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后知后覺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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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是這么好當?shù)?/strong>
“當爸爸”意味著什么呢?從生物學角度講,無論妻子懷孕時和孩子出生時都是在當爸爸。但是這個時期的爸爸做得還不夠,或者說孩子真正需要的不是生物學意義上的爸爸。
“當爸爸”意味著“爸爸的覺悟”!拔医K于當爸爸了” “因為有了一個長得像我的孩子而高興”,如果把這些看作是“爸爸的覺悟”,那么還是生物學角度上的“當爸爸”。即使是覺得“作為爸爸,更加感受到了養(yǎng)活家人的責任感”,也還是屬于上面的情況。
當上爸爸不等同于喜悅的感覺和對孩子的責任感。爸爸應(yīng)感受到的不單純是喜悅,而是想要一起分享喜怒哀樂;應(yīng)不僅僅是撫養(yǎng)的責任感,而是肩負起對孩子人生的責任。在這個時候才可以說是真正當上了爸爸。如果說爸爸的覺悟意味著能懷揣起孩子所有的一切,那么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覺悟的呢?
一開始我以為在妻子懷孕時自己就當了爸爸。在通過超聲波檢查聽到那個小生命的心跳聲時,我以為自己確定無疑地成為了爸爸。
但喜悅是暫時的,孩子還不能支配我的生活和意識。我很輕易就忘記了孩子的存在,孩子也沒成為我生活的中心。妻子為了讓我作好當爸爸的準備,給我準備了懷孕和生產(chǎn)的書,在欣然閱讀這些書籍時,我開始有了需要作好當爸爸的各種準備的想法。我一口氣便讀到了懷孕三個月時的內(nèi)容。并且認為既然我已經(jīng)提前學到三個月了,那么這段時間就不必再學習了。如果妻子問我是否看書了,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回答了。但是三個月過后,我的進度卻落下了。妻子責備我是“不誠實”的爸爸,為此我又快速地學習了三個月的內(nèi)容。表面上看起來我很誠實地在作當爸爸的準備,但是嚴格來講,我不過是因為感到需要和義務(wù)才學習的。
寫日記如同擠牙膏,對胎教也很生疏
妻子懷孕的時候我們立刻就給孩子起了胎名:第一個孩子的胎名是“星星”,第二個孩子的胎名是“春天”。因為第一個孩子是妻子首次懷孕,對于我們來說就像星星一樣晶瑩閃亮,所以叫做“星星”;第二個孩子出生于春天,所以叫做“春天”。
起完胎名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買了兩本日記本。妻子和我人手一本開始寫關(guān)于孩子的日記。妻子每天很自然地記錄著孩子與相關(guān)的事情。但是對我來說卻很不自然。懷第二個孩子的時候也是如此。第一行都是以“寫給星星”或“寫給春天”這樣老套的格式開頭,又或借用日記的形式寫成簡短的隨筆。不自然就意味著日記的內(nèi)容不會很長,結(jié)果我的日記本上還沒寫幾頁就中斷了。相反,妻子二十四小時都和胎兒在一起,所以寫的日記很自然,并且一直堅持寫著。我那時的育兒日記是毫無可看之處的作文——不是生動的文字,而是很抽象的句子。我覺得我能開始很自然地寫日記的時候或許就是我真正成為爸爸的起點。
我對于如何和胎兒說話也很生疏。和胎兒講話不僅有益于胎教,并且當孩子出生后,會從熟悉的聲音里感受到安全感。特別是爸爸的聲音是中低音,有益于孩子的情緒。但是我在對胎兒說話時覺得很不好意思,很難做到像平時和他人說話一樣。
因為是單方面的對胎兒發(fā)出信號,所以很難生動地和胎兒對話。開始時能高興地說一兩句話,但是繼續(xù)往下說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我經(jīng)常因此而苦惱。
在生活中處處隱藏著能檢測從行為上還是心理上是否成為爸爸的“試紙”。每當妻子去醫(yī)院做產(chǎn)檢或是取檢查結(jié)果的時候都有點緊張。我上班前輕拍著安慰妻子說不會有事的,去醫(yī)院要小心,但之后的一整天都會忘記孩子和醫(yī)院的事情。不僅如此,下班之后回到家里也跟平時沒有任何區(qū)別。結(jié)果妻子經(jīng)常埋怨我“怎么不問問孩子的檢查結(jié)果”。
我意識上為了當爸爸而努力了,但是我還沒有真正成為爸爸。
妻子一懷孕就成了媽媽
妻子和我有很大的不同。妻子在懷孕的同時就成了媽媽,一懷孕就支配著身為媽媽的24小時的生活。因為自己所吃的每一樣?xùn)|西都會對胎兒產(chǎn)生直接的影響,所以妻子在吃東西的時候特別注意。自己吃的、聽的、說的、看的、穿的以及所做的行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會對孩子產(chǎn)生直接的影響,所以妻子一天24小時、舉手投足間都想著孩子。妻子與我不同,她在聽到醫(yī)生說的 “你懷孕了,恭喜你!边@句話的那一瞬間就已經(jīng)站到了媽媽的出發(fā)線上。之后每時每刻都是作為一位媽媽在行動。
在妻子懷孕時,有一次和妻子一起坐公交車。因為沒有座位,我們是站著去的。公交車突然緊急停車,站著的大部分乘客都失去了重心。我慌忙用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扶手,只顧了我自己。但是妻子卻不管自己會不會摔倒,用手護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只是在擔心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會受傷。我為自己而羞愧,覺得妻子很偉大。我還沒有真正成為一位爸爸,但妻子每時每刻,哪怕是在危急時刻都在履行著媽媽的職責。
我以為媽媽在肚子里孕育孩子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我后來通過一本叫《在女性時代男人也應(yīng)該化妝》的書才知道,孕婦和胎兒不是互相幫助、互相愛惜的關(guān)系,而是互相牽制、互相矛盾的關(guān)系。對于孕婦來講,胎兒只有自己一半的遺傳基因,而另一半是異體生命,孕婦冷漠地抗拒胎兒著床。相反胎兒卻努力鉆進子宮內(nèi)壁著床。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會流產(chǎn)。孕吐也是為了盡可能少地產(chǎn)生毒素、胎兒使得孕婦出現(xiàn)挑食的現(xiàn)象。
并不是所有的妻子都很自然地成為媽媽,也有的妻子像這樣既抗拒又接受胎兒、在不斷的爭執(zhí)中成為媽媽。媽媽在這個過程中接納只有自己一半遺傳基因的生命體,并把胎兒當作自己應(yīng)該時刻守護的存在。
我的妻子到現(xiàn)在也和成為初中生、高中生的孩子們不斷爭吵,然后和好,就這樣反復(fù)著。如果這種關(guān)系開始于懷孕,那么媽媽的歷史可算是很長了。
孩子出生時還沒有作好準備的爸爸
孩子出生時所有的爸爸都禁不住喜悅之情,但是只用喜悅來表達卻并不貼切。
以前在看電視劇時,我們看到大都是爸爸在分娩室前焦急地走來走去。一聽到孩子的哭聲就會問護士是男孩還是女孩,聽到回答之后會歡呼或失望。但是我覺得這是電視劇編劇沒有生孩子的經(jīng)歷、沒有經(jīng)驗或是沒有看到生孩子的過程才那樣寫的劇情。
其他爸爸怎么樣我不知道,但我的孩子出生時,我眼里只有妻子。我最擔心的是在一天多的生產(chǎn)過程中筋疲力盡的妻子能否安然度過異常痛苦的瞬間,對孩子的關(guān)心次之。但是妻子不同,妻子最先關(guān)心的是孩子是否平安。對我來說孩子還沒有深入到我的生活中來。我在孩子出生的時候還是沒有作好當爸爸的準備。當爸爸與喜悅的心情不是一回事。
孩子出生之后才真正開始練習當爸爸
孩子就這樣出生了。孩子剛出生的時候,我的心情很奇妙,覺得孩子打哈欠或打噴嚏的樣子很神奇, 而且有時候會向大孩子一樣發(fā)出笑聲。我不知道拿這個柔軟而又珍貴的小生命該怎么辦,心里很忐忑。我抱著像絨毛一樣輕的小寶貝并小心翼翼地貼近胸口,抱孩子的姿勢還很不自然。
我感受到了來到我身邊的這個珍貴的小生命。“來到”這個表達很貼切,就像禮物一樣某一天來到我的生活中,讓我感覺這個生命能裝下整個宇宙。
看著孩子亮晶晶的眼睛,我問自己:“我對周圍人的愛有多少,我內(nèi)心深處的愛又有多少?”
我還有這樣的想法——我通過這個孩子能學會怎么去愛一個人嗎?為了接受這個孩子,我狹小的內(nèi)心能變得無限寬廣嗎?我能成為一個懂得等待、懂得忍耐、懂得給予、懂得溫暖呵護、懂得守護的人嗎?通過孩子,我能學到該怎么樣全心全意地愛一個人嗎?
看著剛出生的孩子的臉頰,我才開始因為該如何當爸爸而產(chǎn)生了這些疑問。妻子在看到孩子的臉之前,就成為了媽媽,而我在看到孩子之后才開始練習當爸爸。
六個月之后,我笑孩子就笑,我做可笑的動作,孩子就會發(fā)出咯咯的笑聲,并知道發(fā)出“ma,ba”的聲音來回應(yīng)我,我那時才感覺到自己真正成了孩子的爸爸,和孩子開始有了雙向的交流。在不知不覺中,孩子就深入到了我的生活中。
一年半之后才站到起跑線上
我比妻子晚了一年半的時間才站到了父母的起跑線上。但是孩子一旦走進了我的心,我就發(fā)生了急劇的變化。
孩子迅速地開始支配我的生活。我也在無意識或是有意識地和孩子親近。我為我在過去一年半的珍貴時間里,離孩子一步之遙而自責。我開始和孩子交流,孩子就快速地涌入了我的內(nèi)心。在此之前,妻子纏著我讓我讀育兒書籍,我不得不照辦。但是現(xiàn)在我自己產(chǎn)生了學習的需求,開始閱讀育兒書籍。
由于男女生理上的差異,導(dǎo)致很難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由于起跑線不同,彼此會產(chǎn)生埋怨。這種差異無法避免,但是需要努力縮小這個差異。
現(xiàn)在看來男人比女人有強兩倍甚至三倍的意識上的覺悟和實踐能力。雖然無法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但是我們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起跑線間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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