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節(jié) 第一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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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聽說中央紅軍三渡赤水河 再次進(jìn)軍川南 心里略略躊躇 仍令所有圍堵部隊統(tǒng)統(tǒng)以川南為目的地追殺紅軍 不久接到劉湘來電 說紅軍猛攻敘永 蔣介石更是欣喜異�！∵B電催促部隊加速前進(jìn) 稍后 有孫渡來電報告 中央紅軍正向畢節(jié)移動 蔣介石樂了 認(rèn)為毛澤東是北渡不成 復(fù)向西竄 復(fù)電孫渡 叫他堅決拖住中央紅軍 等待友軍到達(dá)
正高興呢 薛岳從前線指揮所打來電話 說中央紅軍第四次渡過赤水河 揮師南下 正猛攻周渾元的陣地
你有沒有搞錯 蔣介石大聲說 毛澤東意在北渡 決不會南下 攻擊周渾元完全是佯動 進(jìn)軍畢節(jié)方是真意
薛岳急道 總司令 不光只周渾元那里發(fā)現(xiàn)紅軍啦 打鼓新場也來了不少紅軍
那更說明毛澤東意在北上啦 蔣介石信心十足說 毛澤東很鬼 我們稍不小心就被套 你還是叫空軍四路子都去找一找 搞清紅軍主力到底在哪一方 在未查明紅軍主力動向之前 所有部隊仍按計劃向川南挺進(jìn)
薛岳心里不是個味 但又不敢多說 只好四處打電話核實情況 所有進(jìn)入川南的部隊都說到達(dá)指定位置 撲了一空 不知紅軍去了何方
電話打到孫渡處 孫渡報告說 來畢節(jié)的僅僅是羅炳輝何長工的紅九軍團(tuán) 隨便開了幾槍就走了
薛岳叫苦不迭 叫空軍拼命搜索紅軍主力消息 可空軍傳回來的訊息更使薛岳糊涂不已 這個飛行員發(fā)現(xiàn)紅軍向東 那個飛行員發(fā)現(xiàn)紅軍往西 把個薛岳玩得兩頭轉(zhuǎn) 幾天下來 一張地圖標(biāo)得面目全非
薛岳邊整理資料邊叫苦連天說 中央紅軍漂泊不定 來去無蹤 叫我到那里去找他們的行蹤嘛
忽有周渾元來電 說在烏江北岸的沙土集抓住了紅軍主力 正與郭勛祺全力攻擊之
薛岳松了一口氣 火速報告蔣介石 同時急調(diào)烏江以南部隊俱向沙土集前進(jìn)
蔣介石看過薛岳的報告 不禁生疑 一個人站在空落落的庭院里看夕陽落山 心里老是在想 紅軍主力決不可能在沙土集 那么又會在哪里呢 毛澤東到底是要西去 還是南去 還是東去 還是北去呢 西去不可能 那是石達(dá)開沒有走得通的死路 毛澤東這么聰明的人絕不會去重蹈這個覆轍的 啊呀 他不至于打貴陽直接沖著我來吧 現(xiàn)在烏江以南的部隊全被調(diào)到烏江以北去了 貴陽成了一座空城 毛澤東來這么一手可真是如入無人之境呀 我的天啦 他真要來我可怎么辦呀 哼哼 來也不怕 我有飛機(jī) 朝天上跑 嘻 毛澤東 你能飛得上天嗎 嘻嘻
正洋洋自得呢 貴陽警備司令王天錫匆匆走來了 神色惶惶地向蔣介石報告說 總司令 紅軍到了貴陽近郊 前鋒距飛機(jī)場只有30里
啊 蔣介石臉色陡變 問道 不是說紅軍都在烏江那邊的沙土集嗎 怎么一下子開貴陽來了
王天錫告訴蔣介石 留在沙土集的僅僅是羅炳輝何長工的紅九軍團(tuán)
蔣介石趕緊回房 看著地圖 在心里暗暗佩服說 毛澤東毛澤東 你真?zhèn)�對著我來呀 哼 你想擒賊擒王 想得美 老子沒得那蠢 送得你抓活的是唄
想到這里 蔣介石對王天錫說 你去把郭思演給我叫來
貴陽警備副司令郭思演很快跑著來了
蔣介石劈頭便問 你手上還有多少人馬
郭思演說 外圍部隊有六千多 城防兵力包括憲兵在內(nèi)三千人不到
蔣介石吼道 這點(diǎn)點(diǎn)子人哪里有了 我斃了你
宋美齡趕緊向蔣介石示眼色
蔣介石明白 改個口氣問郭思演 工事都加固了嗎
卑職正在檢查 郭思演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 總司令一叫 就趕緊來了
繼續(xù)檢查吧 蔣介石不耐煩地?fù)]揮手
郭思演答應(yīng)一聲 心慌意亂地走了
宋美齡走過來 低聲對蔣介石說 部隊不是全被你調(diào)往赤水河邊追紅軍去了嗎 你發(fā)什么拽
我急糊涂了 蔣介石說著 叫晏道剛發(fā)報 讓所有跟在羅炳輝何長工后面的部隊統(tǒng)統(tǒng)趕回貴陽來
晏道剛轉(zhuǎn)身要去 卻被總司令的澳大利亞籍顧問端納攔住 說道 那些部隊一時半載也趕不過來 你還是就近調(diào)部隊吧
晏道剛兩手一攤 笑道 兵是有 不敢請
為什么 端納問道
顧祝同笑道 請神容易送神難啦
端納更加奇怪了 說 除了紅軍 你們還有什么部隊不能調(diào)呢
晏道剛瞟一眼蔣介石 輕輕說道 桂軍
蔣介石憤怒地說 那是個畫胡子 我就是死也不求他們
端納顯得很焦急地說 可是 可是 紅軍就在眼前啦
晏道剛指著地圖低聲問蔣介石 調(diào)滇軍如何
蔣介石眼睛一亮 叫晏道剛立即給龍云發(fā)報
那正好正了毛澤東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 方理圓心里陡地一顫 但也只是在心里這么想著 卻沒有說出來
顧祝同說 滇軍一般不出省 龍云會干嗎
不干也得干 蔣介石吼道 即刻發(fā)電昆明 叫龍云火速增援貴陽 他若不聽 老子先干掉他
是 調(diào)滇軍 晏道剛急急忙忙去了 回來時又帶來了王天錫
蔣介石很滿意晏道剛的心領(lǐng)神會 異常親切地問王天錫說 王司令 限你三天之內(nèi)把城樓上的碉堡加固一遍 做得到嗎
王天錫把胸脯一挺 說 紅軍就要攻城了 三天會誤事 出動全體市民只要一天一晚就可以完成
不能草率啊 顧祝同特別關(guān)囑說 貴陽的得失關(guān)系到總司令的安全和國際視聽啦
王天錫把胸脯一拍說 顧主任放心 若有差錯 甘愿受罰
蔣介石熱切地握著王天錫的手說 王司令 放手去干吧 我相信你
想到紅軍兵臨城下 蔣介石熬到半夜還無法入眠 直到王天錫打來電話 說已將碉堡加固 方才安心地合上了眼皮 可是一想到中央紅軍直沖貴陽而來 終究還是難以安眠 不等天亮便又起了床 獨(dú)自登上城樓向城外眺望
天色陰沉 瘴云霾雨壓在城頭 也壓在蔣介石的心頭 天色放亮?xí)r 外圍工事一角引起了蔣介石的注意 便匆匆走過去想看個究竟
顧祝同正好查哨 見到蔣介石 忙上前問總司令去哪
蔣介石手一指 說 去看看那一角 昨晚紅軍到了哪里
消息還沒有報回來 顧祝同說 您太累了 還是我去看吧
蔣介石不吭聲 只管朝那一角走
顧祝同趕緊通知人來陪同視察
王天錫等一干人飛也似地趕了來 一行人沿著城墻走走停�！≈钢更c(diǎn)點(diǎn)
碉堡確已加固 大小城門也都關(guān)得嚴(yán)實密封 門前堆起沙包 架起了機(jī)槍 可謂是固若金湯
涼雨紛飛 濺濕了衣服 眾人忙請蔣介石打回轉(zhuǎn) 蔣介石目驗著里里外外的城防工事 半天也沒有張開嗓門 當(dāng)眾將再復(fù)婉言相勸時 蔣介石突然指著外圍工事一角喝問道 那里是怎么搞的 郭思演呢
郭思演說聲到 趕緊走了過來 心里七上八下
你干什么去了 蔣介石訓(xùn)斥說 鐵絲網(wǎng)怎么不攔在要沖 咹 你這個警備副司令是怎么當(dāng)?shù)摹H
郭思演臉色慘白 低頭認(rèn)錯不迭
蔣介石瞟一眼王天錫 眼中噴射出兩道陰森森的綠光 大罵郭思演說 你想把老子賣給毛澤東是唄 你知不知道 毛澤東擅長奇襲 說不定哪一刻就到了你面前
郭思演唯唯諾諾說 卑職知錯 馬上就改
蔣介石不耐煩地把手一揮 說 下次再這樣 小心腦袋 去吧
郭思演如同得了大赦令 飛奔而去
蔣介石叫他人都散去 獨(dú)留王天錫繼續(xù)觀察
王天錫知道剛才蔣介石完全是在指桑罵槐 郭思演是在李代桃僵 這一切全都是沖著自己來的 陪伴在蔣介石身邊 似乎就像站在一只睡著了的老虎身邊一樣 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生怕驚醒了這只老虎 小心翼翼地陪著蔣介石
你家人都好吧 蔣介石親切異常地問
謝謝總司令關(guān)心 一家都好 只是 說到這里 王天錫打住了
只是什么 蔣介石緊緊盯著王天錫 關(guān)切地問
王天錫說 只是我家嫂子實在可憐
蔣介石莫名其妙 問道 貴嫂怎么啦
王天錫低聲說 家兄死后 別人都來欺負(fù)她 她一個女人家 帶著兩個娃娃替人家洗衣為生 她又怕影響我 老是不要我的幫助
蔣介石認(rèn)真看著王天錫 沉思了好一會方問道 你哥哥是誰呀
王天錫紅著臉說 就是王天培
啊 蔣介石心頭一緊 偷偷瞟一眼王天錫 見他已陷入深深地痛苦之中 便也嘆上一口氣 說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許多年 他們還追究什么 可憐孤兒寡母也遭牽連 這樣吧 等會我給省主席吳忠信打個電話 叫他撥點(diǎn)款子接濟(jì)一下你嫂子 以后她的兩個孩子由我來撫養(yǎng) 好嗎
謝謝總司令 王天錫說著 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兩人邊說邊走 看了一圈 確確實實找不出什么岔子 這才打回轉(zhuǎn)
才走得三五步 迎面顧祝同行色匆匆地走來 向蔣介石報告說 紅軍便衣隊滲透到了飛機(jī)場附近 要不要
蔣介石的額頭上立即滲出一層細(xì)密的汗珠 問道 滇軍到了沒有
顧祝同說 尚在急進(jìn)途中
蔣介石走了五六步 突然大笑道 祝同將軍啊 你著個什么急呀 有王司令在 貴陽是萬無一失的
那是那是 顧祝同心領(lǐng)神會 朝王天錫哈哈一笑 道 王司令 有你在 我們絕對放心
王天錫立即莊嚴(yán)肅立 信誓旦旦說 總司令請放心 我馬上去通知警察局加崗增哨嚴(yán)查戶口 所有人員準(zhǔn)出不準(zhǔn)進(jìn)
蔣介石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示意王天錫放松一點(diǎn)
顧祝同問道 王司令 你這里有汽車嗎
王天錫說 汽車是有一臺 只可惜報廢了
嗯 蔣介石扭頭看著顧祝同
顧祝同忙問王天錫 此去黔西有便路嗎
有 王天錫趕緊說 不過全是羊腸小道 不大好走
那不要緊 顧祝同說 你馬上去挑選幾名忠實可靠的向?qū)А∵�有一些快馱小轎 即刻到行轅聽用 越快越好 去吧
王天錫轉(zhuǎn)身便走 又被顧祝同叫住 特別囑咐說 挑選的人一定要忠實可靠 免得變生肘腋
顧長官請放心 挑選的人絕對可靠 王天錫說著 深感責(zé)任重大 趕緊去了
此時城內(nèi)已是人心惶惶 流言四起 蔣介石心神不安 夜不能寐 一晚數(shù)起巡視城防 直到天亮 才迷糊了一會兒 卻又被一陣細(xì)微的腳步聲驚醒 不由得火冒三丈 把眼一睜就要罵人 一看卻是侍婆正在替自己更換被子 又見夫人在一旁低聲囑咐侍婆動作輕一點(diǎn) 忙打一個嗝 順順氣 問宋美齡怎么不睡
宋美齡微蹙著眉頭笑道 怎么不睡 你自己聞聞看
蔣介石莫名其妙 四處張望道 聞什么呀
宋美齡走到床邊 低聲說道 你沒聞出什么來嗎
蔣介石又四處張望 說 沒有啊
宋美齡摸摸蔣介石的額頭 說 你昨天累了一天 淋了生雨 受了涼 鼻子不靈
侍婆收過蓋被 床單上現(xiàn)出黑糊糊一大塊 蔣介石俯身一瞧 頓時臉色紫脹 原來自己夢中失禁 一把稀屎全拉在了床上 此刻方覺屁股冰涼內(nèi)褲全濕了 一時羞怒無比 尖聲吼道 蔣孝鎮(zhèn) 蔣孝鎮(zhèn) 你他媽死哪去了
正在門外打瞌睏的貼身侍衛(wèi)蔣孝鎮(zhèn)聽得吼聲急步而入 剛要上前 忽覺房內(nèi)奇臭無比 不由自主地用手捂著鼻子 但很快又把手放下 走到床前一瞧 臭氣撲鼻 床上污穢不堪 十分惡心
蔣介石朝床下一跳 罵道 你他媽真的該死 你讓我住這四面透風(fēng)的房子 紕屎派賴 你是干什么的 咹
蔣孝鎮(zhèn)趕緊接過侍婆遞上的熱水 為蔣介石洗下身換內(nèi)褲 聞著臭氣 欲吐又不敢吐 皺著眉頭 同侍婆一道卷起鋪蓋退出房門 對侍婆說 他自己受了嚇怪房子 無緣無故挨頓罵
正牢騷滿腹呢 另一個侍婆了追出來 把一對玉琢子遞給蔣孝鎮(zhèn) 說 夫人送給你妻子的 夫人說你是個好人 好好干 前途遠(yuǎn)大呢
蔣孝鎮(zhèn)笑了 哼起了歌 誰知剛走了三五步 又聽得蔣介石在辦公室里高聲大吼起來 這是誰干的 我斃了他
蔣孝鎮(zhèn)嚇了一大跳 不知所措
侍從室主任晏道剛走過來聽了聽 對蔣孝鎮(zhèn)說 不關(guān)你的事 我去看看
進(jìn)到辦公室 蔣介石拍桌吼道 你做的好事 你自己看看
晏道剛忐忑不安地走到桌前 見桌上有張紙條 拿起一看 紅臉?biāo)⒌爻闪税啄槨〖垪l上寫道
老子本姓天
活在工農(nóng)間
今天從你城邊過
來日登門取狗頭
紅軍偵察連敬上
本年本月本日
這 這 晏道剛頓時語無倫次
蔣介石怒氣沖沖說 這傳單是怎么進(jìn)來的 咹 昨晚你干什么去了 咹
正吼著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音
蔣介石急問 哪里打炮
晏道剛小心翼翼說 總司令 好像是打雷
蔣介石吼道 我還不知道是打雷嗎 要你講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蔣介石吼問哪一個
晏道剛趕緊出門去探看 不想與來人鼻子碰鼻子撞了個滿懷 眼前金花直冒 定睛一看 是王天錫 忍著鼻痛 問有何事
王天錫正要向蔣介石報告 蔣介石卻笑容滿面地主動打著招呼說 王司令來了 請坐
王天錫沒坐 而是急切地報告說 總司令 紅軍到了城南
啊 滿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竊竊私語起來
蔣介石心煩意亂地思慮了一會 輕輕問晏道剛 滇軍到了哪里
晏道剛說 正日夜兼程向貴陽趕
還不快去催 蔣介石又吼了起來
是 晏道剛扭頭就走 不料剛走到門口 卻突然啊的一聲 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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