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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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皇后的景央宮內(nèi),大大小小的妃嬪坐在一處,各個言笑晏晏,只是那比花更美的笑中,帶著鋒利的寒針。
若說成為嬪后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在后宮里行禮的時候少了。她發(fā)現(xiàn)后宮里的女人雖說不少,但是位分高的并不是很多。成宣帝繼位的時間很早,自十八歲登基至今已近十年,后宮里統(tǒng)共
這么些被臨幸過的女人,認真算起來,還當真不算多。
想想史上的劉子業(yè),做皇帝短短兩年內(nèi),后宮便有嬪妃萬人,與其相比,成宣帝簡直就是苦行僧柳下惠。
不過這后宮里的女人雖算不上多,但一個個絕對都是精品,容顏氣度都很是難得,也難怪世人都想做皇帝,美人權(quán)勢誰不愛,別說男人就她一個女人瞧著這一群水當當?shù)呐,也覺得賞心
悅目。
屋內(nèi)的座位按著位分依次往下排,莊絡(luò)胭坐在汪嬪的上首,雖說兩人皆為嬪,汪嬪比莊絡(luò)胭資歷要老,可是架不住莊絡(luò)胭有封號,所以在這種場合上,也要比一般嬪位的女人體面幾分。
汪嬪是個寡言的女人,即便自己居于莊絡(luò)胭下首,也不見半點不滿,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讓人很容易便把她忽略過去。
倒是坐在莊絡(luò)胭上首的蔣賢嬪性子要活躍兩分,偶爾會接下其他女人的話頭,也算得上是長袖善舞了。看似不是特別有心計的人,不過有時候看似沒有心機的女人,做起事來比誰都狠,莊
絡(luò)胭在職場上吃過這種人的虧,至此后便養(yǎng)成不再小瞧任何人的習慣。
“自進來后,本宮還不曾與昭嬪妹妹說上話,諸位姐妹這會兒喝的茶可還稱心?”皇后端起茶盞,“昨兒殿中省的奴才來說,這是開春出的新茶,若是如你們心意,等下便讓奴才領(lǐng)到你們
居住去。”
這是警告自己,即便自己暫時得寵,但是這后宮的主人是她,無論什么都要經(jīng)她的手么?這九曲十八彎的心思,實在耗費腦子,莊絡(luò)胭回以一笑,“不曾想今日到皇后娘娘這嘗到了今年新
茶,嬪妾這遭可算是沾光了!彼粫䴖]腦子的挑戰(zhàn)皇后的權(quán)威,不說她現(xiàn)在在成宣帝眼中不過是逗他歡心的普通后妃,就算成宣帝對她有了兩分心思,她也不會做那出頭鳥。
“瞧這嘴甜的,你既是喜歡,便叫身邊奴才取了去,左右這些茶拿出來喝了才是正理兒,若放成了陳茶,那便是可惜了,”皇后聽得莊絡(luò)胭如此說,面上露出笑意。
“皇后娘娘既舍給昭嬪妹妹,便也不能忘了嬪妾,嬪妾今兒也要厚顏討上一些了。”嫣貴嬪一笑便是驚艷,她出身低微所以即便得圣寵也不過熬到側(cè)三品貴嬪上,這莊絡(luò)胭因著父親在朝中
的地位,這才得寵幾日,便爬到了嬪位上。
原覺得只是個草包,沒曾想竟成了自己的威脅。
淑貴妃是除了皇后外最尊貴的女人,她潔白細嫩的手執(zhí)起茶杯,輕輕吹開水面的霧氣,不過輕啜一口便放下杯子,用手絹試凈嘴角,似笑非笑道:“還是皇后娘娘好,臣妾那還是去年的青
螺陳茶呢!
青螺是名茶,淑貴妃聽似在自貶,實則不過是炫耀罷了。莊絡(luò)胭低頭品茶,樂得看這些女人斗智斗勇,總比自己做這出戲的戲子來得好。
正當皇后與淑貴妃、嫣貴嬪你來我往之時,原本坐在寧妃下手的葉淑容突然暈倒過去,讓一屋子女人花顏失色。
召來御醫(yī)一診脈,滿屋子女人臉色更難看了,因為葉淑容已經(jīng)有兩個月的身孕。
若是一個小位分的嬪妃有身孕,皇后等人的臉色也不會這般難堪,因為這些女人即使生下孩子,也不能自己撫養(yǎng)。
可是葉淑容便不同了,她是從二品正經(jīng)主子,生下孩子是有自己撫養(yǎng)資格的,如今宮中不過三個皇子四個公主,而且這些皇子公主母妃的位分都不高。若葉淑容誕下皇子,身份便是最高的
,皇上難免不會看重幾分,若是…
“太醫(yī)院的人都是做什么的,葉淑容有了龍子這般大事,你們每兩日請一次脈,竟然連這么重要的事情都沒有察覺嗎?!”皇后心氣兒不順,難免拿御醫(yī)們發(fā)作。
在場眾人都清楚,葉淑容若不是今日暈過去,只怕這事兒還會捂一段時日。也合該葉淑容身子不好氣血不足,不然還能把有孕的事情捂一段時間,不會會在這個時候被發(fā)現(xiàn)。
前來請脈的兩個御醫(yī)聽到皇后的責問,嚇得跪在地上,他們哪里不清楚后宮里的爭斗,今日無辜被牽連,卻是連狡辯的余地也沒有。
皇后也不是真的想治太醫(yī)的罪,她心里也清楚是葉淑容把這事瞞過去了,最后罰了太醫(yī)兩個月俸祿便把事情揭過,又叫人去通知皇帝這件事。
封瑾聽到葉淑容懷有龍子時,剛剛下了早朝回宮。聽完太監(jiān)來報,他面上雖露出幾分喜色,倒算不上狂喜,吩咐了賞賜下去,并未立即去看葉淑容。
高德忠見皇上這般神情,就知道皇上對葉淑容是沒有下多少心思的,他靜靜跟在其身后,半點不提及此事。
封瑾看完好幾道折子后,突然抬頭道:“小高子,把朕庫里的滴翠高頸玉瓶帶去皇后,就說朕念起打理后宮辛苦,特賜皇后賞玩。”
“奴才領(lǐng)旨,”高德忠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何種心思,只老老實實的按著皇上的意思去辦,別的也不是他一個做奴才該知曉的。
待高德忠退下,封瑾擱下手中的朱批,臉上哪還見半分喜色。
自葉挽歌進宮后,他不過于寵幸,也不刻意冷落,因為皇宮里再不能出有葉家血脈的皇子,只是沒有想到葉氏竟然把孩子懷上了。
在一道請安折子上寫下一個批字,封瑾提高聲音道:“傳朕旨意,今夜臨月軒掌燈!
按著規(guī)制,今夜皇帝應(yīng)該去葉淑容住處的,可是當夜卻要去嫣貴嬪住處,無疑是打葉淑容的臉,自然也更讓后宮女人更加嫉恨嫣貴嬪。
殿外的高德忠甚至在想,皇上對嫣貴嬪是否真的那般寵愛。
若說不寵,一個小官女兒,哪能在短短一兩年內(nèi)爬到側(cè)三品貴嬪位置上?
若說寵愛,為何要給如此張揚的寵愛,若待紅顏失色,圣恩不在之時,嫣貴嬪又該如何自處?
深覺自己想得太多,高德忠心頭一驚,靜靜退了下去。
“皇上今晚要去嫣貴嬪處?”莊絡(luò)胭聽到福寶來報,眼睛微微一瞇,隨即笑道,“我知曉了,退下吧!
后宮這出戲,還真夠精彩的。剛傳出葉淑容有孕,皇上便改去嫣貴嬪那里,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這個孩子他不甚稀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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