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9節(jié) 初探男生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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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跑得很快,我上了五樓就不見她人影了,愛情的力量總是不可低估。我看著門牌找到501,門緊閉著,正欲敲門,門開了,出來一人。璞玉,我的耐克男生從門里出來,他手上摞了四五個洗臉盆,見我愣了一下,然后微笑著說:“快進去,都等你了。”他的笑容還是很帥,很干凈,不拖泥帶水。他往水房走去,我朝501走來。
宿舍燈沒開,點了三四根蠟燭,桌子四周幾個翹盼的面孔。我有點拘謹,好像誤闖了某個野人山洞,目光開始搜尋蘇明的臉。我在想我媽對我的教育方式多失敗,為什么不能早點和男生說話呢?為什么對我不早打開這扇門呢?
阿力說:“成功過來,你坐蘇明旁邊,這幾個都是我們宿舍的,叫你來沒啥事,就是喝酒,他們說要挑戰(zhàn)你的酒量。”
我說:“我不行。”
一個男生說:“別說‘不行’,我們害怕這倆字,阿力說你一個人能干兩瓶二鍋頭。”
我說:“那是浮夸風啊,曾經(jīng)猛過,現(xiàn)在廢了。”
幾個人笑起來,我坐下,一人跟前放一白色飯盆,阿力一個個地倒酒,說:“我們宿舍四個新疆人,一個山東人,都愛喝酒,我說你喝酒和吹牛逼都很厲害,所以他們非要你來。”
其實我酒量并不高,我爸說一個人酒量高不高沒關(guān)系,但酒膽要高,喝酒就是講究的戰(zhàn)術(shù),你要會吹,會乍,會嚇唬人,會氣勢壓人,比如說,你能喝半斤,你就稱自己一斤不在話下,你這句話一拋,保管有幾個喝八兩的腿哆嗦;你要是能喝一斤,就吹自己沒醉過,不知道醉是啥滋味,一桌人立馬有幾個嚇得離席或者躲洗手間猛喝解酒藥,喝酒玩的就是氣勢,要先把控好,你氣勢上來了,別人氣勢就下去了,這氣勢一下去,明明喝五杯的,結(jié)果三杯就倒。
我小的時候,我爸常去山西出差,回來用車帶三五百斤黃牛肉,要不就是山西的核桃和汾酒。這三樣東西成了我童年乃至少年的零食,貫穿了我的整個發(fā)育階段。我媽說:“你看,你吃掉的牛肉是人家一輩子都吃不上的,你把牛肉當零食吃,上衣口袋、褲子口袋每天塞得滿滿的,有時牛肉汁滲透到衣服襯底上,爛掉一大片,有時踢毽子跳皮筋的時候,口袋里掉下一塊,啪,半斤小瓜肉。”
我媽說我吃掉的核桃那才叫嚇人,幾大蒲包的核桃?guī)滋炀筒灰娏,也沒見你碎殼,怎么就到肚里呢?
那時候口袋里放牛肉,核桃要是再放口袋里就困難,而且核桃容易跑,稍不留神就滾了一地。我喜歡把衣服往褲子里一塞,然后把核桃灌衣服里,貼著身子,跳皮筋的時候常常嘩嘩地響,核桃跟我一起上下蹦著,打在我的小乳房上,癢酥酥的。我剛開始吃核桃都用門縫擠,或者用腳踩,有時走在路上,想吃了,就摳出一個,隨手操起一塊板磚猛拍一下。農(nóng)村里到處是碎磚,即使沒有,走到誰家院墻下,從斗子墻上扒拉一塊下來。后來我吃核桃基本用嘴咬,核桃個小,放槽牙上,使勁一磕,碎得一塌糊涂,這種方法一直延至現(xiàn)在,我吃所有堅果都用牙咬,自己不覺得瘆,旁觀的人都毛骨悚然。
核桃是生的,吃久了,嘴里沒味,于是從口袋里摸一塊牛肉嚼嚼,牛肉咸的,容易渴,于是再回家喝點山西汾酒。這個酒的瓶子很好看,胖墩墩的,像倭瓜,肚子很大,有兩個把子,瓶口處有一個小酒杯,喝酒就用這個酒杯,酒瓶是瓷的,蛋清綠,刻了幾行字: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我喜歡這個酒瓶,酒喝到一半的時候搖搖,聲音特別好聽,像泉水叮咚。我和我姐都喜歡這個瓶子,收集起來可以插花,我姐手快,我搶不過她,只好等待下一個酒瓶快些空了。所以,我和我姐常常偷偷地喝酒,加速酒瓶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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