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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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怕有一天，我們因為忙碌而忘記這些歡笑聲，忘記我們五彩斑斕的青春到底長什么樣子。隨即，我又想到即將到來的寒假，想到老師布置下來的實習(xí)任務(wù)，不禁傷感襲來。
“到了�！贝簳源驍嗔宋业乃季w。
我說了句“謝謝”，便下了車。
秦笑搖下玻璃窗，笑道：“也不請我們上去喝杯茶？”
我吐了吐舌頭：“算啦，我這個大燈泡還是先熄滅的好。拜拜！”
一頭扎進(jìn)夜色里，我急急向小區(qū)門口走去。
秦笑啟動車子，向春曉道：“送你回學(xué)校？”
春曉答非所問：“你好像有點太過于殷勤了�！�
“什么？”秦笑不明就里。
“呵呵，沒什么。走吧�！贝簳詻]再說話。
一路上，兩人都各懷心事，不知道該如何跟對方開口，氣氛有點僵。
我上樓后，沒想到在門口碰到了一個人，嚇了我一跳。待看清是費子辰后，我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他往前走了幾步，道：“怎么，怕我？”
“沒……”然而我轉(zhuǎn)念一想，他確實很可怕啊，因為我從來沒告訴他我住哪里！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說：“你不用驚訝我怎么找到這里的，我想找自然就能找到�！�
我不屑地回他：“你以為你是007？”
“我不是來跟你貧嘴的�！彼D了頓，露出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我來，是想跟你說聲抱歉，為我早上的行為�！�
說完，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我不接受他的道歉時，他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呆呆地站在門口，有些迷惑。
我不知道他在我家門口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這么晚跑來，就為跟我道歉。雖然我覺得我不能原諒他，也覺得這個人莫名其妙，但是，現(xiàn)在看來他好像并沒有很討厭。我甚至隱隱覺得，他還有那么點真誠。
我進(jìn)了家門，放水洗澡，然后準(zhǔn)備好好地睡一覺。
這時，手機上收到歐陽丹的短信：初夏，我覺得我好像戀愛了。
恰好，窗外有人在放煙花，我被“砰”的一聲驚到，抬頭看了一眼，不禁感嘆，真美。
和那年平安夜的煙花一樣美。
我有點潸然，歐陽丹的愛情，終于開花了。
還有，圣誕節(jié)好像又要到了呢。
費子辰倚著機場出口處的一個廣告牌，快站成雕塑了也沒見費子茜的身影。
機場廣播里不停地播放著飛機晚點抱歉的通知，而具體抵達(dá)時間，依舊未知。
費子辰望了望湛藍(lán)的天空，無奈地想，這個小茜，只要有她在，就沒見什么事兒順利過！好好的天氣沒刮風(fēng)也沒下雨更沒有大霧，天空萬里無云甚至陽光好得還有點耀眼，偏偏就莫名其妙的晚點了。
真令人傷腦筋。費子辰有些頭疼，這是不是預(yù)示著他即將到來的生活，沒那么舒坦了？
小時候，這個堂妹就整天往他家跑，追在他身后喊“子辰哥哥帶我一起玩”，毫不在意大了她五歲的費子辰嫌棄的眼神。
不過，她哪里是要玩，她簡直就是個破壞大王！凡是她喜歡的就一定要得到，不喜歡的就扔掉。任性又蠻橫，稍有不順?biāo)闹�，便張牙舞爪，鬧不過就哇哇大哭。不僅如此，她還常常跑到費子辰面前告狀，說自己被其他小伙伴欺負(fù)，要他替她報仇。可當(dāng)費子辰被拉著趕到事故現(xiàn)場時，卻發(fā)現(xiàn)她把別人欺負(fù)得更慘。這讓費子辰哭笑不得。有時候?qū)嵲诳床幌氯ィ矔拖滦膩砀v道理：女孩子家不能這么霸道，要乖巧點。
她連連點頭，一轉(zhuǎn)身卻傍到爺爺身邊，扯著爺爺?shù)母觳踩鰦桑骸白映礁绺缯f茜茜不乖！爺爺，茜茜最乖了是不是？”邊說邊眨巴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費子茜長了一雙極美的眼睛，一眨就似會擠出水來般動人。從小，不管犯了什么錯，她都會睜著那雙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別人。那時候，任再狠心的人也會軟下心來。這一招，百試百靈。唯獨對費子辰，不管用。他似早看透她魔王的本性，根本不屑于她裝出來的楚楚可憐。為此，不知挨了多少教訓(xùn)。
所以，看見爺爺邊笑得眼睛都開了花邊說“是是是，我們家茜茜小公主最乖了，誰敢說茜茜不乖爺爺教訓(xùn)他�！睍r，費子辰趕緊溜得老遠(yuǎn)。這丫頭，最會哄爺爺開心；而他，最怕爺爺吹胡子瞪眼地教訓(xùn)他。
不由得，費子辰嘴角浮出一絲笑。費子茜出國五年，也不知有多少人折在她手下。
正想著，遠(yuǎn)遠(yuǎn)地就飄來一團(tuán)火紅的影子。
“子辰哥哥！”那團(tuán)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掛在了費子辰的脖子上。
費子辰一下子沒站穩(wěn)，皺了皺眉，微嗔道：“這么多年不見，你的脾性怎么一點也沒變？還這么調(diào)皮�！�
費子茜嘟囔著嘴：“怎么，這么久沒見你一見面就教訓(xùn)我，虧人家可是想死你了呢！哼，沒良心的哥哥！”
“你還真好意思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偷偷跑回來的�！辟M子辰直擊她軟肋。
費子茜眨巴著眼睛：“啊？你不會告訴爺爺吧？”說著放開勒著費子辰的手，變?yōu)殡p手環(huán)抱著他的胳膊，“子辰哥哥最疼我了，要為我保守秘密哦！”
費子辰聽得頭皮直發(fā)麻：“當(dāng)然，不過你保證別給我惹麻煩就好�！彼肓讼�，又道，“不然我就告訴于之遠(yuǎn)你對他有非分之想�！�
“你……你……太狠毒了！”費子茜氣得小臉通紅。
這一回合，費子辰終于贏了。作為從小到大吵架都輸給這個妹妹的他來說，能看到費子茜氣惱，比拿下一個標(biāo)書還要令他開心。
這種開心，也是從他知道她的秘密開始的。
費光耀是老一輩中典型的企業(yè)家。白手起家，拼搏了半輩子也舍不得享受晚年生活，至今依然以董事長的身份坐鎮(zhèn)公司。
費光耀有三兒一女，皆在費氏集團(tuán)董事會任重要職位。而這三兒一女，又育有三男一女。其中費子辰最長，費子茜最小。
費氏集團(tuán)以地產(chǎn)起家，是本城知名的地產(chǎn)大亨。其發(fā)展壯大后，又開始涉足其他行業(yè)。到了孫子這一輩，都分別離開費氏，自立門戶，做起自己的事業(yè)來。其中，以老大費子辰的精誠地產(chǎn)公司，老三費子彧的天星文化公司最為有名。
而費子茜作為孫子輩里唯一的女孩子，最受費光耀的疼愛。他說，女孩子就是用來疼的，他們費家的女人，從小就不能受別人欺負(fù)。但是疼歸疼，對費子茜的教育，自她懂事后，一樣也不比別人少，該上的課，該懂的規(guī)矩，全部都和哥哥們同步。
而費子茜也是極其機靈的，她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該做什么，更加明白要讓別人喜歡她，她必須要變得優(yōu)秀。所以，從上學(xué)起她就穩(wěn)坐年級第一的寶座，時常捧著三好學(xué)生的獎狀到爺爺面前討賞。
費子辰曾一度懷疑她的成績是不是弄虛作假來的，直到她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進(jìn)劍橋大學(xué)，那座讓無數(shù)人夢想的學(xué)府，他才不再疑慮。
所以，她的出色，便是她任性妄為的資本。
費光耀時常說：“我的孫輩里，就茜茜最像我了。”具體哪里像，大家也都說不出來�；蛟S，除了老爺子自己，誰都不會明白吧。
費子茜這一走就是五年。這五年內(nèi)，一向疼愛孫女的費光耀竟嚴(yán)令禁止她回國。雖然費子茜使盡各種招數(shù)，也沒能討來一次回家的機會。但鬼靈精怪的她哪能那么聽話，于是她背著爺爺每年都偷偷溜回來一次。而每次回來，她誰也不找，除了于之遠(yuǎn)。
雖然知道于之遠(yuǎn)跟費子辰是最好的哥們兒，但每次還是會連唬帶求地說“不準(zhǔn)告訴我子辰哥哥，不然我就不回來找你玩了”之類。
于之遠(yuǎn)哭笑不得，心道：好像每次都是你纏著我陪你玩，怎么倒像是我求你回來陪我玩似的？但他哪里敢說出口。這個小姑奶奶可不是一般人敢惹的，他還想健康安穩(wěn)地度日呢。
不過他依然會給費子辰通風(fēng)報信。一方面是覺得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這個妹妹對費子辰來說有多重要，他肯定擔(dān)心她的安危。
費子辰曾怪里怪氣地看著于之遠(yuǎn)道：“你說，你給我妹妹下了什么蠱？居然讓她這么大老遠(yuǎn)的回來就唯獨找你？”
于之遠(yuǎn)連連搖頭：“你可別冤枉我，那是她不敢找你們好吧。她是想念家鄉(xiāng)在我這兒找親切感呢，誰讓我們從小廝混到大的呢�！�
費子辰還是覺得不對：“她有那么多朋友，為什么偏偏找你？”
“我又沒二十四小時陪著她，誰知道她有沒有找別人玩？”
要說費子茜別有用心，于之遠(yuǎn)打死不信�？墒撬睦镏�，費子茜對他的愛慕，自少女時期便瘋狂地滋長開來。她沒說出口，是覺得還沒到時間，她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就能擁有這份愛情。
她是費子茜。不管做任何事，都要有十足把握。
費子辰一邊開車一邊打量著費子茜。
她身著一襲水紅色的小禮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腳上蹬一雙極細(xì)的銀白色尖頭鞋，手腕處是卡地亞最新款的手鐲，胸前的那枚胸針，更是特別。
費子辰不得不承認(rèn)，五年的國外生活，已將那個少女打磨得越發(fā)成熟了。那種骨子里透出來的睿智，伴著她嬌俏的臉，讓人心生愛憐。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種種“劣跡”，以她目前的姿容，他真想給她打上九十分。
費子茜湊過臉，調(diào)皮地眨巴著眼睛：“子辰哥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告訴我，于之遠(yuǎn)他現(xiàn)在有女朋友嗎？”
費子辰早就料到，雖然他從不過問，但傻子都知道費子茜不會無緣無故每年專程探一次于之遠(yuǎn)。她這是巡查自己心上人的感情狀況呢。
他想了會兒，卻是沒有回答，轉(zhuǎn)移話題道：“呵，我妹妹都出落成大美人了�！�
“我從小就是美人胚子好嗎，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費子茜很受用他的夸贊。
“沒有，是哥哥有眼不識泰山。”他看著前方擁堵的車流，唏噓道，“不只我沒發(fā)現(xiàn)呢……”
不是不想回答她，只是他從來都覺得，感情的事由不得別人插手。只有自己親身經(jīng)歷所有的種種，去驗證所有的真假，才不會產(chǎn)生誤會。
費子辰頓了頓，問她：“是先回家見老爺子，還是直接送你回住處？”轉(zhuǎn)而一想，道，“對了，你準(zhǔn)備住哪兒？”
費子茜想了想，道：“我還沒想好。爸媽那里我是不想住，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嘮叨。我看還是住酒店吧�！�
費子辰剛要開口，費子茜突然大叫一聲：“啊，我差點忘了，子辰哥哥你還沒有結(jié)婚，那我住你家好了！”
費子辰臉都黑了，慢悠悠地問：“萬一我有女朋友呢？”
“嘿嘿，有就有，我想嫂嫂是不會介意的。”她一臉討好道。
費子辰挑眉，說：“我介意�！�
但在費子茜接下來的各種討好的話語連番轟炸下他還是繳械投降。反正斗不過她，那就這樣吧。
費子茜一進(jìn)屋，先將屋子來來回回巡視了三遍，才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fā)上：“看來你真的沒有女朋友啊，屋子里一樣女人的東西都沒有。”
費子辰不理她，去廚房倒水。
再出來時，費子茜已換好家居服，將箱子里的東西扔得到處都是。
他就知道，他的頭疼才剛剛開始。望著凌亂不堪的地面，他嘖嘖道：“我說你好歹也是個女人，能不能將東西歸順得有條理些？”
費子茜才不管他怎么說，繼續(xù)翻東西，一邊找一邊嘟囔：“咦，我的減肥藥去哪里了？我明明放這兒的�！�
“你這么瘦還吃減肥藥？也不怕吃壞身體�！辟M子辰皺了皺眉。
費子茜從箱子的角落里找出一瓶藥，松了口氣，繼續(xù)躺回沙發(fā)上：“你懂什么？減肥是女人畢生的事業(yè)！”說罷她伸出手，奪過費子辰手里的水杯，灌下了兩顆藥。
吃完藥，她盯著費子辰看了許久，直看得他渾身不自在才作罷。
“哥，雖然你長得沒有于之遠(yuǎn)帥，可好歹也是費氏的長孫，怎么混得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太凄慘了吧！”說著她用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費子辰開始后悔收留她住在這兒了。
費子茜繼續(xù)說：“不應(yīng)該�。∠衲氵@樣的，怎么著也會有女人前赴后繼沖鋒陷陣的，難道你就沒喜歡的？”她越想越不對，“啊，哥你不會不喜歡女人吧？”
費子辰被她豐富的想象力弄得無言以對，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他瞥了她一眼，然后一邊收拾亂糟糟的地一邊說：“劍橋就教你怎么侵探別人的私生活了？”
費子茜見此情景也甚覺無趣，沖費子辰做了個鬼臉后就跑到房間睡覺倒時差去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問“你怎么會沒有女朋友”。好像他費子辰不談戀愛就是個怪物�？墒怯钟姓l明白，那個入了心的人還沒有走，又如何能騰出地方讓別人住呢？
那之后，我在英語概論課上再一次碰見周嘉承。
我們不同班，但是共用一個概論老師，并且上的是大課，兩個班一起在階梯教室上課。
我和歐陽丹、林春曉喜歡坐在最后一排，這樣方便聊天或睡覺。而黎素素一向喜歡坐前排，然后認(rèn)真聽課做筆記。
以往我們一到考試前夕，就搶黎素素的筆記看。用歐陽丹的話說，黎素素就是考試大綱，看她筆記就跟看試卷似的。而黎素素也會特別善解人意地跑到影印室?guī)臀覀儗⒐P記復(fù)印出來，人手一份。我們幾個捧著帶著油墨味的筆記，覺得黎素素簡直就是上天派給我們的天使。
都說天使和惡魔只是一念之差。我現(xiàn)在看著坐在前排、脊背挺直的黎素素，還有一旁的周嘉承，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澀難忍。她像一個惡魔，偷走了我的周嘉承，然后據(jù)為己有。
以前，他一直坐在我身邊，像個觀眾般聆聽我們聊天，看我們嬉笑。還會在我睡覺枕麻了胳膊時溫柔地替我揉捏，問我好點沒。
物是人非說的就是現(xiàn)在這個景象吧。
歐陽丹見狀憤憤地說：“嘖嘖，看那對狗男女，真不要臉，也不知道避嫌！”
林春曉附和：“就是，一刻也分不開，像黏了502膠�！�
我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看著手里的雜志，什么也不想說。
半晌，我幽幽道：“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不是你的，遲早會離開。”
她們倆驚訝地看著我：“你何時有這悟性了？”
我指指雜志：“喏，書上寫的�！蔽液仙想s志，看了看表，還有兩分鐘就下課了，“不過，我覺得說的很對�！�
我不能再為周嘉承執(zhí)拗，讓他影響我的情緒，擾亂我的生活。
歐陽丹一拍桌子：“說的好，沖你這句話，姐中午請你吃大餐！”
這一拍讓全班都靜了下來，紛紛轉(zhuǎn)過身看向我們這邊，就連老師都停止講課，直直向我們這邊走來。
我拉拉歐陽丹的胳膊：“姐姐，你什么時候才能不這么丟人啊？”
正在我們不知所措時，下課鈴響了，大家紛紛起身往門口走。此時不溜更待何時！我們幾個手疾眼快，拎上包趁亂就從后門跑了。
一直跑到學(xué)校門口，才長吁一口氣，停了下來。
我斜睨著歐陽丹：“這下，真該吃大餐了，以彌補我們剛剛消耗掉的卡路里�！�
歐陽丹豪邁道：“大餐算什么，下午正好沒課，姐請逛街，看上什么隨便挑！”
我和春曉張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你說的是真的？”我們再三確定歐陽丹沒有誆我們之后，興高采烈地上了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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