變更要干嗎？”我問道，“有一次開會他說的。”
“放他媽的屁！哪有這么多變更？有變更都是重新做計劃領(lǐng)管子。……我都知道賣給誰了，數(shù)量也知道，有記錄，就是手里沒有證據(jù)。……告！告！告！要告就告到烏經(jīng)理那里去，這兒人都讓他買通了！什么時候烏經(jīng)理來，多叫幾個人去，一下子告倒他！”
“告！告！告！我支持！到時候把我叫上！”
……
站在凜冽的寒風(fēng)中，我們交談了半個多小時。雖然我的手指被菜袋子勒的發(fā)紫，身上冷的打顫，但內(nèi)心卻熱了起來，——畢竟有人站在我的立場上，并且態(tài)度、言辭更加激烈，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不再感到孤單。
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工作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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