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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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玻璃門上的風(fēng)鈴輕輕響起，一位穿著質(zhì)地上好的白色衣裙的年輕女人推開玻璃門走入店內(nèi)。
“你好，歡迎光臨！”店員甜美的聲音立即響起。
“哦，朋友推薦我來這里的�！边@位漂亮的小姐說。
“來我們這兒的會有很多老客戶推薦。請問小姐你想購買晚裝，還是婚紗呢，或者常服？”店員熱情地詢問。
她歪了歪頭，有些猶豫地說：“嗯，應(yīng)該是婚紗吧。”
店員聽了一陣納悶，轉(zhuǎn)念又想，現(xiàn)在奇奇怪怪的客人多了，前陣子不還有男人前來替自己訂婚紗的嗎？
“這邊請。”店員將她帶到婚紗區(qū)，開始為她細(xì)心地推薦起婚紗。
這位漂亮小姐看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中意的款式。店員隨即又拿出一本圖冊，待到圖冊全本翻完，她也沒有相中任何一款。
這時，另一位店員抱著一件新到的婚紗進門，掛在衣架上準(zhǔn)備熨燙。她指著這款一字領(lǐng)復(fù)古風(fēng)格的婚紗，問：“請問這款可以定做嗎？”
店員看了一眼那件婚紗，笑了笑，然后委婉地拒絕：“小姐，你很有眼光，但這件婚紗是我們老板為她朋友的婚禮特別設(shè)計的款式，可能不會再做第二件。”
“費用高一些，沒有關(guān)系�！逼恋男〗銏猿帧�
“這個我得請示一下……”
店員正準(zhǔn)備打電話請示，這時，侍漪晨一邊拿著包包不停地翻找著什么，一邊推門而入。
店員一見到她就激動地放下電話：“Jessie，有位客人想要定周殿那款婚紗�！�
“不行�！笔啼舫肯攵紱]想，直接回絕，然后繼續(xù)糾結(jié)地翻著包包，“該死，鑰匙呢？”
她剛要進辦公室，突然被一個女人擋住了去路，她不悅地抬起頭，只見面前站著一位漂亮的年輕女人。
店員立即向顧客介紹說：“這位就是我們店的老板Jessie。”
“Jessie小姐，你好，我姓唐。我很喜歡你為你朋友特別設(shè)計的那件婚紗，不知我能否再定制這款？”
侍漪晨掃了一眼擋在面前的唐小姐，然后無情地?fù)u頭：“不好意思，唐小姐。這是我為我朋友設(shè)計的，獨一無二�！�
“如果我愿意出雙倍的價格呢？”唐小姐不放棄。
侍漪晨并不是一個能抵擋住金錢誘惑的人。這世上絕不會有人嫌錢多，除非那人是呆子。
她再一次打量著這位美女，姣美柔弱，身姿曼妙，涵養(yǎng)良好，能娶到這么位美人的男人可真是有福氣，在她看來這位美女的運氣顯然不好。結(jié)婚是人生的頭等大事，而挑一件稱心如意的婚紗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婚姻中的重要部分，然而這位美女卻是一個人孤零零地來買婚紗，她不禁有些同情這位美麗的女人。但同情歸同情，并不會改變她為朋友結(jié)婚設(shè)計的這件婚紗是獨一無二的這件事。
“抱歉，唐小姐，這并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心意的問題。如果唐小姐愿意，我可以為你重新設(shè)計一套婚紗，價格保證優(yōu)惠�！笔啼舫侩m然再一次拒絕了，但相對婉轉(zhuǎn)了些。
唐小姐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后點了點，說：“那么手續(xù)呢？”
“唐小姐什么時候結(jié)婚？”
“婚期還在商量，今年的九月中旬會先訂婚。”唐小姐臉上的神情有著一絲不確定，撞見侍漪晨疑惑的眼神，立即說，“你設(shè)計的婚紗特別漂亮，朋友說貴店的生意特別好，需要預(yù)訂�！�
“謝謝�！笔啼舫繐P揚眉笑了笑，沒有追問，這樣的客人她并不是沒有遇見過，“九月訂婚也來得及，可以先做一套訂婚時穿的禮服，再做一套結(jié)婚時的婚紗，第二套可以享受九折的優(yōu)惠。唐小姐是想先做一套訂婚時穿的禮服呢，還是想兩套一起做？”
“先做一套訂婚穿的吧�！�
“OK，一周內(nèi)我會將婚紗圖樣和價格一同以郵件方式發(fā)給您，您確認(rèn)并支付全額貨款之后，兩個月后來店里試婚紗，看看尺寸還有哪些地方需要調(diào)整，再一周后我們會送貨上門。”她一邊簡扼地說著，一邊將訂單填好，遞給這位唐小姐。
唐小姐見她如此迅速有效率，不禁輕輕笑了起來，道：“沒有問題哦。那現(xiàn)在需要付定金嗎？”
“理論上是要的。一周后你滿意了直接付百分之七十的款，剩下的錢等你試過婚紗后再付。設(shè)計費的定金就免了�！笔啼舫靠吹贸鰜磉@位唐小姐是位爽快的人，所以她也爽快敲定了細(xì)節(jié)。
“謝謝�！碧菩〗阍谟唵紊蟿偤炌曜�，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她看了手機屏幕的來電顯示，立即接起電話，說話時的神情比之前緊張多了，“嗯，就是Jessie’s這家。啊？不用了。啊？你在門口。我馬上出來�！�
唐小姐掛了電話，微笑著跟侍漪晨告別，急忙轉(zhuǎn)身出門。
侍漪晨從這位唐小姐緊張的神情上，一眼看出電話中的人對她很重要，應(yīng)該就是她的未婚夫吧。侍漪晨好奇地看向門外。門外站著一個穿著剪裁精良的西裝的男人，長相俊美，氣質(zhì)優(yōu)雅，身形修長，最重要的一點，還頗有紳士風(fēng)度，他見唐小姐出門，主動為她拉開玻璃門。
兩位店員看著那個男人，不禁感嘆一聲：“原來她的未婚夫這么帥，真是郎才女貎啊。”
侍漪晨挑了挑眉，心中想：明明已經(jīng)到了店門口，卻不進來陪未婚妻挑婚紗，還真是奇葩。這位唐小姐也是奇葩，哪個女人不想老公和自己一起挑選婚紗呢，真是奇怪的一對。
“呀，我的車鑰匙�！彼腿幌肫饋�，她本來已經(jīng)離開，卻因為找不著車鑰匙才又折回頭。她走進辦公室，在桌上翻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到。最后她狠拍了一下腦門，她今天根本就沒有開車來上班，因為她的寶貝愛車三天前進了修理廠。
就要奔三的人果然經(jīng)不起歲月的摧殘，未老先衰啊。
“你媽來電話啦！叫你回家吃飯啦！快點接電話呀！你媽來電話啦！叫你回家吃飯啦！快點接電話呀！”催命般的手機鈴聲一直在不停地叫著。
不用看來電顯示，她也知道是誰。在此之前，這通電話已經(jīng)催了她整整一個下午。
電話一接，另一端便響起侍媽媽河?xùn)|獅吼般的咆哮道：“死丫頭，出門了沒有？”
“出門了�！�
“是嗎？我怎么沒有聽到馬路上轟轟的汽車聲？”
“在出租車上�！彼ブ�，急奔著出了店門。
“你就忽悠你娘我！我要是信你的話，母豬都能上樹！我知道你特別不耐煩相親這事，你再煩有你娘我煩嗎？你以為你娘我每天拉下張老臉，跟我那些姐妹朋友說要她們替你介紹男朋友，是件很光彩的事嗎？你要是肯給你娘我爭點氣，早點交個男朋友，帶回來給我們瞧瞧，早點結(jié)婚，我跟你爸至于這樣天天盯著你嗎？你看看人家喬娜，不聲不響就領(lǐng)證了，你呢？到現(xiàn)在連個影都沒有。叫你帶個人回來吃飯，推三阻四，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我看啊，等你明年過三十歲生日都嫁不出去�！笔虌寢岄|名桂蘭，有個特點，只要一開口訓(xùn)斥便會沒完沒了，甚至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侍漪晨將電話拿離了耳朵邊，拼命地揉著微痛的太陽穴。
聽聽這哪里是親媽？不知道的人都以為這是個后媽！哪有親媽這樣詛咒自己女兒的？只有她的會這樣，為了逼她交男朋友結(jié)婚，什么樣的狠話都說得出口。若不是她有顆強大的心臟，早就無地自容拿根面條上吊死了算了。
“你又把電話拿遠(yuǎn)了是不是？”侍媽媽就像是有一雙千里眼似的。
“媽，你在咒自己女兒啊。”母上大人這些話隔三岔五地便要拿出來說她一番，她幾乎可以倒背如流。
“咒你都算輕的。我恨不得把你勒死算了，省得看著心煩�！苯酉聛硎昼姡虌寢屧陔娫捓镆恢辈煌５財�(shù)落著她，從懷孕到她出生，到幼兒園，到小學(xué)，一直到她出國留學(xué)，然后回國……
只要她一天不結(jié)婚，侍媽媽都會像今天這樣不停地念叨，甚至惡毒地“詛咒”她。她不禁想起前幾天電視上播的一段新聞，是討論子女探望父母該不該立法，一位大爺怨恨地說子女不看望他犯什么法？到了三十歲不結(jié)婚，那才叫犯法！該坐牢！
她親媽對她的怨恨絕不比這位大爺弱��！那天，侍媽媽一看到這個新聞立即激動地跳了起來嚷著說，簡直是說到人心坎。自打這新聞一出，那幾天她就沒有好日子過，天天被逼著去相親。誰說她不想結(jié)婚？可也得有個男人才能結(jié)啊。
她不停地揉著太陽穴，終于在手機通話時間跳入十分鐘的那一剎那，她毫不猶豫地打斷母上大人說：“媽，你確定要這樣一直嘮叨下去嗎？如果是這樣，我現(xiàn)在立刻回家聽你慢慢說�！�
“聽我慢慢說，這樣你就不用去相親了？你想什么以為我會不知道？對方家庭很重視，已經(jīng)給我和你李阿姨各打了三個電話了�！笔虌寢尶偹慊貧w正題。
“六個電話？開玩笑的吧�！边@相親的男方到底是有多著急？
“你以為個個都像你一樣，一個女孩子家都快三十了，還整天吊兒郎當(dāng)?shù)��！?
“二十九還差一個月�！�
“你還有臉說，在外面對別人說說就算了，你怎么有臉跟我說你二十九還差一個月？”
“我在外面都說我今年二十八�！�
“行行行！別跟我耍嘴皮了。我也不催你了，六點半之前你必須到飯店，否則……”侍媽媽在電話“哼哼”一連串冷笑，“回來有你好看！”
俗話說得好，寧可得罪小人，千萬別得罪女人，尤其是更年期的女人。
按死黨周喬娜的話說：“你總得給你娘一點活路吧。替你約十次相親，好歹去個兩三次，要是一次不去，你這是在逼她走絕路。以她那個性，你逼她走絕路，等于你們?nèi)叶紱]活路�！�
周喬娜的話說得沒錯。自打開春以來，母親替她約了好幾場相親，她全都拒絕了，今晚要是再不去，真怕被母親掃地出門了。
“媽你放心，現(xiàn)在才五點半，我就算是爬也會準(zhǔn)時爬到約會地點去�！�
“放心？你一天不結(jié)婚，我到死都放不下這顆心！”
電話終于掛了。
侍漪晨撓了撓耳朵，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很快她招了輛出租車，往相親的飯店去。
相親這件小事，她早已習(xí)以為常，在她字典里的定義而言不過是跟不同的陌生人吃頓飯而已。
六點半還差五分鐘，她準(zhǔn)時邁進了飯店的大門。
對方約見的地方是一家韓式料理餐廳。這家餐廳的裝修風(fēng)格，與傳統(tǒng)的韓國料理餐廳不太一樣，餐廳的頂部用一根根咖啡色的木條隔開，看上去像是鋼琴鍵一樣黑白分明有條理，中間懸掛著幾盞不大的水晶燈，所以整個餐廳的燈光偏暗，但每個餐桌正上方剛好懸著幾盞小小的水晶燈，直照著桌面，也許商家想營造出一種溫馨的氛圍來。
在侍者的帶領(lǐng)下，侍漪晨找到了約見的座位。當(dāng)看到座位上坐著滿滿的人，她一下子蒙了。她是不是找錯地方了？這不是相親吧，是家庭聚餐吧……
“你是侍漪晨？”面前一位約莫五六十歲的女士開口問道。
“嗯。”她點了點頭，怔怔地站在桌前。
座位的大小，剛好容下六個人面對面坐著，如果她沒有猜錯，那個坐在左側(cè)一排正中間位置，唯一一位看上去年輕點的中年男士，應(yīng)該就是她此次的相親對象吧。
因為在座的三位男士，只有這位看上去接近三十五歲，其他兩位男士，一位看上去有六十歲，另一位看上去約莫八十歲。她母親就算是天天再不待見她，也不至于安排大叔大爺來跟她相親吧。說話的女士坐在中年男士的左邊，他的右邊坐著一位上了年紀(jì)的老奶奶，約莫有七八十歲。怎么看這都像是家庭聚餐，所以她的第一反應(yīng)才會以為自己找錯桌了。
“坐吧，你可以叫我一聲崔阿姨�！毕惹伴_口說話的女士話音剛落，坐在她對面的大叔和大爺立即往里面挪了挪，留了一個小小的空位給侍漪晨。
崔阿姨，果然人如其名，想必那六通電話，都是她“催”的吧。
侍漪晨并沒有及時入座，她看了看那小小的空位，又看了看里面擠著的兩位大叔和大爺，嘴角下意識地抽了抽。好意思叫她跟兩位老人家擠嗎？這樣的情形讓她不禁聯(lián)想到肯德基的卡座，此時此刻她倒寧愿是在肯德基的卡座。
她沖著服務(wù)生招了招手，示意能否找一張凳子來。
服務(wù)生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點了點頭，不一會兒，便搬了一張圓凳子來。侍漪晨就這樣坐在桌子的頂端，占著小半個過道。
周圍的客人都投以奇怪的目光。
侍漪晨剛坐下，崔女士便道：“侍小姐，咱們家的情況，李萍同志都跟你說了吧？”
李萍是侍媽媽夕陽紅舞蹈隊的小姐妹，一位傳說中喜歡當(dāng)媒婆的熱心阿姨。侍漪晨相親的對象，大多數(shù)都來自于她介紹。據(jù)說，她之所以熱衷于當(dāng)媒婆的原因，是因為小時候家里窮，沒有好鞋子穿，做媒婆之后，就可以穿到各種各樣的新鞋子。
侍漪晨點了點頭。
下午的時候，侍媽媽還在電話里嘮叨說李阿姨介紹的家庭是書香門第。男方是大學(xué)歷史系教導(dǎo)主任。母親是大學(xué)教授，專門從事生物研究實驗，常常往返于中美兩國。父親是國企單位的機械工程師。有房有車有錢什么都不缺，唯獨缺媳婦。男方為人忠厚老實，十分孝順，就是年紀(jì)稍大了一些，年約三十五。據(jù)說都沒有正兒八經(jīng)地談過戀愛，理由是忙著考研，考博，考博士后……
年齡不是問題，學(xué)歷不是距離。在侍媽媽看來，只要是個男人，不是四五十歲二婚的老男人，都適合她這個快要奔三的未婚大齡女青年。
崔女士說：“我再簡單地介紹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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