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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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屁！你就是被你媽洗腦了�！眳腔蹐蛟捯魟偮�，阿里旺旺的叮咚聲又響了起來，又有買家開始和她討價還價了。
“啊啊�。≌媸菦]天理！”吳慧堯拉過何棠看屏幕，“特價十九元一條的褲子，買三條包郵，這慫貨只買一條，再捎了一件小背心，就想讓老娘給她包郵！她怎么不去搶啊？”
何棠失笑：“你別動不動就叫人家慫貨嘛�！�
“不是慫貨是什么！”吳慧堯義憤填膺，咬牙切齒，十個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啪啪響，何棠湊過去看她打的話，差點笑瘋。
“親，真的不能包郵哦，人家是小本生意啦，這樣吧親，親要是再加一條小褲褲，人家就忍痛給你包了，好嗎？親！”
晚飯后，吳慧堯還在打飽嗝，何棠已經(jīng)手腳麻利地把廚房收拾清爽了。
吳慧堯倚著廚房門看她，一邊剔牙，一邊搖著頭嘖嘖個不停：“何媽媽，我要是男人，一定把你娶回家，我就從來沒見過你這么勤快的女人�！�
“那是你太懶好不。”何棠擦干手，回頭瞪她，“換衣服，出去散步�！�
吳慧堯哀號：“哦！No！”
因為吳慧堯做淘寶，除了回家拿貨，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十足的宅女，何棠看不過眼，每天飯后都會拖著她外出散步鍛煉。
出了春山新苑，穿過兩個路口有一條春山路，到了夜里，路的兩邊都擺滿了地攤，儼然成了一條自發(fā)形成的夜市街。何棠和吳慧堯都是年輕女孩子，所謂散步，很自然地就往夜市街走去了。
兩個人每天都是只看不買，吳慧堯喜歡逛服裝攤，因為她賣的衣服和地攤貨差不多，所以她很關心價格。
有一家服裝攤在賣情侶T恤衫，單件四十元，兩件七十元，生意很火爆。吳慧堯一邊摸面料，一邊小聲對何棠說：“我只賣三十元一件，兩件五十元就夠。”
何棠瞧著滿是顧客的攤位，也壓低聲音說：“那你不是賺死了？”
吳慧堯翻白眼：“狗屁。都囤著呢，你要不要？一件二十元我賣給你。”
“一件十元塊我全收了！”
“滾！”
逛了大半個小時回到小區(qū)，何棠從褲兜里掏出兩條長繩，一條遞給了吳慧堯。
“又要跳繩？”吳慧堯摸著肚子叫苦連天，“何媽媽！我晚飯吃得好飽啊，跳繩會不會爛盲腸�。 �
“我只知道你不跳繩會變肥腸，你瞧瞧你的肚子。”何棠說著已經(jīng)走到一邊，找了塊空地自顧自跳了起來。
每天規(guī)律地生活，三餐正常，早睡早起，按時鍛煉，這就是何棠的生活宗旨。她從小看慣了生老病死，所以格外珍惜自己的身體，即使手頭沒什么錢，也會想著法子讓自己過得健康一些。
哥哥何海從小生病，不知哪天就會突然離開他們。何棠記得離家上學時，父親何慶國囑咐她的話，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哪天何海走了，爸爸媽媽就只剩下她了。
其實，只有父親是這么想的吧。
兩個女孩子斷斷續(xù)續(xù)地跳了半個小時的繩，終于回了家，吳慧堯哆嗦著腿去洗澡，何棠則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登錄QQ，找到“山中人”的頭像，點開對話框。
呆可可：田叔叔，現(xiàn)在是每周一次的工作匯報。這一周……
她啪嗒啪嗒地打了很多字，詳細地說了近一周的工作內(nèi)容，發(fā)送以后，她等了好一會兒，對方?jīng)]有回應。何棠習以為常，心情愉快地起身去洗澡了。
古水路，慕芳里。
這是一個建于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別墅區(qū)，地處市中心，鬧中取靜，總共只有18幢中式風格的獨立院落。別墅區(qū)內(nèi)綠樹繁盛，小橋流水，涼亭假山，別有意境。
秦家二老就住在這里，同住的還有84歲的秦老太太。
秦理和秦勉已經(jīng)在外居住，偶爾會回來吃飯，這一晚，就是秦母葉惠琴打了電話給秦勉，叫他一定要把秦理一起帶回家來。
一家五口吃完晚餐，秦老太太很久沒見兩個孫子，拉著手就聊個沒完。葉惠琴也想念兒子，尤其是秦理，她在廚房洗葡萄，一顆一顆仔細地挑選、清洗，這是秦理愛吃的水果。
洗完葡萄，葉惠琴端著水果盤走到客廳，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只有丈夫秦樹、秦老太太和秦勉三個人，不見秦理的蹤影。
她放下果盤，問秦勉：“阿理呢？”
秦勉答：“他說房里有些悶，到露臺上去透透氣�！�
葉惠琴聽罷，抓了一串葡萄，又拿起秦理擱在沙發(fā)上的外套，就往露臺走去。
秦家這幢別墅的位置正對別墅區(qū)中央的小公園，露臺雖然在一樓，但是挑空了半層，面積有十五六個平方，視野還算不錯。在露臺上能看到一片草坪和潺潺流過的淺溪，溪邊有幾棵枇杷樹，那是秦理和秦勉小時候，秦樹帶著他們一起種下的，如今樹木早已枝繁葉茂，春夏之交時還能結(jié)出累累金果，常引得慕芳里的小孩來爬樹摘果子吃。
葉惠琴和秦樹喜愛新鮮空氣，就沒有將露臺包起來，十幾年來仍然保持交房時的露天狀態(tài)。他們在其中設了藤桌藤椅，閑暇時吹著涼風，賞景品茶，倒也別有情趣。
葉惠琴推開玻璃移門，就看到了秦理坐在藤桌邊的側(cè)影。
他坐在寬大的電動輪椅里，身體被襯得有些瘦弱，一雙眼睛定定地望著前方，草坪邊的路燈亮著，散著橙色的光，光線微弱，什么都看不清。
這樣的一幅畫面，很容易就讓葉惠琴想到多年前的情景。
還是在這個露臺上，十三歲的少年秦理安靜地坐在輪椅里，他很喜歡待在這兒，什么都不做，只是呆呆地望著外面。
當時，有幾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繞著溪邊的枇杷樹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一會兒后，就有膽大的孩子爬上了樹，摘了枇杷往下丟。
“都要被他們摘光了�！鼻乩砜粗麄冹`活的身影，輕輕地說。
葉惠琴說：“沒事，等爸爸回來，讓他把剩下的都摘了�！�
秦理笑著搖頭：“不用，我們也吃不了那么多，那些小孩子喜歡，就讓他們吃吧�！�
葉惠琴摸摸他腦袋，說：“好。”
“不過要注意安全，摔下來會很危險�！闭f這話時，秦理的雙手正搭在自己的雙腿上，他的眼神淡淡的，無悲無喜。
思緒回轉(zhuǎn)，葉惠琴走到秦理身邊，把衣服披到兒子肩上。
秦理扭頭看她，青澀稚嫩的少年臉龐早已不見，輪椅上的青年白皙消瘦，濃眉下是一雙清亮的眼睛，不管何時，他的眼中總是帶著微微的笑意。
此時他正勾起嘴角：“媽�！�
“小心著涼，外面風這么大，也不曉得穿件外套。”葉惠琴挨著秦理在藤椅上坐下，問，“怎么不多陪奶奶說說話？”
秦理搖頭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總是念叨些什么，我實在招架不住了，只能讓阿勉去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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