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8節(jié) 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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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的命令發(fā)到各部隊 師以上指揮官均靠前指揮 團以下軍官赤膊上陣 帶著敢死隊前敵沖鋒 蔣介石發(fā)了狠 紅軍橫了心 雙方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拼殺 紅軍死守的山頭在蔣介石新增的飛機大炮的轟擊中搖晃 樹木被燒光 泥土翻過一次又一次 陣地上血流成河 尸橫遍野 湘軍桂軍南京軍有增無減 紅軍戰(zhàn)斗部隊卻是傷亡一個便少一個 各軍團指揮所已經(jīng)找不到合適位置 每一番激戰(zhàn)都要換上好幾個地方 前一分鐘還是后方 轉(zhuǎn)眼就變成了陣地前沿 指戰(zhàn)員們只能根據(jù)炮彈或炸彈落下的聲音 作跳躍式移動 每當敵人炮擊一�！∷麄儽銖幕彝晾飿渲飶椏永锱莱鰜怼±^續(xù)拼博 他們已完全失去了建制 每個人都只有一個心思 見敵人就打 許多紅軍指戰(zhàn)員就是這樣流盡了最后一滴血 隨著傷亡不斷增多 紅軍陣地連連丟失 戰(zhàn)火漸漸逼近渡口 紅軍各軍團戰(zhàn)斗部隊已退至最后一道防線 而中央縱隊和軍委縱隊的人員仍舊緩緩爬行在山道間 蹣跚在浮橋上
突然一股湘軍突破紅四團陣地 直接沖到了紅軍中央縱隊附近 大家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部隊 不以為然 不料來軍竟猛撲上來 行軍隊列中不時有人倒下 警衛(wèi)部隊拼死抵抗 正在火燒眉毛之際 陳賡率干部團火急趕到 圍殲了這股湘軍
紅四團陣地被突破 使中央縱隊險遭不測 這可激怒了軍團長林彪 立即派遣保衛(wèi)局長羅瑞卿帶上臨陣督戰(zhàn)執(zhí)行小組前往紅四團執(zhí)行戰(zhàn)場紀律
羅瑞卿什么話也不講 拔出短火 頂上子彈 怒氣沖沖直奔紅四團
越靠近火線 槍聲越烈 等趕到紅四團陣地 既找不到團政委楊成武 也找不到團長耿飚 整個陣地已完全被吞沒在戰(zhàn)火硝煙里 展現(xiàn)在羅瑞卿眼前的只有吼聲 只有血肉橫飛 只有衛(wèi)生員不停地往后運傷員
羅瑞卿正四處找尋耿飚楊成武 突然一陣更為囂雜的叫聲涌起 一大股湘軍沖了過來 直逼羅瑞卿
羅瑞卿大吼一聲 沖 立即揮槍挺了上去 跟隨來的保衛(wèi)隊員全都投入了血的戰(zhàn)斗
混戰(zhàn)中 頭頂傳來飛機聲 有人急報羅瑞卿
羅瑞卿頭也不抬 吼道 不管它 它不敢投彈
南京軍飛行員果然不敢投彈 因為他看見兩軍正在拼刺刀 怕傷著自己人 只是扔下一些傳單便飛回去了
傳單上寫著諸如紅軍若不投降就要葬身湘江一類的勸降話 有人撿起一張遞給羅瑞卿看 羅瑞卿怒不可遏 拼殺得更兇了
一彈飛來 擊中羅瑞卿的腮部 打碎牙齒五六顆 血流如注 羅瑞卿倒在地下 仍揮手指揮身邊的人沖鋒殺敵
衛(wèi)生員火速奔來 為羅瑞卿包扎
羅瑞卿忍痛問道 怎么搞的 為什么丟了陣地
衛(wèi)生員痛苦地說 羅局長 敵人強過我們好幾倍 炮火又猛 前面那個山頭的同志們都犧牲了 又沒有預(yù)備隊補充 敵人這才
羅瑞卿沉默了 看著呼嘯而來的敵軍和不斷倒下的紅軍戰(zhàn)士 聽著狂吼的槍聲炮聲殺聲 想著步履維艱的中央縱隊 羅瑞卿心里一陣陣絞得痛 過了好一陣方才問道 你們團長呢
衛(wèi)生員說 耿團長親自帶著敢死隊堵上去了 還拼開了刺刀 全團傷亡過半 楊政委負了傷 還在那頭指揮戰(zhàn)斗
湘軍終于被擊退了 紅四團團長耿飚背著團政委楊成武趕了過來
羅瑞卿忙問楊成武的傷勢如何
楊成武喘著氣說 傷了腿 不礙事 羅局長 耿團長把陣地奪回來了 被撕開的口子也給堵上了 要處分就處分我這個政委吧
看著渾身是血的耿飚 羅瑞卿還能說什么呢 關(guān)切地問道 傷著哪里了
我沒事 耿飚嘶啞著喉嚨說 成武同志傷得重 連你也
羅瑞卿把手一擺 止住了耿飚的話 對楊成武的警衛(wèi)員說 你馬上去軍團衛(wèi)生部找戴部長要副擔架來 等會好抬楊政委
楊成武看看自己的傷腿 痛苦地問道 局長 中央縱隊什么時候過完
剛剛渡過一半 你們務(wù)必頂?shù)健≌f到這里 羅瑞卿打住了 要頂?shù)绞裁磿r候呢 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看著耿飚楊成武 堅毅而溫和地說 記住 我們是毛主席親手建立起來的紅一軍團
耿飚默默地點點頭 痛苦不堪說 局長 每一分鐘都要用血換啊
羅瑞卿的嘴邊不停地流著血 劇痛逼得他無法說話 咬著牙囑咐一聲好好打 由警衛(wèi)員纏扶著 匆匆返回軍團部
聶榮臻見羅瑞卿負傷 急道 你也掛彩了
林彪走來 冷峻地看著羅瑞卿 想著戰(zhàn)斗的殘酷 心里不停地盤算著下一步的戰(zhàn)斗
羅瑞卿說 軍團長 四團的陣地丟失 不能怪他們 傷亡太大了 趕緊致電中央軍委 請中央縱隊火速過江吧
說到這里 羅瑞卿再也堅持不住 昏了過去
聶榮臻急令衛(wèi)生員搶救
林彪背著手 一聲不吭地盯著前方 十多分鐘后 驀地轉(zhuǎn)過身來 對聶榮臻說 政委 我們再聯(lián)名急電中央軍委 請中央縱隊火速過江
聶榮臻二話不說 立即埋頭起草電文
湘江
望娘灘渡口
一座荒廢的野廟成了紅軍臨時的野戰(zhàn)指揮部 此刻朱德正心急如焚地看著地圖 面對岌岌可危的形勢 身為紅軍總司令的朱德雖心內(nèi)如湯 卻無法正常行使自己的職權(quán) 自從秦邦憲從共產(chǎn)國際請來了所謂的軍事顧問李德華夫奧托布勞恩之后 朱德就再無任何實權(quán)了 不管他的意見如何正確如何有理 秦邦憲一概不聽 眼前險境也在朱德的預(yù)料之中 不知勸了秦邦憲多少次 秦邦憲就是不理 面對危局 朱德竭盡全力減少損失 可是在秦邦憲與李德華夫奧托布勞恩蠻橫無理的一意孤行下 紅軍硬是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各軍團告急電報如雪片般涌來 往往前一封來電還沒全部譯出 后一封電報又發(fā)來了 這些電報無不冠以十萬火急萬萬火急 無一不請求中央縱隊和軍委縱隊火速渡江 看著漸漸逼近渡口的戰(zhàn)火 聽著愈來愈響的廝殺聲 想著緩緩移動的中央縱隊和軍委縱隊 朱德臉色鐵青 雙唇緊閉 默默地從口袋中拿出鮮紅的血飾 慢慢纏繞在左臂上 準備親上火線督戰(zhàn) 此情傳到紅三軍團 彭德懷二話不說 猛地抽出血飾箍在臂上 鼻孔里呼呼地噴出熱氣 軍團政治委員楊尚昆參謀長鄧萍政治部主任袁國平看見 也都不動聲色地這么做 這一無聲的舉動迅速傳開 血飾浪潮席卷紅軍全部陣地 廣大指戰(zhàn)員都纏開了血飾 他們怒視著咄咄逼來的敵軍 眼中噴射出灼人的火焰
各路進攻軍隊的攻勢一次兇過一次 像條條爆發(fā)的山洪全部壓向渡河點 這次敵軍還使用了老式戰(zhàn)法 即放火燒山 滿山滿嶺的樹木呼呼燃燒 紅軍完全是在火海里拼搏
面對湘軍桂軍南京軍羊群式的沖鋒 所有能戰(zhàn)斗的紅軍都站了起來 呼喊著不是勝利就是死亡和用生命保衛(wèi)黨中央的口號 大無畏地沖入敵群之中 展開血肉大搏殺
雙方殺得難分難解 戰(zhàn)斗已進入白熱化
彭德懷手持刺刀槍 哪里拼得猛就往哪里跑 槍槍帶血 五六個敵人也擋不住
頂著凜冽的北風 董振堂肉袒揮刀 哪里殺聲高 就朝哪里沖 寒光奪魄 刀刀見紅 數(shù)十人攏不得邊
幾十個湘軍嚎叫著涌向紅九軍團軍團長羅炳輝 大呼抓活的 羅炳輝紋絲不動 從警衛(wèi)員手中接過兩枚揭了蓋的手榴彈 兩眼死死盯著緊要目標 找尋最佳投出時間和位置
林彪屹立在前沿指揮所 頂著身邊亂飛的炮彈子彈 向經(jīng)過身邊的每一位部屬輕聲而威嚴地發(fā)出同一句命令 記住毛主席在看著我們紅一軍團 這一命令激起紅一軍團全體指戰(zhàn)員無窮斗志 吼殺聲震天撼地
紅八軍團一位重機槍送彈手犧牲了 軍團政治部主任羅榮桓立即頂替上去
就這樣 中央紅軍拼死搏殺 死守陣地七天七夜 以傷亡三分之二的代價 死死擋住四倍于己的敵人 保住了渡口 掩護中央縱隊和軍委縱隊的所有人員以及那些笨重的機器辦公桌椅等安全渡過湘江 隨即 紅軍各軍團交替掩護 邊打邊撤 逐步過江
蔣介石見狀惱怒不已 下死命令一定要將尚未過江的紅軍拖在湘江東岸加以消滅
面對糾纏不休漫山遍野沖來的桂軍 彭德懷怒火燒心 猛地抱起那門缺了腿的迫擊炮 朝肩上一放 血著兩眼朝炮手大呼發(fā)炮
軍團長 你 炮手頓時驚呆了
發(fā)炮 彭德懷再次吼叫
你不要命啦 楊尚昆急忙勸阻 說 你這樣會被震死的呀
發(fā)炮發(fā)炮發(fā)炮 彭德懷大聲吼著 一拳復(fù)一拳地砸在地下 兩眼幾乎要噴出血來
楊尚昆看著洶涌而來的桂軍 咬牙命令炮手開炮
炮手緊咬嘴唇 將剩余的炮彈一發(fā)一發(fā)投進炮筒 顆顆炮彈呼嘯而出 飛向沖來的桂軍 桂軍死傷累累 終于停止了追擊 楊尚昆急看彭德懷 鼻孔流血 暈死過去 趕緊俯下身去 小心翼翼地掰開彭德懷緊緊抱著炮筒的雙手 炮手們立即從彭德懷肩上取下滾燙的炮筒 鄧萍摟著彭德懷 輕輕為他擦去鼻角和嘴邊上的血
彭德懷突然把眼一睜 急聲大呼道 發(fā)炮 發(fā)炮
楊尚昆貼著彭德懷的耳朵大聲說 桂軍已被打退啦
彭德懷奮力躍起 急道 快撤 桂軍馬上就要反撲 說著 身子一倒 又昏了過去
鄧萍楊尚昆親自抬上彭德懷 火速過江
林彪接到撤退通知時已被湘軍死死拖住無法脫身 只得苦苦支撐以待時機
湘軍前敵總指揮劉建緒見勝利在握 紅軍鼎鼎有名的林彪軍團長就要徹底敗在自己手下 自己揚名全國的機會即將到來 興奮之余 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把指揮權(quán)交給參謀長蒯翔峻 自己躺一邊去了
蒯翔峻從軍多年 還從未單獨指揮過戰(zhàn)斗 難得有這么一次露臉的機會 他想好好顯示一下自己 決定加強攻勢 盡快結(jié)束戰(zhàn)斗 部隊調(diào)動中 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部署顯得散亂不堪 時刻注視著軍情變化的林彪眼睛一亮 急令出擊
沖鋒號一響 林彪一反昔日從不帶頭沖鋒的習慣 第一個沖出了指揮所 湘軍猝不及防 頓時大亂 很快被沖得七零八落
林彪輕蔑地看著狼狽潰逃的湘軍 從容撤出陣地 安然過江
陳伯鈞紅十三師作為全軍殿后的一部分 與南京軍殊死拼搏 苦戰(zhàn)中 中央派駐紅五軍團的代表陳云給陳伯鈞寫來了一封信 說眼下已到緊急關(guān)頭 能否迅速過江將關(guān)系著中國革命的命運 希望陳伯鈞下最大決心 沖破敵人的重重圍堵 趕快將隊伍拉過湘江
陳伯鈞看罷信 瞧著漫山遍野圍涌上來的南京軍 苦苦思索著撤退良機 忽的一陣龍卷風攪起 南京軍紛紛趴在地下 陳伯鈞大叫一聲撤 隨著龍卷風旋去的一剎那 火速撤出陣地 奔向就近的渡口 途中碰上紅八軍團首腦機關(guān)正艱難地向后撤退 一大群南京軍追在后面 眼看著軍團干部都要做俘虜 恰好陳伯鈞沖了過來 擊退南京軍 紅八軍團的首腦們終于松了一口氣
紅八軍團政治部主任羅榮桓悲憤地對陳伯鈞說 紅八軍團一萬多人全拼光了
陳伯鈞一聲悲嘆 說 老首長快過河吧 我來掩護
羅榮桓謝過陳伯鈞 帶著八軍團剩余的幾十個人匆匆過江去了
又一股南京軍追來 陳伯鈞敵住 且戰(zhàn)且走
突然有人喊道 師長 你看
陳伯鈞扭頭一瞧 只見羅炳輝軍團長獨自斷后 掩護著一臺報話機正拼命奔跑 后面狂呼著數(shù)十個南京軍 報話機太重 五六名戰(zhàn)士抬著啪噠啪噠跑不動 眼看就要落入追敵之手 陳伯鈞一梭子機槍掃過去 將十幾個南京軍打倒在地 余敵倉皇退去 羅炳輝乘勢跑了過來
陳伯鈞說 羅軍團長 你的部隊呢 怎么就你們這幾個人啦
羅炳輝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說 我叫政委帶人先撤 我在后面阻擊南京軍 部隊傷亡很大 我們邊打邊撤 警衛(wèi)員都拼光了 要不是碰上你 我和電臺班的同志們都要做俘虜了
于是一同撤退
離浮橋還有幾十米時 一架飛機俯沖下來 將走在前面的幾位紅軍打倒在地 有人略略猶豫 陳伯鈞立即大聲呼喊道 快沖過去 沖過去 隨著吼聲 陳伯鈞頂著飛機的追逐掃射 率先沖向浮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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