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6節(jié) 李華的洞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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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
年初一，一寤覺來太陽照東窗，起身忙換新衣裳；家堂君親天香點(diǎn)，祖宗尊像掛中堂。九子果盤裝齊整，預(yù)備客人來來往；今朝叮囑莫掃地，小兒吃飲莫淘湯。
年初二，兒童更歡喜，昨日初一不出戶，今日要到親眷家去拜拜年。哥哥弟弟手相牽，東家留吃飯、西家排酒筵；臨到走，還有一點(diǎn)壓歲錢。
年初三，去拜丈母親。姑爺帶仔姑娘來，人入門，笑口開。拜見丈人道恭喜，拜見丈母說發(fā)財。茶又好，酒又好，隔壁伯婆含笑問姑娘，啥時候，它月養(yǎng)個小寶寶。
年初四，夜不眠，家家接財神，處處放鞭炮。五路正神當(dāng)中坐，招財利市分兩邊。斤頭臘燭煌煌亮，齊供羊頭金元寶�；丶野莨蛎β德�，一心奉敬不能少。
年初五，要吃開張酒。酒酣快猜拳；五對八馬不離口。有個聊下去，有個要分手。來來去去各自忙。來者心歡喜，去者心悲傷。以后須努力，巴巴實(shí)實(shí)爭個好面光。
李華說這是長這么大過的最好的一個年，簡直開心的要發(fā)瘋。放不完的爆竹、說不完的話，吃不夠的餃子、有錢沒地兒花，新新的衣裳上也落下了幾處因放小紅炮被火燎的小窟窿，晚上回家怕我看見，悄悄地用醫(yī)用白膠布從里面粘了。
李華用的膠布是問呂護(hù)士要的。
這幾天呂護(hù)士天天住在我家，簡直把這當(dāng)成了她的窩，每天滿院子都是她的聲音，“快點(diǎn)，抱柴”、“麻利點(diǎn)，倒水”、“笨的，把油壺端過來”、“看你，這事都不會做。我被她支的象是個跑堂的，從早到晚地腳不沾地，李華看我的眼神中滿是可憐和同情。
年初三我和李華陪著老人出門，呂護(hù)士是一定要跟著的，在二叔二嬸一家的招呼下我們到了王家營。
王家營地處在山區(qū)的邊緣，按理講已是出了山的，有人口大約一千余人，是二嬸的娘家，為了這她還專門換了一身的紅頭綠襖。
二嬸在這兒很是吃的開，還沒進(jìn)莊，路上的村民們就不停地與她打著招呼、賀著新年，更有些村民見了她有點(diǎn)畏懼遠(yuǎn)遠(yuǎn)地避開了去。
李華看著我一笑，讓二嬸瞧見，扭頭在他的耳朵上就是一個擰，李華連天連地的呼痛，“唉喲”聲不斷，我禁不住呵呵地笑個不停。
惹誰都行別惹二嬸，這對我而言可是個經(jīng)驗(yàn)了。
李華象是生了氣，生氣就生氣，俺也幫不了你。
我還沒樂完，自己的耳朵也是一陣痛，卻是呂護(hù)士正看著我橫眉冷對，一只手用了兩個小小的指尖掐在我的耳朵上，我痛的呲牙咧嘴連聲呼饒，李華旁邊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二嬸家很講究，收拾的得利利落落的大院里沒有一粒雪花，高高的正堂屋飛檐走壁，窗酃上雕了些龜馬走獸，比我家氣派大了去了。
二奶奶一見到李華高興的合不攏嘴，我們還沒進(jìn)門就拐著小腳一把拽住硬帶著他去到莊里串門。
李華眼神里滿是哀求地看著我，我扭轉(zhuǎn)頭裝做沒見。李華四處看著沒人幫襯，只好乖乖地跟著二奶奶去了了。
中午時分，二奶奶叫人來喊我們?nèi)デf東，在一個親戚的家中早已擺了大席。
我們到時，李華和一群小伙伴早已跑沒了影，滿莊子亂竄去了。
所有的人都十分開心，邊吃邊說著，海闊天空。
到酒席將行了一半時，李華跑了進(jìn)來嚷嚷：“奶奶，不好了，狗把驢兒追著到處跑，還不停地咬，快去幫忙。”
家中的人們一驚，所有人都暫時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跟著李華沖出了院門。
我心里知道一定又是李華做了些什么，要不怎么狗會趕驢？只聽說過“狗攆鴨子呱呱叫，誰又見過狗追毛驢滿莊跑？”不去不去，李華的事讓他自己解決。
我想得挺好，不料被呂護(hù)士一下拿住了耳朵不出門都不行。隨著大家剛一出門，人群又潮水般地退進(jìn)了門。我被死死地往回拽著，抽冷回頭看了一眼，不由目瞪口呆。
一只暗黑色的毛驢發(fā)瘋一樣帶著滾滾的雪霧和塵土從門前一晃而過，后面五、六只各種顏色的狗兒狂吠著從門前急奔而去，緊追不舍。
眾人慌忙再次追出，那里見得半分影兒，遠(yuǎn)遠(yuǎn)地傳回來狗的嘶叫和驢的哀鳴。
幾個身子壯實(shí)的年輕人忙不迭的拿起院子墻邊堆著的農(nóng)具，尋著聲急速跑了去，待我再次站在門外時，已沒有了身影。
眾人回到屋內(nèi)，二奶奶抓過李華，左查查右查查，心肝寶貝地叫個不停，連著聲地問傷了沒、碰了沒、那里感到疼痛了。
李華只是搖著頭，想說又根本插不進(jìn)話去。
待幾個年輕人滿頭大汗地進(jìn)入房中坐定，才說已然沒了事。
一個年輕一點(diǎn)的二奶奶的親戚說：“只是這事兒今個古怪的很。平時狗與驢兒相處的還算是互不侵犯，不知今天是那根筋抽地圍著跑不動的驢不停地咬，怎的喝呼都沒用。最后只好一頓亂鋤將狗打散才算靜了下來�，F(xiàn)在沒事了，大家吃。”
我被這一鬧，肚子已然感覺飽了。便道了一聲走到院里，李華隨后跟了來。
“華子，俺問你，你今個又做了些什么？”我故意目光狠狠盯著李華問道。
“俺今天什么也沒做。不信你到莊里問問，俺今天可老實(shí)。”李華的眼光有點(diǎn)怯怯地說著。
“那你怎么會惹上毛驢和狗的？”我十分不信地接著問道。
“其實(shí)，俺并沒有惹狗，驢兒到是俺的事”。李華摸著頭似乎也是不名所以道。
我心里一驚怒道：“還說不是你的事，你給俺好好地說了出來，不然俺可不饒你。”
李華委屈地說道：“剛開始，俺去別人家玩。在院墻地外面拴著那頭犟驢，當(dāng)時它正低著頭吃干草。俺琢磨著這驢是可以騎的，于是趁它不注意就跳了上去。誰知它知道俺要騎它就死活地不樂意，又跳又蹦地將俺摔了下來。俺不愿意了，狠狠地揍了它一下，又跳上去，誰知它比俺還擰，一下把韁繩給扯了開，一個蹶子把俺扔了好遠(yuǎn)跑了。俺肯定不干了，可在莊里俺又跑不贏，只能干瞪眼。這時旁邊的孩子帶了幾只狗，俺就對著狗兒們?nèi)碌溃?lsquo;去，你們幾個快去狠狠咬它去，給俺報仇。’誰知那幾只畜牲還真地朝俺叫了幾聲，聽了俺地話就追了下去，一直到你剛才見的，就是這么個事。”
我聽了后沒敢再說話。如果我給別的人說，是李華讓狗去追的驢，是讓狗給他去報仇，我估計(jì)絕大多數(shù)的人會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有毛病。
于是，我小聲的對李華道：“這件事就到這。記住了，別告訴別人知道了。”
李華四面張望了一下，小心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總算是過完了初五，一切又恢復(fù)了平靜。村里人對呂護(hù)士天天在我家表示了不少的好奇心。
有村民時不時地問一聲：“呂家的妮咋個天天地住在你家？”
老人們就開玩笑地說：“是給俺的娃尋的個媳婦。”
又有村民說：“這小妮到還成，只是年齡大了點(diǎn)。”
老人們眼一瞪又笑著說：“什么？大了？少見多怪不是，女大三，抱金磚。”
初六早晨李華恢復(fù)了過去的習(xí)慣天不亮就叫醒了我，我們躡手躡腳地出了院門，好象今天不用再受喝斥心情也好了許多，只是不知李華叫我的目地，我猜可能又是練功，轉(zhuǎn)身拉著李華的手向后山奔去。
眼看著到了山下，折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石梁，李華卻一把拉住了我，向連綿不絕的大山里行去。
我心中立時充滿了好奇，不知李華接下來又要做些什么事，跟在了身后，踏入了我從未進(jìn)入的大山深處。
星光下的雪夜仍然到處是一片模糊看不清楚，如果稍不留意跌入了山谷可不是小事。
我十分小心，李華卻輕車熟路地在前面悄然地飛奔。到了東方一點(diǎn)魚肚白時，我們進(jìn)入了一個奇異的石叢中。
干干凈凈地一條小道直通前方，有時會繞上幾個大的彎，可一路行來竟然沒有一點(diǎn)雪的痕跡，漸漸地靠近了一座石山。到了山腳沿小路直上，眼看著路已沒了的時候，李華停住了腳步，站在那兒等著我。
見我到了，李華拉住我的手，一頭向石頭上撞去，我大叫一聲“不”已來不急了，我被他帶著一個踉蹌向前一栽，謝天謝地沒有撞上想象中避之不急的大石，卻是進(jìn)入到了一個山洞里。
一條長長的甬道向前方伸展，甬道兩面的墻避上發(fā)出著柔和的光。
光影中轉(zhuǎn)過身來的李華沖我一笑，往深處走去，我急忙緊緊地跟著，萬一有個什么事也好相互有個照應(yīng)。
如此行來大約一個時辰，前面是一個不大的石洞。
李華走到洞內(nèi)一個稍平一點(diǎn)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后，得意地對我笑道：“哥，這是俺的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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