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節(jié) 生命無常,逝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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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安靜祥和的周六清晨。林博士和何博士,如常相約,在費(fèi)城郊外的福吉谷(Valley Forge)相聚。他倆都是攝影迷,在鏡頭下,福吉谷風(fēng)景美不勝收,讓他們忘掉周遭的一切。一個轉(zhuǎn)彎陡坡處,一座廢棄的破舊火車站旁,境況蒼涼顯示出另一種自然中人類殘跡風(fēng)情,兩人忙著取景按下快門,絲毫沒有意識到,死神竟不期而至。由于視覺盲區(qū),一列貨車迎面而來,突如其來地將兩人卷入另外一個世界。
逝者如斯,這幾乎有些不可思議,然而一場悲劇真真切切地在福吉谷上演,在父親節(jié)前夕,讓兩個家庭痛失頂梁柱。5月17日,兩位來自中國的科學(xué)家,長眠于福吉谷。此福吉谷,和美國的歷史一樣久,有兩百多年,在美國誕生那一年成為國家歷史公園。一周后,費(fèi)城的幾百名華人,聚集在這本該為福吉之園,追思悼念,笙歌超度兩個被緬懷的杰出毓秀的靈魂。
其實(shí)我與這兩個人都不是特熟,認(rèn)識而已,有過多面之交。他們都是六○后,早年美漂一族,留學(xué)美國,獲取最高博士學(xué)位,然后在美國扎根,成家立業(yè)。最初是從CBS電視臺聽到新聞,說是兩個華人,被火車撞擊碾軋而亡,沒有透露姓名。當(dāng)時沒在意,以為離自己很遠(yuǎn),和自己不搭界,只是有些淡淡的哀傷,以為同胞異國遇難,總是不幸。后來從華文媒體上,確認(rèn)是他們兩個,竟然精神恍惚,有些呆了,真的很想是錯誤的消息,是一場誤會。
算起來,和林博士相識超過十年,他和太太剛開始還拿著中國護(hù)照,讓本公司幫他們?nèi)ヮI(lǐng)事館作護(hù)照延期,也訂回國機(jī)票什么的旅游事宜,便相識成了朋友。印象中,林生拘謹(jǐn),林太健談。后來,他們有了孩子,回中國辦簽證,又見了幾面,每次似乎他們回趟中國,都要溝通一下,交談不多,印象倒很深。綿綿歲月積累的友情,淡淡如綠茶,醇香清澈。
何博士在中國城,與別人合伙開了間大田豆腐工廠,加工豆類產(chǎn)品。在老美超市,經(jīng)?吹剿漠a(chǎn)品;老中店里,大田豆腐更是中國人的首選。家里冰櫥里的豆腐、豆干、豆?jié){什么的,都來自其廠。因均為華商的緣故,中國城搞活動時遇到過幾次,依稀記得有次共同當(dāng)什么活動的評委,細(xì)節(jié)卻早已忘卻。本公司員工紅,還曾在他公司做過事,他每次旅游,似乎也讓紅幫其安排,也算商業(yè)彼此滲透。
所有兩人相承載的一切,隨著逝者而消逝。明知是無用功,嘗試著給林博士的郵箱抄送了新聞,標(biāo)題是“希望這不是真的”。當(dāng)然,永遠(yuǎn)不會再有來自他的回音。去天堂紀(jì)念網(wǎng),給他們上炷虛擬香,他們一定在另一個夢幻世界,采集美景,逍遙自在,嘲笑著我們這些蕓蕓眾生,還在塵世茍且。
總相信天長地久,以為生命總該壽終正寢,老了逝去時,只是感到疲倦,順其自然,躺下進(jìn)入夢鄉(xiāng),無聲無息便將自己的角色演完。沒有意外,人生本是一個圓滿的經(jīng)歷。慢慢變老竟然是奢侈品,死亡無處不在、無時不存,英年早逝最令生者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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