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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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洗了澡刮了胡子,然后選了一套最滿意的西裝走下樓,當(dāng)我經(jīng)過一樓的某一扇房門時,我看到外面的防盜門和里面的木門都緊閉著,在平時這個時間,里面的木門會敞開,這樣室內(nèi)就可以通過防盜門的紗窗通風(fēng)了。
我心里一陣緊張,用力去敲防盜門,很快,有個聲音從樓外面的小院里響起來,我聽到了陶爺?shù)穆曇,這才放下心來。
走出樓門口,我看到陶爺在籬笆圈成的小院里鋤地,他和善地笑著對我說:“小顧,我沒事,今天天氣好,起得早些,我弄了點四季豆和絲瓜的種子,準(zhǔn)備種在小院里,過倆月就能開花結(jié)果了!
“沒事就好。”我也沖陶爺笑了笑。
“小顧,你今早要出去嗎?”
“是啊,去市里辦點事情!
“那不耽誤你了,你趕緊走吧。”
“回見,陶爺!
陶爺是青年公寓的老住戶,十年前搬到這里來,也許也是因為這里便宜,陶爺是個孤寡老人,快八十歲了,最大的興趣就是養(yǎng)花養(yǎng)草,有時候我寫稿子寫累了,就下樓到陶爺?shù)男≡豪镛D(zhuǎn)一轉(zhuǎn),跟他聊一些過去的事情,他也會講一些舊社會的故事給我聽,我很喜歡把他的故事儲備在大腦里留作以后寫作的素材。
我和陶爺很多年前就熟悉了,后來,陶爺委托給我一件事情,算是我和他的一種約定吧,那就是,如果我上午下樓吃早點的時候看到他家的房門緊閉著,我就要敲門問一聲。這是為什么呢?因為陶爺畢竟年事已高,他擔(dān)心自己就那么睡著睡著就到了另一個世界里去了,那樣一來,沒人給他收尸,尸體臭在屋里總不是一件好事,也會讓樓內(nèi)的居民討厭,陶爺告訴我,他最怕死了以后留不下一個好念想。
我搭乘公交車到地鐵站,然后坐二十分鐘地鐵,出地鐵站又走了十分鐘,《藝•周刊》大樓終于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
雖然我很早就接觸了《藝•周刊》這樣一本雜志,而且同在津海市,但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里,當(dāng)我看到眼前這座另類的玻璃建筑之后,真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它。
整個建筑占地面積幾乎超過兩個足球場,不過不是說建筑本身就有那么巨大,而是在建筑四周圈出了類似廣場的一大塊綠地草皮,另類的是,草皮綠地上并沒有搭建小橋流水之類的觀賞設(shè)施,而是極其簡單的在建筑門口樹立起了一排巨大的銀白色金屬的立體字,正是“藝•周刊”這三個大字,陽光下銀光閃爍耀眼生輝。
再說立體字后面的《藝•周刊》辦公大樓,不高但很寬,整幢建筑的形狀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發(fā)怒的公牛,坐北朝南,有一種蓄勢待發(fā)的力量感。樓體表面全部鑲嵌著水晶玻璃,如果在夜里,路過的行人可以看清樓內(nèi)的一切,樓體內(nèi)的員工就像這頭牛的血液,忙碌而積極地不停運轉(zhuǎn)著。
《藝•周刊》辦公大樓就是這么一座另類的建筑,出現(xiàn)在了津海最昂貴的地段上,而且還占用了如此大的一塊面積,可想而知,《藝•周刊》在津海甚至全國的巨大影響力。
人站在樓前,很容易產(chǎn)生一種壓迫感,還好我并不是那么沒見過世面,我只被震撼了幾秒鐘,然后瞬間回憶起來此地的目的。
我掏出手機(jī)給魯賓打過去,很快,魯賓接通了電話,他讓我先進(jìn)入辦大公樓,在門口等著他。
掛斷電話,我深吸一口氣穿越了那三個巨大的金屬字,朝玻璃大樓的門口走去,大樓的入口正是這頭牛的嘴巴,走進(jìn)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真正在《藝•周刊》上班的工作人員和我走的并不是相同的路線,而似乎玻璃大樓底下還沒有一條通道可以進(jìn)入樓內(nèi),這樣一來,即便在炎熱的夏季,來這里上班的員工也不至于遭受陽光暴曬之苦。
進(jìn)入大門我沒有看見一名保安或門衛(wèi),繞了一圈我發(fā)現(xiàn)這里確實不需要保安,因為根本就沒有門,巨大而厚重的玻璃把里面的世界完全封閉起來,而我就被隔離在外面的一圈玻璃回廊之中。
我坐在一排精致的金屬椅子上,看著玻璃里面的世界,大概我來得有點早,還沒有到上班的時間,我等了十分鐘,玻璃里面的世界開始忙碌了起來。
玻璃世界里的那些男男女女,除了衣著光鮮的時尚分子就是穿戴考究的業(yè)內(nèi)精英,男人邁著穩(wěn)健而有力的步子,女人踩著細(xì)高跟鞋咔嗒咔嗒地經(jīng)過光滑如鏡面的大理石地板,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行進(jìn)速度都非?欤坪跏窃谧汾s著時間這個怪物。
突然,身后傳來了魯賓的聲音,我轉(zhuǎn)過頭,真的像是變魔術(shù)一樣,魯賓不知道是從哪一扇隱蔽的玻璃門里走出來,出現(xiàn)在了我身后。
魯賓那油汪汪的臉復(fù)雜地微笑著,他全身都是黑色衣服,最為突出的是黑色襯衫上面印著的碩大狗頭,那狗張著血盆大口,惟妙惟肖,不知為什么,我看到魯賓穿了這件衣服,覺得他并不是我以前熟悉的魯賓了,有那么一種被人利用或是做了別人走狗的感覺。
“顧直,你來早了十分鐘,很好,你這樣做事很好,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這狗頭襯衫穿在你身上真精神啊!蔽译S意搭話說。
“是吧,這是老板送給我的,好像是法國的一個牌子,名牌就是名牌,穿上就是不一樣,對吧?”
“真不一樣,看來魯賓閣下目前頗受老板重用啊?”
“呵呵,還行吧。”
魯賓看我神色有變,問:“你想什么了?”
“沒有啊,”我也笑了笑,“現(xiàn)在我們?nèi)ツ睦??
“你跟我走吧。”
魯賓帶著我穿越玻璃回廊,不知在哪里轉(zhuǎn)了一個彎,然后在一面玻璃墻上用手指按動了一下開關(guān),如同科幻電影里那樣,玻璃門就消失了,我們兩個走進(jìn)去,腳下都是玻璃,如果有恐高癥的人肯定受不了,等到腳下的玻璃開始升高,我才意識到這個窄小的空間原來是電梯。
走出前衛(wèi)的玻璃電梯,三樓的主體雖然也是玻璃,但與底樓那種生硬冷酷的感覺不同,地板上長滿了郁郁蔥蔥的各種植物,有的地方還點綴著幾扇木質(zhì)的雕花小窗,這一切又讓這高檔的辦公區(qū)域看起來頗有生機(jī),氣質(zhì)不俗。
魯賓讓我等待片刻,他走進(jìn)一間最大的隔斷,應(yīng)該是主編室,透過玻璃我看見他與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說著什么,然后,魯賓走出來,向我招招手,我就走進(jìn)了那個看起來沒有任何隱私的透明的主編室。
鐘主編從外表看起來非常干練,她的長發(fā)向腦后盤起,臉上畫著精致的煙熏妝,穿著性感的短裙,踩著十厘米高的細(xì)跟高跟鞋。我的視線很快回到她的臉上,而我無法在她臉上看出真實的年齡來,她的膚色非常白,沒有皺紋,像石膏像那般平滑,上下嘴唇緊閉著,沒有任何笑容,像兩片鋒利的刀片。
“鐘主編,這位就是顧先生!濒斮e介紹說。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藝•周刊》的鐘主編,我和她輕輕地握了握手,然后坐在工作臺對面的一把椅子上。
“顧先生,你在其他雜志上發(fā)表過的文章我已經(jīng)看過一些,你的能力我也有所了解,《藝•周刊》近期需要連載一部人物傳記,《藝•周刊》選擇了當(dāng)下在國內(nèi)人氣最高的女明星唐軟軟,所以,唐軟軟的傳記《藝•周刊》希望由顧先生你來親自執(zhí)筆,我想這些魯賓都已經(jīng)轉(zhuǎn)達(dá)給你了,而你對此也是有興趣的,要不然你今天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
鐘主編的話非常簡單直接,和這種聰明的女人繞圈子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于是我也回答得很干脆:“是的,唐軟軟是我很喜歡的女明星之一,對于給唐軟軟寫一部傳記我十分感興趣!
“很好,具體的寫作事項和完稿后的稿酬會有專門的人員跟你談,那么請問顧先生,你還需要什么幫助嗎?”
只說了兩句話,鐘主編似乎就要送客了,我正不知說什么好的時候,工作臺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起身去接電話,似乎有很緊急的事情等待她去處理。我給魯賓使了個眼色,就站起身準(zhǔn)備告辭,當(dāng)我們就要出門的時候,鐘主編在身后喊住我,然后我看見她掛斷電話之后,拿起一個透明的檔案夾向我走過來。
“這里有一些唐軟軟的資料,你可以拿回去先看一看,希望對你接下來的寫作有所幫助,當(dāng)然,只看文字資料是不夠的,《藝•周刊》還會安排你與唐軟軟見面,但是在見面之前,你必須先充分地做好功課,畢竟采訪的對象特殊,以免浪費雙方的時間。”
“好的,鐘主編!蔽医舆^了唐軟軟的資料,對她微笑了一下,和魯賓一起離開了主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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