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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jié) 第八章

“我怕等!彼卮稹

“為什么。俊彼簿蛶е栂氯。

她似乎想了很久,終于抽泣出聲:“再這樣下去,我大概真的要廢掉了!

“放心,”他拍拍她的臉,安撫道,“你這樣的,廢不了!

“你算老幾啊?你怎么知道?”她偏不信。

“我從前也這樣,后來就好了!彼麛[出事實。

“怎么好的?”她問。

“干壞事唄!彼Υ,“踹寡婦門,刨絕戶墳,罵啞巴,欺負(fù)傻子,壞事干多了,心就平了。像我這種人,總不能去看心理醫(yī)生吧!

盡管還糊涂著,她也知道他這是在拿何齊說事,心里更加難受,帶著哭腔喊起來:“那我做些什么。磕阏f,我還能做什么?!”

“你啊……”他卻還是悠悠的語氣,“等明天酒醒了,先把自己的屋子收拾一下,都跟狗窩似的了,你一個小姑娘不能這樣!

他的手還在她臉上,她喝酒上臉,雙頰滾燙,反襯得他的手指有點涼。她覺得舒服,總算平靜了一點,許久才又開口道:“我算什么小姑娘……”

“你幾歲?”他問。

“就快二十了。”她回答,年齡似乎與此無關(guān),她五歲就當(dāng)媽了,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孩子。

“那就是小姑娘!彼w棺定論。

她還想再爭,卻又覺得倦極,眼睛都睜不開,只知道車子開了又停,自己被抱出來,放在一張軟床上。她幾乎立刻就睡了過去,開始做夢。夢境零亂,她卻清楚地知道這是在暑假里,她下了班,跟何齊去吃夜宵,在大排檔喝了一罐啤酒,回到家沖過澡就睡下了。

“姐你喝酒啦?”有人蹲在床頭問她,是林凜的聲音。

“沒有沒有,你快去睡!彼Z他走。

“別賴,我都聞見味兒了!绷謩C還在那里,語氣里帶著些笑,“姐,你告訴我,喝醉了是什么感覺。俊

“你問這個干嗎?”

“隔壁老張說喝醉了就可以到另一個世界去,什么煩惱都沒了,是不是這樣?要么我也去試試看?”

“你敢!”她罵,話音未落一個激靈驚醒,屋子里是黑的,眼前什么都沒有。外面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是陳效在打電話。

第二天,林薇醒得很遲,陳效照例已經(jīng)走了。她睜開眼睛就覺得頭痛欲裂,回想前一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宛若混亂的夢境,連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都分不清楚了。唯一記著的卻是陳效說的那句話,酒醒了,把屋子收拾一下。

她強打精神起來,洗漱完了,就動手打掃房間,先把床底下的酒瓶子都清出去,床單被套都洗了,又在趴在地上擦地,一直做到十個手指頭指腹的皮全都皺起來。

額頭上的汗流下來,迷了眼睛,她一時失神,聽到外面?zhèn)鱽黹_門的聲音,就叫:“林凜,過來幫我換盆干凈的水!

話一出口,她便清醒過來,回過頭就看見陳效站在房門口。

“屋子我掃了,可還是不行,”她對他道,“哪有寡婦?要不你帶我去踹門吧?”

她自以為好笑,他卻一點笑意全無,走過來抱住她,她幾乎立刻痛哭失聲。自林凜出事,她還不曾在別人面前這樣哭過,這是第一次。這個看到她眼淚的人應(yīng)該是何齊,或者江丹丹,甚至是她舅舅,或者其他任何一個人,她也不搞不懂,為什么會是陳效。

又過了幾天,警察局通知林薇去領(lǐng)遺體,尸檢報告已經(jīng)出了,林凜終于可以火化。她是一個人去的,到了門口卻發(fā)現(xiàn)陳效也來了,她有些意外,卻也放松了一些,有他陪著,至少能哭得暢快。后來,她也曾分析自己當(dāng)時的心境,覺得這事就好像跟人上床,只要有過一次,就不在乎兩次三次了,反正他已經(jīng)看見過她哭,再多一次也就無所謂了。

辦后事,林薇并不陌生。一年前,外婆在醫(yī)院去世,舅媽覺得存款都在她手上,后事便也都要她操辦,幸好并不難,只消打一個電話,殯儀館就會派車來接。林凜更簡單,沒有什么儀式,到了地方就直接排期火葬。人送進去,出來的就只是一缽青灰。而后,便是選地方落葬,小小一個格子,骨灰壇子放進去,蓋上大理石,一切便都結(jié)束了。

林薇久久站在那面墻壁前,對著無數(shù)蜂房一樣的小格子,每一格里都曾是一個人,每個人到頭來只得幾個字——名字,生卒年月,放眼看出去,大多是壽終正寢的老人,只有林凜例外,十四歲,任誰看到都要問一句,這孩子怎么了?而后感嘆,真是可惜。

“走吧!标愋λf。

“去哪兒?”她回頭問,是真的迷茫。

那天是星期二,林薇下午還有課,陳效便送她去×大。

課上到一半,毛老師正在臺上講紅外光譜,她站起來,在全班詫異的目光中走出去。那一瞬,教室里鴉雀無聲,毛老師也沒叫她,大約是失望,覺得她就這樣了。

離開教室,她在學(xué)校的小樹林里坐了大半天,沒哭,一滴眼淚都沒流,只是覺得身上很痛,又找不到究竟是哪里在痛。

一直到傍晚,她打電話給陳效,對他說:“我不想讀書了!

“你想好了?”他問。

“想好了!彼卮。

他靜了靜,又問:“以后打算干嗎?”

“不知道,”她笑,“給你當(dāng)情人怎么樣?反正已經(jīng)名聲在外了!

他也笑,卻沒回答。

電話掛斷,她就開始恨自己,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更丟臉的是,人家并不要她。

天黑下來,陳效還是過來接她了,帶她去吃飯。她胃口全無,這才知道吃飯也是費精神的,而她的腦子壞了,根本沒辦法集中注意力,一筷子菜送進嘴里,嚼著嚼著就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她安慰自己,像這個樣子去念書,也是白念。

吃過飯,他們回到和平花園。林薇進了自己的房間,過了一會兒,陳效來敲門,對她說:“你準(zhǔn)備一下,明天去淮安。”

淮安?那個時候,淮安對她來說只是個陌生的地名,她地理不好,也沒錢出去旅游,聽名字大約是在江蘇,其余一概不知。

“去干嗎?”她問。

“幫你找些事情做!彼卮,

“做什么?”

他卻答非所問:“只帶必需的東西,其他的,那里也用不到!

次日一早,林薇就被叫起來,連同一只旅行袋,塞進車?yán)。陳效并沒有同去,只遣了一個司機送她。

從上海到淮安,不過四個多小時車程。車子駛進淮安市區(qū),又往市郊開了許久,周圍的環(huán)境越來越偏,從車窗望出去,不是稻田就是菜地,偶爾有只狗在民居門前吠。林薇還是不知道要去哪兒,卻也不問,有種聽天由命的意思。就算是被拐賣,她這樣想,或者出車禍死了,也就死了吧。

再往前景色卻又豁然開朗起來,周圍都是簇新的建筑,仿佛是一個開發(fā)區(qū)。最后,車子開進一個大院,終于停下來。林薇看到門口的牌子,才知道是一間制藥廠。同去司機把她送到一間辦公室,就原車返回了。她在那兒等了半天,才來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自稱鄭經(jīng)理,聽口音也不是淮安本地人。

鄭經(jīng)理問了她的名字,又給她一張表格叫她填。直到看見那張表,林薇才知道自己這回真是被賣了,陳效把她送到這里來做女工了。但她還是聽之任之,一聲沒吭把表填完,也就是姓名和年齡,學(xué)歷、家庭住址什么的一概都空著。

她隱約猜到陳效的意圖,你不是不想念書了嗎?那好,就讓你嘗嘗不念書的味道,乖乖當(dāng)打工妹吧。前一天,她說不想再念書的時候,他一句規(guī)勸的話也沒有,她就已經(jīng)覺得有些奇怪了。

填完表,鄭經(jīng)理又跟她要身份證去復(fù)印,林薇沒有準(zhǔn)備,根本就沒帶來。鄭經(jīng)理為難了一陣,最后說:“下次你叔叔過來的時候讓他給你送來吧!

林薇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到底誰是她叔。

鄭經(jīng)理以為她是不好意思,開導(dǎo)道:“你別看在流水線上做辛苦又不起眼,只要你好好做,機會還是很多的,你看我,也是從流水線上做起,六年升到這個位子!

林薇還是不語,并沒有一點受到鼓舞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低頭轉(zhuǎn)著筆。見她這副樣子,鄭經(jīng)理也有些訕訕的,撥內(nèi)線叫人過來帶她去宿舍。

來人是個瘦小的女孩子,看起來最多十六七歲,人黑黑的,鼻子上有細碎的雀斑,留著齊耳短發(fā),在門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叫了聲:“鄭經(jīng)理”。

“咦,沈芳,我打電話給你們線長,怎么是你來?”鄭經(jīng)理問。

“線長沒空,就叫我過來了!迸⒆踊卮,還想說什么就被打斷了。

鄭經(jīng)理點點頭,又對林薇道:“你看,我是做人事工作的,這廠里幾百個工人,每一個都叫得出名字!

看得出是頗為得意的,可惜林薇全無反應(yīng),提著行李就出了辦公室。

走了幾步,那女孩子也趕上來,吞吞吐吐地對她說:“那個……其實,我叫沈蘭!

林薇一聽倒笑了,問她:“剛才鄭經(jīng)理叫你沈芳,你怎么不糾正?”

“她剛說每個人的名字都叫得出,我就……好像不大好。”沈蘭回答,又問,“姐,你叫什么?”

這聲“姐”聽得林薇心里一顫,那一處不知道在哪里的傷口又疼起來,很久才對沈蘭說:“我叫林薇。”

從那天開始,沈蘭就管林薇叫林姐,就好像是最自然而然的事情。她一路把林薇送到宿舍,制藥廠規(guī)模不大,宿舍也是跟開發(fā)區(qū)的其他工廠合用的。整個開發(fā)區(qū)幾千名工人,又是在遠郊,生活區(qū)也建得巍巍泱泱,抵得上一個小鎮(zhèn)的規(guī)模,林薇住八棟311室,沈蘭也住那一層,在301。

每間屋子都是差不多的,十來平方米,形狀狹長,擺了四張高低床,一頭是窗,裝著鐵柵欄,一頭是門,通向走廊,就好像新聞里說過的那種集體宿舍,一旦發(fā)生火災(zāi),沒人能逃出去。因為是女工宿舍,走廊、廁所、水房,到處拉著晾衣繩,掛滿了各色各樣的裙子、汗衫和內(nèi)衣褲,洗發(fā)水、香皂以及各種說不清的體味彌散其中。

林薇并沒有什么不習(xí)慣,×大的宿舍也差不多是這個條件,只是多了課本和電腦,到了這兒就變成了各色廉價雜志和言情小說。食堂有幾臺電視機,一到晚上播電視劇的時候就圍滿了人。她覺得陳效未免看低了她,這點艱苦,對她來說實在不算什么,而且她的心病也沒那么好治。

第二天,林薇就上崗了。她被分在外包區(qū),也就是給已經(jīng)下了生產(chǎn)線的藥品裝盒裝箱,車間里也有自動設(shè)備,內(nèi)包裝全都是自動完成的,裝瓶,密封,標(biāo)碼,打孔,一氣呵成。外包裝應(yīng)該也可以這么做,大約是人工更便宜,一直都沒有自動化。

入職前的培訓(xùn)只是線長叫了一個女工來做了一遍演示給她看,其實也不難,就是把合格的藥板裝進已經(jīng)噴印了批號和有效期的紙盒里,用塑料膜熱封,再放進紙箱,最后不干膠帶封箱,所有成品按批次分別放好,并掛上待驗標(biāo)牌,等檢驗合格之后,就能辦理入庫手續(xù)了。

那天,林薇上的是早班,從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中間一次半小時的午休,還有兩次各一刻鐘的工間休息,聽起來好像并沒有什么,她卻宛如煎熬。一開始是跟不上流水線的節(jié)奏,后來又因為沒把藥板和紙盒次品挑出來,搞得整條線停下來返工。下了班,她被線長叫去談話,卻什么都沒聽進去,眼睛看出去,面前的人變成了陳效,帶著笑對她說:你不是覺得不難嗎?現(xiàn)在怎么樣?

夜里,她又失眠,伸手到床底下去探,沒有酒。

整整一夜,她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前前后后爬起來好幾次。睡她上鋪的是一個四川來的女工,名叫范蓉,也在外包區(qū)工作,被她吵得睡不著,氣急起來就猛錘床板。她也耍狠,一腳踢回去。

范蓉跳下來就罵:“白天也是你,鬧得大家返工,晚上還不安生,仗著你叔給老板開車,就能為所欲為了你。俊

要不是幾個剛下了夜班的室友來勸,兩人真得打起來。

折騰完這一場,屋里又熄了燈,林薇靜靜躺在那里,仍舊醒著。她回想這一天的事情,總算明白別人嘴里口口聲聲說的“叔”就是送她來的司機王師傅。想到這里,她就笑了,要是有人看到,一定以為她是個瘋子。她卻無所謂,只在心說:陳效,你看著,我林薇不會輸給你。

然而,現(xiàn)實總是事與愿違的。

第二天,第三天,還是同樣的狀況,她白天跟不上流水線的節(jié)奏,晚上又睡不著,缺覺的結(jié)果就是接下來一天工作表現(xiàn)更壞,漸漸地變成惡性循環(huán)。

到了夜里,她甚至還出現(xiàn)了一些疑似酒精戒斷反應(yīng)的癥狀,整個人抖得如篩糠一樣,直到天際微黃,她漸漸停止顫抖,心跳慢下來,再慢下來,渾身冷汗,嘴里又苦又黏。她以為自己要死了,結(jié)果卻沒有,照樣看見東邊的天空一點一點亮起來,然后,新的一天就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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