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薛雨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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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王的醫(yī)生趕緊跑過來,消毒止血包扎后清洗一下這才看上去好受了一些,不過謝斌的手心還是傳來陣陣疼痛,讓他心里很是忐忑,忍不住問道:“醫(yī)生,我這手不會留下什么問題吧?”
“沒啥事,剛才看你手指都挺靈活的。”女醫(yī)生溫和地笑笑,“不過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到醫(yī)院做個檢查,那樣保險一些,畢竟我這里沒有那些設備!
謝斌捧著左手走出診所,心里很有些恐慌,生怕這手萬一留下什么毛病,以后這生活可就更沒保障了;氐椒块g,費力地換了一身衣服,決定到醫(yī)院去看看,他可不愿意為了節(jié)省一點小錢而留下什么隱患。
一個女護士接待了謝斌,又是拍照又是化驗,花了三百塊,最后確定沒什么問題,筋骨都好好的,只要養(yǎng)好傷口就沒事。謝斌這才將心放在肚子里。
說起來不能怪謝斌膽小,他雖然早早獨立,也經(jīng)受過一些磨難,可是當他看著自己的手掌汩汩地冒著鮮血時,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恐慌。而且謝斌更害怕的是萬一左手留下什么缺陷,勢必要影響他的雕刻技藝,到時候他的收入恐怕會大大降低,未來的生活可就成問題了,他可是靠這雙手吃飯的。
好在沒什么大問題,謝斌提著一些消炎藥紗布以及酒精棉回到出租屋里,看著還沒有干的血滴以及血淋淋的衣服,謝斌還是忍不住有些后怕。
衣服什么的估計是不能穿了,謝斌拾起來扔進垃圾桶,又用一只手將地拖干凈,把那把沾血的刻刀擦干凈,檀木也收拾起來。這左手的傷沒好之前是不能再干活了,謝斌哀嘆一聲,不過卻也感覺到一絲輕松。
說起來這么多年了,謝斌還沒有輕輕松松地生活過,哪怕是過年也不忘記儲備下足夠的作品供旺季出售。
此時陡然閑下來,謝斌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不知道該做什么才好。想了半天才想起一個好去處,那就是不遠處的一個公園。
謝斌很少去逛公園,只能在路過的時候望望而已,覺得里面的風景還是挺不錯的,有人工湖、假山、樹林、草坪等好多可以玩樂的地方。
只是等謝斌捧著被紗布裹著的左手走進公園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貌似公園里人不算多,只有幾個園林工人和幾對青年情侶,畢竟現(xiàn)在是星期一,上班的和上學的都沒時間出來玩。
看著那些卿卿我我的情侶,謝斌輕輕嘆了一口氣,他也想有個人能陪在他的身邊,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能夠跟他手牽著手就可以。只是,唉,愛情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還是稍微有些遙遠。
躺在大樹下的長凳上,謝斌將左手放在胸口,防止左手亂動導致傷口裂開。不知不覺間,謝斌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睡夢中,謝斌覺得身子有些癢癢的,又有些暖暖的,像是泡在熱水澡盆子里一樣。謝斌雖然沒有泡過溫泉,不過想來也就是這種感覺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斌猛然驚醒,隨即條件反射般一揮手,又趕緊止住,看看紗布,沒有滲血,這才放下心來。
再看天色,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謝斌搖頭苦笑,這一下子清閑下來真是不習慣,竟然一覺睡了八九個小時,從早上九點多一下子睡到下午五點多,也虧他能在這不甚平整的長凳上睡得著。
按照醫(yī)生的囑托,謝斌吃飯的時候盡量吃清淡一些,再加上謝斌一只手也沒辦法做飯,只能到飯店去奢侈一下子了。
青菜豆腐、西紅柿炒蛋吃了兩三天,吃得謝斌竟然拉了肚子,這讓他很不爽,怪不得人們都吐槽飯店的衛(wèi)生呢,連謝斌這么不怎么挑剔的人都受不了,可想而知其他人會是什么感覺。要不是謝斌不能動手下廚,他是真不愿意到飯店吃飯。
謝斌雖然不能動手雕刻,也不能做飯刷碗,不過還是能出攤的,只不過裝卸的時候稍微費時了一點。
謝斌一只手握著車把扭扭歪歪地來到古玩街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少了,好在攤位都是固定的,也不怕有人搶占,就是進去的時候費了一些力氣。
謝斌剛進入古玩街,就看到那個喜歡變形金剛的美麗女城管。
女城管看到謝斌包著的左手,也趕緊跑過來,“你這是怎么了?打架啦?”
謝斌趕緊擺手,“我可是好孩子,怎么會做打架這種沒素質(zhì)的事情呢。”
“哦!迸枪苣樕徍鸵恍,“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究竟怎么回事?”
“沒啥,雕刻的時候被刻刀扎了一下!敝x斌聳聳肩道。
女城管神色復雜地望著謝斌,有點難看地問道:“不會是給我刻變形金剛時給扎了吧?”說著咬咬嘴唇,“要是很難的話就算了吧。”
謝斌啞然失笑,這城管大人在想什么呢,不過倒是挺敏感的,心里對她的感覺好了很多,“不是,是木頭上的瘤結(jié)打滑才傷到的,一個小小的變形金剛算什么,等手好了給你雕上一組,讓你知道我的手藝不是吹的!
“那就好!迸枪苡⑼Φ拿济粨P,“看不出你還小有名氣呢,我爸爸都聽說過你的手藝呢!
“哦?你爸爸?”謝斌很敏感地感覺到這個詞的語氣,心想難道這美女的爸爸挺有身份?
“我爸爸也是一個竹木雕愛好者,看了你的那個筆筒后覺得很好。”美麗女城管趕緊解釋道。
謝斌心里嘿嘿一笑,解釋就是掩飾,不過臉上卻做出了然的神色,傲然道:“我的手藝自然不是吹的,咱們市雕刻協(xié)會會長都是我這里的常客。”其實謝斌也知道這位雕刻協(xié)會會長更多的還是把他當成一位手藝不錯的晚輩,他在同輩中或許手藝很好,但是比起劉一刀那樣的老前輩來說,還是很有差距的。
到了攤位,看著謝斌一個手有點不太適應,美麗女城管也上前幫忙,雖然她也是笨手笨腳的,但是總算好過謝斌一只手。這番舉動倒是讓謝斌對這個漂亮的女孩感覺更好了。
等東西全都擺在地上,謝斌笑著道:“真心謝謝了,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闭f著伸出右手道:“我叫謝斌!
“早知道你的名字了,我叫薛雨瑩!闭f著也伸出手,跟謝斌輕輕一握。
謝斌的手心輕輕碰觸到薛雨瑩那修長而略顯冰涼的手掌,心里一酥,趕緊放開手,笑著道:“為了表示感謝,今天這些物件任你挑選,不要任何費用哦,不要拒絕,錯過這次機會可就再也沒有了。”
“真的假的?不會是想賄賂我吧?”
“當然是真的,你就當我是在賄賂你好了!敝x斌呵呵一笑,心想看不出這女孩子挺開朗,年紀不算很大,倒挺會說話,一點也沒有女孩子的拘謹。
“哼,我才不要你賄賂呢,頂多讓你請我吃飯!
“好吧,那就請我們的城管大人吃飯去,什么地方,隨你點!敝x斌心里更贊,這女孩子還真是蕙質(zhì)蘭心,很聰明的,知道什么東西該拿什么東西不該拿。要說起來,她順勢拿謝斌一件小玩意兒也不算什么,畢竟這些東西成本很低,而且謝斌也是真心想送。
可是這女孩子卻委婉拒絕,而是換成讓謝斌請她吃飯。不管這美麗女城管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拒絕謝斌的饋贈,總歸是讓謝斌對她的好感更強。說起來,謝斌雖然是真心要送,可是這女孩子要是真的接受了,謝斌還是有點心疼的,畢竟一個物件最少能給他帶來幾百塊的利潤。
謝斌是什么樣的人,能在社會的最底層混這么長時間,還混得有聲有色,絕對不會是一個感情行事的人,心里的算盤打得精呢,什么樣的人能結(jié)交,什么能的人能深交,什么樣的人只能敷衍,心里門兒清。
而薛雨瑩此時在謝斌的心里就已經(jīng)屬于可以深交的人了,當然,可以深交但不一定就要深交,這是兩個概念。有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不只是看人,還要看兩個人之間的身份、地位、財富等。
薛雨瑩還要巡邏,看謝斌沒事后就離開了。
謝斌擺攤的時候難得清閑下來,就忍不住四處張望,不過他對這條街上的一切都已經(jīng)非常熟悉了,只能跟身邊的兩個小販有一搭沒一搭地瞎聊著。這些人聚在一起,聊得無非就是古玩行里那些八卦,比如說誰撿漏了,誰又打眼了,哪里又出現(xiàn)好貨了,等等。
看周圍人少,旁邊的老周神秘兮兮地湊到謝斌的耳邊問道:“你聽說了沒,身后的這個青云閣老板淘的那個乾隆琺瑯瓷是贗品,在準備交易的時候被人識破了!
謝斌一愣,這事他還真沒聽說過,忙問道:“怎么回事?”
“嘿嘿,還能怎么回事,被鄉(xiāng)下老農(nóng)給下套了唄,這年頭,買家真是不如賣家精,這套子下得神不知鬼不覺啊,這張胖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腦子精明得很,卻還是吃了虧,賠點錢是小事,這面子可就丟大了,嘿嘿!边@老周說起張胖子也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語氣,沒辦法,誰讓這張胖子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情,對他們這些小販百般看不入眼。
謝斌也跟著輕輕一笑,“以后下鄉(xiāng)可得小心點呢,幸虧我退得及時,不然以我的智商,早就被人騙得褲衩都不剩了!
“唉,誰說不是呢,要是我也有你這一手好手藝,也早早退出來了,有辦法的話誰愿意天天往山溝里鉆呢。”老周卻是遺憾地長嘆一聲。
“哪里,也是混口飯吃罷了,周大哥你的眼力不錯,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淘到寶貝呢!敝x斌謙虛一笑。
“是啊,不用什么寶貝,能淘到一件品相完好的清三代精品瓶子,我就心滿意足了。”老周一臉憧憬地說道。
謝斌心里微微一嘆,這老周在古玩行里也摸爬滾打十多年了,以前都沒能發(fā)財,更別說這個時候了,還是沒能看清楚形勢,依舊在做著一夜暴富的夢想。其實這些小販們,支撐著他們的動力也就是這些一夜暴富的故事,不然早就都一哄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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