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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jié) 第十五章[下]

“當(dāng)初可是你說了算!是你定的,把我留下來的,我得找你!”我聽了火冒三丈,便怒氣沖沖地說,“為此,我們隊長對我很有意見!我今年就沒有掙到錢,馬上要回家了,沒有錢!”

“我現(xiàn)在沒有權(quán)力,都交給吳經(jīng)理管了。”他卻極力推脫道。

“我上次先打的手機,你關(guān)機了,我就打到無錫。是吳經(jīng)理接的電話,我要找你,你不在。我就跟他把情況講了清楚,他說要找你。”

“瞎扯!”他聽了卻怒不可遏地說,“他不管誰管?!都交給他了,項目部都撤了。”

“是通過你的,還得你去說。”

“錢是有,他不給指標(biāo),我沒辦法。”他又狡辯地說:“又不是你一個人。”

“我是借的,給你們打工的,應(yīng)該另外!”

“都是安裝公司的事。”

“你跟吳經(jīng)理先講一下,我再去找他。”見他推得一干二凈,我便極力懇求道。

“我在南城,還回不去,要等下個星期。”

“我等著!”

……

真他媽的踢皮球!又白花了好幾塊錢。放下電話,我氣不打一去來,直想罵人!——這“烏賊”也不是東西,無中生有!——說錢發(fā)多了,要求多上繳利潤,導(dǎo)致停發(fā)了4、5月份的獎金。結(jié)果卻又欺軟怕硬,以至無錫分公司既不多上繳利潤,也沒有給我們發(fā)獎金,僵持到現(xiàn)在。五、六十人,十幾萬元獎金,現(xiàn)在任憑他們拿去花天酒地!——這成何體統(tǒng),簡直無法無天!遭殃的永遠只有老百姓!照這樣下去,不垮才見鬼!……

我恨之入骨!

打完電話,我便去了廁所。在廁所里,遇見了吳倩蓮,她卻一反常態(tài),主動同我打招呼,問我,“你怎么不上我家玩?”我心想,我稀罕?我豈敢?但我仍不免關(guān)切地問:“你妹妹回來了嗎?”因為她妹妹在實驗廠打工,我們曾同寢室居住半年。

“昨天回來的,又走了。”她回答道。

“她現(xiàn)在工資多少?”

“還是那么一點!”

“你要是給她買了一個分公司戶口就好了。”

“我說給她買,她不要。”她回答道,“象你一樣,看不起安裝公司。”

對,我骨子眼里瞧不起安裝公司!但無奈,這世道是如此的艱難!

第 二天,早晨一到上班時間,我就趕到了辦公樓,只為簽加班。我喜出望外,高經(jīng)理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高經(jīng)理正坐在里面。但我卻很沮喪,因為沒有鑰匙,進不了 辦公室,加班申請報告拿不出來。站了片刻,倒是隔壁的羅工提著一暖瓶水走了過來,我便跟他去了他的辦公室,要硬一點的東西捅門,我說,要身份證就行了。他 卻反轉(zhuǎn)身出來了,走到我們辦公室門口,很熟練地從門框頂上抓起來一個小藍卡片,——廠出入證,笑呵呵地對我說,“這不,用這個就行。”說著把卡片往門縫暗鎖舌頭處一捅,果然,門一捅就開了。隨之他就順手將卡片又往門頭上一放。——顯然,這是他們的慣用的手段。張師傅就沒有辦公室鑰匙,他口袋里也放有一個出入證,我見他捅過幾次門。

謝過羅工之后,我便進辦公室,立即從桌上圖紙堆里找出加班申請報告,去找高經(jīng)理簽字。高經(jīng)理正審批什么,我把報告遞上去說:“高經(jīng)理,我9月份加班拉了,簽個字。”高經(jīng)理掃了一眼,二話沒說就簽上大名。頭也沒有抬,只是問:“借人事科的,調(diào)令在哪兒?”我回答說,“在隊里。”他便說,“在分公司人事科做就行了。”就這么簡單!其實,經(jīng)理也不是事事清楚,就是多了一道手續(xù)罷了。——這就是效率!

簽完字,我便立即拿到樓下人事科。人事科,只肖師傅一人在晃動,說對面的小紅串門去了,叫我放在她的桌子上。然而肖師傅一喊,她正在斜對面辦公室聊天。打開門,肖師傅告訴她,她說放在桌子上就行了。我說有問題要問她,她這才回來了。我便問道:“我8月份3天獎金沒有做吧?”因為書記審批我的獎金起始期是從828日開始,我不能不要。我還開玩笑要她給補齊。她說,我不管。

“做了。”她理直氣壯地回答道,并拿起了我的加班申請報告反問道:“簽這么多加班干什么?”象我要了她家的金銀財寶似的。

“我加這么多了。”

加這么多班沒用!一個算兩,最多只給8個。”她便連珠炮似地說:“你的工資少,沒有幾個錢。”

“我是沒有辦法!要求我加的,我還不愿意加。”

“現(xiàn)在當(dāng)官的挺會算計的,加一個班只給基本工資,不給崗位工資;要是扣錢,連崗位工資都扣掉。”小紅卻也不滿地說。

肖師傅更是一針見血指出道:“當(dāng)官的基本工資高,而且基本工資比崗位工資高多了,他們加一個班多合算。”真是一語道破天機!

人事員小紅已拿計算器,對照獎金表進行計算:(208+108*1.2+91.5=470.7。她邊按鍵邊念,“481.5-470.7=10.8

3天獎金,不可能才10塊錢。”我立即分辯說。

“別這么斤斤計較!”

“技術(shù)部平均獎金不是117嘛,”我說道:“117就正好。”

“你是拿下面的平均獎,機關(guān)都這么少。”她強強詞奪理,緩了一口氣卻以慷慨的語調(diào)說:“下次補加班九十一塊五,給你做成一百的行了吧!”

“我先開始也是這么坐著不習(xí)慣。”肖師傅坐下來,平抬著雙臂,扭轉(zhuǎn)著身子,自以為是地說。

“我是來干活的!”

“我們不也是挺忙的。”小紅卻也不知羞愧地說道。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不禁鄙夷她。——誰不知道,別人從機關(guān)分流出去了,她卻削尖腦袋鉆進來了。結(jié)果還是一個人的工作量,兩個人來干。

肖師傅接著卻也客觀地說:“干這工程本身就沒有利潤,當(dāng)初就定下來拿出五萬塊錢獎勵。你們隊小王要了三萬五。”卻又不知深淺地建議道:“你們隊長把你借出來的,隊里獎金都高,回去找你們隊長補一點。”

“我們隊長才不管!”真想說,我們隊長恨不得把我一腳踢開才解恨!

……

這一天,預(yù)算審批終見分曉:E201隊工程造價20多萬,扣成10多萬;E20240多萬被扣成20多萬;E203隊扣的最重,18多萬扣成8萬多,都被扣的稀里嘩啦。E201、E202隊倒都沒有人來找,惟有E203隊預(yù)算員兼技術(shù)員小夏,她覺得他們隊扣的最虧,以為是我的工程量提的少了,拿著已審批完的預(yù)算和我核對。我發(fā)現(xiàn)主要扣在工程量上和材料價格上。工程量是那個少按那個的來,材料價格按最便宜的,不管你實際采用何種材料。本來E203隊室內(nèi)和室外的工程量,我是分開來列的,但小夏預(yù)算是合在一起做的,而郭女士卻只按我的室內(nèi)量審批,而把室外漏掉,這樣Dg200Dg150工程量共計少20多米。不過,有一筆確實是小夏錯了。我們安裝一組暖氣片只有支管根本不存在立管,小夏偏將豎著的支管當(dāng)成立管再計算一遍,這樣工程量就計算重了,毫無疑問被扣了。其實小唐也犯過同樣的錯誤,當(dāng)初室內(nèi)主干管還未下變更時,她在澡堂里告訴過我,她的預(yù)算造價是40萬。我一聽就予以否定,并給予指正。

對于材料:管子都是供應(yīng)科提供的,用鍍鋅的或無縫的代替有縫的,材料價格一律按有縫的計算;閥門都是利用隊里庫存的鑄鋼閥門代用的,一律被改為鑄鐵閥門價格。一個閥門價格相差千元。小夏弄清楚了,便拉著我同去與郭女士論理,但無濟于事。

其他兩個隊的預(yù)算,我也翻看了一下,或多或少都存在同樣問題:E201隊幾乎存在一樣的問題,只不過室外占大多數(shù);E202隊不用看就知道是同一問題,但是Dg40的管子,工程量出入太大,小唐是按照小王最早提的材料計劃1900多米進行計算的。

還有包工頭來簽證,他把挖土方和幫E202隊干活的人工都計算在一起,并有胡隊長的簽字,要求簽工。我們爭論了一番,只同意簽挖土方的。

……

這幾天說不忙,也比他們忙,一不忙就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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