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九節(jié)-----第十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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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王顧成回到辦公室,把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給劉愛海打了電話,讓他到自己辦公室來一趟。
一會兒,劉愛海敲門進來。
王顧成說到;“自己倒水!
劉愛海給王顧成的茶杯添了水,自己捏了一點茶葉,用紙杯泡上茶,身體微微前傾地坐在客座沙發(fā)上。
王顧成微笑著看劉愛海做完這套動作,感嘆著;“這不正是幾年前的自己嗎?”
劉愛海的笑越來越像劉爸爸了,臉也比幾年前黑瘦了一些。短短的寸頭,暗綠色T恤。
“女兒怎么樣?”劉愛海2個月前當了爸爸,名字還是王顧成幫著起的。
“不鬧,就知道笑。挺胖的,都說像我!眲酆D樕蠞M是幸福。
王顧成想到了女兒,女兒小的時候,自己每天忙于事務,真沒留下太多記憶。
“多照些相,留些回憶!
“好!”
王顧成收斂笑容。
“賀華同這段怎么樣?”王顧成對負責盛深公司業(yè)務的賀華同的防備簡直到了神經(jīng)質(zhì)的地步。以前看《三國演義》的時候,對諸葛亮防備魏延不太理解,而現(xiàn)在自己的身邊就出現(xiàn)了有一個讓自己寢食不安的人,他總算領(lǐng)悟到了諸葛亮的那種感受。
“挺好的,一直不錯。你讓我關(guān)注的那些是否自作主張啊、合作行事啊等等方面,我都仔細觀察了,甚至還有意測驗了一些,真沒問題。”劉愛海也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老板總是擔心賀華同。而且不止一次的問同樣的問題。其實賀華同真的非常優(yōu)秀,甚至在一些方面,自己也自愧不如。自己的很多錯誤,老板都能容忍、原諒,甚至是耐心教導,為什么賀華同的一些事,老板卻表現(xiàn)出雞蛋里挑骨頭的刻薄。這一點和寬厚的王顧成太不相符了。
“你上次提的讓賀華同擔任小區(qū)域經(jīng)理的事情,我考慮了一下,總是覺得不妥!
王顧成沒有撤換掉賀華同,只因為沒有合適人選、劉愛海力保等等原因,而劉愛海卻推薦賀華同擔任小區(qū)經(jīng)理,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他知道賀華同就是一只被捆住的狼、被困住的虎,一旦放到關(guān)鍵位置,帶來的傷害是難以預料的。
劉愛海覷著眼,露出掩飾不住的無奈。自己擔任區(qū)域經(jīng)理和銷售經(jīng)理以來,賀華同配合他做了大量的工作。自己內(nèi)心甚至對賀華同產(chǎn)生了一點依賴感。事情只有交給賀華同才放心。
看到劉愛海的無奈,心想要壞事,估計劉愛海已經(jīng)和賀華同許諾了!澳愫退徇^當區(qū)域經(jīng)理的事情嗎?”
“沒有直接提,嗯、嗯只是說讓他好好干,這次工程后可能業(yè)務要擴大一些!眲酆5拇_沒有明確地提出過,但他的意思已經(jīng)非常明顯了。
王顧成沮喪地嘆口氣,用虎爪使勁撓了撓頭。
劉愛海實在想不明白王顧成為什么反應這么激烈。忍不住地問道;“老板,這件事,好久我就想問了。”看了看王顧成沒有阻止的意思,就說了下去。
“老板,為什么賀華同不能……?”
沒等劉愛海話說完,王顧成就爆發(fā)了,用手指著劉愛海,大聲說到;“你駕馭不了他!”
王顧成年輕時很激烈,但這些年激烈的情況越來越少見,劉愛海幾乎沒見過老板發(fā)這么大的火。當看到老板發(fā)火時,滿心愧疚,眼睛覷得周邊都是皺紋,猛然才反應出老板話的內(nèi)容,表情變成了疑問的擰著眉毛、半張著嘴。
“不會?!他挺聽話的。”考慮了2秒鐘,滿臉疑問地自言自語。
王顧成爆發(fā)的情緒瞬間收斂,閉眼搖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用教育孩子的語氣說著。
“阿海,聽話是表面的,是否能被駕馭是骨子里的。你想想,賀華同聽你的,但,是不是都會把他的想法、見解,策略地表達出來,慢慢左右你的思想方向?”
劉愛海低頭想了一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后又露出疑問的神態(tài);“老板,你這么說,我想了想還真是這樣。但……其實我也是這樣。浚
王顧成笑著說;“你和他不一樣,你有大局觀,為了大局可以退讓和妥協(xié),這也是我看中你的地方。而他的不是妥協(xié),是忍耐。賀華同的個性是表現(xiàn)在自我發(fā)展上,從個人角度,這點無可厚非,甚至讓人敬佩。但在一個團隊協(xié)同作戰(zhàn)中,這種個性的破壞力極強。一旦有適合的土壤,就會膨脹漲起來,甚至對大局產(chǎn)生大的震動!
劉愛海低頭仔細地品味著王顧成的話,原來自己對賀華同的觀點好像真的應該從另外一個角度考慮考慮了。
讓劉愛海靜了一會兒,王顧成接著說了下去。
“這不是一天就能想明白的,你現(xiàn)在是銷售經(jīng)理,不要把精力全部放在業(yè)務上,對手下人的領(lǐng)導、駕馭也要上心了。這比業(yè)務還要重要。人生選對方向,做事選好適合的人。記住我這話!”
“老板,我記住了!眲酆8屑さ乜粗矍斑@位良師益友。
“賀華同不是不可用,是你現(xiàn)在用不了他。盛深這個工程結(jié)束,我把他調(diào)出來!闭f到這抬起頭,看看天棚想了想。
“直接請出城致公司會讓人心寒,是吧?”微笑著對劉愛海說。劉愛海低下頭,他沒想到老板的心里已經(jīng)把這事情看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好吧!我會給他一個施展自己能力的舞臺,送他一程!缤頃x開的!毙睦肀P算好了幾件適合的事情。
對于“賀華同早晚會離開”的判斷,并沒有讓劉愛海感到驚奇,自己早有一些隱隱的感覺,因為賀華同的口頭語就是;“我以后……”。想到這些,才意識到王顧成的用心之深,心理生出強烈的惶惶不安感。竟然留下了汗。
王顧成發(fā)現(xiàn)了劉愛海的反應,安慰他說;“也沒什么可怕的,最后一個工程盯緊一些,不會有事。但,你要全程跟蹤!
劉愛海面露難色。“老板,這個可能會有問題。如果我們確定介入,因為我們的各項評價遠遠超出其他公司,盛深公司可能和我們直接議標,要求用最快速度實施。合同簽署后,不會給我們太長的準備時間。汪經(jīng)理也說了按照這個改造工程來組織檢修。這樣算來,20天或者1個月就可能施工。而那時,我正好在河南有個招標工程,走不開!
“不能讓其他人去投標嗎?”
“不行……”劉愛海無奈地搖搖頭。
王顧成沒有追問,劉愛海這么說一定有他的理由。
“不過,老板,即使遇到招標,也就是2、3天,我想不會……”通過王顧成的點撥,劉愛海雖然有些警覺,但對賀華同的破壞性還是持懷疑態(tài)度。
“如果頂牛了,我去盛深吧!蓖躅櫝蓭缀鯖]有考慮就說了出來,這個工程太重要了,沒有什么理由能讓他不去盛深。
“老板,你……?”王顧成近來的身體簡直是糟透了,和劉紀倫接班式的感冒、發(fā)燒打吊瓶。劉愛海擔心他的身體,一個工程下來簡直是扒層皮。
“沒事!我還沒糟那種地步!
“哎,老汪怎么樣?”劉愛海提到汪道全,王顧成真有些想他了,F(xiàn)在的業(yè)務基本都由劉愛海處理,自己很少到客戶那里拜訪了。
“問我好幾次,你什么時候去呢,他現(xiàn)在壓力挺大的!
“理解、理解!”忽然想到艾總的標準用語,無聲地樂了!斑@次去好好和他聊聊!毙睦锵胫依镞有幾瓶老酒。
“好,去準備吧!”
【十】
正如劉愛海預測的那樣,22天后,工程開工了。劉愛海在開工的當天就離開了盛深,到河南去參加招標。
王顧成認為沒有什么事能阻止他到盛深,可真還有一件事讓他絕對不能離開。就在開工的前2天,王顧成的爸爸腦出血住院了。
王顧成有一個姐姐,在外地,第二天晚上到的。心急火燎的王顧成在前兩天的時間里幾乎都忘了工程的事。直到2天后,爸爸的病情稍微穩(wěn)定,才又火燎心急地擔心起工程的事情來。
劉愛海不再盛深,王顧成只好每天給賀華同和隊長劉胖打電話。
開工當天,劉愛海早上剛到7點,就和賀華同趕到工地。劉胖已經(jīng)在指揮著工人施工了。千叮嚀萬囑咐的和劉胖、賀華同交代了注意事項,就飛奔機場而去。
賀華同的確完全領(lǐng)悟了劉愛海隱含的意思,這次工程結(jié)束后,要對自己的職位進行調(diào)整。當然,所謂的調(diào)整必然是小區(qū)經(jīng)理了。
心里的美,表現(xiàn)臉上。提前進入了區(qū)域經(jīng)理角色。劉愛海一走,整個工程就由自己協(xié)調(diào)指揮了,一定要干出點樣來,展示自己的能力。
“哎,劉胖!讓你們工人這主意好安全,時間來的及,一定要注重質(zhì)量,爭取一次驗收通過。”滿臉笑容,語速也緩慢了下來。
劉胖看了看旁邊,沒人。這才反應過來賀華同在和自己說話。幾分鐘前還被尊為“劉隊”的,現(xiàn)在卻淪落為“劉胖”!皠⑴帧边@個稱呼在城致公司自有4個人叫,他才會同意。老炮、王顧成、翟慶會、劉紀倫。其他的人只要叫“劉胖”,刀槍相見。
劉胖象看怪物似的歪著腦袋,上顎不動,下顎左右亂逛地盯著賀華同。心里想著“這小子病了?劉愛海從來和自己說話都是,‘劉隊,和你商量點事……’,這個小子哪根筋搭錯了?”
覷著眼睛,斜瞅著;“你叫誰呢?!劉胖是你叫的?!”
賀華同一愣,但馬上就又恢復優(yōu)勢心態(tài)!斑!這樣在意稱呼啊?!”
這是一個矮瘦的中年人走了過來!翱刹宦铮≠R經(jīng)理啊,別看你也是經(jīng)理,可胖哥這號,得家里的經(jīng)理叫才行!”陰陽怪氣。副隊長辛頌,劉胖師弟,老炮的二徒弟。
劉胖瞪了一眼辛頌,又斜了一眼賀華同,到旁邊指揮安裝去了。
老炮2個徒弟,大徒弟劉胖,高大威猛。二徒弟辛頌,瘦小精明。本來相處還算融洽的二人自從劉胖火線當上了隊長后,就齷蹉不斷。劉胖性格直爽,有時候為了工作,和老炮也能頂上幾句。辛頌精靈剔透,當然更能博得老炮的歡心。所以,老炮原打算自己退下來后,向公司推薦辛頌接任隊長。但一號改造工程成就了劉胖,而且王顧成對劉胖喜愛有加。老炮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也只是私下安撫辛頌。
辛頌的業(yè)務能力沒問題,獨當一面綽綽有余。一號改造工程時,身為副隊長的辛頌帶領(lǐng)另外一個施工隊在外施工,回來后得知劉胖升任隊長,大為光火,但也是無奈。自認為能力強于劉胖的辛頌,下決心一定要讓領(lǐng)導知曉自己的才能,有朝一日登上隊長寶座。所以刻意地接近領(lǐng)導。王顧成基本不和公司里具體人員接觸,劉紀倫生來臉冷孤傲,而且業(yè)務也不搭界,自然豪爽好交的翟慶會就成了辛頌的主攻對象。
事情永遠是一利一弊。翟慶會的的綠林豪爽個性,的確能讓員工產(chǎn)生同生死共患難的情感,但也會給象辛頌這樣的人生出強烈的錯覺。一次,翟慶會與“朋友中的朋友”辛頌,還有一些廠里哥們大腕喝酒時,醺醺然地胡說八道;“就老辛這能力,別說當個隊長,當個經(jīng)理也沒問題!”酒喝得再多,也不可能說當廠長行。那是自己才能干的。
聽到知遇感言的辛頌大喝3碗酒,更加強化了自己爭奪隊長寶座的信心。
因城致公司的工程量還是很大,所以,劉胖和辛頌基本是各代一隊,都有自己的副手和一套人馬,業(yè)務各不相干。機遇巧合,二人這次因為盛深公司的這次改造工程走到了一起來。
原因有二;其一,劉胖的副手家中有要事,不能前來。其二;此次工程時間短、工作量大,公司抽調(diào)精兵強將集中作戰(zhàn),辛頌帶領(lǐng)部分隊員參戰(zhàn)。結(jié)構(gòu)模式;劉胖隊長、辛頌副隊長。
“盛深公司業(yè)務是城致的根本,所以能把持盛深業(yè)務的人員,必然都是老板的心腹。如果想登上隊長位置,必須還要有老板的首肯。”想到這一點,辛頌對賀華同的做法可想而知了。
“賀經(jīng)理,別理他。就那樣!我們來這是干什么的?是討個好聽的名頭?!切,把工程實實在在干得漂亮,那才是為公司負責,為老板負責。當然,也是為賀經(jīng)理你,負責!”
一套話下來,30出頭的賀華同感覺大為舒貼。
雖然,名片上印的是“業(yè)務經(jīng)理”名頭,但那是為對外工作方便,假的;咀约旱姆Q呼局限在“小賀”“賀”和“賀華同”之間。
一個真情實意的“經(jīng)理”稱呼下來,腦袋就有點發(fā)暈!皩崒嵲谠诟晒こ獭本透屬R華同激起了把工程干個標桿的雄心。當然,心里對這位辛副隊長好感立生,相對那位對個稱呼都計較的劉胖,只能用鄙視排斥對待了。
“辛隊長,你能認識到這點,我心里非常高興。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如果說劉胖和辛頌原來向容器內(nèi)塞滿了炸藥,這句話就是導火索了。
當天,矛盾出現(xiàn)。原來由隊長和業(yè)務人員聯(lián)系確定的規(guī)矩被打破。辛頌直接匯報給賀華同。賀華同在享受著蜜語滋潤情況下,當然也把安排直接對著辛頌。下午,劉胖實在忍受不了因兩擰的命令而造成的“亂七八糟”,同辛頌發(fā)生了劇烈的爭吵。不歡而散。
晚間,王顧成打來電話。劉胖當然不能把這芝麻小事匯報給老板,只是說了句“一切順利”。
賀華同在給王顧成匯報時,語言激情洋溢,還不時揮舞著指點江山的手勢。王顧成拿著電話閉眼筋鼻地聽著。心理想著,不管怎樣,還一切順利。
劉愛海打來的電話得到同樣的結(jié)果。
第二天,工地現(xiàn)場矛盾持續(xù)升級。劉胖手下人同辛頌手下人發(fā)生了稍碰即開的肢體沖突,工作擰著麻花地開展。
傍晚,王顧成打來電話咨詢情況。劉胖略遲疑,說“沒事”,正好醫(yī)生喊王顧成過去交代爸爸病情,王顧成沒有感覺到劉胖的語氣變化。也是該然,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打斷,王顧成肯定能聽出劉胖語氣的變化,追問下去,事情也不至于惡化。
聽完醫(yī)生交代的王顧成,再給賀華同打電話詢問情況,最后還是筋鼻閉眼地松口氣,好在順利。
賀華同在沖突開始時,極短地猶豫了一下,是否告知王顧成或者劉愛海。隨即被自己否定,一點小小的事情也要上報,豈不是顯示自己無能,所以一切正常。如果此時是劉愛海,必然告知王顧成,短短10天的工期,施工隊伍內(nèi)訌是頭等大事,豈能不報!
劉愛海晚間詢問得到同樣的答復。
晚間賀華同擺下筵席,宴請沖突雙方的二位隊長。劉胖本不想去,但想化解矛盾、保住工期是第一要務,也就咬牙前往。
“劉隊、辛隊,今天發(fā)生這點不愉快也都是因為工作。給我點面子,喝一杯,就算過去了。”面子到底值多錢呢?賀華同的面子肯定不可能等價于、甚至超過一個隊伍里的權(quán)力之爭。
劉胖和辛頌誰都沒說話,一口干了酒。
劉胖說出一件事;“現(xiàn)在得把事情定一下。賀,你和我聯(lián)系,又給辛二安排工作,這事能不擰嗎?”
“和經(jīng)理給我安排工作有錯嗎?我向賀經(jīng)理匯報有錯嗎?”辛頌伶牙俐齒。
劉胖怒火沖頂,起身要走。
賀華同坐著沒動,大喝一聲;“劉隊長,你這樣能把工作干好嗎?這個工程的重要性,你不是不知道!工期這么緊,難道我們還要浪費時間來討論這些?如果不能按期交工,我們?nèi)嗽趺聪蚶习褰淮?!怎么向城致的員工交待?!”
“你!”劉胖滿臉通紅、臉部肌肉狂抖。轉(zhuǎn)念想到王顧成的拜托之語,大喘了3口氣,回到桌前,狂干一杯酒,說到;“好!為老板負責,為城致員工負責,不用上面任命,辛二,這次隊長你來當,我聽你安排!”轉(zhuǎn)身離去。
辛頌、賀華同大喜過望,痛飲3杯。
第3天,傍晚5點,這是每天例行給劉胖打電話的時間。幾天都在醫(yī)院的王顧成疲憊地拿起電話,走到走廊盡頭,使勁地擴了擴胸,驅(qū)趕一下疲憊感。王顧成給員工打電話時,聲音永遠都是平靜、安定、充滿自信。感覺狀態(tài)調(diào)整的差不多了,撥通電話。
“老板!
“老劉,今天怎么樣?有什么事嗎?”
“嗯,有點事。”劉胖心里正在矛盾,是否和老板說明情況,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電話里很難說得清楚,再說這里的局面因為自己的退讓,還是維持了穩(wěn)定。自己這方面的人在自己的壓制下,聽從著辛頌的安排,白天工程進展的比前2天順利。
“什么事?”王顧成皺下眉,“劉胖很少這樣遲疑的,能是賀華同的事情?!”
“不是工程的事,明天劉經(jīng)理回來,我和他談!
“是賀華同的事情嗎?”王顧成懷疑著,轉(zhuǎn)念一想,應該是。賀華同在劉愛海走后,肯定會表現(xiàn)得張揚,劉胖會不滿,但這也不是自己在電話里能解決的,好在沒有耽誤工程,劉愛海明天到盛深再說吧。
“哦!
“不能耽誤工程。你知道這個工程的重要性,什么事都退一步,干完工程再說。這點我對你有信心!”
“我明白。老板!”
“好了,有事情打電話吧。”
又找出賀華同的電話號碼。使勁呼出一口氣,內(nèi)心實在不想聽賀華同談,不談又怎么辦?撥了過去。
剛響一聲,賀華同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老板好!”賀華同聲音里透著興奮。的確,賀華同這一天里就是在興奮中度過的。他并不認為是劉胖的退讓,才求得現(xiàn)在的安定,而是由于自己的能力,用語言制約住了劉胖,解決了問題。今天工程進展順利,自己的“命令”,也被迅速地執(zhí)行,一種強大的成就感充滿著身體。
“賀啊,怎么樣?”
“老板請放心,工程進展順利……飛速!工人們的干勁十足!币恢皇质箘诺負]舞著。
“下步的工件都核對了嗎?”
“我……親自帶領(lǐng)工人核對,而且不是1遍,是3遍。我要求辛隊,嗯……劉隊,要嚴格按照工期進程做好提前準備工作,他們干得我很滿意。老板,您放心!”王顧成又閉眼筋鼻?磥碜约号袛嗟臎]錯,劉胖肯定是對賀華同的言行不滿。
“賀,施工的具體事情不要介入太深,他們施工隊有自己的規(guī)矩和步驟。你要做好外圍的輔助工作。其他的不要管!”王顧成心理想著“多虧明天劉愛海就能到盛深,讓賀華同這樣搞下去,非得出亂子!”可自己實在是無奈,沒有辦法在現(xiàn)場。
“哦……,老板,我知道了。”對王顧成的話,賀華同心中生出強烈的不滿。思量著“如果沒有我的協(xié)調(diào),現(xiàn)在不一定會亂成什么樣子,暫時不解釋,工程干完,大家自然會知道我的能力。”
“好吧!有事來電話!
“老板再見!”
王顧成掛掉電話,使勁搖搖頭。心里想著“不行!賀華同的膨脹感已經(jīng)出現(xiàn),即使劉愛海到了盛深,也未必能制約住他。好在爸爸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自己必須明天去一趟。若不行,就馬上把賀華同調(diào)離!蓖躅櫝烧嬗悬c后悔當初沒有吧賀華同調(diào)離或者清除城致公司。
劉愛海給劉胖打電話,劉胖只說了一句“工程沒事,其他的等你明天回來再說吧。”
給賀華同打電話,有點異樣的感覺。想了半天,沒有什么變化啊。猛地想起來,賀華同對自己的稱呼,原來賀華同一直畢恭畢敬的稱自己為“劉經(jīng)理”,而今天卻是很含糊、輕描淡寫的“愛海”!看來老板判斷的沒錯,賀華同的膨脹感已經(jīng)釋放出來了,認為自己管理這個對城致公司至關(guān)重要的工程是大功一件,沒有人能阻攔住他了。劉愛海深深地懊悔,當初沒有聽老板的話。
晚飯后施工時,終于忍受不了辛頌頤指氣使的劉胖手下人老飛,罵了辛頌一句“裝他媽啥呀!你是什么鳥,我還不知道。
辛頌暴怒;“真是給你臉了!別不要臉。〔幌敫,滾回家去!!”
“你算干啥的!……”老飛上去就想動手,劉胖跑過來,拉住老飛“你給我住手!干什么!我還在這呢!!回去干活!!”
老飛見隊長發(fā)了話,恨恨地盯著辛頌,一扭頭往回走。
“哎,你不是有能耐嗎?來打我呀!我一句話就開了你!”辛頌不依不饒。
忍無可忍的老飛猛沖回去,這時辛頌身邊圍了幾個辛頌隊里的人,沖上來抓住老飛。劉胖和趕來的自己隊里的人趕緊沖上前,拉住要動手的對方和老飛。雙方推搡著、謾罵著。劉胖使勁地喊著制止,使勁分開對方,人群一擁,把劉胖擠了出去,一腳踏空,從3米多高的臨時施工平臺上仰摔下去,跌昏了。手機也被甩到一邊,分成了幾塊。
老飛看到隊長掉了下去,眼睛瞪得象包子,張大嘴,“你媽的!”一手拿起旁邊的扳手,狂砸下去。辛頌捂著脖子哀嚎著躺下了。瞬間2邊人混戰(zhàn)在一起。旁邊的剛剛安裝完設別也被撞到,零件四處飛散。
只過1分鐘,下邊人大喊“別打了!劉隊可能不行了!”所有人感到事態(tài)嚴重,停下手,都圍了過去。
賀華同正在一個集裝箱后面和女朋友通話,忽然聽到喊聲,忙跑過去,推開人群,見老飛哭著摸劉胖脈搏。
“怎么樣?!!”賀華同喊著。
“還有……脈搏!”老飛哭著說。
這時已經(jīng)有人打了急救電話。老飛一把抓起劉胖碩大的身軀,背在身上,幾個人扶著向外跑去,后面劉胖隊里的人都跟著往外跑。老飛一邊跑一邊喊著“姓辛的,劉隊要是有事,我廢了你!……”
賀華同也跟著跑了出去。
辛頌被一個工人扶著,捂著脖子,愣愣地站在那兒。
因為是晚間施工,盛深公司工程管理人員并沒在廠。短暫的群毆只被旁邊的幾個外施工單位人員看到了。直到第二天,盛深公司才接到報告。
劉胖沒到醫(yī)院就醒了過來,昏昏沉沉的。看到賀華同,讓他給老板打電話,賀華同滿口應承著。
賀華同留了幾個人照顧劉胖,把多余的人遣回去,評估者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理,是否應該給王顧成或者劉愛海打電話。隨即否定這一想法,那樣就會被認為能力差,遇到事就慌了神匯報,決定把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再匯報。隱約地好像記得滿地的零件,不知道是否有損壞。給辛頌打了電話。
“賀經(jīng)理,有些件壞了!”辛頌哭唧唧地說。
“!影響施工嗎?!”賀華同感覺到了人生第一次被一句話砸暈的感覺,忙回身找東西扶著。
“不知道,正在查!
“先不要匯報,等我過去!”賀華同也不管劉胖這邊的事了,跑出醫(yī)院,攔住一輛出租車,回到工地。
辛頌和一幫工人呆呆地坐著,面前是一堆肢體不全的工件。
賀華同感到了人生第二次站不住的眩暈。
辛頌搖搖頭“完了,干不了了”
賀華同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眼空洞無物,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一位沒有參與群毆的、面容和善的老工人,對辛頌說;“隊長,通知家里吧!
辛頌慢慢地抬起象上銹了幾千年的眼睛,看了老工人一眼,慢慢點點頭,慢動作地伸手去掏胸口口袋里的手機,卻怎么也拿不出來。
老工人幫他把手機拿出來遞給他。辛頌手顫抖著,接不住電話。老工人嘆口氣,打開電話,找到了翟慶會的號碼打過去。
翟慶會正和王顧成、劉紀倫站在醫(yī)院走廊里說話。晚上劉紀倫和翟慶會約好帶著妻子到醫(yī)院看望王顧成的爸爸,在病房里待了一會兒,三人走出病房,在走廊里聊天。二人的媳婦在病房里陪程思、王顧成的姐姐說話。
翟慶會接到電話,剛聽幾句,就張嘴瞪眼大喊;“什么?”王顧成、劉紀倫都警覺地盯住翟慶會。屋里人聽到聲音也都跑了出來。
“什么什么?!你慢慢說!劉胖怎么樣?喘氣有脈搏!”王顧成痛苦地閉上眼,身體一晃,被劉紀倫扶了一下,才站住。
“打架?什么,全動手了。
王顧成馬上明白是由于賀華同的不當,引起的后合并的2個施工隊沖突。一股強烈的憤恨沖得鼻子直酸,眼珠都快瞪出來,腦袋象炸裂一樣,不得不用手使勁按住。
氣喘吁吁地說;“問問、問問他,工程、工程怎么樣?!”
“工程怎么樣?!……我問你工程怎么樣?!”翟慶會瞪著眼睛使勁地喊。走廊里聚集了很多人,都遠遠地向這邊看來。
忽然,翟慶會的表情定住了,五官慢慢地向周邊散開,張著嘴,愣愣地看著王顧成。
王顧成知道了結(jié)果,渾身顫抖,眼睛死死盯住翟慶會的嘴,等著那句話說出來。
“快說呀!”已經(jīng)快瘋狂的劉紀倫上去給翟慶會一個耳光。
翟慶會沒有疼痛感,小聲說著;“完了,件壞了,干不了了!
王顧成歇斯底里地狂叫一聲;“啊。。!把他給我槍……”
大腦里最后繃著的線折了,直挺挺地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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