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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jié) 夢魘

    “啊——”你竭底廝里地尖叫一聲,腦子里被血腥的恐懼占滿了,發(fā)瘋地沖出去。
    你跑到田野附近。大哥凌俊聽見了你的喊叫,趕過來,看見狂奔瘋跑的你。他急忙攔住你,摩挲著你柔軟的頭發(fā),溫柔地問你:“雅梔,怎么了?”
    你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告訴凌俊在倉庫里看到的東西。凌俊跟著你過去,可是一切依舊,木頭整整齊齊靠在墻壁,幾只動物的頭凝望著進(jìn)倉庫的人。凌俊小心翼翼撥開木頭,墻壁上什么也沒有。
    真是大白天見鬼了,難道自己累過頭產(chǎn)生幻覺了嗎?
    晚上你又一次失眠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白天羊血寫在墻上的“wolf”的字眼在眼前不斷閃現(xiàn)。到深夜,你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你又一次夢見了那匹公狼。夢里公狼和你在被陽光曬得暖融融的草地上嬉鬧。公狼動作輕柔地把你按在地上,用粗糙的狼舌舔吻你的脖頸,你銀鈴般的笑聲灑滿了草地。你脖頸一縮,公狼和你尖尖的嘴吻竟碰在了一起。你和公狼都呆了兩秒鐘,你的眼睛里充滿了柔情,公狼笑起來,用舌頭舔著你的狼牙、狼鼻和狼嘴。你也笑著喊出一個名字:“陽!”


    陽!你打了個激靈,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陽,陽,這個名字變得那樣熟悉。你從未認(rèn)識過叫陽的人,可是你卻覺得已經(jīng)認(rèn)識很久了。
    太陽已經(jīng)照進(jìn)屋來了。你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披上衣服,走到客廳。
    夏日炎炎,炎炎夏日。你穿著袒胸露肩的裙子,赤著腳走出家門。你并不是故意要制造妖媚相,你只是貪涼快才穿這件衣服的。
    你再也不敢去遠(yuǎn)的地方了,就在屋子前的小花園里散步;鹄钡奶柊巡莸貢竦门婧鏌崂崩,你躺在一棵梔子樹下的草地上,睡意襲來,你安靜地閉上了眼睛。漏過樹蔭的陽光強度大大削弱,甚至特別溫暖。
    你實在太累了,這幾天被夢里的公狼攪得思緒一團(tuán)亂。放松放松,整理一下思緒。你半睡半醒,靜靜聆聽鳥叫蟲鳴,大口吮吸梔子花的芳香。毒辣的陽光剎那間變得溫和,輕輕拂過的微風(fēng)猶如柔軟的絲巾。
    溫暖的陽光、芬芳的香氣和時不時輕撫的清風(fēng)造就了一種仙境般的感覺。你躺在仙境里,逐漸酣睡。
    
    你俯下身子,埋伏在草叢中。
    艷陽高照,沒有一絲風(fēng)。你熱極了,忍不住伸出粗糙的舌頭出來散熱。狼是犬科動物,犬科動物是沒有汗腺的。

    你望著馬鹿群垂涎欲滴。你將目光瞄準(zhǔn)了一頭出生才一兩個星期的水靈鮮嫩的小鹿崽,它剛吃完母鹿的奶,愜意地躺在草地上。對于狼來說,這是一道特別美味鮮嫩爽口的點心。
    離鹿群還有六七十米左右。你不動聲色地在密密麻麻的草叢中俯臥前進(jìn)。
    一股熏風(fēng)吹過來,沒有一點涼意。這時,鹿群的那頭哨鹿似乎嗅出了些蹊蹺,“呦”急促地叫一聲,這是在警告鹿群可能有危險逼近。剎那間,所有的羊都停止吃食,躺臥在地上的羊也都站起來,進(jìn)入警戒狀態(tài)。羊們都緊張地望著一頭公鹿——它的兩支羊角是罕見的八叉大角,體魄也比別的鹿要強壯。顯然,它是鹿群中的頭。它站在一塊石頭旁邊,半舉著一只鹿蹄,只要鹿蹄一敲到石頭上面,鹿群就會像一陣風(fēng)消失地?zé)o影無蹤。
    你是匹經(jīng)驗豐富的狼,見狀停止前進(jìn),臥在草叢里不動。你曉得現(xiàn)在的;鹿群十分警惕,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會逃跑。為了捕抓到獵物,很多狼都經(jīng)常躲在草叢里紋絲不動好幾個小時的。
    可惜天不如狼愿,老天爺送來在夏天里難得的一股涼爽的清風(fēng),風(fēng)從東邊來,而你正好就在鹿群的東邊。毫無疑問,風(fēng)把你的氣味送到了白角頭羊的鼻子里。鹿王一只鹿蹄“咚”地敲在硬邦邦的石頭上,所有的鹿一瞬間飛馳而去,揚起一股煙塵。
    你不肯放棄,沖刺出去。你本來離鹿群有五十來米,前面還有一大段可供遮掩的草叢,要是計劃順利進(jìn)行,你可以移動到離羊群二三十米的地方的。五十米遠(yuǎn)的距離,你飛快地奔跑,企圖追上鹿群,可是沒有用,相隔距離太遠(yuǎn),發(fā)起沖刺不夠時間啊。
    你眼前一亮,哈哈,被你的目光選定的那頭小鹿崽出生不久,跑不快,落在鹿群最后頭了。母鹿和它同行,它焦急地催促著,用頭頂著鹿崽的小屁股蛋,一不小心還把鹿崽頂翻了。母鹿慌忙拉起鹿崽,又繼續(xù)奔逃。
    這樣一來,給你爭取了不少時間,彼此之間的距離縮短了。母鹿絕望地叫著,催促鹿崽快點逃。
    突然,你眼睛的余光瞄到一團(tuán)金光。你暗覺不妙,靈敏地一閃,可是遲了一點,尖利的鹿角擦破了你肩膀上的一塊皮。你慘叫一聲,就地打了個滾,狼狽地站起來,這才看清是一頭公鹿。它心急如焚地催促著母鹿和鹿崽,擋在你和母鹿的中間,撅著鹿角對著你。哦,是母鹿的丈夫和鹿崽的爸爸。
    你的左肩感到一陣疼痛。你望望那對被鮮血染成絳紫色的鹿角,又望望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母鹿,覺得抓到母鹿或是鹿崽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了,將邪惡的目光瞄向可惡的公鹿。


    你冷笑一聲,一個躥跳撲上去。公鹿這個樣子看似無懈可擊,其實陣勢非常容易破。鹿角對準(zhǔn)前方,脖頸在陽光下暴露無遺,只要躍過鹿角的鋒芒就能叼住公鹿的脖子?墒菦]等到撲到公鹿的身上,公鹿猛地抬起頭來,鹿角又對準(zhǔn)上方。你不愧是狼,急忙敏捷地一扭狼腰,跳到了公鹿的旁邊。
    看來公鹿雖然吃素,卻不是個笨蛋膿包。你嘆息一口氣,扭身逃進(jìn)茫茫草原深處。

    你睜開惺忪睡眼,看看天色。太陽已經(jīng)快要下山了。
    你這才意識到自己睡了一個下午。你想爬起來,突然感到左肩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你望望裸露的左肩,竟掉了一塊皮,血紅血紅的。一切都跟夢里的一樣!你一陣顫抖,“啊——”地慘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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