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無法直視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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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走到家門前，便見迎面走來一名白衣少年，面容精致，肌膚勝雪，整個人從上到下給人一種極為溫順的感覺。
她一看便欣喜地迎上去，對他笑道：“月檀，你這幾天不是回綿綿小館探望館主了嗎，怎么這樣快就回來了？”
那少年一雙桃花眼潤澤無比，朝她溫順地微微一笑：“自是惦記小姐和老爺在家無人照料，探望完畢便馬上趕回來了�！�
他的聲音和緩若溪流，聽著就讓人舒心，見千千打量著他手中提著的食盒，又笑道：“這是在小姐最愛的春風(fēng)笑點心鋪買到的小籠包�！�
“小籠包？春風(fēng)笑不是以極品燒賣聞名于本城嗎？”千千驚奇地道。
月檀笑道：“這是他們新出的小籠包，據(jù)聞味道不輸燒賣，汁多味美。我便特意買了一籠新出爐的帶回來給小姐嘗個鮮……”
千千吸了吸口水，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桌上的食盒，一時間什么煩惱都忘卻了，笑嘻嘻道：“月檀，你對我太好了！這剛出爐的小籠包正可當(dāng)作今天的下午茶點心，這就嘗嘗吧！”
說罷，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坐到桌邊，月檀則溫順地跟在她后面邁過了門檻。
籠屜被揭開，里頭的小籠包熱氣騰騰，個個飽滿。
千千美滋滋地?zé)o暇贊嘆美味，一個勁地埋頭苦吃。
不經(jīng)意抬頭看到月檀只是侍立在她身側(cè)，微笑著看自己，她不由得臉有點紅，隨即嘆氣：“月檀，早跟你說過了，我們家從不講什么主仆尊卑。你在家中盡管想坐就坐，想吃就吃，不要那么拘謹(jǐn)�！�
說著，她將裝著小籠包的籠屜推向他：“這是你辛苦買來的，我們還是一起吃吧�！�
要知道春風(fēng)笑點心鋪遠(yuǎn)近馳名，每天都有各地慕名而來買點心品嘗的人，所以要買他們的點心，非得排上好久的隊。自從知道千千喜歡吃那家的點心，這些年來，月檀常常會幫她買回來，雖然他不說，但不用猜千千也知道他每次排長隊買點心有多辛苦。
月檀沒有坐下，也沒有接過來吃，只是倒了杯水給她，溫順地笑道：“小姐，月檀知你宅心仁厚，從沒把月檀當(dāng)下人看，但服侍你是月檀的本分�！�
她無奈地接過他遞來的水，這許多年下來，他確實在服侍自己飲食起居方面細(xì)心周到，又守禮本分，從不逾越，連起初略有微詞的美男爹也漸漸對他欣賞起來。
千千的爹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在千千還小的時候，美男爹風(fēng)華正茂，時常有丫鬟半夜里奮勇地自薦枕席，又時常有愛慕者們對家中的女仆之位虎視眈眈、羨慕嫉妒。爹百般無奈之下，便聲明家里從此再不用女仆。
月檀是在千千六歲的時候，由愛慕爹的綿綿小館館主從各地選來的美貌少年中精挑細(xì)選出來，送到她身邊負(fù)責(zé)服侍她的。他是館主伊綿綿迄今為止最得意的杰作，無論是其容貌、才藝、性情都是綿綿小館中頂尖的。而為了討好少人照料的千千，館主伊綿綿主動將他送來她家當(dāng)一名仆傭，專門服侍當(dāng)時只有六歲的千千。
剛送來千千家的時候，月檀還只是一個長得像朵花一般的九歲孩童，乍看倒更像個美麗女孩，與千千站在一起好似一對姐妹花。
當(dāng)時，自命清高的爹可是跳著腳要送他回去。
可月檀愣是一聲不吭，沒有聽話地回小館去，只是表情溫順地替他們打掃、做飯、洗衣……忙里忙外將一切瑣碎雜事都給做了，讓又要帶孩子又被家務(wù)纏身的美男爹終于有了品茶吟詩的空暇。這嘗到了甜頭的美男爹見他如此，尤其發(fā)現(xiàn)他居然還能陪自己對弈幾局，欣賞之余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往外趕人了。
而千千跟美男爹的生活品質(zhì)，由于勤快的月檀的出現(xiàn)從此出現(xiàn)了質(zhì)的飛躍。
回憶到這里，千千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小姐，你這樣連連嘆氣，不知有何煩惱？”月檀應(yīng)該早就發(fā)現(xiàn)她有心事，卻待她吃完才出聲問。
她放下筷子，又嘆了口氣：“月檀，你之前不在家不知道，我爹他今天給我定了門親。”
月檀有些吃驚，看著她：“竟如此突然？”
“可不是�！彼财沧�，繼續(xù)說，“對方還是末等的齊鷺……月檀，我爹明知道我有看到五等以下男子就會雙眼刺痛的毛病，卻為我選了一位末等的郎君……他、他好過分……”說到這里，她拉了拉月檀雪白的衣袖，一臉的委屈。
月檀有些心疼地想伸手擁住她，手伸到一半，頓了一下，改為輕拍她的背安慰：“小姐，老爺這樣做必有他的深意�！�
“管他有什么深意，我只知道我不要嫁給那個人……”在月檀的安慰下，她越發(fā)覺得自己委屈，噘起了嘴，小臉都有些憋得通紅。
月檀的身子輕顫了下，他垂下桃花眼，藏起眼中一抹瞬間煥發(fā)出來的光彩，聲音比方才更溫柔：“小姐，你這么不想嫁給他？”
“月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見到丑男就眼睛痛的毛病�！彼较朐接魫�，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嫁給他我豈不是天天得眼睛痛了，我……我早晚會瞎吧？”雖然是隨口說的，但這話說出口她還真的心里產(chǎn)生了些恐慌。
“不會，不會的，千千的眼睛就像墨玉一般明凈清澈，讓人看著就喜歡，上天必定舍不得讓它瞎的。”月檀凝視著她泛著水光的雙眸，心中升起憐惜，忍不住想抱緊自己懷里的少女安慰。
千千卻突然推開他，猛地一擊掌：“是了！”
月檀一怔，停下動作，便聽她咬牙道：“既然拿不定主意找哪個救兵，我全都找來不就成了？”
說做就做，她拉著月檀跑到院里，當(dāng)即將以前跟威遠(yuǎn)鏢局大小姐要來的，平時與爹的愛慕者們通信用的那幾籠信鴿全放了出去。
看著這些鴿子拍打著翅膀向四面八方飛去，她松了口氣，而后欣喜道：“相信不久之后就會有無數(shù)援軍前來幫我退婚的！”
當(dāng)然，報酬就是爹——誰讓他老人家隨意決定女兒的終身大事呢？那來而不往非禮也，作為女兒也應(yīng)當(dāng)義無反顧地送出他老人家的終身大事以作回報。
一旁幫她一起放鴿子的美貌白衣少年也仰著頭，花瓣般的嘴唇微微動了下：“小姐，這樣真能讓老爺改變主意？”
她扭頭看他，鴿子在他身邊飛起時，帶起他的衣袂，竟令他也有了種脫俗感。
“月檀�！彼闹幸粍�，喚了聲。
月檀回過頭來，水潤潤的桃花眼看向她，饒是她看慣了美男，此時也不禁略呆了呆，才點頭道：“這么多人幫著想法子，總能把這親給退了的�！�
月檀的桃花眼微瞇，燦爛地笑了：“那便好了�！�
她又忍不住呆了呆。
月檀，十八歲，品相：七等，瞎眼指數(shù)：零。
她按了按胸前的《瞎眼錄》，忍不住嘆道：“月檀，我也不指望未來夫君的長相能勝過我爹，他哪怕就是如你這般，我也心滿意足了……你說我爹到底是怎么想的？”
月檀水潤潤的桃花眼閃現(xiàn)一絲光彩，臉微紅地轉(zhuǎn)過去，半晌才道：“老爺?shù)男乃寄氖俏疫@下人能輕易猜透的�！�
“月檀，你不要總這樣妄自菲薄�！彼龂@了聲，望向天空。
但愿援兵們能早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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