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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內(nèi)衣店，李一波的電話就來了，李一波說，老婆在哪��？

在外面。江娜娜含含糊糊地回答。

哦，別回家了，趕緊到花園飯店來。

江娜娜問什么事，心里有些不快，李一波絲毫沒關(guān)心一下她乳房的檢查情況。

李一波在電話那頭神秘一笑，說，你來就是了，我請客，慶祝嘛。說完便掛了電話。

江娜娜一陣納悶，但只是一瞬間，就覺得自己錯怪李一波了，想起早上李一波的話，不禁笑起來，誰說不關(guān)心哪，人家早就神算到乳房沒事嘛。

到了飯店，211包廂，推開門，已圍坐了一桌，五男四女，李一波坐在主賓的位置上，正談笑風(fēng)生，指點江山，一桌人見江娜娜進來，都有些意外，參差不齊地說道，咦，大嫂來了。

稱她大嫂的幾個小伙是李一波的同事，江娜娜見過，跟李一波都是汽車維修部的，幾個女孩的面孔倒是有些陌生。江娜娜沒想到李一波為慶祝而整這么大動靜，笑容在臉上僵了起來。

李一波說，這幾個你不認識吧。然后指著幾個女孩。她們是汽車銷售部的，紅紅，芳芳，萍萍，蓉蓉。

名字起的跟怡紅院小姐似的，江娜娜心頭泛起一陣不快。幾個女孩也朝江娜娜點點頭，嘴角只微微牽動一下，目光似一道高等函數(shù)題——難解。

李一波仍興高采烈，說，老婆，你不知道哪，今天多虧了她們幾個，我同學(xué)王大亮來店里買車，她們給他退了返點，少花兩千多塊呢。

原來所謂的慶祝就為這個，江娜娜肚里頓時憋出一團火。這時服務(wù)員搬了張小椅子進來，給江娜娜添了個加座，擠在幾個女孩中間，坐下后江娜娜發(fā)覺椅子矮了一截，覺得很委屈，她抬頭看李一波，李一波還在眉飛色舞，座位離她很遠，像在河的上游，而她在下游，于是，那股委屈頓時又化為憤怒被包裹在肚皮里。

飯局中，談?wù)摰脑掝}自然是汽車，保險，返點，提成之類的內(nèi)容，江娜娜插不上話，只好埋頭吃菜。李一波像服用了亢奮劑，顧不著吃菜，只忙著給幾個女孩敬酒，一遍一遍地感謝她們省下的兩千多塊，像歌頌豐功偉績似的。

他們站起來碰杯，兩對胳膊在江娜娜的上方架起了一個拱形，那個叫蓉蓉的女孩一直稱李一波“波哥”，聲音甜得發(fā)膩，把“哥”字拉得很長，像一根扯不斷的粉絲卡在江娜娜的喉口，好生難受。他們“咚”地把酒杯一撞，幾滴液體在江娜娜的眼前落下來，像憋了很久的眼淚。

江娜娜一刻不停地吃著面前的菜，直到肚子脹脹的，直到分辨不出是怨氣還是水果蔬菜。然后她吃不動了，也聽不動了，她覺得很累，手也很累，嘴也很累，耳朵也很累，還有她的乳房，也很累，她想今晚應(yīng)該只屬于是她跟李一波的，應(yīng)該只屬于她的乳房的。

江娜娜長長舒了口氣，把胳膊擱在飯桌上，然后把自己的雙乳也擱在飯桌上，一天來的恐懼，太累了�，F(xiàn)在，她感到輕松多了，她要讓它們好好休息。江娜娜抬起頭，環(huán)顧左右，但立馬看見好多對也擱了上來，一對對來勢兇猛，且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