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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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如果我不想學琴的話……”
“沒有如果!
我:“……”
我這是自找的……還以為能夠通過此法與顧墨筠增進感情,卻是……我被枯燥乏味的琴聲折磨得“求死不能”,他若無其事地在一旁看書下棋,做自己的事兒。
為什么別人家的哥哥待妹妹又心疼又憐愛,而我們家這位……除了訓我罵我,就只會禁閉我折磨我呢?
顧墨筠,你等著,我會報復你的!
這一天,千寂君送給我一把名貴的古琴,我美滋滋地在顧墨筠面前得瑟了一番,一說千寂君對我真用心;二說千寂君是否也這樣對待過別的人,包括哥哥在內(nèi);三就抱怨哥哥怎么沒像千寂君那樣送過我珍貴的禮物呢。
如此一番,結果,顧墨筠冷著臉把琴沒收了……說是要還給千寂君。
我十分懊惱,顧墨筠沒少沒收我的東西,比如:限量版春宮圖、豪華版禁忌小說、戰(zhàn)無不勝的小霸王——其實就是只蟈蟈而已……每次,我都會想方設法潛入他房里再拿回來。
是夜,我往顧墨筠的茶里加了點蒙汗藥,待到他房里的燈熄滅,玉翠、桃紅爬上他房頂,揭了屋瓦,然后用繩索吊著我進到了顧墨筠房中……
“小姐,找到琴沒有?”玉翠在上面小聲催促著。
我瞟了眼琴架上好幾把古琴,回道:“你們先回去,我找到后就從正門直接出去了……”
玉翠和桃紅應聲點頭,蓋上了屋瓦。
聽著她們遠去的聲音,我摸索著進到了里間,顧墨筠睡得正沉,水銀般的月光穿過紗窗灑在雕花床上,錦被光滑如璧,泛出淡淡柔光,照著顧墨筠英俊絕美的面龐。他面上有幾分慵意,有幾分柔色,修長的眉眼有著完美的弧度,睫毛如蝶翼般長翹,薄唇粉淡如櫻,秀色可餐……
我被他如此魅人的模樣迷住了,鬼使神差地生出一股沖動——
難得顧墨筠被我放暈了,不如我……
我三下五除二脫了外套,蹬了鞋子,爬上了他的床……
自薦枕席這種事,不是每個女人都敢做的。即便有多喜歡對方,也要懂得矜持和靦腆。
不過我死過一回,膽兒比常人肥了一圈,矜持兩個字以前就不在我字典里,現(xiàn)在就更不用說了。
月光柔綿,夏夜清涼,床間的木蘭花清香彌漫,我單手撐著腦袋側躺在他身邊看著他,他呼吸沉穩(wěn),眉宇清幽,英挺的五官被月色完全柔軟,墨發(fā)如上好的綢緞散在枕邊,身上松松的白絲褻衣之下掩蓋著他矯健誘人的身段,胸上的肌肉分明,兩點粉紅若有似無,真是人間極品。
我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撥了撥他的睫毛,然后指尖順著他高挺的鼻梁描繪下來,觸碰他的唇瓣,撫過他的下巴,再到喉結、鎖骨、胸……
顧墨筠是一塊無瑕白璧,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若我今晚要了他,會是什么結果呢?
記得有一回,某白蓮花瘋狂追求顧墨筠,她送顧墨筠手絹的時候不小心扭了腳撲進了他懷里,結果……顧墨筠猛然一推,那白蓮花就從臺階上骨碌碌翻了下去,摔成了喇叭花,半年躺在床上起不來……
顧墨筠有潔癖,外人不可擅動他的東西,尤其是他的身子……若是我就這么盲目地要了他,結果只會……
我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將手收了回來,重重地嘆了口氣。什么時候,顧墨筠才會心甘情愿地讓我碰他呢?什么時候,顧墨筠才會柔情一笑,對我說喜歡我呢?
上一世,顧墨筠到死也沒說過喜歡我?伤龅囊磺校髅骶褪窃诤跷业摹
清楚地記得,他孤身一人前來救我,手持銀輝寒劍站在城門之下,面對鐵甲森森、千軍萬馬,他毫無懼色,唯有令人膽寒的肅殺。
他騰身一躍,飛上城樓,劍氣帶起龍嘯之聲,雷霆之光,與此同時,無數(shù)寒箭向他射去……
縱使武神再世,也不可能獨自突圍。
他銀白的錦袍染上了赤紅,白皙的俊顏割開了血口,身上插滿了毒箭,背上砍傷多處……
最后一眼看去,他身后是一片修羅地獄,身前卻是殺不完的士兵,血色彌漫,腥氣沖天,赤紅燎原……
要有多癡的情才會做這樣的傻事?要有多深的愛才會有這般的勇氣?
想起這些,我的眼睛不由得濕潤,微微低頭,在他的唇上印上淺淺的吻……
今生,我不能再讓顧墨筠做那樣的傻事了。
清晨,炫紅的霞光鋪灑大地,陽光在錦被上落上稀稀疏疏的鏤花金粉。我醒來的時候,顧墨筠的手臂正抱著我,溫熱的吐息順著我的后襟灌入我的衣服里,蔓延在后背上,我側過臉來看他,他安詳?shù)厮,濃密的睫毛鍍上陽光的金色,白皙的俊顏映著朝霞暈開淺淺緋色。
原本是一副靜態(tài)溫馨的畫面,可是我動了下身子,溫馨氛圍直線飆升去了情色,因為顧墨筠的某處已勃勃堅硬了……聽說這是無意識的生理反應……
我臉上一燙,禁不住心神蕩漾起來,移了移身子,再移了移身子,可那東西貌似有點大,越移越往我腿心附近抵去……我一陣口干舌燥,心跳加速,情難自禁了……
突然,顧墨筠抱我的手臂動了一下,我猛然抬頭,他睜開了眼睛!
這……
大夫不是說,蒙汗藥能維持到第二天中午嗎!
啊啊!庸醫(yī)!
我以神一般的速度卷起錦被縮去了床角:“哥、哥、哥哥,昨晚我來拿千寂君的琴,進來后卻、卻、卻發(fā)現(xiàn)你的房門上了鎖,出去不得……所、所、所以就借宿一宿……”我攥緊被子瑟瑟發(fā)抖,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會被顧墨筠踹去地上。
出乎意料的是,顧墨筠竟然沒有暴起怒吼我,他只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俊顏先是白得可怕,再是紅得滴血,黑眸先是密布烏云般的陰霾,再是升騰起滔天怒火。
我連忙摸過枕頭擋著頭,害怕他一拳打來。
“哥哥別生氣啊,只是借你的床睡了一下,我有洗完澡過來的,可沒弄臟你的床,大不了給你換下床單……還有,我本來睡在這一頭,誰知道你早上把我抱住了,我怎么掙也掙不開。”
“你出去!彼麡O力控制著自己的怒火,吐出的字輕飄飄卻如飛刀射來。
我連忙扔掉枕頭,跳下了床,鞋也不穿跑出了兩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轉頭道:“哥哥,你把千寂君的琴還我吧,不然,今晚我還會……”
“出去!”這一聲吼,不亞于雷霆……
據(jù)玉翠描述,我光著腳從顧墨筠房中連滾帶爬逃出來時,我的臉是潮紅色,衣衫是不整狀,然后接著,顧墨筠房中一陣躁響,被子、枕頭、床單、床板……全部被扔了出來,中午的時候,那張雕花大床也不免于難,被肢解了搬出了顧墨筠的房中……
顧墨筠嫌棄我至此,真是一大奇觀!
我跑去父親那里哭訴道:“哥哥太過分了!我去他房里偷情……”
“偷情!”父親乍起,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
“哦,是偷琴,前后鼻音沒分清……我去他房里偷琴!在他床上睡了一晚,他竟然把床都拆了!他有潔癖,換個被子不就行了嗎?干嗎要拆床!他明顯就是嫌棄我啊!這事要是傳出去,大家還以為我有傳染病。
父親滿臉黑線了:“閨女啊,墨筠不是嫌棄你,他只是……”父親頓了下,欲言又止,而后道,“他只是潔癖過了頭,有點變態(tài)了!
我……驚嘆,父親,還是你厲害,一語中的,一針見血!
父親勸道:“蘭兒已經(jīng)長成大姑娘了,以后別再去找你哥哥睡覺了!
“可是……桃紅她現(xiàn)在還和她哥哥一起睡。
父親抽了抽眼角:“那是因為她家空間太小,床位太少。蘭兒若真想找個人一起睡,為父就給你張羅婚事了,嫁了人你就可以和夫君睡覺了。”
我:“……”
我不要!不要!我知錯了,再也不找男人睡了……
“父親偏心!哥哥二十四歲了還沒嫁人,為何我才……我才……”我向一旁的玉翠求助。
玉翠答:“小姐十六歲了。”
“我才十六歲。 蔽衣曇籼岣吡税硕。
父親捂了捂耳朵:“蘭兒莫驚,尚書家的女兒十四歲就訂婚了!
“不要!父親,我要等哥哥‘嫁’了人我才嫁!”
父親揉了揉太陽穴:“可是墨筠說要等你嫁了,他才成親……”
真的假的?我一下子愣住了,顧墨筠的人生計劃里哪會以我為準則?
父親拉著我的小手,好言說道:“蘭兒早些嫁了人,墨筠就能早些成家立業(yè),不然,他那樣的性子,哪是為父能夠強迫得了的!
此話倒是屬實,父親一直忙于朝政,很少管過我和顧墨筠,一旦要管,卻也管不住了。我性子太野,總愛闖禍;顧墨筠性子太冷,不喜順從。顧墨筠一直不愿去參加科舉,父親給他謀了個官職,他也不愿上任。
他成天里不知在干些什么,竟然還得了楚國“文公子”的美稱。這讓儒生館的高才生們十分抑郁,常常有些不自知的儒生跑來顧府門口叫囂著要和顧墨筠拼文才,可往往喊破了喉嚨也沒見到顧墨筠半個人影,不過有一回有位儒生意志堅定,硬是在大門口蹲了六天等到了顧墨筠,他費盡口舌激將顧墨筠,罵他定是因為父親的緣故才得來了“文公子”的稱號,若是真有本事怎么不敢應戰(zhàn)!
顧墨筠半只腳已邁進了府門,忽而良心發(fā)作,轉過頭來理他一理。
“你剛才說什么?”
那人十分激動,上前幾步又豪氣萬丈地說了一遍,說他要代表楚國的儒生們挑戰(zhàn)他這“文公子”之類云云。
顧墨筠淡淡地哦了一聲,平靜地說道:“我姓顧,不姓文,你想做‘文公子’,回去改下祖宗就行了。”
那人白眼一翻,氣暈在了顧家門口……
所以,顧墨筠從不在意別人怎么看他,他是不是“文公子”,喜不喜歡女人,舉還是不舉,這些流言蜚語影響不了他。他更不會以誰為準則來規(guī)劃自己的人生了,父親那句話,一定是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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