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逃避,猝不及防的雪月風(fēng)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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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突然而至的驚雷劃破凌晨的靜謐。
宋喬猛地從夢中驚醒,下意識地將手機(jī)從枕頭下摸出來按亮—居然已經(jīng)快五點了。窗外晨光微現(xiàn),宋喬一動不動地坐著,直到劇烈的心跳稍稍平緩了些,緊繃的肌肉也隨之松弛了下來。她嘆了一口氣,復(fù)又重新躺下,卻再無一絲睡意,索性瞪著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的一點,愣愣地挨到天光大亮。
等她收拾妥當(dāng)趕到公司時,時間已近午時。而因著她一貫的勤奮表現(xiàn),她雖遲到成這副模樣卻也并未引起過多的注意,只是助理見她有些狼狽的樣子不禁微微一愣。
宋喬有些許的尷尬,故作鎮(zhèn)定地問了些例常的工作問題后迅速鉆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坐定后,她摸了摸發(fā)燙的臉頰,深深舒了一口氣。
辦公桌上整齊地碼著幾份文件,她大略地翻了兩下,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后便有些懈怠。她心不在焉地瀏覽著行業(yè)新聞,卻被突兀的手機(jī)鈴聲嚇了一跳。
看到手機(jī)顯示屏上那一串陌生的號碼,她微微皺了下眉,卻還是按了接聽鍵,禮貌地出聲:“您好,我是宋喬!
“我知道,”對方的聲音低沉而帶著絲絲魅惑,“你中午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嗯?宋喬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個男聲似曾相識,可是她卻實在想不出誰是它的主人。雖然有些失禮,她還是硬著頭皮道:“不好意思,前段時間手機(jī)出了點故障,有些號碼不見了,實在抱歉,請問您是哪位?”
“宋喬,你一向都這么粉飾太平嗎?”對方低低笑了兩聲,似乎心情很不錯,“我才第一次給你打電話,你又怎么會有我的號碼?”
宋喬微惱,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既是第一次打電話,出于禮貌您難道不應(yīng)該先自報家門嗎?抱歉,我很忙,沒工夫陪您玩這么幼稚的游戲!”
說著,她就要掛機(jī)。對方卻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忙出聲道:“哎,別掛!我是林飏。開個玩笑而已,你惱什么?”
“林先生,”宋喬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顫,“不管您從哪兒搞到我的電話號碼的,不過我覺得我們并沒有熟到可以相互玩笑的地步。抱歉,我真的很忙。請問您還有別的事情嗎?”
“有啊,”林飏理直氣壯,“陪我吃飯。”
“憑什么?”宋喬怒極反笑,“還是你忘了你的相親對象是蘇安諾而不是我?”
“許未遠(yuǎn)也會去!
掛了電話后,林飏唇邊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卻變得十分深邃。下一秒,他找到許未遠(yuǎn)的電話號碼,思忖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撥出去。他剛準(zhǔn)備交代助理幫他在常去的那家西餐廳訂兩個位子時,內(nèi)線便率先響了起來。
“林總,”前臺小姐有些怯怯,“莫小姐來了,她一定要見您。您看……”
林飏的臉沉了沉:“讓她進(jìn)來吧!
“好的,林總!
沒一會兒,林飏辦公室外便響起清脆的高跟鞋聲,然后門被大力推開。
見他一臉平和地坐在老板椅上,莫蕭氣急敗壞。她兩手撐在他面前的辦公桌上,厲聲質(zhì)問道:“林飏,你去相親了?”
“有意見?”林飏挑挑眉。
“當(dāng)然有意見!”莫蕭愣了愣,繼續(xù)道,“林飏,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成為笑柄?你……”
“你是不是笑柄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林飏不耐地打斷她,“莫蕭,我們在一起本就是各取所需。別說得你自己有多高大多純潔似的。我們之間就是一場又一場的交易,我不欠你什么,你也沒權(quán)利來指責(zé)我什么!我現(xiàn)在的確有了感興趣的對象,如果你識趣的話,應(yīng)該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說著,他站起來繞過莫蕭,走出辦公室對外間的助理說了句什么后便匆匆離開。
好半天,莫蕭才咀嚼清他言語中的意思,不由怒火中燒。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樣的傾城絕色,能令他們之間這么久的關(guān)系瞬間變得一文不值起來。
打定主意后,她轉(zhuǎn)身往外走。隱隱聽到正在打電話的林飏的助理無意間泄露的只言片語后,臉上露出一絲決絕來。
當(dāng)宋喬按照約定的時間趕到餐廳時,林飏已經(jīng)到了。報了名字,侍者將她引到預(yù)訂的位子上,放下菜單后欠了欠身就先離開了。
“怎么就你一個人?”宋喬率先發(fā)難,“許……他呢?”
“沒來!绷诛r言簡意賅地解決了她的疑惑,然后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那束專門去花店訂的新鮮得嬌艷欲滴的玫瑰花道,“送給你的!
宋喬臉色變了變。她霍地站起來,瞪著林飏,一臉戒備道:
“你……想干嗎?”
“你別緊張,先坐下,我沒有惡意!绷诛r也沒料到她會作此反應(yīng)。被她下意識的舉動嚇了一跳后難得正色出言安撫,“對不起,用許未遠(yuǎn)的名號騙你是我不對,不過我真的有話想跟你說,并且我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所以我才沒有約他……這花……沒有別的意思,就當(dāng)是給你賠罪吧。”
“不必了,”宋喬疏離地沖他笑笑,“既如此,那我先回去了。您盡興。”
說著,她移了移椅子準(zhǔn)備離開。
林飏隨即站起來一把按住她,道:“宋喬,你聽我說,我……我……”
不知為何,看著她清亮的眸子,一向不羈的他居然結(jié)巴起來,原本想說的話也統(tǒng)統(tǒng)堵在嗓子眼,仿佛得了失語癥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見著宋喬有些不耐煩了,林飏心一橫,不管不顧地拉過她俯身在她唇邊啄了一下,然后道:“宋喬,我想我是喜歡上你了。”
“咣當(dāng)”一聲,餐桌上的水杯被慌亂的宋喬失手打翻。她推開林飏,下意識地捂了嘴喁喁道:“你……你早上亂吃東西了?還是腦子不清楚了?我就當(dāng)你胡言亂語,我走了。”
說著,她逃似的踉踉蹌蹌離開餐廳。林飏看著她唯恐避之不及的背影,苦笑。
他頹敗地坐下,那一束花似乎已經(jīng)開始萎靡。慢慢地端起那杯已經(jīng)不再沁涼的冰水,溫吞的水卻仿佛能將他的心冰封。
呵,第一次想要主動親近一個姑娘,卻被當(dāng)成了神經(jīng)病……林飏有些惱,亦有些無奈。坐了一會兒后他起身離開,沒有看到在他走后不久,出現(xiàn)在他的位子上的那個女子,滿目的嫉妒與不甘。
“宋喬,又是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呢!”莫蕭捧起那束被“遺棄”的花,輕輕撫了撫后殘忍地將花瓣盡數(shù)拽下來,咬牙切齒道,“這次,我絕不會那么輕易放棄!宋喬,你等著,我不會饒了你,絕不!”
助理第N次進(jìn)來時,攤開放在辦公桌上的文件依舊還是沒有變。
自從中午回來后,宋喬便是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似乎有心事。助理不敢打擾,可實在是總裁催得急,于是不得不硬著頭皮來查探。眼瞅著快要下班了,她終是忍不住,小聲道:“JoJo姐,那幾份文件您看完了嗎?總裁那邊催了好幾次了……”
“哦,”宋喬回神,沖她笑了笑,道,“一會兒你先下班吧,我看完之后給總裁送過去,不會耽誤的!
等她收拾妥當(dāng)離開公司時,時針已指向晚上十點。
有些疲憊地回到家后,應(yīng)付完母親千篇一律的逼婚電話后,她躺在床上愣了好久,然后又給蘇安諾撥了電話。好久,電話才接通,安諾的聲音有些含混,許是睡下了又被吵醒的緣故吧。宋喬有些抱歉,道:“對不起,這么晚還打擾你,實在是我心煩氣躁,需要跟人聊聊天……”
“唔,你等等,”蘇安諾稍稍醒了醒神,道,“究竟怎么了?惹得你這么沉不住氣……”
“我媽方才來電話了,又催我找男朋友……我……”
“就這事兒?”蘇安諾稍稍松了一口氣,“你不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嗎?”
“是啊,我以為我可以一直這么扛下去,可是,”宋喬頓了頓,小心地琢磨了一下措辭后繼續(xù)道,“林飏……就是你的相親對象,他今天跟我說……他喜歡我……”
“嘿,”蘇安諾明顯來了精神,“這小子還真麻利!我就說他怎么會無緣無故地問我要你的電話號碼……敢情是看上我們宋姑娘了啊……那你怎么說?”
“我……落荒而逃了……”
“什么?”蘇安諾驚叫,“落荒而逃?怎么,林飏的表白是小強(qiáng)還是貞子啊能讓你落荒而逃?還是說……喬喬,你還想著許未遠(yuǎn)是不是?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真沒見過你這樣死腦筋死成這個德行的!許未遠(yuǎn)有什么好?都這么多年了,你還是對他念念不忘!我告訴你,你這不叫癡情,叫犯賤!你忘了當(dāng)初你被羞辱時他是怎么對你的了?別傻了,他不會喜歡你的!不然也不會讓你等了這么久不是?宋喬,那天的偶遇說明不了什么,更何況,你所有的感覺都是你的臆測,他并沒有承諾過你什么!林飏不一樣,他親口說了他喜歡你,即使是假的,也定會有幾分真心在里面。別忘了,我們早就過了耳聽愛情的年齡,現(xiàn)實很殘酷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知道我等了都快十年了,是夠久的,可……我真的忘了要如何放棄了……”
“唉,”蘇安諾嘆氣,“你這個傻瓜……算了,別想了,順其自然吧。你別有心理負(fù)擔(dān),我跟林飏沒緣分,即使你們在一起了,我也不會跟你過不去的,只是今后我再相親可不敢讓你作陪了……”
掛了電話,宋喬怔愣了許久,突然抓起手邊的玻璃杯狠狠擲了出去。玻璃破碎的聲音中夾雜著甜膩的藍(lán)莓果香,毫不留情地刺激著她的淚腺。
狼狽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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