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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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辦法再繼續(xù)留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這里的空氣會讓她窒息,她就快要呼吸不了了。
顧夕岑一擰眉,斷然拒絕:“不行!
林悅爾回頭瞪他一眼,二話不說,直接拉開了車門。顧夕岑一驚,一手抓住她,另一手打了半圈方向盤,將車子?吭诼愤叀
林悅爾推開他,拉開車門就下去。
顧夕岑隨即下車,跟上幾步就拉住她:“小悅,你要去哪?”
林悅爾架開他,第一次,對著他發(fā)起了脾氣:“去殺人,殺了那一對惡人,一了百了!”
知道她說的是氣話,顧夕岑深吸一口氣,不容拒絕地將她拉過來,按住她的雙肩,略有幾分狂肆的眸直直地鎖住她:“沒人說你這么做不對,我只想你能開心點,你明白嗎?”
她再也控制不住,就站在馬路邊崩潰地大哭。
足足一年,她不曾在人前再次提起女兒,可是,她卻沒有想象中的堅強(qiáng)。
顧夕岑深深地望著她,什么也不說,溫柔地將她擁進(jìn)了懷中,手撫著她的背,輕輕地拍著。
林悅爾靠在他的胸膛上,將一年的淚通通都發(fā)泄掉:“夕岑……我該怎么辦?到底要怎么做,他們才會把完整的女兒再還給我啊……”
顧夕岑鎖著眉,聽到她的哭聲,心也跟著顫抖似的疼。
他明白她遠(yuǎn)沒有自己說的那樣堅強(qiáng)與殘酷,可越是如此,就越是會折磨自己。他不想看到那樣的她,于是,他說:“隨便你想怎樣,我都不會再阻止,只要你開心,我就無所謂。”
林悅爾抓緊他的衣服,只將淚顏掩在他的懷中。
她到底想怎樣?不必他問,她都開始不確定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不論怎樣懲罰那兩個人,提起女兒時,她的痛都不會減輕半分……反而,更痛。
嚴(yán)曉君坐在病房里,四周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這種味道她從小聞到大,并不陌生?扇缃,卻是因為她的寶貝兒子。
電視里的新聞?wù)诓シ牛仁穷欓L天高調(diào)的宣布,然后又是顧忘川袒護(hù)林悅爾的畫面,隱婚言論已成事實,連讓她將責(zé)任推卸到顧老頭身上的機(jī)會都沒有。
嚴(yán)曉君開始絕望了。
忘記了她和顧忘川是什么時候才變成這樣的,之前他還是那么愛自己那么寵自己,突然之間一切就都變了。
她猛然站起身就往外走,正好跟保姆撞了個正著:“嚴(yán)小姐……”
“看著麟兒!眮G下這句話,她便離開了醫(yī)院。
林悅爾接到嚴(yán)曉君約見的電話時,并不覺得奇怪,她知道她的硬傷在哪。
縱使伊藤極力勸阻,但她仍舊決定去赴約。
這時,顧夕岑從外面回來。他和顧忘川想盡了辦法拉攏關(guān)系好的媒體,暫時將有關(guān)林悅爾的消息都壓制住,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局面還能維持多久。
“要出去?”他問。
伊藤在一邊插了一句:“嚴(yán)曉君剛才打電話了,要見她!
林悅爾拿起外套:“不用擔(dān)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顧夕岑看她一眼,轉(zhuǎn)過身就往外走:“我送你過去!
林悅爾倒也沒拒絕,自從那天在路邊對著他發(fā)了一通脾氣之后,再面對他時總覺得有點不自然。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是他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就算是他是顧忘川的弟弟,對她來說,也是朋友和親人一樣的存在。她沒理由把火氣都發(fā)泄到他的身上。
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入電梯,顧夕岑站在里面,林悅爾站在他跟前,誰都沒開口。
電梯從10層降落,每一秒都顯得有些過于漫長。
就在電梯門開啟之際,林悅爾突然出聲:“那天的事……對不起。”說完就匆匆走了出去,她很想不去理會與夕岑之間的這種變化,但是,就是沒辦法做到心安理得。她懊惱地咬了咬唇,走下臺階時腳下一滑,差點摔倒,還好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給托住了。
“小心一點!鳖櫹︶プ∷氖滞,牽著她的手,走在雪地里。
下了一夜的雪,腳下一片皚皚,將灰蒙蒙的天都要照亮了。
他的腳踩在雪地上,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聽上去十分踏實。他走在前面,林悅爾小步跟著他,偶爾會抬起頭凝向他,其實她都忘了像這樣的牽手有過多少次了。每次在她危急關(guān)頭,他就一定會出現(xiàn),輕松地抓住她的手。
握著他的手快要成了習(xí)慣,一種可怕的依賴。
來到了與嚴(yán)曉君約好的咖啡廳,林悅爾側(cè)頭看他:“你在這里等我好了。”
顧夕岑點點頭:“有事給我電話!
林悅爾走進(jìn)去,嚴(yán)曉君早就坐在了那兒,臉上化了妝,本就漂亮,現(xiàn)在更是顯得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她朝林悅爾勾起一個淡至無味的笑:“坐吧!
林悅爾脫下外套,落座,舉止大方優(yōu)雅:“找我什么事,別繞彎子了,直說吧!
嚴(yán)曉君點了兩杯藍(lán)山,端起來,淺嘗一口,又慢慢放了下:“新聞報道我都已經(jīng)看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外界眼中公認(rèn)的顧家大少奶奶了。”
林悅爾一揚(yáng)眉:“你這算是恭喜嗎?”
嚴(yán)曉君抬起頭來,滲出詭譎色澤的眸定定地望住她:“林悅爾,你還真是可憐啊!
林悅爾目光一寒,盯著她,卻是沒有出聲。
嚴(yán)曉君又漫不經(jīng)心地繼續(xù)說:“本來我還真是不想告訴你,不過看到你電視里的樣子實在是很討厭,所以,我就好心告訴你事情的經(jīng)過好了。”話音剛落,她臉上的笑就突然消失,“忘川沒告訴你,你女兒的腎已經(jīng)開始萎縮了吧?”
原本還是淡定從容的林悅爾在聽到這句話時,心頭倏地一顫。
“隨便你怎么想,是報應(yīng)還是什么,我不在乎!眹(yán)曉君睨著她,繼續(xù)說道,“麟兒還需要再做一次移植手術(shù),可是,腎源難求,他太小了,又做過了一次,就算等到了,也未必會配得上!
林悅爾漸漸收起復(fù)雜的心情,抬頭看她,微冷地勾起唇角:“怎么,找不到能再讓你們挖出腎的孩子了?”她身子前傾,盯緊她,一字一句地說,“人在做,天在看,少作點孽,也算給子孫積福了!
嚴(yán)曉君神色未變:“我為了我的兒子能活下去,不論做什么我都甘愿。就如同你現(xiàn)在一樣,為了替你女兒報仇,不也使盡手段嗎?”
“這就叫使盡手段?那你也太小瞧我了。”林悅爾笑了,目光清凜,“比起你們做的,微乎其微!
嚴(yán)曉君瞇了瞇眼眸,緩緩地露出了一絲冷笑:“林悅爾,你不會真的以為忘川對你好是喜歡上你了吧?你也太天真了吧!
林悅爾眉頭一蹙,嚴(yán)曉君噙著諷刺,聲音越發(fā)殘酷了:“醫(yī)生的建議是,最好還是兄弟姐妹之間做移植成功幾率會大一點,所以,”她盯向林悅爾,一字一句地說,“他需要找一個女人再生一個孩子!而你,恰好是順理成章的那個人選!為什么顧老頭會在這個時候發(fā)布婚訊,不過就是想你把這個秘密帶到婚姻的墳?zāi)估锒!?
說完,她殘忍地笑了,那笑聲有種報復(fù)后的快慰。
林悅爾臉色微微變幻著,手里抓著的杯子也是越來越緊,指節(jié)蒼白著,雙手也開始在顫抖。
顧忘川!
嚴(yán)曉君站了起來,憐憫地看她一眼:“本來我是不想說的,可是,我覺得他在你身上是浪費時間,不如花錢找一個女人回來幫我們生孩子就好。呵呵,其實你該感謝我的,要不是我,你豈不是會再次傻傻地上當(dāng)受騙?”
她輕笑著,慢慢走出咖啡廳。
走到門口時,她看到停在那里的車,漫不經(jīng)心地走過去,看著里面的人,敲了敲窗戶。
顧夕岑眼神微冷,放下車窗。
嚴(yán)曉君趴在窗口,很是客氣地說:“夕岑,你不是喜歡她嗎?為什么不把她搶到手呢?”
“與你有關(guān)嗎?”顧夕岑對她態(tài)度冰冷,連多一個字都不想回答似的。
嚴(yán)曉君也不氣,詭譎一笑:“機(jī)會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丟下這么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她轉(zhuǎn)身就走,看上去心情不錯。
知道這女人心機(jī)不簡單,顧夕岑眼神一緊,馬上下車,走進(jìn)了咖啡廳里。
林悅爾仍坐在原處,雙唇緊緊抿著,似尊雕塑。
顧夕岑走上前:“小悅……”
突然,林悅爾站了起來,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顧夕岑擰緊眉,立即跟了上去:“小悅,你要去哪?”
“找顧忘川!”林悅爾沒辦法抑制住熊熊燃燒的怒火,嚴(yán)曉君的話讓她整個人都憤怒了。
顧夕岑瞇起眼眸:“是不是嚴(yán)曉君跟你說了什么?”
林悅爾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因為恨太過強(qiáng)烈,雙唇止不住地顫抖:“她說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居然會有那么一絲相信他后悔了!我實在是沒辦法原諒自己的愚蠢!”
顧夕岑隱約猜到了什么,上前拉住了她:“告訴我,她說了什么!”
林悅爾捏緊了雙拳,之前種種全都竄出腦海。一朝被蛇咬,傷疤難以撫平,還會輕而易舉地被勾起疼痛的感覺。她不去分辨嚴(yán)曉君話中的真實性,而是寧愿相信顧忘川就是個本性難改的渾蛋!
她甩開他的手:“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已無暇去考慮對顧夕岑來說,這句話到底會有多傷他,扭頭就往GL的方向走。
顧夕岑僵在原地,望著自己被甩開的手,眸中涌上一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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