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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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兩手托著下巴正意興闌珊地?fù)芘胀,突然一塊紅燒肉從左邊丟進(jìn)她的碗里,她怔怔地看著正一邊自然地幫她夾菜一邊同一位員外攀談的龍曉乙。他由始至終都沒有看向她,應(yīng)酬的話很自然地從他的嘴巴里跳出來,夾雜了好些她聽不懂的詞……算了!她捧著碗抿了抿唇,夾起肉來正要吃—
“龍大當(dāng)家看來很疼弟妹啊,一直把她藏在家里,也不帶她出來見客,是怕咱們把她給灌醉了不成?”那位王家少爺調(diào)侃地開了口。
龍曉乙擱下筷子,笑意不減,從容地對道:“我哪敢?guī)鰜硪娔銈儯魑环蛉硕际前嗣媪岘、千杯不醉,我家這個搬不上臺面,只得把她放在家里!
“那如今怎又舍得帶出來了?”王家少爺說著,使了一個眼色,王夫人立刻會意地替他斟上酒,“哦,我知道了,那些契約上皆是弟妹的名字,你可是把這投錢的正主兒帶來讓我們瞧瞧,怕我們以后給錢給錯了門?”
“王兄說笑了,龍某這次帶她出來,是擔(dān)心日后龍某若出遠(yuǎn)門,家里有個什么事,還請大家?guī)椭疹櫿疹欁厩G而已。”
“這照顧二字言重了,現(xiàn)今各地賦稅都重得讓人頭大,也只有龍大當(dāng)家有財(cái)力敢在這時候砸錢下來,若說照顧也該是我說。來來來,第一次見你家夫人,這酒是不可不喝的,我敬龍夫人一杯可好?”
“?”
龍小花完全搞不懂這太極拳怎么突然就打到自己身上來了,看著身邊的丫鬟急忙會意地給她的空酒杯斟上了酒,她有點(diǎn)傻眼。起先斟酒時,龍曉乙都不著痕跡地支開了倒酒的丫鬟,但這回她好像是躲不掉了。
龍曉乙抿了抿唇,看著那被倒?jié)M酒水的杯子皺了皺眉,再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被他莫名其妙皺起的眉頭惹得有點(diǎn)窩火,不爽地撇了撇嘴,反正人家的夫人是八面玲瓏、千杯不醉,能幫相公圓滑應(yīng)酬,她這個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翻艷本的前妻是比不上了,但是一杯酒還不至于喝死人吧?喝就喝唄,連杯酒都矯情地不喝,那不是更顯得她這前妻太不咋的了嘛。
抓起酒杯,她正要豪飲下去,手卻被龍曉乙一把按在桌上。他重重地?fù)]開了她的手,仿佛嫌她多事般瞪了她一眼,轉(zhuǎn)眼又笑著對王家公子說道:“拙荊頑劣,前幾日同我鬧脾氣不小心摔了,身上的傷怕是還沒好透,這酒暫時沾不得,王兄的好意,龍某替她領(lǐng)了,請!闭f罷,他端起杯子示意了一下,正要喝下,卻被那王家少爺給抬手打斷。
“龍兄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老把夫人藏在家里,今日好不容易能見面,第一次同她喝酒,你就如此不爽快,這生意場上是酒不到位人情不到位啊。再說了,這同我簽約的可是你家夫人,這酒你怎好代勞呢?”
“看來王兄今日是特意要為難龍某了。”
“哈哈,不瞞你說,我跟幾位員外爺之前就說好,今日你是主角,定要把你灌醉!
“怪不得把你千杯不醉的賢內(nèi)助都帶來了。好吧,今日龍某認(rèn)罰,王兄說這酒怎么喝便怎么喝!
“既然龍兄要替尊夫人喝,這是夫妻感情,我也不好說個不字,但是龍兄自己的酒卻也不能少喝。”
“我兩杯,你一杯?”
“如此可好?”
“請!
……
啪啪—
兩個空杯子擱在龍小花面前,她訝異地看了一眼正在她頭頂上與人拼酒的龍曉乙。他在家里幾乎從不喝酒,更別提像這般豪飲法,他這么做,不是越發(fā)顯得她沒什么用處了嗎?她又沒有拜托他護(hù)她,要不是他把她帶到這種銅銹生意場上來,她也不至于淪落到要他護(hù)著呀。先陷害她,再救她,這種行為沒什么讓人好感動的,不能感動,不能不能不能……
“龍大當(dāng)家海量,不知在下可否敬龍夫人一杯?”
“兩杯。”
他二話不說,徑自仰頭又是兩杯酒。
“龍夫人真是會選相公,夫君護(hù)得滴水不漏,奴家敬你一杯!
“我……”
她正要沖上去抓酒杯,卻被他一手扯開杯子,索性不再說話,仰頭兩杯。
幾個連番的狂轟亂炸,大家像約好了似的不再像之前那樣互相敬來敬去,而是像找到了酒桌上最容易被突破的口,紛紛向她敬酒。而她就像個拖油瓶似的掛在他身上,看著人家夫妻共效于飛地雙雙舉起酒杯來發(fā)揚(yáng)酒桌文化的潛規(guī)則。
漸漸地,她明白了,一桌酒席總要放倒一兩個被重點(diǎn)攻擊的對象才叫圓滿結(jié)束,前半段的敬酒只是大家四處打探敵情,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抱成一團(tuán)兒攻擊那個被選出來的靶子。這無所謂好或壞,只是商場上的酒桌習(xí)慣,而她卻傻傻地暴露目標(biāo)給人家看,像個菜鳥似的連應(yīng)付都不會。以為自己不會喝酒就不會被人逼著喝,以為自己還是坐在家里的千金大小姐不用和人周旋,以為只要不出聲不被人注意不被人想起還有她這個人,便可以安然過關(guān)。結(jié)果顯而易見,她被抓到了弱點(diǎn),被拖出來重點(diǎn)轟炸。
第一次在生意場上應(yīng)酬,她被選出來作為灌醉的對象,被放倒的人卻不是她。
當(dāng)龍小花扶著步履的龍曉乙走出王家大門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她努力堆起笑臉同出來相送的王家夫婦道了別,很假惺惺地叫他們不要在意把她前夫給灌醉的事,遣開了要來多事的小廝,堅(jiān)持一個人困難地把那個掛在她肩膀上俏臉滿布紅云的龍曉乙扶下階梯,送上馬車。她把窗簾撩了開來,朝駕車的小廝搖了搖手,吩咐他可以走了。
回頭看了一眼靠坐在位置上的龍曉乙,他正抬手遮著皺起的眉眼,只留下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用力地吐納呼吸。
酒的味道在四周盤旋發(fā)酵,喝下去的酒壓在他的胸口,讓他感到一陣煩悶。他從來沒醉成這樣過,醉得這樣昏昏沉沉又飄飄浮浮,好似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伸手到他額前,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摸下去,這個動作在平日里殺了她也不敢隨便對他做。
“很難受嗎?你想不想吐?”
其實(shí)大概真的要吐他也吐不出什么東西來,那一桌子菜幾乎沒怎么被人動過,現(xiàn)在他的肚子里大概只有壓得他難受的酒而已。
他搖了搖頭,抿了抿唇,顯然不太舒服。
“你想不想說話?他們說喝醉的人都很喜歡講胡話,要不要我陪你講胡話?”
他沉默了半晌,把手從眼眉上稍微拉開,露出一條縫兒,看向正探著他的額頭的她:“講什么胡話?”
“隨便啊,你要講什么,我都……可以陪你講嘛。”
“好啊,那你陪我!
“可以啊,你想說什么都可以!
“就說你的胡話好了!
“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便被他撈進(jìn)懷里,在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情況下就被他咬住了嘴巴,一股子鉆心的酒味從他的口里躥進(jìn)她的嘴巴,她的舌頭還來不及阻擋就被他糾纏了去,毫無招架之力地任由那抹酒味在她的唇舌間飄蕩。
他稍稍離了她的唇,看著她只是怔怔地看著自己,有點(diǎn)不滿地拿額頭抵著她的,輕斥道:“你怎么不說好奇怪?”
“啊?我……我……我是有點(diǎn)奇怪,你……為什么要……”
“不喜歡我這般待你嗎?”
“不……我是……呃……”
又被吃下一口,她快要被他灌醉了,他不能不讓別人灌她,卻拿自己嘴巴里的酒毒害她呀!嗯,有什么東西在她的胸口爬,她離開了他的唇,低頭卻見到他的手掌正爬上她的胸口。她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那只如入無人之境的手,正略帶挑逗意味地在她的胸口蠢蠢欲動。
“你怎么不說不要碰你?”他的手稍微使了些力道,再次不滿意她的不配合。
“我……我……對……對哦!你不要……”
“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有哪里是我不能碰的?”
“我……”這個對白……她好崩潰好熟悉……
“噓,別亂動,再動我就只能把你綁起來了!彼氖滞乱,扣上她的腰。
“……”天哪,他到底記住了多少句讓她崩潰的對白啊。
“不要紅杏出墻,待在我身邊好不好?”他的唇移上她的脖子磨蹭著。
“?這句對白艷本里沒有呀。”她猛地抬起眼來看向他,卻對上一雙深得讓她望不見底的黑眸。
“說—好!”
“可是……”她把腦袋低下去……如果前面都是胡話,那這句算什么?
“不許可是,說好。”他把她的腦袋給捧起來,逼她在自己的黑眸里艱難地鳧水,不準(zhǔn)她輕易上岸,仿佛巴不得瞬間就淹死她似的,眸色變得越來越深邃。
“好……”
“乖!
得到一個字的贊揚(yáng)后,她的嘴巴便被再次堵上,整個人傻在他懷里。原來男人喝醉會變禽獸是真的呀!否則他干嗎要用《爹爹,太胡來》里的對白來調(diào)戲她?他難道沒看到她在最后面寫她很喜歡那個男角兒嗎?他這樣隨便勾引她,她會把持不住的呀,她會想要發(fā)瘋似的跑去買“爹爹”系列的下一本然后也不小心地塞進(jìn)他的書房,再把他灌醉呀!
怎么辦?她越來越齷齪了,竟然有調(diào)戲“繼母”的想法,和“繼母”……救命啊啊啊。
旭日東升,鳥鳴枝頭。
龍大當(dāng)家的房間沒關(guān)緊窗戶,一絲陽光從縫間探入,順勢落在軟榻的薄被上。墨色長袍的身影微微一動,抬手遮了遮被陽光照著的眼眉,左膝一曲,似乎撞上了什么軟綿綿的東西。
龍曉乙眉頭一皺,抬手一摸自己身邊那散發(fā)出溫?zé)岬臇|西—像個肉包子般蜷曲在一起。他嫌棄它礙事似的抬手推拒它,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引得欲裂的頭痛從腦里奔涌而來,他嘆出一口氣,手肘撐住想要從床上起身,喉頭突然翻涌上來的苦澀讓他發(fā)出一聲啞然的悶哼。
“嗚……你放過我……我不行了……讓我睡……讓我睡睡……”
越來越小的曖昧夢囈聲從他身邊飄出來,好像在控訴他做了一晚上多么不人道的禽獸事情,害得她沒有時間睡覺。他猛地?fù)伍_雙目看著自己床榻上多出來的東西,倒抽了一口涼氣,差點(diǎn)抬起一腳將她踹下床去。
“龍小花,你在這兒做什么?”
面前的景象很殘酷,很不清白,一名衣衫不整、裙衣半褪、胸口露出半截肚兜兒繩、似乎要一次性把她的女人味散發(fā)光的龍小花正睡在他的床上,不……準(zhǔn)確地說,她是被綁在他的床上,兩只手被吊高著綁在他床頭的木柱上,她的腦袋擱在自己的手臂上打著瞌睡,似乎在進(jìn)行無言的抗議。
她見身邊的人有了動靜,勉強(qiáng)地?fù)纹鹁,眼神渙散得完全對不上焦距,嘴巴自動動起來:“婦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嗚,讓我睡覺……”
“四曰婦功!什么叫讓你睡覺?”
他坐起身子,卻還不忘糾正她背誦的錯誤。
“嗚,讓我先睡一覺好不好?醒了我再繼續(xù)陪你胡來,胡來……胡來……”龍小花頭一歪,口水橫流。
難道他昨天晚上真的學(xué)著艷本上那樣對她胡來了?
“不準(zhǔn)睡,你說我昨天晚上……”眼前的放蕩景象說明,原來他骨子里就是個酒后亂性的無恥之徒?
“嗚,我好累,爹爹,你放過我……放過我……”
他抿唇不語,先把她從床頭給解下來,定睛一看那根綁著她的帶子,竟然是她的腰帶。她一被放開,順勢向前一趴,整個人成大字形趴在床上,蹭著他的枕頭露出一臉欣慰的表情,馬上就要入夢。
“誰讓你叫我爹爹的?”這個稱呼,真是不知所謂。
“是你昨晚說不叫你爹爹就要把我綁起來呀……”氣若游絲的控訴聲。是他自己昨天晚上興致盎然,非要照著那艷本拉著她玩角色扮演游戲,絲毫不憐惜她,還把她綁在床頭百般蹂躪。
他竟然說了這么無恥的話?都怪那本該死的艷本!
“我把你綁起來以后呢?”可惡,變身成無恥之徒也就罷了,竟然連點(diǎn)兒印象都沒留下。他只記得他在馬車上顛簸得頭暈,便索性閉上眼一路睡回龍府,自己怎么下的馬車,怎么進(jìn)的府,怎么上的床,怎么綁的她,他是半分印象也沒有。
“綁起來以后?嗚,你就好變態(tài)地對我……我……”
“喂!誰準(zhǔn)你在這個時候睡覺?龍小花,你給我起來!起來!”
“你要對我做什么變態(tài)事都可以,但是先讓我睡一覺。”
“我到底對你做了什么事?”
“你要我這般又那般,那般又這般,弄完了一遍還不夠,要我重來一遍……嗚……小甲、小丁他們都在門外看,你還要那般……我……我……我恨你啊……
呼……”控訴完,睡著。
“……”
龍曉乙深鎖住眉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膛大開的墨袍,而凌亂的發(fā)絲從松散的發(fā)帶下調(diào)皮地垂在胸口。他越過龍小花已經(jīng)睡死的身體下床穿鞋,用一身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的魅惑造型打開了門,因?yàn)樗麑?shí)在不能忍了……
“我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小丁正端著一盆熱水要進(jìn)房伺候兩位主子起身,一抬頭卻見到大當(dāng)家胸口大開地放豆腐招待早起的鳥兒。那細(xì)白滑嫩的肌膚就這么暴露在早晨的空氣中,帶著一陣起伏在她眼前若隱若現(xiàn),她頓時亂了章法,開口就答:“大當(dāng)家昨天晚上跟小姐洞房了!
“……”他抓住門閂的手下意識地收緊,咬緊了牙根,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冷哼。
“大當(dāng)家,你是在難過清白被毀還是在高興禽獸得逞呢?”
“……”斜了一眼面前的丫頭,龍曉乙繃緊了唇部線條,側(cè)了身示意她進(jìn)房伺候床上那個家伙起身,“再燒些熱水來,她怕是要沐浴!
“賈管家早就差人把熱水給燒好了,小姐辛苦了一個晚上,大概已經(jīng)快累死了,大當(dāng)家又一直不肯放過小姐,她哭叫了一個晚上,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好可憐呢。”洞房花燭和她想象的差好遠(yuǎn)哦,好像一點(diǎn)兒也沒艷本里寫的有快感耶。
“我以后會輕柔些!钡谝淮巫匀徊粫娣,女子都是如此,這有什么好哭叫的,真是不經(jīng)事。
“?還有以后?可是小姐嚷著說,死也不要再跟大當(dāng)家洞房了耶!
“我說有便有!這個家何時輪到她說話了?”
“哦……”大當(dāng)家好似發(fā)火了,還是別惹他比較好,端水替小姐擦把臉吧,昨晚哭得真可憐啊,可是礙于大當(dāng)家的淫威誰也不敢進(jìn)房間救她,“小姐,下次把《女誡》背熟點(diǎn)兒吧,洞房的時候就不會那么痛苦了。”她一邊擦著龍小花皺成一團(tuán)的臉,一邊說道。
“這關(guān)《女誡》什么事?”龍曉乙感覺蹊蹺地挑了挑眉。
“?大當(dāng)家你忘記你昨天喝醉后回到府門口,從馬車上跳下來,還沒站穩(wěn)腳跟,就摟著小姐很豪邁很不正經(jīng)地嚷道:咱們?nèi)ザ捶拷又鷣!然后,你把嚇傻的小姐一路拖回你房里,綁在床頭上,逼她背了一個晚上《女誡》,你都忘記了嗎?”
“……”
“大當(dāng)家?”他那個很失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對自己很強(qiáng)悍的洞房表現(xiàn)不滿意嗎?她很少聽說洞房時能把娘子給弄得泣不成聲的人耶。
“你是說,我把她綁在床頭,讓她背了一個晚上的《女誡》?”這算什么胡來?
“對……對啊……”賈管家聽到那聲洞房,幾乎要激動得昏過去,當(dāng)看過大當(dāng)家強(qiáng)悍的洞房后,他終于還是昏了,今天早晨才醒過來。
“……”
背《女誡》這等破事固然重要,讓她明白什么紅杏出墻、什么一女二夫都是天理不容的事,但什么時候做不好,他為何要……他就知曉他果然沒有胡來,該死!那她還軟綿綿地叫他“爹爹”做什么?清白的關(guān)系加上個艷本的稱呼,要來何用?嘁!
龍小花在做噩夢。
趴在龍曉乙的床上,蹭著他的枕頭,抱著他的被子,嗅著他的味道,她的大腦自動編織著噩夢,把昨夜的悲慘情形上演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先是一臉不正經(jīng)地從馬車上跳下來,像個地痞似的扣住她的腰身,扯著她就往他房間里不清白地拖,完全不顧眾人驚呆的表情,輕佻地把她丟在床上,自己再跟著壓上來,聲音喑啞地發(fā)出很邪惡的命令:“叫爹爹。”
“我干嗎要叫你爹爹?這個稱呼很曖昧耶!”在她滿是艷本的腦袋里,這個稱呼真的很曖昧啊。
“不叫?”他一挑眉頭,嘴唇一撇,一臉邪惡的模樣。
“你做什么要解我的腰帶呀?”
“叫爹爹!”
“你好變態(tài)啊,嗚,小甲、小丁,救我!”
“你叫啊,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哼!”涼涼的奸笑配著氤氳迷蒙的眸子。
“……”真是一句很讓人崩潰的對白。她發(fā)誓,他酒醒以后肯定不記得他做過什么,“你做什么把我綁起來?你要做什么?”
“你說做什么?嗯?”
“繼母”邪佞地一笑,幾乎快讓龍小花嚇得風(fēng)中凌亂,她雙手被縛,跪在床頭,看著他灑脫奔放地往床上一坐,有些不耐地將衣襟隨性地扯開,露出一大片姣好的胸膛,左膝一彎,他抬起右手撐著有些疼痛的腦袋,發(fā)帶隨即被指尖一勾,烏絲不羈地散了下來。
然后,他用一副純天然的勾引眾生的造型對她曖昧地動了動薄唇:“背!”
“你說什么?”
“背錯一句就撕一件衣裳!”
“什么?”這是誰發(fā)明的游戲?這么奔放的游戲規(guī)則。
“快背!”抬手準(zhǔn)備撕某人的衣服。
“嗚……卑……卑弱第一……夫婦第二……婦行第三……”
“敬慎第三!”皺眉,刺啦—紗衣被撕了去。
“嗚哇!”
“接著背!”
“那……那……婦行第四,專心第五,曲從第六,叔嫂曖昧……啊不不不,不是叔嫂曖昧不是不是……那是我順口就……”
“……”瞇眼,她的腦袋里果然除了紅杏出墻就放不下別的東西了,懲罰她!
刺啦—衣襟被扯開,肚兜繩跑了出來。
“嗚……”
所以說,一個女人千萬不要輕易地在一個男人的眸子里泅水,不管他的眸子多魅惑、多深邃、多誘人,最后的下場都將是淹死潭底,口吐白沫,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而且他隨時都有可能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變成文明的牲口、理性的禽獸,對人做盡毀壞清白的事,還不讓人獲得半分快感。
人家都說,只要男女上過床,關(guān)系立刻不正常,就算沒有瞎胡鬧,心里也會小鹿跳。
這話不準(zhǔn),完全不準(zhǔn)。至少放在龍家兩位神經(jīng)遲鈍的主子身上完全不準(zhǔn)。
一夜風(fēng)流后,龍小花抓著頭發(fā)松散的腦袋飄進(jìn)了飯廳準(zhǔn)備吃晚飯,她從清晨窩在“繼母”的房間一路飄逸地睡到傍晚,終于補(bǔ)充好了她失去的睡眠。而龍大當(dāng)家則從清晨開始待在書房里,半步也沒有出來過,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變相的閉門思過?但是晚飯時分出現(xiàn)在飯桌旁時,他那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完全顯示自己半點(diǎn)兒悔過之心也沒有。
小板凳依舊為前妻準(zhǔn)備著,擱在自己身邊,而龍小花也完全不含糊,基本對清白已經(jīng)沒概念地往小板凳上一坐,拿起碗筷來就喃喃道:“要吃肉。”
“……”
龍曉乙側(cè)頭看著那張由下往上看的臉,沒睡醒的成分居多,眼里閃爍著幾分期待。他的心頭被軟綿綿地一撞,等自己反應(yīng)過來,身體已經(jīng)先行一步……只見那家伙已經(jīng)滿足地啃著他親手夾的排骨,吃得豪放不已,頗有一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架勢。
“以后記著,酒桌上要懂得巧妙推拒,不是別人讓你喝你就得抓起杯子來豪飲!彼贿吔逃(xùn),一邊收回自己的筷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威嚴(yán)。
“那人家叫我喝,我能說不會喝嗎?”
“有我在,你大膽說你不會喝便是。否則一旦破了例,往后你再推說你不會喝就沒人相信了,而且你那幾杯就倒的酒量不能被人隨便就探出來,不然日后就有的你受的了,明白了嗎?”
“那反正有你在嘛,我會不會喝又沒差。”她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乜兄殴谴鸬馈?
“那……若我不在了呢?”
“你不在,我也不會被人叫去應(yīng)酬啊。”她敷衍地答道。
“你到底能不能懂事點(diǎn)兒?不要事事都只知道依賴別人!
啪—他把筷子拍在桌上,聲音讓所有吃飯的人都住了口,一雙雙眼睛都盯向突然很火大的龍大當(dāng)家。只見他眉頭一皺,直直地盯著那個一直窩在他羽翼下混吃等死的家伙。
“我不求你能看顧生意,有什么發(fā)展前途,只是讓你照顧好自己都這么難嗎?”
她愣了愣,不懂他為什么突然沖著自己發(fā)火,迷迷糊糊的腦袋突然像被撞了一下,頓時清醒過來。
“你突然這么大聲做什么?我哪里沒有照顧好我自己了?你不在家我不知道多自在多開心多舒爽,我是很失敗很讓你丟臉很讓你沒面子!我是沒人家的夫人好,不會喝酒不會應(yīng)酬不會世故!是你非要拉我出去丟臉的呀,再說又不是我求你幫我喝酒的,我喝醉是我自己的事呀,你把我搬回來不就好了,是你自己要端起杯子使勁兒灌。而且我的酒品才沒有你的那么爛,喝醉了就拉著別人喊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討還回來’的話呢!”
一大段話沒過大腦就直接飛出她的嘴巴,哇哇嚷嚷的聲音聽在她自己的耳朵里都覺得刺耳,大概是她從來沒有這等風(fēng)光過,只聽見幾聲筷子落地聲,讓她頓時回神,頭皮一陣發(fā)麻,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龍曉乙良久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面前的桌沿發(fā)了好一陣呆,半晌,他默默地將飯碗用修長的指背稍稍推了推。似乎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他把頭別向另一邊,抿緊的唇部線條很僵硬,推開椅子,站起身,背對著她,他砸下冷冰冰的話語:“那你便繼續(xù)自在開心舒爽吧,我不打擾你!
他撩開飯廳與前廳的門簾,踱步出去,不想去理會那一屋子又是掉筷子又是摔碗的兵荒馬亂,他只是走到前庭的門前,撩起衣袍,很隨性地坐在前庭的石階上撐著下巴看著滿天星斗。
原來,他還是會不甘心……他真的以為他已經(jīng)忘記那些亂七八糟的感覺,認(rèn)命地決定待在這里任她依賴了,就算是用他從小到大最討厭的算盤算他最厭惡的賬目他也認(rèn)了,今晨當(dāng)丁丫頭跟他說他們剛洞房過時他就是這么打算的,可是,他竟然對她說他不甘心……他的確是不甘心被那樣趕出皇城,他要去向那個人討還的東西太多,他不可以忘記,也沒法忘記。
離開了他,她若真能自在開心舒爽,那他還在這里磨蹭的理由是什么?那他還放心不下什么?那他還在這里婆婆媽媽對白風(fēng)寧左推右擋些什么?她都說她不要依賴他了,當(dāng)初的賣身契上也不過是答應(yīng)她娘照顧她到能自己獨(dú)立便好。
如果她不再需要他,他更樂得輕松,隨時能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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