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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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笨謶中睦碜魉,我的回應細如蚊蚋,我甚至懷疑對面的李彥琛根本聽不見。尤其在我話音落下許久之后,他仍舊未作回應,我對這樣的懷疑更多了幾分確定。
“其實,其實我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事,只是順道路過,誰知小太監(jiān)嘴那么快,就給通傳了!蔽一琶忉屃艘痪,心頭漸漸起了退縮之意。
聽了我的解釋,他終于將目光從奏折上移開,抬眸將我打量了一眼。那樣的眼神令我心里發(fā)虛。與他對視一眼,我再度不爭氣地低下了頭。這番解釋非但沒能達到分辯的目的,反倒讓現場的氣氛越發(fā)尷尬起來。我忍不住在心頭自責起來,甚至連臉頰也跟著熾熱起來。
“殿下公務繁忙,臣妾就不打擾了!蔽颐蛄嗣蜃齑剑钠鹩職庹f出這一句話后,便利落地轉過了身。
“來都來了,有什么話就直說吧,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下次我還有這樣的雅興召你進殿。”清冷的話音響起,我鼓起勇氣邁出的腳步再度頓住了。
是啊,他愿意見我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若我一味耍小性子,不理會他的意見拂袖而去,即便氣是出了,皇城也鐵定是出不去的。對禁衛(wèi)森嚴的皇宮而言,硬闖肯定是不明智的,要想順利出宮,唯有得到太子特批的通行證。
帶著這樣清晰的目的,我轉過身露出了一臉討好。
“殿下這么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還真有點小事要麻煩您!”
他輕蔑一笑,嘴角的嘲諷呼之欲出。
“之前皇后娘娘曾允諾過,進宮之后,每隔十日便會容我回一趟相府,今日剛好是十日之期,所以我特來向殿下請示。”
受了他那般冷遇,我也沒必要拿熱臉去硬貼,不卑不亢地說出這串話后,我便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待著他的回應。
“既是母后的懿旨,你大可奉旨行事,完全沒必要請示我啊!碧优嗾,云淡風輕地回應了一句。
“可殿下畢竟是瑾兒的夫君。”我知道太子此舉很有可能在試探我的心思,因此,我故意順著他,似嗔還羞地答了一句。
“你真把我當作夫君?”太子忽然投過目光定定地打量著我。
我生出了幾分疑惑,可口頭上卻依舊堅定!澳鞘亲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話已脫口,我忽然意識到我的用詞有些不當。
“拿去!”我還未來得及更正,他已經自案上扔過出門令牌。
我倉皇接住,心頭一陣欣喜。
“謝殿下!
“回去代我向相國問好!
“殿下的盛情臣妾一定帶到!
“還有那個……”他說著忽然皺起了眉頭,似是在很用力地思考。
“阿花!”他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看著我,露出了一臉挑釁的笑。
太子,你又調皮了是不?不過無妨,我很快也露出一臉笑,機智地反虐了回去。
“殿下放心,有您的照拂,阿花定會平安喜樂的,也請您代我向嫣然妹妹問好,畢竟我身為太子妃不好主動去妾室的住處!”
雖然我不待見李彥琛,不過我好歹占著個太子妃的頭銜,橫亙在她們中間完全可以利用這一身份作威作福。
這大抵就是我們的相處模式吧。
我們知道各自的傷處,卻又都無所顧忌地玩命死戳。
相視許久,我們的眼神由得意到驚詫再到憤怒,但最后卻都歸于和氣。
借著這樣偽裝的和諧氛圍,我火速撤退,拿著令牌屁顛屁顛地出了門。
我對太子的看法依舊沒有絲毫改變,可今天他此舉卻讓我心中升起了一點點感念,畢竟,他能在自己心情極差的時候,不將怒氣轉移,以盡量平和的態(tài)度待我,這一點是十分難能可貴的。
而作為皇宮這一終身寄宿制學校,我這個唯一的走讀生,能在這樣美好的日子里歸家,心情自不必說。
“娘!”一進門我就急急地叫了一聲。
“喲,我們太子妃娘娘回來啦!”娘的語氣中帶著滿滿的驕傲,恨不能全天下都能聽到她的這一稱謂。
“你今天回來得還真巧,芙蓉瑞雪都在。”娘迎上前來,難掩興奮地向我宣布了這一消息。
聽聞小伙伴都在,我三兩步就跨進了門檻。
“芙蓉,瑞雪!”看到那兩個差異甚大的身軀,我心頭一陣激動。
“哎呀,蓮瑾,這皇宮到底不一樣哈,你看進去一趟,人模狗樣的!避饺仉y以置信地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可她得出這樣的結論卻并不讓我高興。
“說什么呢!”瑞雪頗為埋怨地沖芙蓉使了個眼色,隨即沖我露出了一臉刻意的笑,“呵呵,蓮瑾,別介意啊,芙蓉的意思是人靠衣裝,你要是脫了這聲宮服,也就一般!”
逗我玩呢,這算是哪門子解釋?況且,從討好到奚落,只用了一句話,你不覺得這樣的轉折過于突兀了嗎?
我注視著面前的兩位損友,心頭忽然有些發(fā)癢,我真想拿出太子妃的威嚴,對她們強行施壓:“夸老娘,快,夸老娘,否則,滿門抄斬!
可我到底是溫良慣了,一時間根本兇悍不起來。
“呵呵呵呵!”相視許久,我們異口同聲的這串笑終于打破了僵局。
“唉,你知道嘛,最近長街上又掀起了斗豬的風潮了。”
“是嗎,聽說城南的王寡婦跟賣豆腐的長貴好了?”
“我跟你們說啊,宮里的女子也全不是我這般花容月貌,妒月羞花,溫柔賢淑,才華橫溢……”我們的聊天節(jié)奏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她們呆滯的眼神仿佛在無情控訴:“神經!”
正當我與小姐妹相談甚歡,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不合時宜的呼喊:“蓮瑾妹妹,這幾日不見,你可想死哥哥了!
“榮寅!”看來能辨聲識人的不止我一個,聽到那聲吊兒郎當的呼喚,蓮心的興奮神經瞬間被點燃。她激動地叫了一聲,急匆匆沖出了院中。
“哎,我的小蓮瑾!”榮寅一把抱住了迎面而來的蓮心。一把將她舉過了頭頂。蓮心掙扎著從他手中下來,露出一臉怒氣:“你眼瞎了嗎,我是蓮心!”
榮寅這分明是成心找罵,他明明知道蓮心對此事介意,卻每次都往她痛處捅。我甚至覺得,蓮心平時對我的不屑一顧也全是拜他所賜。若不是他這般刻意抹殺她的存在感,她絕不會將怨氣轉嫁給我。
原本的不待見加之他今天的不良表現,我很果決地選擇將他直接忽略。
“芙蓉,你知道……”我剛想重新引出話題,可我一轉身卻見芙蓉滿眼星星地打量著徐徐走來的榮寅。
“蓮瑾,這莫不是鼎鼎有名的榮公子!”她激動地拽著我的衣袖,激動得差點流下哈喇子。
“呃,對!蔽殷@愕地應了一聲,不經意間一回眸,榮寅已經走到了近前。
“榮公子,我是……”芙蓉激動地剛要開口,榮寅卻踮起腳伸出大掌冷漠地覆在了芙蓉臉上。
“籬落找你!”
我剛想對他的行為做出譴責,他忽然湊到我耳邊低語了一句。
我驚詫地打量著,他嘴角雖帶著戲謔的笑,但那樣的語氣卻絲毫不像在開玩笑。
而在說出這一句話后,他也不理會我的反應,直接走了出去。
這一刻,我的心思被他這一消息牽動著,全然不顧眾姐妹的驚詫,抬起腳步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榮寅,當真是籬落要見我?”出了相府,我追上他,一臉激動地追問道。
“你如果不信,也不會跟來不是嗎?”他似乎在暗諷我的明知故問,可這樣的答復卻令我多了分安心。
榮寅雖然身材矮小,但步伐極快,再加上有功夫底子,倒顯現出我的笨拙了。我知道此次他是在為我謀福利,因此,盡管有些吃力,也絕不拖累,加快腳步緊跟其后。
“喲,榮公子!贝颂廃S媽媽反胃模式×2。
我們在熱情簇擁之下來到了上次的雅間。黃媽媽事先似乎已經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茶水安排妥帖后,便招呼姑娘們退下了。
其實,我覺得榮寅這個電燈泡也應該一并退下,否則男神一定不好意思對我說一些羞羞的話。奈何,他就是死不自覺,賴著不走。
就在我們靜心等候男神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爭吵。榮寅是這種風月場所的忠實擁護者,自然不允許有人砸場子。聽到這樣的吵鬧,他本能反應就是拿起佩劍,推開雅間的門。
他立在門邊觀察良久,卻沒有進一步的行動。我在好奇心的唆使之下,走上前去,自他身后向外探望。
這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男神籬落就站在圍觀的人群中央,一個膀大腰圓的粗狂大漢,指著他厲聲呵斥:“蕭籬落,爺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別給臉不要臉,今晚,老太爺壽辰,你必須準時到!”
看著那落寞的眼神,我的淚在眼眶中打轉。
“榮寅,你就是這么保護你的會員的!”我怒氣沖沖地向一旁的榮寅質問著。
榮寅雙手交叉于胸前,長劍緊緊夾在腋下,似有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籬落是擺脫不了這樣的命運了!”
“哼,你榮寅何時變得這么認命了!蔽液敛豢蜌獾乩涑耙煌。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緩緩道出了隱情。
“籬落出生書香世家,十歲那年,父母因為冤案牽連,雙雙被斬,自此,他一個人孤苦漂泊。由于幼時營養(yǎng)不良,做不了粗重的活,加上經脈未打開,也就斷了習武這條路,倒是做過兩年伴讀書童,可不良主顧垂涎他的美色,意圖不軌,籬落不勝其擾,終于趁著夜色逃了出來。其實,這已經是他最好的結局了,在這里,他起碼還是個腕,總好過被困在大戶人家!”
“不要為你的冷漠找借口!”我說著憤然抽出他懷中的佩劍。
“你想干嗎,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你這樣一鬧,只會讓籬落更加被動,籬落今日不接待,明日還是要接待,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改變他的命運嗎?”
在榮寅的厲聲呵斥中,我舉劍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真以為藝館是你開的,老鴇向來都是利益為重,你以為她們會因為你的反對斷了自己的財路。從進這門開始,籬落就注定只是件賺錢工具!
榮寅無情的話語配合著樓下那張落寞的臉,我的淚無聲滑落下來。
正如榮寅所說,最終還是老鴇站出來息事寧人。她接過請柬,一番賠禮道歉后,帶著籬落邁上了臺階。
“進屋吧。他若知道你目睹了這一幕,會更加難堪的!
我雖然從不拿榮寅的話當回事,可這次,卻照做了。
門被打開,我雙眼依舊泛紅,而他面帶微笑,仿若剛才的不快從未發(fā)生過。
“榮寅,向小姐!彼绯5貑玖艘宦暋s寅并未作聲,偽裝的重擔就落在了我身上。
“籬落,你來啦!蔽覀}皇地應了一聲。沖他強硬地擠出一抹笑。
他似乎并未因此而生疑,回以我一笑,便緩步踱了過來。
此時,門邊的黃媽媽識相地關上房門退下了。
“籬落!贝呱锨皝,我欲起身給他讓座,他卻及時地按住了我的肩膀。
他就近在一旁的偏座上落座。
躊躇半晌,他終于面露難色地開口:“實不相瞞,今日請向小姐前來,蕭某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你盡管說!”我只恨不能將自己的一腔熱血燃燒殆盡,他一開口,我就信誓旦旦地做出了保證。
“哼,話可別說的太滿,向小姐!”此時一直沉默的榮寅終于發(fā)話了。
“嘁!蔽覍λ椭员且环,便又將目光重新定格在男神身上。
男神猶豫片刻,終于緩緩地道出了實情。
“向小姐,籬落身世孤苦,自幼學之年便已失雙親。昨日慟聞百花舊識因行刺太子一事蒙冤入獄,雖尚未宣判,但籬落總擔心當年的慘劇重演。更讓人唏噓的是,此人膝下幼子不過垂髫,卻也受了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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