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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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面試遲到的同事嗎？”
“呃……”Cindy拖延著調(diào)子在想回答的詞句。
該死，居然被他發(fā)現(xiàn)了。
“既然遲到了，怎么還愣在這兒？”蕭銳撇開愣那兒的Cindy，走到白小陌身后停了腳步。白小陌咬咬牙，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白紙黑字的推薦書，慕尼黑一字一句告訴他自己是維羅朗的人。該死的色斑鳩，明明那時候就知道自己和他是一個公司的，居然能擺出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有什么問題嗎？”
蕭銳又問了一句，心里竊笑這女人心里一定是在憤恨怎么這么倒霉撞上了他？看她花了心思打扮自己，此刻估計是連挖坑遁走的心思都有了。
“我，我遲到了，所以，所以……”
“Melody，蕭總都開口了，怎么還愣著，快進去吧�！�
Cindy并不知道兩人的關(guān)系，見蕭銳問白小陌，自然趕緊催促白小陌。白小陌低頭轉(zhuǎn)了過來，蕭銳高高的身體剛巧擋在她面前，而他低眉壞笑地看著她，輕輕打招呼道：“這么快就見面了�！�
白小陌鼓起腮幫抬頭瞪了眼蕭銳。她不要做他的下屬，打死都不要做他下屬，早知道他就是新部門的總監(jiān)，她連半只腳都不想踏上這層樓。
“不要讓大家等著。”
蕭銳丟下句話，轉(zhuǎn)身輕咳了一聲，儼然一副得意的領(lǐng)導(dǎo)樣子，把白小陌甩在身后。白小陌還想沖他瞪眼，沒想Cindy已經(jīng)對她遞了眼神。她原本多想得到這工作機會，現(xiàn)在她只想腳下生風(fēng)地遁走。可形勢卻不容許她這么做，白小陌琢磨怎樣把自己表現(xiàn)得差些，好讓他們把自己從名單上篩掉。
“白小陌，維羅朗中國客戶服務(wù)部門工作兩年九個月。”蕭銳穿了藍(lán)色星點襯衣，打著深紫色領(lǐng)帶，樣子一如之前在浦東機場那日，干練英俊，微微勾起的唇角隱隱透出戲謔的意味。他翻了手旁的文件，簡要地說了句關(guān)于白小陌的信息。
白小陌默不作聲，看著面前的人，恨不得一下把他吞進自己肚子，好讓他閉嘴。
“方經(jīng)理在維羅朗中國已經(jīng)很多年了，她推薦你來面試，一定是對你很滿意。不過今天你遲到這么久，看樣子對這工作沒什么興趣？”
死斑鳩，一出口就沒好話。把自己說得好似像被老板寵壞了，耍了脾氣一樣。如果答沒興趣，那自己杵這兒不是給經(jīng)理抹黑嗎？可要是表現(xiàn)出自己有興趣，不是往坑里跳嗎？
她現(xiàn)在就想爬出坑，爬出坑的辦法就是搞砸面試。搞砸面試的辦法，就是朝著答案的反方向前行。
“沒接觸過的事物談不上興趣，只是覺得在客戶關(guān)系部門做得很開心�！�
“過往的幾份年終評估里，都寫了你有內(nèi)部崗位調(diào)動的想法。現(xiàn)在看來……”
“穩(wěn)定在一個崗位也是很重要�！�
桌前人事總監(jiān)與銷售總監(jiān)極快地交換了下眼神，不約而同地瞄了眼蕭銳，蕭銳卻絲毫沒有因為她的回答流露出半分不滿，反而，靜默地朝她一笑，將目光落在她的簡歷上。
會議室里的人都無法揣摩出他的心思，保持著靜謐的氛圍。直到Cindy諂媚地端著Espresso進入會議室，俯身露出半截事業(yè)線來到蕭銳面前說道：“蕭總�！�
“謝謝。”蕭銳的目光挪到Cindy身上。白小陌看得一清二楚，腹誹這只色斑鳩的賊眼真是獨戀C罩杯沒商量，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忘與Cindy眉目傳奸情。
“Fine�！笔掍J啜了一口Espresso，朝左右兩邊的男人問道：“你們還有問題嗎？”
人事總監(jiān)與銷售總監(jiān)臉上同時浮過莫名的神色，似乎達成了某種意見，搖搖頭應(yīng)道：“沒什么問題�！�
“那就這樣吧。”
面試匆匆地畫上了句號。白小陌長長地舒了口氣，看樣子這場面試會以失敗告終。只要不在色斑鳩部門做事，做出剛才那么丟臉的回答也能過了心里的坎。
白小陌低下頭看著自己精心準(zhǔn)備的衣服。一切投資，就這么白費了。失落之余，腳后跟還一陣陣發(fā)疼，白小陌抬起腳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新鞋把腳后跟磨破了皮，血粘住了絲襪。
“可惡！”
都怪那只色斑鳩，長了好看的臉卻是一副陰婺的心腸。為了那一萬五千塊錢，非要讓自己難堪。白小陌憤憤地在生氣，脫了鞋子倚靠在墻上，不想樓道里傳來Cindy低低的聲音：“你放心，Wilson肯定不會要她�！�
Wilson肯定不會要她。這口氣好像是在看好戲，就知道Cindy不是什么好人。不過誰讓自己倒霉，正好應(yīng)了小人的話。只是她在和誰打電話呢？
白小陌邊沉思邊提著一只鞋子，一跳一跳地往茶水間藥箱走去。
“怎么？占了飛機上的公共資源，繼續(xù)占起公司資源�！�
“哦，呵呵。”白小陌一聽是蕭銳，假假地朝他笑笑，“誰讓我總撞上煞星？唉，見一次，傷一次，傷一次，又要見一次�！�
“按你這么說，往后我不是得讓Alice專門為你放個醫(yī)藥箱。”
“喂！我可不想到你部門。剛才的面試，純粹，百分之一百，是場誤會�！�
“誤會？是嗎？”蕭銳揶揄道。
白小陌抬手，振振有詞地指著他：“對！誤會！我，一點兒，一點兒都不想到你的部門！”
誰知，話還剛說完，白小陌一下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得只顧吸氣，蕭銳忍不住笑道：“眼前作業(yè)，目下受報�！�
“你！公報私仇！”
蕭銳聽她這么說，不由放肆地笑了起來：“沒多久，你就會來求我。”
說完，站到白小陌身旁，迅速掃過無人的四周，擱下咖啡杯，俯身湊在白小陌耳旁說道：“下屬對上司該有起碼的尊重。如果你以前不會，那改天，我會好好教你�！�
“我不是你的下屬，也不想當(dāng)你的下屬。少自以為是！”白小陌用手肘往蕭銳腹部狠狠搡了一下，“蕭總，我去干活了�！�
說完，拎著鞋子從他身邊走過。蕭銳臉色難看地要轉(zhuǎn)身說她，見Cindy從樓道出來，便吃痛地轉(zhuǎn)回咖啡機暗罵：該死的女人。
白小陌“嘶嘶”地吸了幾口氣，踮著腳往自己樓下的蝦米辦公室走去，心中暗誹：色斑鳩，高管就了不起，還要提醒她尊重？給他半點臉面，他還真撿了空嘲笑自己。在機場時，他求自己施舍機票的時候，那模樣就高大可人了嗎？不就是當(dāng)了次劫匪，搶了他一次錢包嗎？說到底，沒有愿意，就沒有交易。想當(dāng)她上司，門兒都沒有。
忽然，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站在了自己位置上，臉微黃，個子不高，戴了副眼鏡。
“你是……”
“Melody，這位是Mary。”方敏之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自己座位旁。被稱作Mary的女人朝白小陌點點頭。
“Mary，你先暫時坐隔壁的座位，好與Melody隨時溝通�！�
Mary“嗯”了聲，白小陌則被方敏之喊到了辦公室。一種隱約不祥的預(yù)感涌向心頭，她杵在那兒，心中忐忑不安。
“面試得不錯吧？”方敏之紅唇微挑，“Mary是我們部門的新員工，會接手你現(xiàn)在的工作。你要有時間的話，就把手頭的事交給她吧�！�
“交接？”白小陌想著自己面試不會過，卻突然意識自己好像沒有了退路。她才剛?cè)ッ嬖�，�?jīng)理方敏之怎么已經(jīng)安排好了人？
“是啊，你去了Wilson的部門后，工作總要有人接替。好好教Mary�！�
“可是，我今天才去面試，而且這面試……”
“盡管Wilson要的人少，但你肯定行的。”
方敏之雖仍和顏悅色，但已經(jīng)開始不耐煩了。白小陌愣了愣，方敏之好像早已預(yù)料她會去新部門。不，或許不是預(yù)料到她會去新部門，而是……而是預(yù)料到她會離開現(xiàn)在的部門。
這突然竄出的想法是多么可怕，白小陌不禁張口問道：“方經(jīng)理，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錯了？”
“嗯？”方敏之回道，“你想多了。哦，對了，沒什么事的話，趁有空，多教教Mary吧�！�
方敏之拿過一個文件夾，低頭審閱起來，分明是不想再與她多說。白小陌恍然覺得方敏之是想把自己趕走。不管她有沒有通過面試，她在部門里已經(jīng)沒有了位置。
難道是因為去年的那份計劃書？當(dāng)時方敏之出差，她越級交給了上頭。據(jù)說計劃書得到了盛贊，上頭還對方敏之說要給她升職。這事是簡希私下講的，而方敏之卻只字未提過。白小陌串起面試前后的事，先選了自己面試，隨后趁面試結(jié)果出來前，安排人接替她的位置。呵，這么說，她就要失業(yè)了？
白小陌走出辦公室后環(huán)視了周圍，探身聊天的同事不約而同朝她望了一眼就斂了目光埋頭工作，就連簡希也不出聲，更不看熱鬧了。
被上司拋棄，她卻是最后一個才知道。愛情上的失敗，她經(jīng)歷多了，可事業(yè)上的，她卻第一次遭遇。
“Melody，方經(jīng)理說讓我早點熟悉你的工作�！�
Mary主動與自己說話了，這句話就像冰窖里懸在頭頂?shù)谋F，一下插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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