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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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首歌的時間
七月上旬,電視新聞一直在播報最近的群體騷亂事件。當(dāng)初,趙有時“有幸” 目睹了全過程,事后病倒,大家都說她受驚過度,任憑她如何辯駁內(nèi)外溫差和受凍感冒的關(guān)系,大家依舊憐惜待她,唯好友鄭妙君說:“這真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大家都被你的長相欺騙了!
這天服完感冒藥,趙有時昏昏沉沉地趴在床上,事后也記不起自己是怎樣接的電話,只隱約記得那頭說到“瀘川市”,她“嗯嗯啊啊”地應(yīng)答,醒來以為是場夢,查看通話記錄后才呆住。
鄭妙君提著水果來看望她,進(jìn)門問:“怎樣,好點沒有?”
趙有時蜷在沙發(fā)上,遲疑地說:“妙君,我想打一個電話!
“打啊!编嵜罹婀值馈
“是國際長途。”
鄭妙君不解:“舍不得電話費?”
趙有時搖搖頭,沒有多說,等鄭妙君走后她才撥通那串號碼,對方自稱“林大姐”,是街道辦事處的員工,說一口瀘川口音的普通話,聽完趙有時的問題,她有些不耐煩:“我剛剛才給你打過電話,怎么又問?”到底還要盡責(zé),遂將房子拆遷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問趙有時想委托親戚處理,還是自己回來處理。
趙有時卻問:“林大姐,你怎么會知道我的號碼?”
林大姐的耐性似乎已到盡頭,突然提高嗓門,將趙有時的耳膜都要震破:“趙小姐,你以為我是騙子?不要浪費時間行不行,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我只是負(fù)責(zé)通知!”說完就要掛電話,話筒還未完全放下,林大姐罵罵咧咧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似乎提到了“趙有時”的名字,那頭有人問:“趙有時?就是那個趙有時?” 林大姐說:“怎么了?”
可惜電話在這時掛斷了,趙有時沒能聽她們議論自己。
趙有時謹(jǐn)慎,上網(wǎng)搜索信息,查到舊房一帶果然要拆遷,確定林大姐“不算” 騙子,只是不算而已。
幾天后,她提了水果去鄭妙君的診所看她,與妙君喝了一頓下午茶,說:“我下周回國!
鄭妙君說:“你這幾天有些古怪,我猜你有事。”
“能有什么事,老房子要拆遷而已!
“老房子?原來你在中國有房產(chǎn)?”
趙有時笑道:“要不然你以為我二十多年住在哪里?”
說說笑笑兩個小時,道別時鄭妙君喊住趙有時:“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趙有時已經(jīng)邁步,聞言后身形稍稍停頓,沒有轉(zhuǎn)身。不過兩秒鐘,鄭妙君又換了一個問法:“那你還回來嗎?”
無論答案是什么,回國的事宜總要準(zhǔn)備起來。
夏天是個好時節(jié),行李不需要太多,處理完手頭工作,趙有時踏上了前往機場的路,半途她接到了國內(nèi)友人的電話,這次回國她只通知了小佳。
小佳的聲音有些沙啞,問她:“你幾點的飛機?”
趙有時報了時間才問小佳:“你感冒了?”
小佳“嘖”了一聲,吐起苦水:“是被煙嗆著了。我現(xiàn)在真后悔之前犯花癡跟你說的話,這家老總除了長得帥錢太多,沒一點優(yōu)點。剛才我去他辦公室,還以為里面拍戲放干冰呢,全是煙,這煙癮也太嚇人了,我等了半天他也不吭聲,陰沉沉的一臉兇相,嚇?biāo)纻人!”過了一會兒又自戀道,“你說他是不是暗戀我,否則為什么把我叫進(jìn)去又不說話?”
趙有時失笑,打趣她臉皮厚得賽城墻,結(jié)束通話,車子也恰好抵達(dá)機場,鄭妙君約了病人,并不打算送趙有時登機,她從儀表臺的抽屜里拿出一個Mp3,說:“給,你永遠(yuǎn)只聽的那兩首歌,飛機上慢慢聽!
Mp3年頭已久,大家早就不愛用這個了,趙有時差點忘記有這樣一個電子產(chǎn)品:“你怎么找到的?我以為搬家的時候丟了!
Mp3里大多是高中和大學(xué)的英語聽力題,趙有時對音樂沒有多大興趣,里面只存了兩首她最中意的歌,許久沒唱,連歌詞都有些模糊。登機落座后,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了Mp3,跳過英語聽力,熟悉的曲調(diào)綿長悠遠(yuǎn),拉扯著她的記憶。
也許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或平淡無味,或波瀾起伏,不拘閱歷,不限山河,自出生起,再也無法凈如白紙。
第一首歌,她曾和朋友們唱過整個夏季,也是始于這樣一個炎熱的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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