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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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不是……”
“什么是不是的？剛做完手術(shù)的病人只要體溫稍有不正常，就要第一時間通知醫(yī)生過來檢查，這是常識！萬一因為這點疏忽引起術(shù)后并發(fā)癥， 后果就大了！”
蔚兮沒想到會這么嚴(yán)重，倒真被嚇住了：“對、對不起……”
“和我說對不起有什么用？你還是多和你男朋友撒撒嬌，看能不能挽救吧……”黑老說這話時其實也已經(jīng)有些繃不住了，他忍著笑，偷眼看著床上神色晦暗不明的人。
心里卻是想著自己真是善良體貼，他早知道這位太子爺今天是計劃好要單獨和人家出去約會的，誰知道竟然發(fā)了燒，現(xiàn)在估計內(nèi)傷得不行，他現(xiàn)在這么賣力地使勁撮合，以后一定會有好報的。
他這還沒說過癮呢，就被受了內(nèi)傷的人無情打斷：“出去�！�
黑老嘴巴張了張，覺得自己也受內(nèi)傷了，捂著胸口默默撤離現(xiàn)場。
房間里靜了下來，一陣微風(fēng)從窗外拂進來，徐徐暖暖。
裴念宸抿了一下唇，抬手揉揉眉心：“蔚兮，你也先回去。”
蔚兮見他沒責(zé)怪自己，覺得更加愧疚了。她走到床邊蹲下，眼神在他蒼白的臉上停住，語氣認(rèn)真地保證：“裴總，這次是我沒有考慮仔細，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您是個好上司，之前都是我自己太不識相，才總是沒把您的事情往心上放，其實您是個好人，能認(rèn)識您是我的榮幸才對�！�
她是真心實意地在檢討，順便不動聲色地拍馬屁，誰知裴念宸卻倏然微沉了眉眼，也不知道是在和誰生氣，這次連長句都不舍得說了，同樣言簡意賅地送了她兩個字：“出去�！�
于是裴太子這前后難以琢磨的態(tài)度，讓獎學(xué)金拿到手軟的蔚兮同志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
“我猜可能是男性的自尊心受傷了吧�！�
晚上宿舍夜聊，蔚兮主動將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供作談資，安妮從專業(yè)的角度替她分析：“你看，身份上，他是你的上司，怎么也是比你高一個檔次的，男人又是好面子的生物，哪知道卻在你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弱不禁風(fēng)的一面，能不覺得心里堵得慌嗎？”
蔚兮委屈了：“可是他弱不禁風(fēng)也不是我害的啊�！�
她一邊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一邊嘆氣道：“估計真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也影響情緒了吧�！�
蔚兮說這句話時，倒沒想太多，純粹是覺得大概人生了病，心情確實會有些煩躁。只是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說這句話，唯獨是她，最沒有資格這么隔岸觀火。
第二天早上有課，蔚兮的合約其實也人性化地規(guī)定她在沒有課的時候去上崗工作，但是她想來想去始終覺得過意不去，干脆偷偷請了姨媽假， 溜到醫(yī)院去了。
卻沒想到會撲了個空。
整個VIP樓層空空如也，雖然裴念宸在的時候也安靜得過分，但至少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冷清得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找你男朋友？”黑老剛從電梯里出來，就被蔚兮一把拉住，皺著眉頭站在她身前，話里有話地說，“昨晚就出院了，可能是發(fā)過燒，脾氣上來了唄�！�
“他不是我男……”蔚兮說了一半，又覺得解釋也沒什么意義，直接按了電梯準(zhǔn)備下樓。
腳剛踏進去，她陡然想起之前半夜打來的那個電話，那應(yīng)該是陳二的號碼！
她邊想著，邊立刻掏出手機將號碼翻找出來，撥了過去。
“蔚小姐？”陳二略抬了點音量，果然看見坐在沙發(fā)上無聲“看”書的人，手指輕輕頓了一頓。
陳二忍了笑意，自作主張報了地址：“少爺在崀山的別墅，你可以直接坐車過來�！�
也不知道電話里的女生說了些什么，陳二的聲音不覺低了幾分： “咳，車費……當(dāng)然可以報銷了�！�
崀山不是山，而是私人住宅區(qū)，還是特招怨恨的那種住宅區(qū)，占著寸土寸金的極好地段，偏偏每幢別墅之間隔得很遠，簡直奢侈得令人發(fā)指。
更令人發(fā)指的是，出租車在崀山大門外就被剛正不阿的門衛(wèi)給攔了下來。住這里的人哪家的車庫里不是塞滿了名車？又多的是高官顯貴，絕對有必要防止一些居心不良的人來鬧事。
蔚兮扶著車門和門衛(wèi)解釋：“大叔，我是來找人的……”
門衛(wèi)見她只是個小姑娘，語氣也軟了些：“那你走著進去吧，這車還是別開進來了�！�
司機一聽倒不樂意了，探出腦袋粗聲粗氣地問：“喂，老頭，你什么意思��？”
“什么老頭？我今年才四十八！”
“嘿，巧了，我才三十六，你這大我一輪兒呢！”
“三十六怎么了？三十六能年輕到哪里去？你再年輕，能年輕過這個小姑娘嗎？！”門衛(wèi)指指蔚兮，嘴角一抽一抽地反駁，“她都叫我一聲叔，你怎么能叫我老頭！”
兩人就這么你來我往地吵了起來，蔚兮站在中間饒有興趣地聽了半天才想起正事來，趕緊拿出錢包付了車費，轉(zhuǎn)身跑進大門。
別墅內(nèi)。
陳二已經(jīng)掛了電話，有些心虛地朝沙發(fā)上的人老實交代：“少爺，蔚小姐等會兒就過來�！�
裴念宸放下書，雙腿交疊，輕輕擱在茶幾上，手掌隨意放在膝頭，修長白皙的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輕點著，姿勢優(yōu)雅清貴，卻看得陳二冷汗直冒。
“少爺……”
他朝陳二的方向略一偏頭，唇瓣若有似無地扯了扯，表示自己聽見了。
陳二尷尬地摸摸鼻子：“少爺，其實你也該主動點，我爸爸也說了， 你這性子要再這么磨嘰下去，是交不到女朋友的，尤其是蔚小姐現(xiàn)在變得又安靜又本分，你不主動一點，她根本不會往那方面想的……”
“那么你們也替我轉(zhuǎn)告陳伯，他要是覺得管家這份工作太清閑，我會另外分派別的事情讓他老人家做�！迸崮铄返驍嗨�，語氣已經(jīng)有些嚴(yán)厲。
他很少生氣，也許是常年生病的原因，反倒逐漸養(yǎng)成潛定內(nèi)斂的脾性，但最近幾個保鏢三番兩次地自作主張已經(jīng)讓他有些動怒了。
“少爺，你……”陳二眉頭緊皺，剛想說什么，卻見裴念宸眉眼微微一動，他也下意識地轉(zhuǎn)過身，才發(fā)現(xiàn)蔚兮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邊，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們。
“你們……也在吵架？”蔚兮覺得今天大概是國際吵架日，怎么走哪兒都硝煙彌漫的？
“咳，既然蔚小姐來了，那我就先忙別的去了�！标惗亲幼叩轿蒂馍砬埃吐暥�，“少爺?shù)乃幏旁诓鑾椎某閷侠�，飯后提醒他吃，還有，午飯記得做清淡點。”
蔚兮茫然地看著他：“做飯？”
可是她……連怎么開火都不知道啊……她瞪著眼想問可不可以叫外賣，陳二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回過頭笑容和煦：“少爺?shù)氖匙V貼在廚房的冰箱上�！�
“喂！我不會……”她眼看著陳二漸漸走遠，站在原地不死心地跺跺腳，才垂著腦袋走到太子爺?shù)纳砬�，隔著茶幾小聲地問，“裴總，那個……廚房在哪里？”
知道她來了，裴念宸原本有些繃緊的神情愉悅了幾分。
聽出她的不情愿，他也不點破，只是站起身：“跟我來�！�
蔚兮一輩子都沒想到，有一天會由一個失明人士替自己帶路，可現(xiàn)在走在她前面的裴念宸又哪里看得出來是個盲人呢？他的腳步雖然不快，但是堅定而從容，如同在妙姹的春光里閑庭信步，沒有半點猶豫躊躇。
她仔細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這房子里的所有擺設(shè)似乎都是有特定位置的， 前往每個房間的路徑上又盡量留下足夠大的通道來，每樣家具的邊緣都打磨成圓潤的弧角，地面上還鋪了柔軟的地毯，赤著腳踩上去十分舒適。
她想，原來裴念宸是把整個空間的布局都記下來了，真是……強悍的記性。
她還在暗忖著，前面的人已經(jīng)停了下來，側(cè)過身為她讓路：“到了。”
果然，透過玻璃門，一眼可以看見里面的廚房又大又明亮。
蔚兮拉開門，走到冰箱前摘下那張食譜，松了口氣，幸好上面還寫明了菜的做法。三菜一湯，她快速地過了一遍，自信地嘀咕：“也不是很難嘛�！�
“蔚兮，”裴念宸在她身后輕笑，“滅火器在碗柜旁邊的墻上。”
蔚兮：“……”
半個小時后，廚房里果然鍋碗瓢盆鏗鏘作響，伴著濃煙滾滾，以及某人的尖叫聲，沙發(fā)上靜坐的男子眉心輕輕蹙了蹙，正要起身，卻感到一陣微風(fēng)拂過耳面。
“裴念宸！”女生大聲叫著他的名字，溫軟的身體卻猝不及防地栽在他身上。
胸口被撞得有些疼，裴念宸還是下意識地伸手輕輕扶著她的腰：“怎么了？”
“外面……有好多人�！蔽蒂鈷暝榔饋�，暗暗咬著唇，一臉尷尬無措。
她本來只是想跑出來和他說情況的，結(jié)果被毯子絆倒也就算了，居然還直接往上司身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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