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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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西服口袋里忽然傳來手機振動的聲音,因雙手都緊緊拽著浴巾領(lǐng),夏初妤只得小心騰出一只手來掏他口袋里的手機,可無奈還是按錯了觸屏的鍵,不小心掛了電話。
她掃了一眼號碼,是倫敦當?shù)氐淖鶛C號。
心想著打電話來的人應(yīng)該還會再打一次,這事不久也就被她忘記了。
直到三個小時后,火災(zāi)隱患才處理完畢。
夏初妤早已疲憊不堪,明晚在倫敦大劇院有一場她的民族舞表演,如果不是顧元灝找人給她送來的這雙鞋子踮著腳,估計她赤腳在滾燙的水泥地上連站三個小時,那場文化交流會演恐怕就徹底毀了。
顧元灝給夏初妤披在肩上的那件西服里的手機,他當天下午并未來取,因此初妤也不會知道,那一通電話,她究竟讓他葬送了什么。
禮堂里如潮水般的掌聲再次拉回了顧元灝游移不定的回憶,周圍很多人甚至站了起來,氣氛熱烈。夏初妤領(lǐng)著眾位舞蹈演員在臺上二次謝幕,顧元灝嘴角稍提,他倒真想去問問她那通電話是受人支使還是無心為之。他知道自己每次一接近她,一多管閑事,就會讓計劃偏離預(yù)定的軌跡,從而產(chǎn)生一系列煩瑣而討厭的后果?筛鄷r候他又發(fā)現(xiàn),自己心底后悔的情緒竟會被和她重逢的喜悅和激動給沖淡了。
人來人往的禮堂后臺。
顧元灝眼瞅著擦肩而過的那個便衣男人,覺得眼熟。艾達低聲說:“他是巖少爺身邊的小張!
巖少爺,顧允巖,墨城顧家允字輩排行老三,年紀比顧元灝小了兩歲,輩分上卻高了一輩,顧元灝人前人后都得稱呼他一聲叔叔。后來墨城人為了區(qū)分,就稱顧允巖為巖少爺,而這顧家三少指的便是顧元灝。
小張再次折回來時見著顧元灝,恭敬笑道:“三少,您也來看表演了!
“你老板呢?”
“老板知道夏小姐演出很成功,特地命我們將禮物送過來!
不一會兒果然從休息室里退出許多人,顧元灝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只是等顧允巖的人都走完了,他才讓艾達等在休息室門外。
比起同行的其他舞蹈演員來說,夏初妤算是很低調(diào)了。文化交流節(jié)的表演場所處處金碧輝煌,后臺更是宛如宮殿。這些嬌艷如花朵般的女孩子各個妝臺邊都擺滿了花束、珍寶等禮物,她們對著鏡頭擺出各式各樣的pose,笑得刻意又張揚。夏初妤背對著她們,像是累了,只顧著揉腳踝,撥弄著小鈴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顧允巖送的百合花恨不得堆滿了整個房間,她就像藏在花叢里一樣。
“哇!你快看,這個男人好帥!”
“簡直比Dairy的御用男模還要帥!”
“他的衣服是Stanley Oliver的限量版襯衫,超大師的杰作!我一直幻想著誰能夠穿上它,那簡直就是我夢里面白馬王子的形象!”
女生們刻意壓低的八卦和窸窣聲從顧元灝踏進后臺的那一秒鐘開始,就沒有停歇。
夏初妤眼前的光被遮住,他替她擋住了那幫女生不甘的眼神掃射。
艾達禮貌地請她們都出去,將偌大的后臺留給了他們倆。
夏初妤局促地站起身來,和他拉開幾米的距離。
她躲了他三年,卻不想筆尖在地球上畫個圈,就迎來避也避不了的重逢。
他盯著她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百合花上:“你和顧允巖有關(guān)系?”問這句話的時候他眉心稍蹙,實在是有些不大樂意,跟自己的小叔叔沾染上了同一個女人。
“你來倫敦,是出差?”夏初妤岔開話題。
“本來是!
門在此時兀然被艾達推開,兩人一同望過去,只見顧允巖雙手插兜出現(xiàn)在門外。銀灰色西服反射著穹頂?shù)你@石光芒,可他臉上的妖孽笑容比這光芒還耀眼:“什么風(fēng)把你給吹過來了?元灝侄子!蹦切β暲锵袷遣刂鴦Γ屧趫龅娜硕家魂嚲o張。
“你能來就更好了!鳖櫾獮粍勇暽鼗負。
顧允巖踱步而入,聲染挑釁:“聽說和安東尼的合約你沒拿到?出墨城的時候你不還信誓旦旦,怎么這回有空來逛劇院沒空去找安東尼想想怎么補救,老爺子要是知道你跟我一樣不務(wù)正業(yè),那該有多心痛。”
顧元灝臉上陰霾更重:“如果你肯將你的不務(wù)正業(yè)收斂一點,我就不會這么辛苦!
“我對經(jīng)商可沒興趣。”顧允巖漠不關(guān)心的笑聲初落,手就順勢搭上了初妤的肩。
顧元灝聲音泛冷地說:“安東尼先生失約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這不是疑問,而像在陳述事實。
顧允巖鷹眸稍凝,精光斂于眸,轉(zhuǎn)瞬又歸于平靜,他笑起來比不笑更可怖:“元灝侄子,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完不成的生意就會推卸責(zé)任?我可一開始就明確表示過,安東尼的生意我不會插手!
艾達收到老板的眼色示意,接話道:“之前三少已經(jīng)和安東尼先生協(xié)商過了,可對方忽然失約,還辯駁說之前就有打過電話通知我們更改見面時間和地點,只是電話被莫名切斷!
“哦?”顧允巖摩挲著下巴,目光盯著艾達,“什么時候的事?”
“算下來正好是酒店發(fā)生火災(zāi)預(yù)警的時候。”
他明顯感覺到懷里的夏初妤身子猛然一震,一時間顧元灝、艾達的眼神都向初妤掃來。顧允巖擋住她,目光深不可測,聲音里的寒氣似是要把人凍僵:“那就重新約!”
“抱歉,巖少爺,對方說安東尼先生已經(jīng)離開倫敦,恐怕很難有回旋的余地!
在這一場較量中,顧元灝的目光一直鎖向夏初妤,她則尷尬躲避。夏初妤的背上漸次滲出細密的汗珠,那個她掛斷的電話……能讓顧元灝親自跑到倫敦約見的人,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她以前就聽顧允巖說過,顧家藥社的生意被顧元灝打理得很好,他手下養(yǎng)了一班子極能干的人,除非是重中之重的大單子,他絕不會親自出山。
僵持不下中,顧允巖懶懶的聲音劃破空氣:“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還不如多想幾個備選方案。初妤,我們走!闭f完,夏初妤就被顧允巖霸道地帶走。
兩輛車一前一后疾馳在倫敦的夜色里。
顧允巖飆得飛快,顧元灝的車緊追其后。
夏初妤坐在后車座,手緊緊抓著安全柄,后車鏡中倒映出顧允巖無比興奮的眼神,像是正在進行一場期待已久的較量。又一記油門猛踩,他的手在方向盤上來回輪滑,而身后的那輛銀灰跑車亦是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連續(xù)超越兩三輛車,直逼向他們。
夏初妤的整顆心跟著車速忽上忽下,窗戶偏偏還被顧允巖開得很大,風(fēng)聲大作,她的長發(fā)被夜風(fēng)吹得散亂,對過就是倫敦眼和大本鐘,她聽人說在半空中俯視倫敦泰晤士河邊的這條路面,會瞧見地上印著一顆一顆由燈光組成的大星星,鋪滿了整整一條街。
“呵,在國內(nèi)我可是沒什么機會能跟我這侄子賽賽車技!
夏初妤對他的興奮漠不關(guān)心。
顧允巖瞥她一眼,問:“在看什么?”
“你有沒有看見路面上的這些小星星,就在你車輪碾過的地方!
顧允巖正在飆車中,顯然不會關(guān)注這些,他不大自然地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本想附和贊賞幾句,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初妤已經(jīng)合上了眼睛,她吹風(fēng)自語道:“真像是走在天空中一樣!
一如往昔,她的喜怒哀樂從來都不需要他的參與,顧允巖忽然更加不開心了。
倫敦酒店。
穹廬般的圓形吊頂,沿途均是金黃的流光溢彩,乳白色的圓柱撐起百余尺高的走廊,地上厚厚的白色羊絨地毯綿延數(shù)米。高跟鞋雜亂無章的聲音被地毯吞沒,夏初妤一路被顧允巖拽進房間,他身上莫名的火氣讓她一陣壓抑。
門被反鎖,顧允巖靠近她:“你什么時候認識顧元灝的?”
“我不認識他,那個電話只是一場意外。”她下意識地否認卻將顧允巖越加激怒:“火災(zāi)預(yù)警當天,廣場上那么多人他不聞不問,獨獨為你披上外套;你毀了他邀約半年的合同,他卻未曾對你大動干戈;還有剛剛他還開車跟著我們一路追到房間門口。我想不出除了你和他關(guān)系匪淺這個借口之外,還能有其他更合理的原因來解釋這一切!”
顧允巖從沒對她發(fā)過脾氣,更別說高聲說話,但墨城所有人都知道,顧允巖不僅手腕凌厲,脾性更是陰翳,夏初妤和他在一起的這幾個月里,看多了那些惹他生氣的人的下場,于是在此刻一聲高過一聲的質(zhì)問不斷轟炸著她的耳膜時,宛如有一股冰冷的海潮正裹挾著她,讓她身體內(nèi)仿佛有股寒意不斷往外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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