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美食城永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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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總呵，談?wù)勀愕氖┱V領(lǐng)吧。”
飛翔貿(mào)易公司經(jīng)理辦公室里，陳老板正襟危坐，瞇縫著眼睛望著沙發(fā)上的永嘉。
永嘉略略沉思，將這二天來自己參考牛黃建議，考慮成熟的美食城運營初步方案，慢慢騰騰地一一告訴了陳老板。
細致嚴謹?shù)珚A帶不足的策劃方案，讓陳老板聽得瞠目結(jié)舌。
“此女可教”，他更堅定了聘用永嘉為總經(jīng)理的想法。
“前期準備工作時間長了點，三個月怎么樣？”，陳老板沉吟道：“只要動起來，規(guī)劃局就不能拿我們當(dāng)爛尾樓了。”
永嘉點點頭：“也行，三個月內(nèi)行對一樓進行初期裝飾，招聘員工初期培訓(xùn)，急是急切了些，如抓得緊，各項工作聯(lián)接得體，也應(yīng)該沒有問題。”
“你怎懂餐飲娛樂培訓(xùn)的？”，陳老板忽然偏著頭問她：“我記得你以前是搞房地產(chǎn)和洗腳城經(jīng)營的呀。”
永嘉微笑著回答：“請董事長放心，我不會請高手幫忙邊工作邊學(xué)嗎？況且還有董事長在一旁掌舵嘛！”
“我可全交給你了，你別想躲躲閃閃的喲！”陳老板愉快的哈哈大笑。
“唔，前期投入100萬，一樓營業(yè)總面積1500平米，按250／平方計37萬5千……”，陳老板喃喃地讀著永嘉的策劃書，說實話，投入一、二百萬早就在陳老板的計劃成本中。只要緊緊抓住飛翔貿(mào)易公司的主營業(yè)務(wù)，美食城經(jīng)營的盈虧對他來說，不那么急切。
有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陳老板早就在心底多次估算過：大樓的位置原本就不是很好，而且不久前通過朋友打聽到，市政府原準備在大樓旁修建的，被人稱為《甸園》的市委機關(guān)集資房和車站，因故改址；因此，美食城即使開張，經(jīng)濟效益也不可能有多樂觀……
沒辦法，為了應(yīng)付爛尾樓的處理動令，只好先把一樓按美食城需要先動起來，等到規(guī)劃局的通令撒銷后，立即伺機轉(zhuǎn)讓或拍賣，還可以連本帶利小贏回來……
但，這些打算是不能對永嘉說的，至少目前不能說。
眼下最要緊的，是督促和鼓勵她全力把工作抓起來。
至于抓到哪種地步？好或壞？陳老板不在乎。
“唔，很不錯，很好！”，陳老板放下永嘉的《策劃稿》，“我覺得有這些地方需改動和添加”，陳老板指出了策劃稿的幾處不足，永嘉想想，點頭稱是。
“我只負責(zé)財務(wù)部人員的選派，其余的員工你自己負責(zé)對外聘，并全權(quán)管理，這是你的特長嘛。”，陳老板想想，再說道：“1萬元以下的購買和報銷，你簽字做主；以上就由我負責(zé)了，沒意見吧？”，“哪能呢？”，“真的沒意見？”，“董事長，看你說到哪兒去了？”
“那好！就這樣定啦。”。
有人輕輕敲門。
“進來”，陳老板剛說完，桌上的電話鈴響了。
他抓起電話機，話筒中傳來杏花銀鈴般的聲音。陳老板臉上如沐春風(fēng)，喜滋滋的道：“杏花吃飯?zhí)詺鉀]有哇？爸爸惦念著杏花呢。”，他樂呵呵的向永嘉眨著眼睛：“我女兒”
他又向進來的秘書示意，把文件夾放在自己桌子上。
這位高挑的長得極像港星張柏芝的漂亮女秘書放下了文件，回過頭不高興的望望永嘉，嘟起了嘴巴，出去時的腳步聲明顯帶著憤懣。
陳老板將電話交給永嘉，示意她接。
“杏花妹妹，近來你調(diào)皮嗎？”話筒里響起杏花奶聲奶氣的聲音：“恩人啦，恩人嬤嬤，杏花沒調(diào)皮，杏花想恩人嬤嬤呢。”
“我也想杏花妹妹呀，來，親嬤嬤一下。”，話筒里傳來小姑娘使勁的親吻聲。“真是個可愛的小天使”，放下電話，永嘉由衷地嘆道：“給董事長帶來無限的歡樂吧？”。
“當(dāng)然嘍”，說起女兒就一臉幸福的陳老板，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唉，就是我一個男人家，哪能給孩子母親的溫暖和教育喲？”
永嘉含笑望著他：“下面，就該痛說革命家史了。”，“哪？呵！咳，離題了、離題了。”，陳老板有些尷尬，看看手表：“喲，12點都過啦，吃點便餐，你也別推辭了，不會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
他拿起了電話。
“杏花吃什么呢？”，“保姆會照料的”。
永嘉主動關(guān)心自己女兒，這讓陳老板很高興。
不一會兒，女秘書端來簡單的飯菜。幾張舊報約一鋪，寬敞的經(jīng)理桌就成了臨時飯桌。
“來來來，一塊吃吧。”，陳老板招呼著正要離去的秘書。永嘉想：他真懂得避嫌。
女秘書受寵若驚，殷勤的幫大家舀好飯，特地把散發(fā)著香氣的魚香肉絲，移到離永嘉較近的桌面。“謝謝”永嘉禮貌地點點頭。“不謝，你您來啦，以后老板的生活就由你多照料了，我還該謝您呢。”
永嘉一愣，陳老板瞧瞧永嘉，再瞧瞧她，忍不住哈哈大笑，筷子頭指著她一抖一抖的：“朱紅，你這是干嘛呀？這是美食城的永總經(jīng)理，你以為是來接替你當(dāng)經(jīng)理秘書的？哈哈！”
永嘉也忍不住笑起來。
朱紅微紅著臉，嚅嚅道：“永 、 總？永總真年輕！真漂亮！老板真會選人。”。
陳老板曬曬然正色地說：“別亂夸了，以后多配合永總工作就行啦。”，“多配合”，永嘉也朝她點點頭，然后笑瞇瞇的稱道：“朱秘書長得可真像港星張柏芝，也挺漂亮可人呢。”，“朱秘書不但漂亮人也能干，對企業(yè)更忠誠。”，陳老板趁機給她刷漿糊。
“是嗎？陳總過獎了。”，朱秘書陶醉道：“來，永總吃菜呀。”
她更殷勤的往永嘉碗里挾菜。
吃完飯，陳老板高興地搓著手：“這么說，萬事皆備只欠東風(fēng)，美食城可以開張啦？”，永嘉笑著回答：“就等你老決定”，“選個期，懂嗎，得選個期。”，陳老板變戲法似的拿出本書，中指沾點口水慢騰騰翻著，看著。“好，……
“ 你看這個日子怎么樣？”，永嘉對麻衣相術(shù)吉隆旺日之類不感興趣，便裝得十分高興的回答：“行��！董事長選的良辰吉日不會有錯，就這樣定了吧。”
“好！定了，……開張。你看……”，他沉吟地望著永嘉。
永嘉胸有成竹：“裝飾隊與供應(yīng)商選用、廣告發(fā)布和招聘接待等，同時進行，抓緊時間。”，“你一個人行嗎？”，“當(dāng)然不行！這樣吧，我先招一個餐飲經(jīng)理，你從公司把朱秘書借調(diào)給我，我們?nèi)私M成美食城籌備處就行啦。”
陳老板真的不由得對永嘉刮目相看：這丫頭，給個坎就敢上坡，眼下的一招一式一板一眼，還真有一些總經(jīng)理的氣概呢。
幾張木板將大樓一層空蕩蕩的角落一圍，擺上三張經(jīng)理桌，一部電話，兩張長木沙發(fā)，“旺月美食城籌備處”牌匾一掛，永嘉，牛黃與朱紅三人聚合圍坐，工作就如火如荼展開了。
一時，裝飾工程公司，各種供應(yīng)商、廣告商和待聘人員，如過江之鯉涌進，寂寥許久的大樓頓時熱鬧起來。
這天一早永嘉走進辦公室，就被一位帥氣高挑的小伙子攔住。
“請問是永總嗎？”，“是我”
“你認識我嗎？”，永嘉茫然的看著他：“你是……？”，“我是××區(qū)××鄉(xiāng)的楊浦友呵”，“××區(qū)××鄉(xiāng)，哦，是老鄉(xiāng)呀！”，永嘉很高興，招呼道：“快請坐，朱紅，倒杯茶來。”
朱紅款款地含笑倒上茶，遞給小伙：“喲，真帥！怎么咱們永總的老鄉(xiāng)都這么帥氣英��？端好，端好，燙手喲，注意哇，別燙著了！”
永嘉微微皺眉：這個朱紅，真是的，怎么見了青年男子總是這么沾乎？
楊浦友免不了與永嘉一陣趣談。永嘉也本是人來熟，性格開放豁達，不一會兒，倆人就姐弟相稱了。
“姐，你現(xiàn)在是這兒的老總，你一定要幫我呀。”，原來，小楊現(xiàn)在某裝飾公司打工，代表公司到這兒競標來了。
永嘉有些為難，沉吟著沒回答。
“我們公司資質(zhì)是裝飾二級，做過許多市內(nèi)外著名建筑裝飾工程。”，小楊攤開帶來的相關(guān)材料，懇求道：“質(zhì)量上請姐一萬個放心，現(xiàn)在裝飾行業(yè)競爭強烈，我每月有業(yè)務(wù)任務(wù)，完不成會被炒魷魚的。”
“可這就必須交給你做嗎？”永嘉心想：“選用單位公平公開，這可是自己訂的，難道自己要帶頭破壞規(guī)矩嗎？那以后還怎樣服眾和開展工作？”。
“這樣吧，留下材料，我們商量商量再說。”永嘉淡淡的說。一邊的朱紅告訴他：“你別為難永總了，留下材料吧，有什么決定我再通知你。”
其時，各裝飾公司送來的相關(guān)材料，已堆積如山。永嘉三人整天埋在材料里，篩選，權(quán)衡……
這天剛上班，趁辦公室人少，朱紅掏出一盒裝飾精美的“玉蘭油”，對著墻上的鏡子就抹。
一陣撩人的淡香，引得剛走進辦公室的牛黃詩興大發(fā)：“花露重／草煙低／人家簾幕垂／秋千慵困解羅衣／畫粱雙燕棲／……朱小姐真令我們籌備處，篷壁生輝余香繞瑩呀！”
永嘉笑笑，牛黃到底是牛黃，張口就是詩詞歌賦的，總有辦法讓嚴謹?shù)墓ぷ鞒錆M樂趣。
“餐飲部的成本核算和管理條例擬好了嗎？”，“給，陛下。”，牛黃變戲法一樣躬腰遞過策劃稿：“請審批！永總的指示，敢不聽嗎？啊？我還想在永總和朱美女手下干一番大事呢！”
朱紅禁不住笑了：“牛經(jīng)理怪有趣的”。
“永總，”，朱紅不失時機的遞過“玉蘭油”：“試試，效果不錯哩，特別是油性皮膚。”，“哪來的，包裝挺好看。”，永嘉拿在手中端詳，大片翠綠中夾帶一抹金黃，怪惹人喜歡。
“喜歡就送你幾盒”，朱紅打開抽屜，拿出幾盒未開封的“玉蘭油”大方的捧給永嘉。“哪來的？”，永嘉對朱紅的慷慨不甚理解：“怕多貴吧。”，“貴什么？又沒花錢，人家送的。”，朱紅大咧咧的。
“誰送的，男朋友？”，“裝飾公司”。
永嘉溫怒道：“我說過不能收裝飾公司的禮，你怎么不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你不明白嗎？”，朱紅癟癟嘴，不以為然：“都什么年代了？”
“什么年代也有個準則”，永嘉更生氣了：“把化妝品退回去”，見永總生氣，朱紅有些心虛，斜瞧著牛黃，希望他幫忙打個圓場。
“算啦永總，朱紅第一次違規(guī)可以諒解，把化妝品退了吧，下不為例。”，牛黃勸道：“我們要團結(jié)一致，對嗎？”
永嘉聽出了牛黃的潛臺詞，剛想說什么，朱紅嚷了起來：“你呢，牛經(jīng)理，你的怎么不退？”
牛黃的臉騰地紅了，有些惱怒：“我，我是拿了錢的。”
永嘉哭笑不得。
很明顯，二位都接受了裝飾公司的好處，這風(fēng)不剎住，那還不亂了套？
永嘉盯住牛黃，直盯得他發(fā)虛。“好好，永總，我錯了，送回去得啦。”，大約想起了原先自己給永嘉所做的承諾，牛黃窘得臉紅筋漲，低下頭不住的搖頭晃腦。
“姐”，門外傳來楊浦友做作的叫聲。
“喊個屁”，牛黃沒好氣的抬起頭，沖著走進辦公室的小楊罵：“咱牛黃半生清白，險些葬送在你手中。”，小楊目瞪口呆：“什么？”
“呶，全部拿回去。”，牛黃從自己的抽屜中翻出幾盒“玉蘭油”，連同朱紅桌子上的一起，揣到小楊懷抱，也不知罵誰悶頭悶?zāi)X的蹦出一句：“知法犯法”
小楊有點不知所措的抱著退回的化妝品，可憐兮兮的抖著嘴：“我，我實在不是故意。”，永嘉說：“你這個老鄉(xiāng)呀，誰讓你亂送禮來？競標要公平公開，拿回去。”
“唉，實在是工作太難找，業(yè)務(wù)太難做。這些化妝品是我自費買的，這”，永嘉扭過頭沒理睬，迎面碰上“快攻裝飾工程公司”康總的笑臉。
要說這“快攻裝飾工程公司”，在本市業(yè)內(nèi)可是名聲赫赫。
兵精將良財大氣粗，規(guī)范化管理，設(shè)計和施工能力都名列前茅，不但承包裝飾了市內(nèi)幾大形象工程，據(jù)說，還正向北京的奧運工程進軍，力爭投標中的……
“你好，永總。”康總伸出雙手：“我們公司也來競標，可以嗎？”
永嘉不習(xí)慣康總雙手用力的握手方式，一使勁掙脫出手回答：“貴公司這樣的單位來競標，是我們的榮幸，請坐、請坐。”。
康總坐下，打量著永嘉，嘴角泛起笑容：“永總真是年輕有為，一到位，很快就推動美食城開始了動工，比我和陳策都強呵！”
一邊拎著文件包秘書模樣的男青年幫腔道：“康總和你們陳老板是多年的朋友”，“老朋友啦”康總不經(jīng)意地的揮揮手：“當(dāng)年，陳策的商貿(mào)公司起步時，還是找我借的流動資金呢；咳，咳咳。”，
永嘉關(guān)心地問：“這些天變化大，康總有點感冒了？”
“不妨事，謝謝永總的問候。這兒是我們公司的相關(guān)競標資料”�？悼倧拿貢种薪舆^厚迭迭的文件包，遞給永嘉：“請永總嚴格審查。”
永嘉笑笑，接過文件包交給朱紅。“這不是朱秘書嘛？哦，你如今是永總手下大將，幫我們說說話嘍。”康總開著玩笑，眼睛盯向正從電腦上抬起頭往自己這邊瞅的牛黃：“這位是？”，“美食城的牛經(jīng)理”永嘉介紹道：“牛黃”
康總很有氣度的朝他點點頭：“你好！”
“你好！”牛黃不卑不亢的也向他笑笑。
康總與各位不緊不慢的拉著家常，拋磚引玉，話里有話、妙趣橫生，好一個老江湖。
未了，老江湖彬彬有禮的邀請：“永總，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今晚我想請三位吃個便餐，行嗎？”，永嘉笑吟吟道：“哪里談得到嫌棄呢？康總的心意我們領(lǐng)了，不過，我們有工作紀律；而且你知道，這時候吃請不好。”
“今晚七點半，‘望風(fēng)娛樂城’三樓大包間等。”康總像沒聽見永嘉的回答，望著他們?nèi)丝蜌獾卣f：“你們忙，我就先告辭了。”
永嘉臉上一陣發(fā)燙，很顯然，老江湖康總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里。
“霸王硬上弓，太自信了吧”她憋著氣，對牛黃和朱紅說：“鴻門宴你們?nèi)�？我是不去的�?rdquo;，牛黃倒也坦然：“不去白不去，這些暴發(fā)戶，哼！永總放心：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朱秘書。你說呢？你去不去？”
朱紅忸怩了半天，才低聲回答：“永總不去，我也不去。”
又一撥餐飲器具供應(yīng)商涌進，個個氣宇軒昂瞪著眼睛，直奔永嘉而來。永嘉朝牛黃指指，這一撥人即像旋風(fēng)一樣將他包圍。
永嘉仔細審看廣告公司送來的樣稿，好在她天質(zhì)聰慧，處處留意，前一段時間又惡補了不少文檔文案，以前學(xué)的東西又逐漸回到腦海。樣稿無大錯，永嘉提了幾點要求，傳給牛黃、朱紅看后簽了字，朱紅便領(lǐng)著樂滋滋的廣告公司經(jīng)理，到貿(mào)易公司財務(wù)部蓋章領(lǐng)支票去了。
牛黃送走餐飲器具供應(yīng)商后，瞧辦公室無人，對永嘉說：“永總，我們能不能談點私坊話？”，“私坊話？嘿，干嘛神神秘秘的？有話你就說唄。”
“我說了呵，你可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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