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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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shí)候,一到下雨或者下雪天,我就早早穿好衣服,站在我們家門前,等著多銀。
多銀每次進(jìn)我們家門前時(shí),會摸摸我的頭,然后給我一大包吃的。
第一次吃到蠶豆,第一次吃到大米花,都是在多銀那里。
多銀走進(jìn)我爹的屋子就會問:“嬸子呢?”
看到我娘,就會扔給我娘一只大而肥的兔子,再加一只野雞,還有在冰凍的野地里挖出來的各種奇詭玩意,說:“嬸子,今天人多,辛苦你了!
我娘會假裝生氣地說:“我天生就是伺候你們的命!
這時(shí)候,多銀會苦笑一下,看看我爹,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條圍巾說:“嬸子,這可是跑長途車的人從南方帶來的。”
我娘眉開眼笑,滿足地去廚房張羅。
多銀會搬出我家的大桌子,展開放到堂亭中,拿起一個(gè)大布口袋,站得直直的,往下倒,一桌子下酒料就嘩啦啦地鋪滿了整個(gè)桌子。
我這時(shí)候就上去蹲在地上幫忙撿掉在地上的。
多銀每次明知道他那么倒很多會掉在地上,但還是倒得有滋有味,排山倒海,盡情盡興。
作為報(bào)酬,他會給我?guī)讟游覔炱饋淼臇|西,那些都是大人們吃的玩意,他給我的時(shí)候會看一眼爹,得到爹的默許。
我爹是多銀上一輩的村王,不過他是個(gè)文藝的村王,帶領(lǐng)村子窮小子傻姑娘搞秦腔劇團(tuán),到處去騙吃騙喝,帶領(lǐng)大家學(xué)木匠,帶領(lǐng)大家做毛氈匠,自己跑省書店手抄唐詩宋詞元曲加戲譜臉譜回到村里給村里人抄。
現(xiàn)在村王換成了多銀,多銀是流氓風(fēng)格的村王。
兩位村王一到不能干活的天氣,就找借口攢人頭喝大酒。
不一會兒,我家里就會坐滿十幾號人,開始一整天的吵吵嚷嚷。
到了晚上,他們不散伙時(shí),我娘會去挨著通知他們老婆,他們老婆只要一來,都會灰頭土臉地乖乖回家。
其中就是沒有人來牽走多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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