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十五少年漂流記（2）
-
驚濤拍岸
“伯里安，快來啊！”
伯里安一聽到巴克思達在喊他，就把望遠鏡遞給戈爾登，快速跑到船頭去了。
“伯里安，不得了啦！”
雖然巴克思達的語氣很緊張，臉上卻布滿了笑容。
“什么事��？”
“你看！”
伯里安把視線移向巴克思達手指所指的方向。
“啊！小艇！”
伯里安驚喜得差一點跳起來，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原來大家認為昨夜海浪沖丟了的三艘小艇，現(xiàn)在巴克思達竟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一艘，正橫停在船頭突出的帆柱之間。
伯里安連忙跑過去檢查了一遍，說：“好像沒有損壞，等到潮水稍退，浪小些，也許可以用這艘小艇把那幾個年紀較小的伙伴送到海岸上去�！�
“嗯，說得對！這小艇還有這樣的用途�。 �
“那還用說嗎？真是太好了！”
伯里安和巴克思達回到船尾，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大家。大家聽到這個好消息后，都很興奮。這時候，德諾班卻在旁邊偷偷向他的跟班兒格魯士、維普和威路柯克司示意，然后四個人相繼匆匆地走到船頭去了。
“他們去那兒干什么？”戈爾登自言自語道。
“可能想去看一下小艇吧！”巴克思達說。
可是，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仍不見他們回來。這時候，正在觀察潮退情況的伯里安想到船頭那邊去看看潮水，順便看看他們在干什么，于是就往船頭那邊走去。
當伯里安到達船頭的時候，在船頭的德諾班等人已經合力用繩子把小艇綁好，正沿著甲板把小艇往船邊推，準備將其放到海里去。
伯里安吃驚地問道：“你們在干什么？”
威路柯克司答道：“放它下水呀！”
“下水？你們打算乘這艘小艇上岸嗎？”
“這是我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德諾班聳聳肩膀，傲慢地回答。
“我有權利阻止，小艇是我們十五個人共有的，不僅僅屬于你們四個人！”
“那當然！到時候派個人再把它搖回來不就得了！”
“假如回不來怎么辦？”
突然，維普伸手把伯里安往后猛地一推，說：“走開！伯里安�！�
伯里安仍然站得穩(wěn)穩(wěn)地說：“慢著！我認為小艇應該先給幾個年紀小的伙伴用。不過，這要等潮水稍退，沒有浪的時候再說�！�
“所以我們想先試試看。你說，我們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不，這樣做還是很危險的！”
“無論怎樣，你都要阻止我們，是嗎？”
“當然！”
“快走開！”
這時候，剛從船尾趕過來的戈爾登挺身走向前一步，拍了拍伯里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和他們爭吵，然后很溫和地對他們說：“德諾班，瞧，海上的浪頭還這么大，你不必著急，請再等一會兒吧！我很了解你們的心情。”
四個人被戈爾登這樣一說，也就無話可說了。假如不是戈爾登及時趕來打圓場，那么在伯里安和德諾班黨之間，很可能會發(fā)生一場惡斗。
西風開始漸漸轉向了，退去的潮水受到阻擋，變得極為緩慢。到上午七點左右，士羅號擱淺地附近的海潮已經退得差不多了。但因為士羅號在觸礁擱淺時，船身已經嚴重向左邊傾斜，現(xiàn)在潮水退了，暗礁的地方水很淺，船身失去了海水的支撐，再加上這類的帆船，為了提高速度，船底的龍骨做得很高，所以這樣一來，翻船的危險就變得更大了。這種情況使伯里安十分不安。
“不知道潮水什么時候才能退盡？”
戈爾登一問，伯里安考慮了一下說：“大概十點，或是十一點左右！”
“我們應該馬上去吃早飯，因為剛吃完飯就游泳，對身體不太好�！�
“你說得沒錯。”
“我想小艇里還應該裝點兒糧食�！�
“對！我也正在考慮這件事�！�
為保險起見，大家都從客艙里爬上來，在甲板上吃早飯。飯后，大家立刻把面包、鹽、魚干、罐頭、餅干等分裝在兩個袋子里，搬上小艇，牢牢地綁在座位下面。
八點、九點、十點。
雖然潮水受到北風的影響，退得較為緩慢，但還是漸漸退了。隨著潮水的退去，士羅號帆船也越加向左傾斜了。
“伯里安！”茂可輕聲叫道。
“有什么事嗎？”
“剛才我用測量繩測過水深，現(xiàn)在還超過兩米呢！”
“哦，是嗎？”
伯里安聽了，思考了一會兒，就小聲地跟戈爾登商量：
“戈爾登，潮水已經退得差不多了，可是水深還在兩米以上。因為刮起了北風，潮水退得不太好，可是我們不能再等了。在下次退潮之前，還會有一次漲潮的！你想想看，到那時候這船會變成什么樣！”
“你說得有理！現(xiàn)在船身已經傾斜得這么嚴重了，假如漲潮時再來一次大海浪，這船不就散架了嗎！”
“所以我想，既然游泳上岸或是放下小艇都很危險，那不如想辦法把船拉上岸去。幸好船底擱淺在平平的礁石上面，我們只要把握好退潮的機會，先把一條長繩子綁在船上，再把繩子拉到岸上，綁在岸邊的巖石上。等到漲潮的時候，借著潮水的力量，我們五六個年紀較大的，在岸上使勁拉繩子，以免翻船，這樣也許能夠幸免于難！”
“嗯，的確是個好主意，但問題是怎么把繩子送到岸上去呢？不管是劃小艇還是游泳，都得冒著生命危險�。 �
“我看，如果沒有別的辦法，還是我冒險去做吧。如果成功了，大家就可以沿著繩子游過去�！辈锇舱f。
“伯里安，我不同意。萬一你發(fā)生了什么意外，我們就全都完蛋了，我們全指望著你一個人呢！”戈爾登表示反對。
“別擔心！戈爾登，我一定會成功的！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戈爾登不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伯里安，不禁流下了眼淚。
伯里安安慰他說：“戈爾登，你放心，只有開始的五六十米比較難。假如能夠游過這一段，那邊有那么多石頭，我可以爬上去休息一下�？茨沁叺膸r石和波浪的情況，過了那邊，水一定會逐漸變淺的。好了，我們準備吧！”
不一會兒，茂可就拿來了一條又長又粗的繩子。伯里安脫下上衣，拿起繩子綁在自己身上。此時，德諾班、維普、格魯士和巴克思達四個人都站在旁邊看著。當伯里安走向船舷的時候，德諾班、格魯士、維普、戈爾登立刻走到繩子旁邊，一起伸出手準備操縱繩子，送伯里安下海。伯里安的勇敢、奉獻、負責與堅毅的精神，深深地感動了德諾班他們。他們知道他的使命有多么的重要，所以主動來協(xié)助伯里安了。
當伯里安站在船舷上準備跳下水的時候，狄克再也控制不住哭了起來，他邊哭邊走向船舷，喊著：“哥哥！你不要下去！不要下去！”
“放心吧，狄克！”
話還沒說完，伯里安就已經跳進海里了。
大家全都屏住呼吸，注視著正向岸邊游去的伯里安，十幾個人的心里都在喊著：“伯里安，加油！”
他們都默默地祝福伯里安成功。
伯里安在海浪中掙扎，拼命地朝海岸游去。由于潮水還在后退，波浪猛烈沖擊著巖礁，浪花四處飛濺。岸邊巖石上流下來的潮水形成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漩渦，使伯里安受到很大的阻力。他有時候被卷入漩渦里，有時候被退潮沖回來，他不但無法靠近海岸，甚至被浪潮沖擊得都不能自主了。伯里安陷在這種極端惡劣的困境中，仍然竭盡全力跟波浪搏斗，他掙扎著向前游去。可剛剛前進一兩米，又被海浪卷退一兩米。
突然，從海上涌來了一股巨浪，這股巨浪推著前浪往岸邊沖去。當那幾米高的海浪像萬馬奔騰般涌過來的時候，伯里安瞬間就被淹沒了。過了一會兒，他才好像剛從一條大魚的口中游出來似的，浮出海面�？恐嫌^望的戈爾登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感到既憂慮又焦躁不安。
一分鐘、兩分鐘過去了……伯里安已在海里掙扎得四肢無力了，他呼吸困難，頭昏眼花，幾乎不能動彈了，他想要舉手向船上求救，可已經太遲了。這時候，又涌來一個大浪，竟把伯里安打得失去了意識。當海浪過去后，海上再也看不見伯里安的身影，因為他已經沉入海里了。戈爾登見狀大驚，急忙拉起繩子喊道：“快！快！使勁兒拉繩子啊！”
其他人齊心協(xié)力把繩子往船上拉。
伯里安被救上甲板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連呼吸都停止了。
“哥哥，哥哥……”
狄克搖著躺在船上的伯里安，大聲哭喊。
“快幫他把水吐出來！”
茂可說完，來不及把綁在伯里安身上的繩子解下來，就讓他俯臥著，把一件毯子卷起來，塞在伯里安的肚子下面，然后在他的背上，一次次地往下壓，并使勁兒按摩。在場的其他少年都緊張得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二十秒、三十秒過去了，隨著茂可的急救動作，一大堆海水忽然從伯里安口中流了出來。瞬時，伯里安恢復了呼吸，蒼白的臉也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哦……”
大家這時才放下了心，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假如不是茂可懂得急救，在緊急關頭使伯里安吐出腹中的海水，伯里安早就沒命了。
戈爾登把綁在伯里安身上的繩子解下來，幫他換上一套干衣服，用一個半壞的艙門做擔架，把伯里安抬到船的一邊，說：“讓伯里安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除了戈爾登一個人留下來照顧他外，其他人都走開了。
這時候，茂可從餐廳拿來一瓶白蘭地酒，倒了一點給伯里安喝下去，他知道這樣做有助于讓伯里安恢復健康。
伯里安恢復得很快，但還是沒有力氣站起來。
“戈爾登，我……我對不起你們……”
這是伯里安恢復過來后說的第一句話。
“對不起我們？伯里安，你怎么這么說呢？”
“我失敗了，還給你們添了麻煩……”
“什么話！別想這些，你得安心休息啊！”
“沒關系，我沒事了�，F(xiàn)在幾點鐘了？”
“十一點半�！�
“哦？十一點半？已經過了這么長時間了？茂可，現(xiàn)在應該是漲潮的時候了�！�
“是的，現(xiàn)在正在漲潮�！�
“浪頭高嗎？”伯里安又問。
“不怎么高，現(xiàn)在風向轉西，已經沒有剛才那么猛烈了�！�
“是嗎？那太好了。”
伯里安聽了，似乎很放心。但這并不是事實，全是茂可為了安慰伯里安，不想讓他憂慮而編造的。
其實，西風比剛才更猛烈了。隨著海潮的上漲，波浪也越來越大，向左側傾斜的船身隨時都有可能傾覆�，F(xiàn)在既無法游泳，又無法把小艇放下大海，大家除了求神明保佑以外，別無他法。
到了下午兩點鐘左右，由于潮水的上漲，傾斜了的左舷漸漸恢復平衡，減少了傾覆的危險。但船頭仍然擱淺在海底的礁巖間，船尾也夾在巖石中間不能動彈。每當海浪襲擊過來一次，船就搖晃得比之前更厲害。
“大家放心，船不會翻的！”
伯里安已經完全康復了，他看見幾個年紀小的伙伴嚇得直發(fā)抖，就這樣說了幾次，安慰他們。不過，無論是伯里安、茂可還是戈爾登，他們都很清楚地知道，到了這個時候，只有聽天由命了。
茂可突然喊起來：
“啊！大浪來了！大家注意��！”
話音剛落，一個海嘯般的大浪猛沖過來，當它撞到船尾時，激起了巨大的浪花，然后散開成千萬朵的小白花掉進了海里。說來奇怪，原來擱淺不能動的整個船身，這時候好像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從海底托起來似的，輕輕浮了起來。接著，大船乘著湍急的水流，以一瀉千里之勢，直沖海岸。不一會兒，士羅號就已經被這股海浪沖上了沙灘，船底也插在了沙里。
這轉瞬間的變化，來得太突然了，使所有人手足無措。等到大家定神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船已經被浪往前推了四百米左右，整個船被沖上沙灘了。大家回頭一看，剛才的大浪早已退得無影無蹤，只看見遠處的滾滾浪花，若無其事地不斷往海岸這邊涌過來，一撞到巖石，便形成雪花般的碎片。
這真是幸運，有誰會想到僅僅十幾秒之間，一艘在地獄邊緣徘徊的帆船竟然渡過了危機，脫離了險境，被移到了安全地帶。
讓士羅號帆船和十五個少年受盡了折磨的海浪波濤，這次竟用自己強大的力量，把他們救上了沙灘。
“伯里安！”
“戈爾登！”
大家逃離了厄運，又驚又喜，互相叫著對方的名字，甚至抱頭痛哭。他們在波浪滔滔的茫茫大海上漂流了二十幾天，日夜與死神進行殊死搏斗，現(xiàn)在他們終于踏上陸地了。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京公網(wǎng)安備1101020200752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