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野生名士傳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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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就這么喜歡招人討厭嗎!
“這里沒人是你未來娘子!”千千恨恨地決定不理他,一把取過桌上的食盒,顧左右而言他,“月檀,說起來,你怎么來了?”
“千千!鼻Р粏栠好,這一問,月檀溫柔的神情便倏地沉重下來,“你不聲不響地離家出走,莫非真那么不希望我跟著你?”
“這……當然不是……你想多了,我只是想一個人到外面走走!鼻厍г谠绿从纳铐拥闹币曄掠行┬奶摚皖^取了小籠包便吃。
月檀嘆了一聲,替她倒了杯茶遞過去,依舊不舍得語氣太重,只略帶嗔怪道:“你孤身一人,又是沒有武功傍身,萬一半路上遇到歹人可怎么辦?難道不怕我與老爺擔心?”
“月檀,說到這個,以你對我的了解,怎么也該替那些不長眼敢招惹我的歹人們擔心才對吧!鼻Ы舆^月檀遞來的茶輕啜了口,暖暖的茶水流入腸胃,頓時一日一夜在外的奔波勞累都緩和了過來,連帶著她的眉眼也舒展了,有心情開玩笑了。
旁邊的齊鷺撲哧笑了聲,從千千面前的食盒里取了個小籠包丟進嘴里,有些含混不清道:“原來我未來的愛妻竟如此彪悍,真讓人放心。”
千千翻翻白眼,將食盒抱到了自己懷里,不讓齊鷺再得手。
但是說真的,她實在不怎么怕遇到歹人,非但不怕,還挺擔心這一路遇不上來著。
想想數(shù)年來,美男爹的諸位追求者們進貢給千千的寶貝之中,除去奇珍異寶外,多的便是各類古怪的護身法寶。比如各種代表某個不得了身份的腰牌,比如各種可以調(diào)動某些勢力的令牌,比如各種可以在全身上下暗藏的機關(guān)暗器,以及各種毒藥迷藥乃至某些不可描述之藥……咳……
可惜,這么些年來,眾人對千千的保護如鐵桶一般,使她根本不可能用上這些東西。私底下,她曾望著房里排了一溜的各種工具不知興嘆了多少次。
這樣的場景月檀時不時能撞見,多少能了解她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情,如今也知她所言非虛,只是……
月檀輕嘆:“盡管如此,我還是放心不下。雖然知道你不愿我跟隨,但我在心中掙扎了一夜,還是忍不住跟來了!闭f著,他向千千望去,眸中深情一覽無余。
“就知道月檀對我最好了!”千千不敢與他對視,之前的尷尬感覺又升上心頭。她隨口回了句,便埋頭苦吃,也不管胃里早已滿得再也塞不下食物。
耳邊聽月檀輕輕嘆了聲:“少吃些,小心積食,到時候難受的是腸胃!鼻в行┎磺椴辉傅貙⑹澈蟹畔,他轉(zhuǎn)頭對外面吩咐了聲,馬車便緩緩向前行去。
千千頭一回發(fā)覺跟月檀同處一室竟也會覺得有些尷尬,眼角瞥見齊鷺正一只手撐頭歪倒在旁,似已睡著,不由得暗贊不管他睡沒睡著,這倒都算是個好主意。
正尋思著是不是也學著“假寐”一下,月檀便打開車壁暗格,從中取出件東西,柔聲喚她道:“千千!
千千沒奈何,暫時放棄剛才的想法,無精打采地應了聲,便聽月檀說道:“此去路途遙遠,不知要遇到多少人。我生怕你的眼睛受不了,所以這些天在路上,你還是盡量待在馬車里比較好!
坐在馬車里不用第一時間看到路人,一次次遭受毫無準備的視覺沖擊,確實安全多了。而且看這馬車前行的方向,月檀多半也早已猜到她是想前往華山,既然大家都碰上了,怎么可能再放心讓她一個人上路。
千千歪著腦袋點了點,心里雖然還有些別扭,但還是感受到了月檀的體貼。
“另外,還有這本書……”他遞上一本看起來嶄新的簿子,“這是仿照你那本《瞎眼錄》制成的。本次華山論劍也好,西湖雅集也好,既是邀集四海英豪天下文士,難免參與者的相貌也存在良莠不齊的情況。在昨晚你離開之后,我收集了這兩場集會之中,所有可能出席的人物名單,又將這些人的相貌列了個等級,記錄在這本簿子之中。到時便只需按慣例,凡是六級以下的人出場時,你都事先戴上面紗,好保護眼睛。
千千才離家出走短短一天一夜的時間,就能準備出這樣一本簿子,其中所耗費的人力物力且不去提,單是這份實力便不容小覷,而這份心意更是讓人感動。
月檀果然各方面都是最周到的,什么事都能做得讓人無可挑剔,這下子所有可能發(fā)生的誤傷事件幾乎都可以避免了。
千千將簿子收起,感動得無以復加。
旁邊似已睡著的齊鷺忽然翻了個身,輕哼:“你們整日這般鐵桶似的圍著她,將她與世人隔絕,便算是保護她?
“齊公子,請慎言!痹绿绰勓悦嘉。
齊鷺卻不理他,竟對著千千嘆了聲:“未來娘子,你整日這般與世隔絕,極少見外人,只怕你那挑剔人的眼疾是永遠好不了了。為夫深覺遺憾。”
“千千不會是你娘子,她的事也無須齊公子關(guān)心。”月檀淡淡道。
“不是我的,難道會是你的?我好歹是秦老爺收下聘禮,親口承認的未來女婿。你啊……”齊鷺沖他搖搖頭,“還是等華山與西湖之行后再說吧!闭f罷,齊鷺仿佛替他惋惜般一笑,便又閉上眼養(yǎng)神。
月檀柔和的面色隨著齊鷺的話沉了下去,馬車之中的溫度頓時降低了不少?此臉幼樱绻皇亲孕∮薪甜B(yǎng)的關(guān)系,只怕會忍不住趕齊鷺下車。
想不到今日能瞧見一向溫柔似水、甚至一直對他們父女稱得上任勞任怨的月檀破功生氣,齊鷺惹人討厭的功力還真是深厚!
千千佩服之余再轉(zhuǎn)念一想,不由得心中一動:齊鷺的話不無道理,因為美男爹深居簡出的關(guān)系,她從小到大也隨著很少出門,能接觸到的人也有限。而在這有限的人之中,大部分的相貌都長得不錯,尤其像月檀和慕容荻,更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男子。說不定就是因為這樣,她的眼睛被慣壞了,眼疾才會愈演愈烈。
也許她以后多出去走走,多看看外面的人,眼睛慢慢適應了各種美丑,眼疾便能不藥而愈了?上н@次離家出走讓月檀逮著了,只好等待下次機會了。
她這么胡思亂想的空當,不知不覺馬車已到了下一座城池——廬州。廬州與舒城同為淮右襟喉、江南唇齒,歷來乃兵家必爭之地,而其繁華更勝舒城一分。千千忍不住半掀起簾子,一睹車外的鬧市風光。
馬車中怪異的氣氛也隨著進入廬州后,車外傳來熱鬧的喧囂聲而被打破。經(jīng)過牛馬市時,人來人往,車馬如龍,馬車前行得緩慢了起來,等到了客棧門前時已過了未時。幸好車中有月檀準備的茶點,否則千千只怕早就餓了。
齊鷺忽然撐起一直懶洋洋的身子,對沉著臉看他的月檀和神游天外的千千灑然一拱手:“多謝款待,在下還有要事,便就此別過了!
他倒是說搭便車就只搭便車,走得干脆利落,只留下一片被他的丑驚嚇到而哇哇叫的路人,月檀和千千也隨之一愣。
千千想起齊鷺之前說過要來這里收賬,也不知收的是什么賬。難不成他家在廬州還有生意?如果是開飯館的話,齊鷺那長相真的不會嚇跑客人嗎?
想象一下吧,路過飯館的客人正走進店堂打算用餐,忽然柜臺后的掌柜抬起頭來……那是一張巨丑的臉,臉上帶著慘絕人寰的笑容?腿藗冾D時慘叫一聲,奪路而逃……
千千想到這里,不由得對著齊鷺的背影撲哧笑了下。
“千千?”月檀當然沒放過千千這莫名的一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眼神微動,欲言又止,伸手攙扶千千下車后也沒放手,牽著她進客棧,“我們先進去歇息進餐,今晚便住在這廬州城中,明日再出發(fā)吧!
“好!鼻ь^望見面前的飯館,想起剛才的幻想不由得又是撲哧一笑,感覺月檀拉著自己的手緊了緊。
客棧內(nèi)月檀安排的人早已清理出最好的上房,掛上輕薄鮫綃紗帳子。角落換上千千用慣的鳧鴨香獸,裊裊香煙正從鳧鴨喙口緩緩吐出,屋內(nèi)彌漫著熟悉的淡淡香氣。就連被褥、靠墊和引枕也都是一早備好的,并且都是千千平日睡慣的那種,她一進屋差點產(chǎn)生錯覺,以為自己回到了家中。
這一夜,千千經(jīng)過之前短短的離家出走奔波勞累后,終于能再度沾上高床軟枕,頓時一夜好眠到天明。
第二天,千千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半夢半醒地由月檀如往日般服侍著她洗漱妥當,昏昏沉沉的千千才突然略感憂慮:照他們這個速度,要是天天這樣睡到自然醒,要哪個年頭才能到得了華山?
再轉(zhuǎn)念一想,去不了也好,最好大家都趕不上華山論劍,也免得再研究誰能勝出。
她打著哈欠接過月檀遞來的早點,忽然聽到樓下一陣喧嘩,起身推開窗便望見掌柜與店中客人正激動地討論著什么。隨即她雙眼一亮,那樓下坐在窗邊正慢慢用著早點的錦衣公子,可不正是之前偶遇的極品美男,名字叫樂棠的那個?
“月檀!”她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將手中早點往月檀手中一推,“我們難得來到廬州,還吃自己做的飯菜多沒新鮮感,何不嘗嘗這當?shù)氐娘L味?”
月檀接過一動未動的早點,抿了抿唇,眼中劃過莫名的情緒。千千已轉(zhuǎn)身下樓,她知道這早點一定是月檀天未亮就親手為她準備的,但是在月檀表明他的心意之后,她還能夠繼續(xù)心安理得地享受月檀對她的好,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嗎?在千千想明白自己的心之前,也許不要讓他有太多的期待,才是對他最好的方式吧。
千千走下樓來,直接走到那樂棠桌前,笑瞇瞇道:“兄臺,又見面了,借個座。”說罷,她已經(jīng)不客氣地在樂棠對面坐下。這位置好,對著窗子不用看到店內(nèi)用餐的其他客人,就算不小心抬頭看到的也是美男樂棠,避免了眼睛受傷害。
樂棠僅僅挑了下眉,打量了她一番,看不出究竟是不屑同她說話,還是有語言功能方面的障礙,很快又低下頭飲茶?傊,他同上次一樣寡言,但總算沒有說出拒絕的話語。
千千頓時心中暗暗感謝齊鷺,感謝他讓她知道還有這樣賴皮的搭訕方式,她現(xiàn)學現(xiàn)用居然也可行。
嘖嘖,能夠?qū)χ掳l(fā)掘的極品美男吃飯,胃口頓時好了幾倍,她心情大好地朝小二招手。
店小二也正熱火朝天地參與掌柜和客人的討論,千千喚了他三聲才急急忙忙沖過來。
“小二,你們這是在討論什么?難道出了什么大事?”千千倒是被他們那模樣引得越來越好奇了,等小二上過早點,便打聽起來。
小二一聽千千問,便將毛巾一甩搭在肩膀上,頓時打開了話匣子:“這位姑娘今日還沒出過門吧?今早咱這廬州城內(nèi)確實出了大事了!”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千千自然不會實話實說,何況還是在極品美男面前,她略有些尷尬地甩甩手:“快說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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