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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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分不清是空氣清新劑的香氣太過濃郁,還是陌生人的渾厚氣息令人抗拒,空氣如此混沌,讓人局促。董曉箐暗地掐了秦欒樹一下,秦欒樹便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她的主考官莫非真的換成了他……
那她剛剛口出狂言,甚至侮辱他是禽獸,他應(yīng)該會直接判她死刑吧……
昏暗的燈光下,她扭頭看見董曉箐一臉凝重,她同情地看著她,仿佛她真的已判死刑。
一路忐忑,電梯門“!钡囊宦,打開,竟也能嚇?biāo)惶?
蕭泉迅速地從電梯走出去,奔向一輛黑油油閃亮亮的大奔,站立,然后將身子轉(zhuǎn)向了她們。
董曉箐示意秦欒樹過去,而她萬般不舍也只得無奈地回到了電梯里。
她走了,剩下秦欒樹孤零零地戰(zhàn)栗不安地等待判決。可秦欒樹不明白的是,面試為什么會在停車場進(jìn)行?而她醞釀的各種面試方案都無用武之地。因為,蕭泉沒有給她任何施展的機(jī)會,直接丟了一把車鑰匙,指著那輛大奔,說:“看過你的履歷了,有五年駕照了,那就開一圈給我看看!”
他在開玩笑吧?
面前的這輛SLK200,豪華運(yùn)動型,少說也要六七十萬,他居然這么輕而易舉地將鑰匙丟給她來開!萬一有什么閃失,她怎么賠得起?
這絕對是她的面試史上最驚悚、最荒謬的一次經(jīng)歷。
見她杵在那兒,蕭泉抬起下巴,再次示意她上車。而自己也迅速地坐上了副駕駛。
“在4S店上班隨時可能需要你開車,甚至比這輛車還要名貴。這一關(guān),你必須過!
他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
董曉箐說得一點也沒錯。誰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可她不能退縮,她需要這份工作。
她做了幾次深呼吸,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其實開車對她來說,絕對不是件難事。十八歲時她就考了駕照,車技早已嫻熟。更何況,越是豪車,其實越容易開。
在她將SLK泊回停車位時,蕭泉竟然鼓起了掌?山又,他又微微蹙起了眉頭。
“車開的是不錯,履歷也很優(yōu)秀,可大學(xué)為什么會肄業(yè)?”
又是這個問題。她的優(yōu)秀是真的,她的大學(xué)沒順利畢業(yè)也是真的?伤裏o從解釋,也解釋不了,所以她只能對蕭泉說抱歉。
“如果你介意我的學(xué)歷,那我也不能強(qiáng)求。但如果你留下我,我會是個出色的員工!
他沒有給她肯定或否定的答案。
他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轉(zhuǎn)而,他說:“秦欒樹,你不是一個坦白的人,但是……”他向她伸出手,“歡迎你加入我們市場部!”
他的意思是……我被錄取了……就這么簡單,只是開了一圈車子就完了?
秦欒樹覺得不可思議!他果然是出其不意!
直到后來,知道他是蕭冉的弟弟時,她才意識到,一個父親生出來的,即便有太多分歧點,可在某些聚點上,兩人不得不承認(rèn),太過相似。至少,他們都那么異于常人。
無論怎樣,受益者是她。盡管她的內(nèi)心波濤洶涌如同萬馬奔騰,但是,董曉箐說,如果他告訴你,你被錄取了,你一定要淡定。因為,如果你興奮得失常,他會覺得你不夠冷靜,隨時會改變他的決定。
于是,她淡然一笑,鎮(zhèn)定地回握他的手,說:“謝謝!”
這樣才能顯示她的穩(wěn)重。
后來,她才知道,其實那次面試一共是六個人,卻只有她一個通過了測驗。因為,其他人都沒有勇氣開這輛SLK。
她不敢問蕭泉,這次面試的意義到底在哪里。但她留下來,會竭盡全力做好自己的本職。
8
出了公司,她興奮地打電話給許旻生,她被錄取了,問他什么時間有空,想請他吃飯!
許旻生自然也替她高興:“有了份好工作自然是值得慶祝的事,不過這次得由我請,等你拿了工資可是要請我吃大餐的!”
他這樣說,也不過是給自己留了再見面的余地,秦欒樹拒絕不得,應(yīng)允下來。
許旻生歡喜地掛了電話,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給蕭泉,向他表達(dá)謝意。蕭泉卻說:“這樣說來,我還得謝你給我推薦了個好員工。秦欒樹很有潛質(zhì),我的眼光不會錯。”
“你這樣說,我也就安心了!痹S旻生正打算結(jié)束這場通話,蕭泉卻趁機(jī)約他見面:“好久不見了,出來喝杯咖啡?找你有點事!
他似乎是拒絕不了。畢竟,因為秦欒樹,他欠蕭泉一個人情。
是在C城最奢華的旋轉(zhuǎn)咖啡廳,許旻生一眼便看見穿著考究的蕭泉閑情自若地坐在臨窗的位置上看雜志。幾年未見,他再也不是曾經(jīng)那個與他在大排檔吃龍蝦喝啤酒的純樸少年。許旻生遲疑了一下,還是疾步走上前,在他的對面坐下。
蕭泉抬起頭,笑起來,卻還是從前的模樣。許旻生有些恍惚,卻還是忍不住地嘲諷道:“我還真差點認(rèn)不出來了!
蕭泉聽得出他的話音,卻也不覺尷尬,只是隨意地說:“喝什么?”
“我還沒喝過這么多高檔的咖啡,你做主吧!”許旻生的話句句帶刺,蕭泉有些無奈:“好久不見了,咱好好說話行嗎?”
許旻生也不多廢話,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罢f吧,找我什么事?”
蕭泉也不含糊,默默地從包里掏出一個公文袋,上面印著某個知名心理診所的LOGO,他緩緩地推向了許旻生:“你先看看這個吧!”
許旻生狐疑地接過來,打開一看,患者的名字竟是“姚淺璃”,不由得一怔:“從哪兒拿的?”
“是姚伯父給我的。她的病越來越嚴(yán)重了。”蕭泉頓了頓,又補(bǔ)了一句,“醫(yī)生說,解鈴還須系鈴人!
他說的系鈴人,許旻生知道,說的是蕭冉。
可是,蕭冉的心結(jié)又有誰能解開呢?人生不是由鉛筆寫成的,不滿意只管用橡皮擦掉?傆幸恍﹤匆呀(jīng)切入肌膚了。
從咖啡廳出來,電話鈴響,是蕭冉怒不可遏的聲音:“父親讓我加入那個人的奔馳俱樂部,剛剛和我說,下周就正式開始運(yùn)行了,讓我務(wù)必當(dāng)場。你覺得這像話嗎?我憑什么要給他撐場子?”
他一口氣說得太多,許旻生一時接不了話,可半晌,他還是認(rèn)真地回他一句:“蕭冉,你去吧。”
蕭冉?jīng)]料到他會這樣說,愣了一秒,問:“你也想讓我去?”
“如果你不去,大眾只會對他投同情票,但如果你去了,他也不過是個私生子,而你身為長子,這樣豁達(dá)開朗,只會贏得人心。
蕭冉恍然,他感嘆許旻生果真是聰明,卻沒聽出他有心事。其實,許旻生不過是想推他們兄弟一把,至于能不能重歸于好,就要看他們各自的造化了。
那一晚的節(jié)目,他顯得有些惆悵。恰巧有個聽眾在微信上留言:“一個朋友曾經(jīng)利用我做了很過分的事,可如今卻在乞求我的原諒。我有些心軟,畢竟我們共同走過青澀而漫長的年少時光,旻生哥,你說,我能原諒她嗎?”
他盯著這個問題沉默了好久,若是以前,他定會冠冕堂皇說一些治愈系的話?墒牵藭r,他怎么也說不出口。
終于,他在寂靜的電波中殘忍地回答:“心,一旦打開,再縫上,那便是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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