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
“哦……八……八……八一三……”嗚……怎么就那么別扭,一群大活人站在這兒練習(xí)報數(shù),“找我干嗎?”
“樓上來了位公子,點了一桌子酒菜,鮑魚、燕窩、魚翅、熊掌……擺了一桌。”
“他剩了一桌子,我們可以撿著吃啦?”龍小花眼睛一亮,下意識地脫口道,卻被掌柜伸手賞了一栗子。
“吃你個頭,咱們現(xiàn)在擔(dān)心他沒銀子,是來吃霸王餐的!”
“啊?為啥?人家點了一桌子菜,肯定是大富大貴來砸銀子擺闊氣的,怎么會吃霸王餐呢?”
“我看你根本沒把大當(dāng)家的店訓(xùn)給好好背下來,大當(dāng)家早就提點過了,那些個白吃貨,總是衣著光鮮,點上一大堆不切實際只圖新鮮的菜肴,而且機會難得,肯定是什么貴點什么,什么新鮮點什么,最忌諱的就是那些什么都要的客人,這類人吃完不付錢,頂多就是被打一頓,一個子兒也撈不回來,這叫‘吃不為吃,專為霸王’!”
“他倒是有研究,自己當(dāng)過白吃貨,深有體會吧。”她白了掌柜一眼,顯然對這番出自實踐的理論嗤之以鼻,“你把他的店訓(xùn)背得那么熟,干嗎還給樓上那家伙可乘之機?”
“因為……那位客人,在幾個時辰前就坐在那兒了,然后半個時辰點一次菜,而且越點越貴,所以,我們都著了他的道兒了!闭乒裆顕@一口氣,打算上書給自家大當(dāng)家,現(xiàn)在白吃貨的等級提升了,需要新的攻略啊。
“還真是棋逢對手啊,那現(xiàn)下怎么辦?他有沒有銀子,你們上去先問問!”她推了推身邊的八一三。
“人……人家不好意思嘛!”
“不好意思?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上去就知道了!
八一三紅著臉也不多說,推著她就往上樓的樓梯走去。
當(dāng)來到通往二樓的倒數(shù)第三級樓梯,她站住,把頭向右一歪,二樓靠露臺的雅間沒有放下布簾,這里可以清楚地見到里面有一位白袍白衫的公子正隨性地靠坐在椅子上,腳自然地架起,一手執(zhí)著玉杯,一手撐著下巴,頭轉(zhuǎn)向窗外看著街景,幾縷鬢角的黑發(fā)并未束得太緊,正隨著風(fēng)在他臉頰邊搖曳。
仿佛是聽到樓梯處發(fā)出的聲音,只見他慢慢地轉(zhuǎn)過臉來……
“咣當(dāng)—”
“一二二七、八一三,你們倆怎么滾下來了?”掌柜探出腦袋看著兩個跌得四仰八叉的丫頭。
“我正推著一二二七上樓呢,她突然就把我給壓下來了,嗚,痛……痛死我了。”八一三揉著從眼角流出的酸淚,趕緊從地上站起身,看著還躺在地上的人,“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我不好意思了吧!”
“……”龍小花顯然還處在被那張臉孔震出的陣陣余波中,躺在地上就指控道,“你也太殘忍了吧!你會不好意思,我就不會嗎?你要我去向那么……啊……的人討銀兩?我不要!為什么是我?”
“當(dāng)然是你啊,你忘記了嗎?整間客棧里唯一不受龍大當(dāng)家美色蠱惑的是誰?不為龍大當(dāng)家男色所誘的是誰?一向高廉正直、教導(dǎo)我們看男人絕對不能只看皮相的又是誰?‘像龍大當(dāng)家那種蛇蝎心腸、性格殘暴的男人就算長得再好看,也只是帶了毒的花,好看不能采,采了死全家’這樣的話是誰說的?”
“……”如此振振有詞、聲聲淚字字血的警世名言的確好像只有她才說得出來。
對!男人的皮相根本就是不可靠的破玩意兒,想當(dāng)初她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被午夜盛開在墻壁邊瑟瑟發(fā)抖的小薔薇所誘惑,導(dǎo)致如今引狼入室,最終淪為階下囚。如今這樓上又出現(xiàn)了個禍水,哼,這等禍水不由她來對付,又由何人來消滅呢?
“你想通了?”八一三看著龍小花嗖地從地上站起身來,挺著腰板就往樓上走。
她回過頭來,嚴(yán)肅地把嘴巴一撇,驕傲地說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加油!我和四二零掌柜在這里為你吶喊助威!”
“追回債務(wù),加你半個時辰工錢。”
“一個時辰!”她突然頓住腳步,轉(zhuǎn)回頭來強調(diào)道。
“討價還價,半個時辰工錢,扣了!”
“……”
勒了勒褲腰帶,龍小花站在通往二樓的最后一級樓梯上,她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廝面前去,卻見雅間里的那個人轉(zhuǎn)過臉,依舊一手撐著弧度過分美好的下巴,朝她丟來一抹調(diào)笑。只是他的眼睛微睜著,看不真切他在看她身上的哪個部分,能看得他如此心花怒放,笑逐顏開。
流星大步在這道視線下變?yōu)榧毸樾〔剑龓е锴驳搅怂埃骸拔艺f,白公子……”
“你怎知道我姓白?”聽不出驚訝的輕柔的聲音蕩出薄唇,在她耳邊一竄,隨即飛升。
“穿一身白,不姓白姓啥,嘿嘿。”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雪白的裝束,會心一笑:“姑娘有心了。看來這隱姓埋名是門大學(xué)問,這身行頭的確礙事!闭f著,他微微扯動衣領(lǐng),一截姣好的脖子從白衣領(lǐng)里滑現(xiàn)出來,引來一陣明顯的倒抽氣聲。
“呃,白公子,這條街轉(zhuǎn)過彎就有個賣布裁衣一條龍服務(wù)的師傅,布料好,價格低,童叟無欺,你可以‘付完銀兩’,立刻前去好好隱姓埋名!”她強調(diào)“付完銀兩”四個重要的字眼,朝他露出服務(wù)行業(yè)慣有的微笑,眼珠子卻在那截白玉脖子上流連了兩眼。
他執(zhí)在手中正輕微晃動的酒杯頓了頓,眼里的調(diào)笑因子再擴散幾分,垂眸略瞥了一眼自己無意露出的春色,勾起嘴角:“喂,你許了人家沒有?”
“干嗎!客官要幫我做媒嗎?”
“你要嗎?”
“……”她瞇了瞇眼,打量了眼前粉妝玉琢的家伙一番,嘴巴微微翕動道,“說實話吧,你是不是沒銀子?”
“白家少主,二十有五,無妻無妾,相貌堂堂,性子溫順,家世顯赫,家財百萬貫,良田十萬頃,有興趣嗎?”完全的答非所問。
專業(yè)媒婆說的話,他似乎已經(jīng)熟悉到無以復(fù)加,信手拈來也自成一派,只除了最后一句皮條客的味道太過于濃重。
他所列的條件在她怦然跳動的小心臟上連擊陣陣。
他……他怎么知道她的弱點?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