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節(jié) 抑郁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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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科奇走后,我原有的睡意頓時被他的拍門聲攪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一時無法入睡,便感覺整個屋子里仿佛比之前更加熱人。我恨不得能在墻上裝上一個空調(diào),甭管天氣再怎樣熱,可以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看書,坐在電腦前碼字。
現(xiàn)在這個屋子里像個蒸籠,要是連個風(fēng)扇都沒有的話,怕是活人都會給熱暈。當(dāng)初選擇在最高層住,是考慮到清靜,F(xiàn)在看來是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在頂層住的好處就是聽不到頂上的腳步聲。
前兩年我在二樓住過,可能是過去蓋的樓沒有人監(jiān)工,或是偷工減料的馬虎建房。樓層之間的隔音特別差,三樓的腳步聲和鞋子的落地聲,像打鼓一樣不斷地傳進(jìn)耳朵。要想清靜下來,唯一的方法就是等樓上的人睡了。后來二樓改為會議室,就沒有再住人了,我從那時起也徹底得到了解放。
在頂層住的壞處就是冬冷夏熱,因為整個P鎮(zhèn)的地勢偏高,夏天似乎來得特別早,五月份的天氣就熱得讓人難以忍受。而我們住的這個小樓正好處在兩個山谷之間,北風(fēng)一吹,頂層上的風(fēng)更大些,屋子里更顯得寒氣鉆身。第一次從A縣來P鎮(zhèn)的人,大多數(shù)人都不習(xí)慣,沒有幾個人不暈車的。從A縣出發(fā),過了一個叫平板鄉(xiāng)的村落,汽車便一路是上坡和轉(zhuǎn)彎,之后又是上坡,站在路上朝后再下看,去P鎮(zhèn)的山路像一條彎曲爬在石壁上的大蛇,無限地像前方伸展。
我腦子里亂七八糟的,近來心情很是郁悶。常常莫明其妙地沖人發(fā)火,我不懂這座小樓里其他人的心境是不是跟我一樣。倒是每個月休息一個星期之后,又突然感覺心境好了許多。我開始懷疑自已是不是得抑郁綜合癥了?
風(fēng)扇在奮力地?fù)u頭晃腦,我背上的汗馬上被吹來的冷風(fēng)帶走,可是椅子上的屁股卻是濕的。剛坐下來在健盤上敲下十幾個字,手心和手背就不聽使喚了。
門又一次被人敲響。不過,這一次聽起來沒有像第一次那么急促。我赤腳起身沖著門外罵道:“龐科奇,操你的!我跟你說了,鑰匙明天拿來就行了。”
門外的敲擊依然沒有停止,我更加火了:“哎呀!你這人真是的!”
我這一罵,果然湊效。門外的人沒有吭聲,我站在門邊想等外面的人走后再開門看看。我知道龐科奇這人有個怪毛病,那就是他喜歡不請自進(jìn)別人的屋子,往往一坐就是大半天。我正好在創(chuàng)作第二部書稿,需要的不僅是時間,更需要一個良好的心境和環(huán)境。龐科奇卻喜歡尋根問底地問別人晚上都在做些什么,如果要是見到我的電腦開著,他準(zhǔn)會走過來這瞧瞧,那里摸摸。礙于大家都是同事,我不好講他。每次碼字的時候,只要一聽見有人敲門,我像做賊似的,匆忙地拔下U盤。
我終于忍不住猛地拉開房門,門外站的人并不是龐科奇,而是閉志華!
“一個人關(guān)在屋子里干啥呢?”閉志華伸頭朝屋里張望,見我赤足立在地上,“屋里沒有女人吧?連鞋都來不急穿?”
“屁話!進(jìn)來查崗?”我說,“這樣涼快。”
閉志華摸摸自已微微凸起的肚腩,嘿嘿地笑道:“開個玩笑,你別介意嘛。”他又像想起什么事似的,又低聲問我:“哎,在衛(wèi)生院的那個Y國人是車上掉下摔傷的?起初我以為真是汽槍射的,聽陸豐強(qiáng)說,我才定下心來。”閉志華接著又把頭一甩:“走!上樓頂上去。”
“干啥?眼困了,我準(zhǔn)備睡覺了。”我說。
“你睡得著?我樓下都熱得要死,你頂層還比我涼快?”閉志華說著就要進(jìn)來,我急忙挺身下意識地把他擋在外面:樓頂上蚊子多,怎么睡?”
“走啊!別老是一個人待在屋里面壁思過了,龐科奇、陸豐強(qiáng)、“大排量”幾個都在上面,就差你了。”
我知道他們幾個肯定又在樓頂上喝酒了。閉志華見我有些遲疑不決的樣子。便要上前來拉住我的胳膊,我本能地向后退:“喝酒我就不去,明天還要上班呢!”
“喝不喝,隨你,這么熱,上去涼快一下,聊聊天可以吧?”
“我關(guān)一下燈,待會兒我上去。”我說。
“那好吧,你自已上來吧。”閉志華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我換了身衣服,正要關(guān)門時,我隱隱約約地聽見有人在樓頂上走動?赡苁菢琼斏箱佊幸粚痈魺岚澹嗽谏厦娴哪_步聲遠(yuǎn)遠(yuǎn)沒有像每層天花板下傳來的落鞋聲那樣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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