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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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蔽鏖T龍錦松開他的手,走入濃霧中。
灰衣少年看著那小小的,卻似乎又給人無限信賴的背影走入濃霧中,他的眼神瞬間堅定了起來,也依著身份玉牌的指引,走向了既定的方向。
越往里走,霧氣越濃,灰衣少年前進的步伐逐漸變得緩慢了起來,那些靈氣已經(jīng)濃郁到有些粘稠的地步,他開始有了舉步維艱的感覺,幾乎就要承受不住那些爭先恐后往他體內(nèi)鉆的靈氣,他感覺自己的眼耳口鼻中流出血來,連毛孔之中也開始往外滲血。
好難受……
難道他真的就要止步于此嗎……
龍錦說:“相信我,你比你想象的要強大許多!
可是他竟要辜負她對他的期望了嗎……
這是他最后一次機會了,如果連這一次都失敗了的話……他就只能回到俗世中庸庸碌碌過一輩子,然后……再也見不到龍錦了。
不……不能這樣……
不能就這樣放棄……
灰衣少年眼中驟然發(fā)出駭人的光亮來,就算是死,也不能放棄。
他全然不顧已經(jīng)被那些濃郁的靈氣撐得有些變形的身體,一步一步往前挪,耳朵里在嗡嗡作響,他的眼睛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是憑著本能在往前挪。
在這樣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中,他竟然感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他看到一個長相和自己極其相似的男子高高在上地坐在大殿之上,眼神冷漠而高傲,仿佛一尊神祗。
……誰?
那是誰?
為什么竟然長得跟自己那樣相似?
正在此時,他突然一個激靈,似乎有什么危險逼近了,他狠狠咬了一下舌頭,竭力讓自己清醒過來,便見一只巨大的螳螂正揮舞著兩個鐮刀形的前肢沖了過來,他揮手便是一道掌心雷。
誰知那螳螂行動極快,這一道掌心雷只劈中了它一只前肢,一擊未死,反而將它惹怒了,它憤怒地轉(zhuǎn)動了一下突出的復眼,揮舞著僅剩的那只前肢,再一次沖了上來。
灰衣少年的額上一下子滲出了血色的汗珠,身體……動不了……
剛剛那一下掌心雷擊出的時候,那些乘虛洶涌而入的靈氣讓他的身體一下子仿佛被撐爆了一樣,他整個人都僵在那里,眼睜睜看著那只巨大的螳螂揮舞著鐮刀形前肢向自己沖了過來。
會死……吧……
就要這樣在這里結束了嗎……
眼見著那鋒利的前肢就要割斷他的脖子,他胸口貼身戴著的那根鏈子突然微微一閃,他的眼中便驟然閃過一道金色的光芒,然后,那些險些將他的身體撐爆的靈氣陡然消失不見,連帶著周圍那些向著他撲過來的靈氣一并吸入他的身體,身體驟然有了一種被力量充盈的感覺……
那巨型螳螂仿佛察覺到了危險,慌忙想退,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又一道掌心雷劈了過來,力道和速度都非先前那一擊可比,那只螳螂甚至都沒有來得及閃避,便一下子被劈成了一堆黑灰。
灰衣少年緩緩眨動了一下眼睛,眼中的金芒消失不見。
他左右看看,之前讓他舉步維艱的靈氣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他往前,一路竟是暢通無阻。
西門龍錦在濃霧中走了許久,也沒有碰到絲毫的危險,除了那些爭先恐后往她身體里鉆的靈氣,完全沒有出現(xiàn)其他威脅,一路順暢得不可思議。
然而看似平和的環(huán)境中卻處處埋伏著危機,西門龍錦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蛛網(wǎng)粘住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巨大而細密的蛛網(wǎng)就隱藏在濃霧之中,她竟一頭撞上了去。
……這么大的蛛網(wǎng),看來這蛛網(wǎng)的主人體積也不會小了。
正這么想著,便感覺到蛛網(wǎng)在震動,西門龍錦猛地抬頭,便看到一只大到不像話的大彩蛛向著她直奔了過來,巨大的螯牙和螯牙尖端那帶著毒腺的口器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西門龍錦感覺到蛛網(wǎng)上帶著可令人麻痹的毒液,身體已經(jīng)釋出了藍色的霧氣,那霧氣將禁地中的濃霧排斥了開來,那纏住她的蛛網(wǎng)也被融化掉,剛得了自由,她還沒有去攻擊那大彩蛛,那大彩蛛?yún)s仿佛察覺到了什么,又原路退了回去,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去時比來時更快。
……倒是乖覺得很嘛。
西門龍錦見它退走,也沒有趕盡殺絕,只繼續(xù)往前走,但是走著走著,她便覺得不大對勁了。太平靜太順利了!她明明看到一只巨大的甲蟲帶著凜冽的殺意出現(xiàn)在她面前,可是不待她出手,那大甲蟲便仿佛在忌憚著什么一樣很快又退了下去,而且這樣的情況還一再發(fā)生。
難道她剛剛震懾大彩蛛的手段太強悍,所以才會有如此霸氣側(cè)漏的退敵效果?……好吧,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休說剛剛那一手她根本就沒有使力,如果這禁地如此好打發(fā),傳承堂的精英弟子也不會少得如此可憐了。
這只怕不是因為她的緣故。
“這里,的確是蟲族的遺址吧!蔽鏖T龍錦忽然側(cè)頭,看向自踏入禁地開始就沉默地趴在她肩上的毛毛蟲。
“嗯。”毛毛蟲應了一聲,聲音有些低落。
這一路出奇地順暢,果然是因為它的原因吧。
西門龍錦便不再多問,只去尋那靈木。
因為一路暢通無阻的關系,她很快便找到了那株靈木,那靈木的枝干多到幾乎可以遮天蔽日的地步,可果實,卻只有一枚。
那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朱紅色果子孤零零地掛在繁茂的枝葉間,十分搶眼。
想來那些能夠成功尋到這株靈木的龍族弟子,也只會看到這么一枚果子吧。
這丹木成了精,真是異常的聰明和精明。
“那是丹木,丹木上結的是丹果便是你此行的目標了!币恢背聊拿x終于開了口,“你去取了吧!
西門龍錦依言躍身而上,將那朱紅色的靈果裝入了預先準備好的玉盒。
“我已經(jīng)完成任務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西門龍錦問。
毛毛蟲沉默了許久,才搖了搖腦袋:“沒有了,這里濃郁的靈氣皆是來自于那株已經(jīng)成了精的丹木,除了那株丹木,這里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彼吭谒募缟,情緒十分低落,“那些蟲族早已經(jīng)死了數(shù)萬年,只是因為丹木濃郁的靈氣才保持了活著的模樣,蟲族的遺址里……已經(jīng)什么也沒剩下了!闭f完,它又鉆入了西門龍錦的袖中,一副心灰意冷要長眠的樣子。
西門龍錦沒有安慰它,只任由它鉆入自己的袖中。
這個時候,任何安慰的語言都是多余的,它抱著最后的期望在這里孤獨地等待那么久,結果一心期盼的遺址里,卻連一個同族都沒有……
得到了丹果,西門龍錦便憑著身份玉牌很快回到了出口處。
她并不是第一個回來的人,有人比她更早。
那不是旁人,正是灰衣少年。
西門龍錦將摘得的丹果交給了六長老。
六長老點點頭,手持身份玉牌,問道:“你可想好了自己的名字?”
她笑了一下,道:“我叫龍錦!
對著她的笑容,六長老有一瞬間的恍惚,那樣稚嫩的臉頰上……不該出現(xiàn)這樣復雜的笑容。
仿佛已經(jīng)歷經(jīng)世間百態(tài)一樣。
她說出名字的時候,一道光出現(xiàn)在那玉牌之上,那玉牌打了個旋兒消失在面前,這表示她的名字得到了龍族先輩的認可,會銘刻在龍族的族譜之上。
那邊,灰衣少年已經(jīng)大步走了過來,他看著她,臉上帶著真切的笑容,那些惶惶不安,那些自卑怯懦,都消失不見。
那少年,端的是綺年玉貌,風流無雙。
“在下唐風,敢問姑娘芳名?”他看著她,拱手一本正經(jīng)地道。
她笑了起來,笑得他有些不知所措之時,她也正色拱拱手:“在下龍錦!
她還是她,在三千五百多年之后,擯棄了“西門”這個姓氏,成為了龍族的龍錦。
“龍錦!碧骑L輕輕念出這個名字,兩個字滾過舌尖,直入心底。
這次試煉的過程要比他自己想象中順利太多,原來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他真的已經(jīng)有所成長了,而教會他成長和相信自己的,便是眼前這個小小的姑娘。
只是,他心底還是忍不住有一點小小的疑慮。
那個幻覺里的,長相跟他一樣的男人是誰?
還有他與那巨型螳螂打斗的時候,身體里突然涌動出來的那股奇異又龐大的力量又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此時,通過試煉的喜悅,很快壓過了他心底的疑慮。
通過試煉之后,唐風原是打算找龍錦慶祝一下的,可是不知怎地,他竟是覺得異常疲憊,回到房間之后倒頭便睡下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身體上的那些疲憊都在睡夢之中得到了緩解。
他還做了一個相當奇怪的夢,夢到自己高高在上地坐在一個華麗的大殿之上,就和在禁地之中看到的那個幻覺一樣,只不過,這一次他還看到自己身旁站著一個面色恭敬的金甲護衛(wèi)。
……真是太奇怪了。
此時,正在沉睡中的唐風自然沒有看到,他胸口處那根貼身戴著的鏈子正一閃一閃的發(fā)出溫和的光芒,看起來頗為奇異。
在唐風睡著的時候,龍錦正在喝酒。
定下名字之后的這一晚,龍錦坐在院子里喝了一夜的酒。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大長老來看她,一進院子便看到小小的人兒懶洋洋地坐在大樹下,雙頰微紅,飄零的落花在她身上頭上四下散落著,一小朵一小朵的白色花朵,讓她看起來像是草木幻化的精靈,飄渺得仿佛會隨風飛去。
“龍錦!贝箝L老出聲喚她。
龍錦睜開眼睛,稍稍頓了一下才看清站在門外的人。
“爺爺!彼鲋鴺湔酒鹕韥恚牧伺纳砩系穆浠。
“……怎么有酒味?”大長老四下里看了看,疑惑問道。
“啊,通過試煉有點高興,就稍稍喝了一點。”龍錦眨巴了一下眼睛,一本正經(jīng)道。
大長老眼中透出一點笑意來:“喜歡喝酒?”
“……嗯!
“我那里還有一點靈酒,回頭給你送來!贝箝L老笑了起來,“就當送給你通過試煉的禮物!
“謝謝爺爺。”龍錦彎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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