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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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會兒，唐果把鏡子擱在柜臺上。她剛要出門，忽而想到自己現(xiàn)在這樣一無所知，今后大概會寸步難行，至少也得弄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處，才好為將來打算啊。于是唐果目光堅定地看著老板娘，問道：“老板娘，我問你，我們的國家叫什么國？這個城市叫什么城？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份？”
老板娘愣了一下，還是答道：“天恒國，這里是帝都昌洛城，年號是宣陽十七年。這誰不知道啊？”
天恒國，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咸鞝斈阍诙何彝婺�？！
唐果對老板娘感激地笑了笑，走出杏花樓，直奔賣身葬父的少年去了。那里已經(jīng)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她擠了半天沒擠進去，于是嚷了一嗓子：“讓一讓，本姑娘要進去！”聞聲的人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卻沒有人挪開半步。
唐果氣鼓鼓的，憋足勁號叫一嗓子：“開水來了！”
呼的一聲，前面的人閃開一片寬敞的空間。她得意地整理了一下衣衫，神定氣閑地走到最里面，身后傳來一片唾棄聲。
她站定腳步，看了一眼那具尸體，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少年。他正低低地埋著頭，看不到臉，整個人像雕塑一般一動不動，他身旁用木炭寫著四個字，正是經(jīng)典的“賣身葬父”！她對這個跪著的人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越是看不到臉，她就越是想看，幾乎都要趴到地上去了，還是看不清。
方才被她的“開水來了”嚇到的圍觀者，見她一個女孩子湊這熱鬧，還不害臊地趴在地上看人家的臉，紛紛打趣道：“小姑娘，你莫非是看這后生長得俊俏，要買回家做相公？”
唐果回頭瞪了說話的人一眼，復(fù)又自顧自地托著下巴，端詳著這場面，越看越覺得可疑。地上這個人真的死了嗎？如果真是少年的爹死了，那他怎么一滴眼淚都沒掉呢？哼，她可是看各種話本長大的！話本里奇奇怪怪的東西多了去了，其中就有種騙子專用這法子博取同情！若是有人可憐他施舍些銀兩，天黑時，躺在地上的人會爬起來，兩個人一起數(shù)錢分贓，溜之大吉；若是有人買他回家，可不得了，半夜里，死的詐尸，活的暴起，把人家家里洗劫一空……
嘖嘖……唐果想想都覺得可怕。
唐果越看越覺得是騙局。哼，膽敢玩這種下三爛手段欺騙廣大人民群眾的感情和錢包，今天碰到她這個目光銳利、頭腦睿智的好姑娘，算他倒霉，她要揭穿這兩個騙子的真面目！
一念至此，唐果心中充滿正義的力量，一只爪子就朝著死者臉上的黃紙?zhí)竭^去。
原本低著頭的少年突然抬起頭來，一對飽含警告意味的黑瞳銳利地看向她。她的爪子哆嗦了一下，縮了回去。少年沒有收回目光，仍盯著她，滿臉的狐疑，仿佛在質(zhì)問她剛才想干什么。
她尷尬地抓了抓頭：“嗯……我就是想看看，這位大叔還有沒有得救�！�
少年神色一暗，目光低垂下去，落寞地搖了搖頭，望著死者，怔怔地發(fā)起呆來。她凝神看著他的臉，一時間竟有驚艷的感覺，心跳都仿佛漏跳了一拍。少年臉色略顯蒼白，一雙眼睛低垂著，墨色的瞳仁冰冷而清透，卻分明透露出些許歷盡世事滄桑的悲涼。這樣一雙眼睛與這樣一張單純無邪的面孔，形成了獨特的氣質(zhì)。
啊，花樣美少年！這個遍地美男的世界��！隨便路邊跪個賣身葬父的，都長得貌美如花�。∷氖植挥勺灾鞯孛蛄搜g的荷包。沒錯！她想買他！買個小美男留在身邊，隨她蹂躪，任她欺侮，想想都覺得很開心！可是，憑他的相貌，會不會很貴？她這幾兩碎銀子買得起嗎？
唐果把錦緞荷包拿在手里掂著，猶豫不決。本來就沒幾個錢，還想做買賣人口這種鋪張浪費的事，是不是太敗家了？她……可不可以還價��？
唐果正糾結(jié)間，小美男忽然伸過手來，取走了荷包，道：“成交�！�
嗯？她還沒想好呢！不過這也幫她做了決定，但交易如此被動，以后這家伙會不會很囂張？于是唐果托著下巴，瞇著眼挑剔道：“你可有什么特長？”
“我會一點武功�！�
會武功！她眼里因為興奮閃著光，她現(xiàn)在人生地不熟，正需要一個護衛(wèi)……于是她不再猶豫：“那么，從現(xiàn)在起，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就是我的奴仆！”
小美男不置可否。
唐果在心里狂笑不止。雖然流落異鄉(xiāng)，但她從今天開始也算是有奴仆的人啦！
小美男站起身來，拍了拍膝上的塵土。雖然他身著普通百姓的衣服，卻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優(yōu)雅氣質(zhì)。唐果再次看得失了神……
兩人找到一家棺材鋪子，買了一口薄棺，將小美男的父親裝殮入棺，找人抬到山上入土為安。他直直地跪在簡易的土堆前，眼神空洞。雖然沒有流淚，但那冷寂的神情卻讓唐果覺得他的悲痛深入骨髓，就這樣任由他一直跪到暮色沉沉，她都不忍心打擾。
秋風(fēng)蕭瑟，荒野孤冢，凄涼的景象觸動了她的內(nèi)心，唐果想到自己的父母，不由得落下淚來。她走到墳前，跪在他的身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他轉(zhuǎn)臉看著她，神情有些異樣。卻聽她大聲說：“大叔，你兒子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您盡管放心吧！”
小美男瞬間呆住。
唐果對他微笑了一下——看在他喪父，心里悲傷的分上，她笑得格外溫柔。
“你不會是想這樣跪一整夜吧？”唐果問道。
他終于站了起來。
她松了一口氣，跟著站起來，問：“現(xiàn)在，我們?nèi)ツ膬海俊?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是我的主人，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啊，對了！我差點忘了。做主人的感覺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著！嗯，不過，我沒地方去……”她不記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吹剿难劾镩W動著的懷疑目光，她攤了一下手，“信不信由你，姐姐我失憶了，找不著家了。”
失憶這一招對于任何話本女主角來說，都是百試不爽的！
唐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憐的你賣身給我這種流浪漢，吃住都沒著落了�，F(xiàn)在后悔還……也來不及了，小美男�！�
“不要這樣叫我！”他忽然惱道。
“哦……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啊。你叫什么名字？”
他低下頭看著地面，不回答。
“說啊，主人問你話呢，你快點回答��！”
他臉一扭，看別處去了。
唐果眼一瞪，怒了，端出了主人的架子：“反了你！有沒有把主人我放在眼里��？！”
他干脆轉(zhuǎn)過身去，不理她。
唐果氣結(jié)：“好吧，好吧！你不想說是吧？反正你是我的人，我給你取個名字好了�！狈凑髯咏o奴才取名換姓是很正常的事�？墒�，取個什么名字好呢？看著他別扭的樣子，她想起了某種生物。
“你就叫小獅子吧！”她拍了一下手掌，開心地嚷道。
他卻眉頭一蹙，似乎不太喜歡。她趕緊加以注釋：“小獅子——又可愛又威風(fēng)，是力量的象征，還意味著前途無量！”
他終于很不情愿地點了點頭。
“哈哈，就這么定了！小獅子！”她歡喜地叫著，滿心溫暖。這個人就是她的小獅子了，從此以后她應(yīng)該不會再孤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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