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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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女生們對向如清的腦殘跟班說話的姿態(tài)嗤之以鼻,彼此相視一笑:“這下有好戲看了!
“閉嘴!”向如清不耐煩地喊出聲,“一群人自亂陣腳,嘰嘰呀呀的像什么樣子!”
可即便她妝容完美,依舊擋不住眼底的恐慌,好像全身“轟”一般炸開,原本緊緊抓在手中的彩色氣球一時間全部飛到高空,變成了別人的絢爛陪襯。帷幕慢慢拉開,向如清跟著站起,直到親眼看到臺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終于絕望地低喃:“不可能的,她說她放棄了比賽的,而且她不可能有這么好的視頻,不可能的……”
“滴”的一聲,墨汁滴到紙上,迅速暈開一片漬跡。舞臺背景由邊角向中央慢慢擴開,畫出了一整幅流動的水墨畫。
“是古典舞嗎?”
“噓。”
代替回答的是一道紅綢。
夏初妤踩著音輕柔一拋,右手握著的紅綢帶便在空氣中劃出了幾道漂亮的流水弧線,立刻引起臺下一陣驚呼。所有人都不會想到,民族舞出身的夏初妤竟然會跳高難度的藝術(shù)體操。
舞臺上慢慢噴出煙霧,煙波浩渺中美人一記回眸,方覺她以薄紗覆臉,水眸清漣帶笑,眨眼間均是傾城風(fēng)情。她整個著裝從上到下是由濃轉(zhuǎn)淡,長裙擺在旋轉(zhuǎn)時隨著節(jié)拍此起彼伏,舞曲一聲接著一聲拋起,她一個急轉(zhuǎn)半空大C跳,雙腿呈180度筆直分開,雙手的紅綢在空中像螺旋一樣纏繞……評委席間紛紛交換意見,每個老師臉上都有難得一見的欣喜。
夏初妤對舞曲的感情拿捏很到位,而且還加入了很多自己創(chuàng)作的元素,意蘊頗豐。向如清越看臉色越糟糕,她全身都在抖,手腳冰冷。
一曲完美,一曲破落。
夏初妤站在后臺,懶懶理著自己的行李。
向如清滿臉慘白地從舞臺上退下來,沖過來就抓著她的手臂,還想扇她一巴掌,被初妤仰頭擋住。
“你簡直不要臉!”向如清雙眸血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哭的。夏初妤看著她的樣子,只覺從未有過的解氣。她笑一笑說:“如果沒有我的光碟,你的創(chuàng)作水平也就只有這樣了?”
向如清吃癟:“你別血口噴人!”
夏初妤狠狠甩開她揚起的手,懶得同她糾纏,轉(zhuǎn)身就走。
向如清哪肯罷休,她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這場比賽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只覺得又恨又無奈,一跺腳對著她的背影就喊:“想不到你這么有心機!不比賽就是不比賽,怎么說一套做一套,你以為比賽場是你家開的!”
夏初妤止步,回身慢悠悠瞧她一眼,后臺中的其他女生都站在一邊,竊竊私語。尷尬的丁老師想打圓場,夏初妤示意她不要說話。她微笑走到向如清身側(cè),慢慢貼近她的耳朵:“其實啊,我就是想笑著看你哭的樣子,特別的舒暢。”
她的眼部妝容有些濃,此刻眼角提起,稍稍一笑,竟有些若有若無的妖氣。
而與此同時,統(tǒng)計的評委打分和觀眾投票兩項結(jié)果恰好出爐,夏初妤毫無懸念地問鼎冠軍。
李霖老師親自給她頒獎,10萬元獎金和一份今年的舞蹈合約。
舞臺中央的夏初妤,第二次如此發(fā)自內(nèi)心地想要感謝顧元灝,每一次他的從天而降,都會帶給她莫大的福祉。
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亦是如此。
一行人從出口走向停車場,夏初妤怔在原地。
一身淡藍的陶晟林像是等了她很久,所以在她終于出現(xiàn)時很是激動,他小跑過來講道:“初妤你太棒了!”
李霖老師是世界級的舞蹈藝術(shù)家,他挑舞蹈演員的要求很高,而夏初妤從小就是看他的編舞長大的,一直向往著能和他合作。
“恭喜你終于實現(xiàn)了夢想!”他說得誠懇,眼睛里流光溢彩,讓她想起以前她和陶晟林一起上下學(xué),每每都要經(jīng)過一家音像店,那時她常常怔在音像店的玻璃外,看著李霖的表演海報發(fā)呆,沒想到生日時,陶晟林竟然將李霖所有的表演VCD全部集齊送給了她,她驚喜地跳了起來,當(dāng)時還拉著他在院子里的老梧桐下不停轉(zhuǎn)著圈……
那一段泛黃的年少記憶,此刻想起,卻是這樣應(yīng)景。
夏初妤輕聲問他:“你什么時候來的上海?”
“昨天來的,差一點就沒買到演出票。”
“喔。”她強抑著驚喜的回答。
“初妤,你住在哪兒?明天我來接你,一起回墨城!
“不用了,我還要等一個朋友,我和他一起走。”她承認(rèn)她是故意的,因為在看到少年眼里的光彩一瞬黯淡的時候,她隱約有報復(fù)的快感。
他尷尬陪著她等,她勸不動,只得不管他,一個人來來回回順著花壇逛。
一直等到夜色朦朧,等到眼前的車流來了又去,陶晟林拽著她的胳膊將她從花壇沿拉起來:“你要等的人不會來了,你和我走!”
“我為什么要和你走?”她紅著一雙眼睛看他,“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勸我不要再等,只有你,沒有資格和我這么說!”
夏初妤甩開他的手,拖起箱子就走。
她是氣急了才說出了一直壓在心底的這句話,少年怔怔站在原地,還沒從她的話中回過神來。夏初妤的身影沒入一片燈火之中,他內(nèi)心生起無力感,她還記著不肯忘,他以為這么多年過去了,她總能原諒他的……
后來她還是獨自回了墨城。
一回來夏初妤就謝絕了校內(nèi)一切的慶;顒,因為顧安堂的實習(xí)報道很快就要來臨。
顧安堂給她安排的工作是QA實習(xí)生。第一天繁忙充實的入職培訓(xùn)結(jié)束后,夏初妤和同事在底樓大廳里互相道別,旋轉(zhuǎn)門里,她朝外,另一人朝里走,見著她的背影,那人慢慢摘下墨鏡。
他挑了挑嘴角,附在身側(cè)的人耳邊說了幾句,對方連連點頭。
下一刻,門外的夏初妤就被攔。骸皩Σ黄鹦〗,請您留步!”
夏初妤被帶到停車場一類的地方,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輛車,只是當(dāng)時再走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
顧允巖斜斜倚靠著車身,對著車前玻璃弄發(fā)型,見她過來,他挺挺胸理了理西裝,一臉燦若桃花的笑容:“想我了?所以來顧安堂找我?來,試試我的新車!
她搖搖頭:“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好了,我還有點事情,趕時間。”
顧允巖表情沉了下來:“這里?這里四處都是攝像頭,你想要我們現(xiàn)在的樣子落入保安室然后一傳十十傳百,被所有人都知道?”他嘴角向右上方勾起,是他慣用的嘲諷表情。
夏初妤剛上車,他就猛地加速右轉(zhuǎn),初妤不穩(wěn),一下跌靠在他身上,顧允巖得意地吹起口哨:“怎么樣,我的新車性能很贊吧!”他開始給她秀車技,一邊介紹這款新車的各項功能和配置,一邊開了車載音樂,是歐美最新的流行樂團所演奏的曲子,夏初妤聽得煩悶,“啪嗒”一聲關(guān)了CD,忽然開口:“顧允巖,我不想再繼續(xù)這種關(guān)系了!
顧允巖恍若未聞:“去哪兒吃飯?晚上要不要再去看場電影?”
夏初妤深吸了一口氣:“顧允巖,謝謝你,你幫了我,我陪你這么久,也夠了,好不好?”
這么久,他送她的東西她一份沒收,連帶著他給她的支票和銀行卡,她還回去的時候都是一分未取。
顧允巖不再說話,只是側(cè)臉看上去仿佛是生氣了,他腳下開始用力,夏初妤瞧著油表上的速度一路飆升,窗外的風(fēng)聲也越來越鼓噪,她緊緊扣住了把手:“喂!顧允巖你瘋了!停車!”
他看她一眼,她的小臉都被風(fēng)吹得變形了,頭發(fā)凌亂不堪,顧允巖低咒了一聲,將車靠邊停住。
夏初妤立刻就要下車,被他一把扯住,她宛如被鉗子夾住了一樣。
他一手拽著她,另一只手拿出支票,咬開鋼筆蓋,“嘩啦啦”簽下了一排數(shù)字,他丟給她:“說結(jié)束也不該是你先開口,這錢你拿著,我不喜歡讓人白陪!”
夏初妤看著他,他別過臉去,手撐著窗框,眼色陰翳。
她拿著支票下車,顧允巖剛剛松了一口氣,以為她終于肯收了,那她和一般的女人也沒什么區(qū)別,他開始在意她就是覺得用錢能買到的一切似乎都不能打動她……誰料夏初妤關(guān)上車門走了幾步又回頭,隔著車前玻璃對他笑:“喂,顧允巖,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有你的自尊,我也有我的驕傲!
她將支票夾在刮雨器下,轉(zhuǎn)身就走。
夏初妤想一定是水靈天天在自己耳邊嘮叨要治一治顧允巖這話給害的,這可是她第一次向顧允巖挑釁,心底還是有點怕的,她拽著包一路跑得飛快,身后的車輛鳴笛聲讓她又驚又怕。
她躲在墻壁后不斷咳嗽,偶爾伸出頭偷瞄一眼,心想顧允巖一定氣得額頭冒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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