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離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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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弟!”扔下桌上的酒壺杯盞,李廷方快步朝前方的人影追去。
正當(dāng)陸芙姜步上三樓,卻被身后急速追來的男人沖到前頭,一把攔下:“鳳姨并非尋芳院真正的主人,只是由她暫時(shí)接管,還請陸弟別蹚這渾水!”
“噢,廷方兄既然說得出這番話,想必一定知曉誰才是尋芳院的真正主人!”陸芙姜心生疑惑,但表情依舊是云淡風(fēng)輕道。
李廷方沉默不語,只是緊握手中長劍。
“既然廷方兄不愿開口,本少也不為難。只不過,本少與鳳姨交易那是周瑜打黃蓋,一個(gè)愿打,一個(gè)愿挨,這尋芳院本少要定了!”她瀟灑地旋開手中的墨扇,繞過他,徑自朝前面的廂房走去。
開玩笑,這么好的機(jī)會(huì)她怎么能放過!
管她鳳姨是不是尋芳院真正的主人,只要明日一手交錢,一手交地契,這京城最大的夜店,哦不,妓院,就是她的了!只要是她吃進(jìn)嘴里的東西,就沒有吐出去的道理!
第二天一早,一襲白衣的陸芙姜出了皇宮正門,直奔繁華地段的尋芳院而去。
剛進(jìn)尋芳院的大門,一身紅艷裝扮的鳳姨立刻是笑得合不攏嘴,急忙跑著就迎過來。
“三少來了,您快快里面請!”鳳姨說著,就將白衣少年迎進(jìn)大廳。
檀木香桌上各式糕點(diǎn)與茶果早已備下,想必早就盼著等著這位財(cái)神來呢!
“三少快坐!”鳳姨拿起桌上的青瓷酒壺,為她斟茶,轉(zhuǎn)身又對旁邊的白蓮揮揮手示意道,“快去把咱院里的姑娘都請下來,讓三少一一過目!”
“是,鳳姨!”
“鳳姨客氣了!”陸芙姜不喜飲酒,并未端杯。
一笑諂媚笑意的鳳姨忙不迭地討好道:“讓鳳姨我說,還真就沒見過像三少這么有眼光的人!先不說我們這尋芳院里個(gè)個(gè)貌美如花的姑娘,就單單我們這院子那也是風(fēng)水寶地,要不是現(xiàn)在這外面兵荒馬亂,鳳姨怎么會(huì)舍得賣了我的棺材本!”
知道這鳳姨話中之意,陸芙姜將背上的包袱穩(wěn)穩(wěn)放在桌面上,她打開包袱,竟是金光閃閃的三百兩黃金!
鳳姨一見,頓時(shí)眼睛發(fā)亮,她一把便抓起一錠金子用牙齒咬咬,一邊繼續(xù)喜笑顏開地討好道:“鳳姨就知道三少是個(gè)說話算話之人,定不是一般人物!這張呀,就是尋芳院的地契,還請三少收好了!”
她說完,就從懷里掏出一張地契,放到陸芙姜面前。
陸芙姜倒也沒再多說其他,抬手就將那張地契收起來。
白蓮從閣樓處匆匆下來,進(jìn)入大殿道:“鳳姨,姑娘們都在院兒里候著了!”
“從今日起,這尋芳院就是三少您的了,與鳳姨我呀是再無瓜葛,這尋芳院就辛苦您多多打點(diǎn)了!”鳳姨一臉的決絕,將桌上的包袱系好,她緊張地抱在懷里。
鳳姨這人雖無優(yōu)點(diǎn),但也算得上是混跡江湖的老油條,如今得到這般好處怎么能再出差錯(cuò)?
陸芙姜瑩唇淺笑,起身道:“院兒外已經(jīng)備好馬車,鳳姨想去何處盡管告知馬夫,你的去向不會(huì)有任何人知曉!”
“鳳姨多謝三少了!”顯然,看慣世態(tài)炎涼的鳳姨多少有些感動(dòng)。
沒再多說其他,一身紅艷裝扮的鳳姨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廳,離開了尋芳院。
尋芳院是用白墻紅瓦圍筑而起,寬敞華麗的院落占地?cái)?shù)畝,建起的三面樓閣位于尋芳院的最中央,后院是擺放雜物與后廚之地,倒也有一些閑院供院兒里的姑娘們平日嬉戲玩耍所用。
此時(shí)的院落里,將近百名的艷麗女子站著,有的沉默,有的面面相覷,也有的竊竊私語。
兩名丫鬟將一張方桌放于人群前方,接著白蓮又放過去一把木椅。
“我說白蓮,您今天把大家伙兒都喊下來這算什么事兒?該不會(huì)又讓我們罰跪吧?”紅艷的薄紗裹衣,女子身姿高挑,一副潑辣的表情。
白蓮瞪視她一眼:“簫琴羽,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從今天起這尋芳院就要換天了!”
“換天?”
“白蓮姐,該不會(huì)鳳姨要將我們?nèi)口s走吧?”
“難道是鳳姨正在尋找新人替代玉樓瑩的地位?”
“您倒是透露點(diǎn)兒內(nèi)幕給我們呀,白蓮姐!”
穿過正廳的陸芙姜走進(jìn)院落,女子們看見她,竟是表情各異,她在方桌前撩袍落座,杏目冷然一掃在場的所有人,道:
“從今日起我陸三少就是這尋芳院的新主兒,想要留下的,本少歡迎;想要走的,尋芳院決不強(qiáng)留。是走是留各位思量清楚,一炷香為限!”
白蓮將備好的一鼎三足銅爐放于桌面,燃起檀香,火光明滅可見。
一炷香之內(nèi),近百人的尋芳院最終留下將近半數(shù)。
若不是生活所迫,誰都不愿與青樓煙館這樣的地方沾染,自愿留下的多半是無依無靠,或者身無長物。
陸芙姜讓白蓮打發(fā)了離開的眾人。
“我說這位什么三少,您把這尋芳院的姑娘都請走,日后我們怎么接客呀?就憑我們這些人,西北風(fēng)都不夠喝!”簫琴羽瞥見往日輝煌的尋芳院突然安靜下來,不滿的目光瞥向木椅處的白衣少年。
木椅處優(yōu)雅的白影,明艷的杏目打量著簫琴羽,道:“這日后的尋芳院,別說西北風(fēng),就連東南風(fēng)你也能喝個(gè)夠!”
這下,一旁的白蓮也疑惑了:“這鳳姨一走,樓瑩姑娘又嫁給了林公子,日后我們尋芳院還能怎么辦?”
“玉樓瑩?”聞聲,陸芙姜急忙起身。
“讓我說,嫁了也好,倒也省得在這尋芳院吃苦受罪!”庭院里的簫琴羽雙臂環(huán)胸地感嘆道。
“她人呢?”她急聲詢問。
“早被林公子帶走了!”簫琴羽瞥她一眼,咂咂嘴道,“林公子可是當(dāng)朝大將軍林之桓的獨(dú)子,玉樓瑩跟了他肯定是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壞了!
“尋芳院所有事物暫交白蓮處理!”陸芙姜在心里暗叫一聲,急匆匆出了尋芳院的大門。
夜幕四合時(shí),一抹黑影迅速躍過將軍府的正宅屋檐,飛身落地時(shí)她穿過長長回廊,腳步輕微謹(jǐn)慎。
前方突然有聲音和亮光,陸芙姜眼色一驚,急忙飛身躍上屋頂。
“飯菜就放在門外,姑娘還是多少吃點(diǎn)吧!”一間木門緊閉的廂房外,丫鬟將盛有飯菜的托盤放于門外,臺階下方站守著數(shù)十名士兵。
她剛要飛身而下,卻被突然闖來的黑衣人扯住手臂,攔截下來。
待陸芙姜借著皎潔的月光看去,她眉眼怔怔道 :“書呆子,怎么是你?”
“我去引開這些士兵,你去救玉樓瑩!”一身黑衣裝束的李廷方遮住口鼻,細(xì)心叮囑一番之后,他迅速飛身凌空躍向庭院里的一棵大樹。
“那里有人,快追!”
“我去稟報(bào)少爺!”
“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像是為了爭搶功勞一般,臺階下方的眾多士兵望見跳離大樹的黑影,全部追捕圍堵上去,房門外的丫鬟也被驚嚇得急忙逃走了。
陸芙姜迅速飛身而下,疾步閃進(jìn)廂房內(nèi)。
“三……”見到破門而入的熟悉身影,琉喜激動(dòng)地就要大喊出聲,卻被陸芙姜一步跨上前去,捂住嘴巴。
“陸公子!”榻邊坐著的玉樓瑩驚訝地急忙起身。
見眼前的琉喜謹(jǐn)慎地眨眨眼睛,陸芙姜這才放開她,轉(zhuǎn)眼又瞥見錦榻處放著的鳳冠霞帔,她望向玉樓瑩道:“你當(dāng)真愿意嫁給那位林公子?”
“三少!”不等玉樓瑩開口,琉喜卻先一步跪地道,“三少您別聽鳳姨胡說,她說的全是騙人的鬼話!林公子執(zhí)意要娶瑩姑娘,私底下沒少給鳳姨好處。表面上是林公子逼婚,實(shí)際上卻是鳳姨變著法子要把瑩姑娘賣給那個(gè)什么狗屁林公子!喜兒還請三少為我們瑩姑娘討回公道,喜兒給三少跪下了!”
陸芙姜?jiǎng)C然坐在木椅上,這下她算是明白為何鳳姨走得如此匆忙。
原來在她打算買下尋芳院的時(shí)候,鳳姨就已經(jīng)想好趁機(jī)再撈一把,就把尋芳院的頭牌賣給林公子。
奸商,絕對的奸商!
“三少的心意,樓瑩心領(lǐng)了!”玉樓瑩拿起梳妝臺上的一把玉梳,輕輕梳理著墨染的青絲道,“這一切都是樓瑩命中注定,這尋芳院我也無意再住下去。倘若因?yàn)闃乾撘蝗耍沟藐懝由硐堇为z之災(zāi),樓瑩一輩子都會(huì)自責(zé)的!”
陸芙姜本來無意出手相助,因?yàn)樵谒磥,來到這復(fù)雜詭異的皇宮她能夠做到獨(dú)善其身已是最大的渴望。
她之所以與這尋芳院里所有姑娘不一樣,就在于,她陸芙姜從不認(rèn)命!
她的命只握在她一人手中,除非哪一天她肯自行了斷。
但是,若是因?yàn)樗層駱乾撋硐萼蜞,她于心不忍?
“玉樓瑩!标戃浇獑舅,音質(zhì)清冷,在她面前停下腳步,俯身凝視她,“不是每個(gè)人都有這個(gè)機(jī)會(huì),你也只有這一次。如果我說只要你愿拋開這里的榮華富貴,我這次就能夠救你,你,是否愿意?”
女子聞之一驚,詫異的眸瞳回視陸芙姜,卻見到她眼中滿是堅(jiān)定。
“三少,您這次真能救得了姑娘?”琉喜急忙跑過來,一把拽住她的衣袖。
“樓瑩愿意!”
“很好,從現(xiàn)在開始一切聽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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