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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1日，一大早，我理所當然地回到隊部去報到。

我從西到東一路看過去，人事組一人，供應(yīng)組無人，經(jīng)營組一人，隊長辦公室門關(guān)著，沒有進去看，便直接走到技術(shù)組。辦公室外屋無人，桌子擺放不整齊，給人一種蕭條的感覺。里屋有兩名去年和今年分配來的大學(xué)生。正在無所事事地說說笑笑。我與他們不熟悉，且椅子又不見，也不想坐下來，招呼一聲就出門了。再次經(jīng)過隊長辦公室門前，想著要同馬隊長和書記打聲招呼，心存僥幸并希望胡隊長不在，便上前推開一條門縫，探進頭一看，大約4、5個人站立著，胡隊長象是在坐著，窗戶底下好象是石經(jīng)理站在那兒，想必有什么事，我便慌忙地關(guān)上了門，退了出來，回到辦公室。剛進外屋，回頭一看，宋書記卻跟在后面，——原來我看走眼了，錯將書記看成是石經(jīng)理。就在我回頭時，書記便主動招呼我道：“小徐，走，你去跟隊長打個招呼，別鬧得太僵了。”

“杜書記跟他講了。”我理直氣壯地說。

“書記講了也不行，那你也要去告訴他一下。”書記仍堅持道。

“我沒有這個習(xí)慣。”我卻又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說。

“去吧，”書記一點也不理會我，繼續(xù)催促道，“這不同于以往，要是沒事就算了，這次不行！去吧，以后我的工作好做些。”

真是盛情難卻！不去，真怕對不住書記一番苦心！于是我便半推半就地說，“那就去吧，你領(lǐng)著去吧！”

書記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推開門，書記快步走上前去，對著隊長，象介紹新來的人似的說：“隊長，徐鈺回來了。”

“隊長，我回來了。”我便附和地說。

“呵，回來了。”隊長只輕聲哼了一聲，且向上挑一下眉梢，頭卻沒有抬，仍就在看著桌子上的一張紙條。不象曾經(jīng)那么兇，算是沒有拒絕。——這大概有兩位書記所起的工作效應(yīng)吧。

為擺脫這一尷尬的局面，我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望見眼前，自己找話題，很隨意地說：“這里現(xiàn)在還象個樣子，兩個茶色玻璃柜子、兩張沙發(fā)、一個茶幾。”因為前段時間，辦公室都統(tǒng)一收拾、調(diào)整過，已粉刷一新，我還是第一次走進來。忽然我看見墻上一東一西貼著兩張地圖，我又驚異地說：“還有兩張地圖，我愛看地圖。”“那你就看吧。”書記立即作出反應(yīng)，隊長仍無動于衷。

我便走過去看看東面墻——書記那一邊，張貼著一張全國地圖，深圳、京九線首先跳入眼簾……我再走到西邊——胡隊長那一邊，墻上張貼著一張世界地圖，我首先看見的是一個昂首的雄雞——中國，美國、太平洋、澳大利亞、印度……也不斷閃現(xiàn)在眼前，但更多的是象螞蟻一樣密密麻麻一片，我看了模糊不清，便不自在了……這時有一個工人走進來了，找隊長，趁他們正在交談之際，我連招呼也不打，便乘機溜了。

又回到辦公室，兩位大學(xué)生，一男一女卻在打打鬧鬧，我也靜不下心來，匆匆又出門了。我便來到了經(jīng)營組——從技術(shù)組分離出來的四位預(yù)算姐妹們，因為隊伍不斷壯大，兩間辦公室已容納不下這么多人，她們自愿搬出來了。經(jīng)營組仍然只有劉英一個人在織毛衣。我與她沒有多少話講，但她招呼我坐一會兒，我就不便離去。正在這時，人事員張莉也走了進來，說這屋暖和，要在這兒填寫選民證。我可沒有覺得這兒暖和，只是不冷罷了，跟辦公樓比，起碼低5~6℃。這間屋比其他屋暖和，是因為她們偷偷地點了一個電加熱器。技術(shù)組原是有一個，但不知去向。

“我們這兒——，上面說了，都填寫蘇慧娟，”人事員邊填寫、邊自言自語地說。“誰？”我聽了這個名字很生疏，不禁問，“怎么填她？”“我們單位的，財務(wù)科的出納。”張姐回答道，“我們只認識她。”

“怎么選上她了？”我更加好奇地問。因為我覺得我都比她強。

“上面推薦的。”張姐如是說，“只有她符合條件，女的，35歲，黨員。”

這就是選舉？我沉默無語。

但我還是忍不住地沉思，如今這世道變化無常，曾經(jīng)是先進、勞模，紛紛落馬或下崗，不足為奇了。而這位女子更厲害，曾經(jīng)是分流人員，通過利用某上司的一個電話，經(jīng)理便讓她隨便挑選，她便進了財務(wù)科。當了兩、三年出納，居然后來居上，夠上了當代表資格！我覺得真是有點滑稽，讓人琢磨不透。但從中，我仿佛能醒悟一點：象我，不追求名利的，名利始終與你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